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临死前说出的真相
01
我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江雪蓉，这个女人，在说什么胡话？
自己马上就要被赐死了，还要杀皇后，不是痴心妄想吗？
怕是连皇后的最后一面也捞不着见！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临死前，才知道自己被皇后算计利用，落到如此田地，确实会存了想要杀人的心。
我并没有把江雪蓉这句话放在心上，轻描淡写地敷衍了一句：“事到如今，为了灿儿，你就别再惹事了！”
然后又催她道：“时间不早了，关于灿儿，你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她瞬间崩溃，泣不成声道：“灿儿……灿儿不能吃辣，爱吃甜食，他怕热，喜欢出汗，平日里不要给他穿太厚……他，他是个好孩子，特别乖，知道疼人……”
我觉得自己的眼窝也热辣辣的，忍不住问她：“你随身带的有没有什么物件？可以交给我，留给灿儿将来做个念想！”
她拼命摇头：“不用，求你……以后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我，让他忘了有我这样的母亲！”
02
我迅速转身，疾步向门口走去，不想让江雪蓉看到我的眼泪。
尽管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江雪蓉心肠歹毒，知道她用残忍的手段毒死了年幼的三皇子，知道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女人，更知道她能有今天全是咎由自取。
可我还是忍不住哭了，忍不住心里揪着疼。
为他们母子即将到来的骨肉分离，天人永隔。
我刚跨出囚室的门，江雪蓉便疯了一般冲过来，一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一边歇斯底里地喊：“婉妃，求您好好照顾灿儿，来世，我江雪蓉当牛做马，定会报答您的恩情！”
侍卫赶过来，要把她往里拖，她死死扒住门框不松，哭得肝肠寸断。
我回过头，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我像对待一个托孤的朋友一样，郑重又温柔地说：“你放心，我会好好待灿儿的！”
江雪蓉这才颓然瘫倒在地，一任侍卫把她重新拖进那间暗无天日的囚室。
03
第二天午时，皇上正式下令，赐死江雪蓉。
所谓赐死，无非就是送去一丈白绫、一把匕首、一壶毒酒，由犯人自己选择死亡的方式。
说来，皇上也是看在江雪蓉是二皇子生母的份儿上。不然，残害皇嗣，是不可能落个囫囵尸首的。
眼看快到时辰了，想到江雪蓉昨天说的那句话，我心里终究有些不踏实，便派冬岑出去打探下动静。
不一会儿，冬岑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一脸神秘地说：“娘娘，江贵人在冷宫不肯赴死，非要见皇后一面……真奇怪，她这会儿不是应该想见皇上或者二皇子吗？见皇后干嘛？”
我惊得打了个激灵，忙忙问道：“皇后去了吗？”
冬岑点点头：“去了……侍卫到凤鸾宫通传，说江贵人一再表示，皇后是她在宫里最为感激的人，之前禁足的时候就曾为她求情，这次她犯了这么大的事，皇后依然冒着危险求皇上宽恕，她深为感动，不最后见皇后一面，亲口说声感谢，她死不瞑目……皇后一听，大发慈悲，就去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到离宫了……”
04
冬岑的话还没落，我就起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觉得我露面不妥，便心急如焚地吩咐冬岑和冬卉：“你们俩，再出去看看……隐蔽点儿，找个借口，别被人看出你们是有意打听消息！”
她们俩看我脸色不对，也没敢多问，一边诺诺答应，一边一溜小跑着出去了。
这一去便是好长时间，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暖阁里团团转。
我没想到，江雪蓉还真的付诸行动，想要杀了皇后。
