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出象牙塔的那天，一定瘦了不少吧
2018 年 1 月 9 日 宜当小孩
有时候，在花费了很大力气完成了一个什么东西，例如 拿了奖学金、参加了一个国家级比赛、可以靠兼职养活自己了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它们就好像一块块砖头堆积起来，让我好像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少。
不经意间发现自己已经不是那个稚气的小孩，我在努力变成大人，觉得好像自己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一种使命感悄然而生，而且是愈演愈烈。（强烈到自己都觉得可怕。）
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开始，变得有话语权。
我会在妈妈遇到一些难题，向我诉苦的时候，会义正言辞地跟她说：“你这样不行，我觉得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只会难过，你不可以这么悲观，你不可以什么都靠别人，你要自己开始学。”
妈妈是一个很依赖别人的人，是那种典型的中国传统家庭的妈妈，持续了很多年的家庭主妇生活，让她变得没有主见，她喜欢听别人的声音，她也很脆弱。所以对于渐渐长大，变得独立的我来说，成了她心中的支柱。
“家里要买床单了，什么颜色比较好？”
“我想去xx玩，你觉得我要带什么？”
“我觉得这个对我来说太难，怎么办？”
……
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妈妈和女儿的角色好像调换了，我觉得在这样的关系当中我无缝接轨成为了妈妈的“妈妈”。我和妈妈做“妈妈”的风格，可以说是天翻地覆的。
小时候，妈妈对我很温柔，不管我做什么，妈妈都会很耐心地给我讲。只要我不想，妈妈都不会逼我，记得她常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没事啊，我们慢慢来。”
但翻转过来后，我却觉得自己驾驭得很好，“灰色吧，比较搭房间的色调”、“带钱带好身份证带好贴身的东西就好了”、“难也要做啊，你不要逃避喔”
妈妈好像也能理解，她的话也不太多，只是默默地接受了我的建议，等遇到了其他难题下一次，再跑过来问我。我再简短地一一回复，简单的，理性的，不带任何反驳地告诉她，你应该这样这样做。
这就好像是一种使命，我想我应该把知识储备里的所有知识调动出来经过分析后，告诉她这是对，你要这样做。
好像是经历了巨大的变动以后，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战士，我要穿上坚硬的盔甲，使命是保护我身边的人，让他们别受伤，别受伤就好。
三
假期回家的时候，不经意发现外婆喜欢东翻西翻地找东西，有一次我走过去帮外婆找，外婆连忙摇头制止我，说不要帮她，让我去玩，不要管她。
觉得与往常热情似火的外婆出入太大，在假装走开后，偷偷趴在门口看外婆到底在找什么。结果发现的是，外婆在找自己藏起来的零食。
高热量，高糖分的零食，没经过什么思考，就跑过去把零食抢走，外婆一脸茫然看着我，大概是没想到我又回来，而且被现场抓获了。
外婆尴尬地站在一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我就跟她说：“为什么要藏起来吃啊，不是大家都跟你说了这个太高糖分了，对你的健康不好，你不可以再吃了。”
几乎是命令式地带走了外婆藏起来的所有零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还一直督促她，就算在餐桌上也依旧观察外婆夹了什么菜，高胆固醇的几乎都被我半路截获了。
外婆已经很老了，不可以让她因为吃东西这件事上，害得她犯病。尽量不去看她落寞的眼神，都是为她好，为她好。我就这样跟自己说。
这个使命依旧不断警醒着我，你要看好他们，看好他们。
四
在平时，看到哥哥一些不好的习惯，便开始神情凝重地告诉他，你这样不对，不要这样做，甚至有时候苦口婆心地痛斥他，你再不改，就会怎么样。
好像他就必须要按照我的想法改，他就会活得好好的。就像拿着鸡毛掸，跟在他们后面，不断地鞭策着他们，他们要按我的想法来才行，乐此不疲。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上年的国庆，我和家人一起去二伯家聚聚，哥哥说他要先回家，我跟他说你要买宵夜的话，我要吃烤鸡翅。后来我在微信上，跟哥哥说如果买的话，还要记得买鸡爪。
后来，哥哥在家里的微信群上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有寿司、鸡爪、鸡翅，还有其他小吃。看了觉得很开心，想着回家以后就可以一起吃宵夜啦。
后来，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只剩下两只鸡翅，照片上的鸡爪、寿司全都不见了。看见哥哥躺在沙发上的样子，莫名觉得很生气。
我大声地质问他：“为什么不留给我们吃？”他懒洋洋地说：“桌子上有你要的鸡翅啊。”“不是叫你买鸡爪吗？怎么都给你吃完了。”
他好像没把这件事放在眼里，我更生气了。说了很多责骂他的话，他也很生气，让我如果不想吃就不要吃了。我立马跑上楼，摔门，觉得很无力，很累。
那时候不在乎回来吃的是什么，我只是觉得他很过分，他根本就没有在意我跟他说的话。其实，我更难过的是，原来他并不想照我讲的做啊，他也有选择的权利啊。
五
那天晚上，妈妈跟我说：“妈妈之前以为你长大了，其实你还没长大。”一直忍住没哭的我，突然间就哭得一发不可收拾。妈妈后面接着说：“妈妈其实更喜欢没长大的你。”
这句话就像巴掌一样打醒了我，我以为是对的，我觉得要这样做的，其实仅仅是我自己的象牙塔罢了。我只能给建议，我不能帮他们选择，毕竟人生从来都是自己走过来的，别人替代不了，不管你多强大，都行不通的。
之前的使命，都不过是他们对我的保护，不想让我去面对那些赤裸裸现实，而以为很懂得我，却一味想教他们什么是现实。
我想，也许下次遇到他们不对的时候我依然会说。但可能是
“妈妈，我觉得你可以选择灰色，你觉得哪种比较好可以发给我看看。”
“阿婆，你要注意不要吃那么多喔，偶尔吃一点也无所谓啦”
“哥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这样做吧，不过你喜欢啦。”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回来啦。
我会继续长大，但也会做你们那个长不大的阿妹。
最后，
祝大家期末考试顺利，加油！
今日作者
杏兒
“不吐不快”
排版 | 盈仔
封面 | @趙奕奕Joyce
音乐 | 词不达意 - 林忆莲
插图 | 《This is 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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