五口之家 十三、最后一面

　　五口之家

　　十三、最后一面

　　马春平是村子里的电工，是马老汉又远一辈的堂兄弟。他平时爱喝酒，爱打麻将，是鹌鹑戏子、马鸟猴一类人。村里人便狼一群狗一窝地往他家跑。他干脆腾出一间房，买了麻将机，装了空调，让人在他家玩牌打麻将。人家看他花了大钱，赢家就三十五十地给他抽彩头。年关，在外打工的人都回家，大赌，彩头一天给他抽过六百元。他媳妇看有钱可赚，就不再和他吵架，不但不吵，也学会了打麻将，而且上了瘾。一天正在打麻将，院子里来了一位年轻女人，问：这是电工的家吗？春平媳妇走出来，并不认识。但还是把她请进了屋内。原来是谢春以前的小姑子，娜娜的姑姑。说她母亲得了绝症，想见孙女最后一面，让她帮忙疏通疏通。春平媳妇说：是让娜娜去呢？还是你们来？小姑子说：最好让娜娜去，我妈妈有病，走动不方便。春平媳妇说：这事我也做不了主，等我和宝驹两口子商量了，再和你联系。小姑子就留了电话号码。

　　谢春把姨的话向宝驹说了，问他怎么办？宝驹觉得娜娜来的时候还小，想把她的身世隐瞒下来，将来好把他当亲生父亲。想不到半路竟出了这事，肯定是瞒不住了，满心地不高兴。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那是人家的骨肉啊！就同意了。但坚决不让娜娜去他们家，说：他们愿意来，就见；不愿意来就算了。要来后天来，后天是星期天。

　　那天来了三个人，爷爷奶奶和那个打前站的姑姑。春平媳妇领他们去了谢春家。婆婆坐在三轮车上，用两床被子围住，只露出头，已经瘦得没有人形。看到谢春，可能是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就哭，谢春看到也跟着抹眼泪。春平媳妇对娜娜说：这是你奶奶，叫奶奶。娜娜只是眨眼睛，不叫。婆婆的手哆哆嗦嗦的像是要掏什么，女儿就帮母亲掏出二百元钱，说：奶奶的一点心意，让娜娜买件衣服穿。说着递到娜娜手里，娜娜不接，姑姑给她装进了衣兜。春平媳妇说：叫姑姑。娜娜只是看，还是不叫。婆婆说：不叫算了，别难为孩子。

　　娜娜已经长大了，从此也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