用这样的借口引皇后过去，她还真是变聪明了。
皇后对江雪蓉，应该是没有任何戒备的。在她眼里，江雪蓉就是个徒有外表却简单愚蠢的女人，有勇无谋、任她摆布而浑然不觉。
所以，一听江雪蓉临终前还要当面感谢她，皇后肯定会去。这个内心恶毒的女人，向来喜欢在众人面前标榜慈悲善良。
同时，她也会想在江雪蓉临死前刺探一番，看看还能不能从她那儿套出些有用的消息。
不过，即使皇后真去了离宫，也会随身带着宫女太监，囚室外面还有侍卫，江雪蓉如何能杀得了她？
我真怕她莽莽撞撞不管不顾，最后再给二皇子惹来什么祸端。
05
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冬岑和冬卉才终于回来。
我慌忙迎出去，一迭声问：“没发生什么事儿吧？江贵人怎么样了？”
冬卉小声道：“江贵人……已经走了！”
我微微闭眸，一颗心在松弛下来的同时，又漫上无边无际的空茫。
却听冬岑迫不及待地说：“娘娘，好险啊，江贵人居然想杀皇后……我们听路德兴亲口说的，他当时在现场，就差一点儿，吓死人了！”
我目瞪口呆，命令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点儿！”
冬卉接过话，不紧不慢有条不紊道：“据说皇后到了离宫，江贵人一见她就跪下，叩谢不已。皇后很是动容，也对她说了几句体己话……然后江贵人便感叹心愿已了死亦瞑目，取过那壶毒酒，倒了一杯送到唇边。
谁知道，她竟然趁皇后不忍卒看，把头扭到一边时，扑过来把毒酒往皇后的嘴里灌。要不是言若眼疾手快拦住，估计就灌进去了。
最后，江贵人扔下酒杯，死命掐着皇后的脖子不松。路德兴和侍卫们一起，好不容易才把她拉开。江贵人破口大骂，说生前没能杀了皇后，死后变成厉鬼也会来索命的……现在阖宫都知道了，原来江贵人不是感谢皇后，是恨毒了皇后啊！”
06
我听得心惊肉跳，追问道：“后来呢？”
冬卉叹口气：“皇后自然是又惊又气，下令侍卫们把江贵人乱棍打死。结果还没等侍卫近前，江贵人就冷冷一笑，把剩的半壶毒酒，全都灌了下去，当场殒命！”
我感慨不已，这个生前明艳无比的女人，连死也要死得这么惊心动魄。
不过她闹这么一出也好，最起码震慑下皇后，让她明白多行不义必自毙，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
冬岑小声嘀咕：“皇后出了离宫，就跑去崇明殿找皇上告状了。江贵人都已经死了，告状还能有什么用啊？难不成还要再打她一顿……”
正说着，一个小太监神色紧张地进来，毕恭毕敬道：“婉妃娘娘，皇上让您即刻到崇明殿去一趟！”
冬岑蹙着眉，连珠带破地问道：“这会儿让我们娘娘去干嘛？不会是江贵人和皇后的事吧？这跟我们娘娘有什么关系啊？”
小太监只是陪着笑脸，并不多说。
07
我迟疑了一瞬，便坦坦荡荡地站起身。
去就去，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于是，我便带着冬岑和冬卉，随小太监一起，直奔崇明殿。
刚走到殿门口，路德兴便弓着腰迎出来，小心翼翼地说：“婉妃娘娘快请进，皇上和皇后都候着您呢！”
我一听，顿觉事情不简单，便加快脚步，跟着路德兴走了进去。
进门就见皇上在龙椅上正襟危坐，脸上的表情倒也辨不出是怒是喜。而皇后，则坐在下首的软塌上，脸色铁青，一看我进来，就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也看向她，这一看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只见皇后衣衫不整，头发乱蓬蓬的，脖子那儿还有一道醒目的血痕，八成是被江雪蓉抓的。
皇后向来都是端庄娴雅一丝不苟的，何曾有过这副乱七八糟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差点儿笑出声来，忙低下头，死命忍着。
刚要屈膝请安，就听到皇后咬牙切齿的声音，在殿内缓缓响起：“婉妃，你可知罪？”
08
我吓了一跳，惊恐地想，难道……我的身份暴露了？
但见皇上一脸平静，还示意路德兴给我搬个椅子过来，我略略心安，忙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对皇后敛眉垂首道：“臣妾不知犯下何罪？还望皇后娘娘明示！”
皇后刚要开口，皇上有些不满地说：“婉妃刚来你就兴师问罪，具体什么情况你了解清楚了吗？有证据吗？”
皇后一听，悲愤不已，哆嗦着嘴唇，声音颤抖：“皇上，您总是护着婉妃，臣妾……臣妾……差点儿被这毒妇……”
她说不下去了，眼泪随之溢出眼眶。
想想也是，堂堂皇后，六宫之首，平时都是她作践别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倒被濒死的江雪蓉算计一番，折腾成这副样子，还差点儿送了命，肯定觉得屈辱死了。
皇上看她这样，也安抚道：“朕知道你受了委屈，这不是把婉妃叫来了……朕总得听听她怎么说，不能只信你一面之词吧？”
说着，目光灼灼看向我：“婉妃，皇后刚才在离宫，差点儿被江雪蓉强灌毒酒……皇后说，是你指使江雪蓉干的，可有此事？”
09
我微微一怔，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
江雪蓉在临死之前，又是灌毒酒又是掐脖子，把皇后折腾得够呛，可皇后还没捞着报复，她就直接喝毒酒死了。
皇后恼羞成怒之下，一肚子气没处发，居然迁怒到我身上来了。
我匪夷所思地笑笑，言简意赅地回答道：“臣妾没有！”
皇后“腾”地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怒不可遏：“婉妃，你休想抵赖！本宫和江雪蓉，向来感情亲厚。她每次犯错，本宫都慈悲为怀，屡屡为她求情，她怎么可能恩将仇报害本宫？定是你指使的……你昨天去离宫看江雪蓉，拿二皇子来要挟她……江雪蓉知道皇上要你抚养二皇子，怕你将来难为她儿子，不得不答应你，对不对？”
我在心里感叹：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把借刀杀人这招用的炉火纯青，还以为人人都有她的好手段呢！
这么想着，我慢慢看向皇后，语气冷冽：“皇后娘娘，您能不能做到臣妾不知道，但臣妾可绝没有这样的本事，仅凭几句话，就能让江雪蓉去杀人……按娘娘的说法，江雪蓉杀您是臣妾指使的，那她害死三皇子，是不是也有人指使怂恿呢？不然，她当时是宠冠六宫的瑾妃，二皇子又是庶长子，她何至于去害芳嫔的三皇子！”
10
皇后微微一凛，情不自禁瑟缩了一下，不敢和我对视。
而皇上，似乎也听出了我这番话的言外之意，一下坐直了身子，看向皇后的目光，带出了几分警惕和凌厉。
皇后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神态自若，冷笑着说：“婉妃真是好口才，最善颠倒黑白偷梁换柱……好，你说江雪蓉所作所为不是你指使的，那本宫问你，你昨天到离宫，和江雪蓉谈什么了？据本宫所知，你在那儿待了足有半个多时辰！”
我毫不示弱：“臣妾要抚养二皇子，找她的生母，自然是谈二皇子的情况了……再说了，臣妾去离宫，是禀告了皇上，得到皇上恩准的。
皇上还提醒臣妾，说江雪蓉心狠手辣，怕她发疯伤了臣妾，特意派了两个侍卫跟着……臣妾斗胆问一句，皇后娘娘今儿去的时候，是不是也得到皇上许可了？
离宫是禁地，江雪蓉又是即将赴死的囚犯，如果随随便便去见，还真是保不齐会出什么事儿！”
11
据我猜测，皇后一听说江雪蓉不肯赴死，求着要见她一面，就忙不迭地去了，肯定没得到皇上的许可。
那么，你贸然去见一个死囚犯，别说被她差点儿灌了毒酒，就是真灌进去了，也是活该……人之将死，谁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果然，我的话音刚落，就看到皇上略带责怪地瞥了皇后一眼。
皇后一时语塞，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没说，似乎怕言多有失，被我揪出更多的把柄来。
就在这时，言若步履轻巧地进来了，她神色怪异，俯在皇后的耳边，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
就见皇后精神一振，眯着眼看向我，一副扬眉吐气的模样：“婉妃，你还在狡辩，还在撒谎……皇上，臣妾有证据，证明昨日婉妃去见江雪蓉，并不是在谈论二皇子，而是在密谋害死本宫……言若，把证人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