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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尽其用经典读后感10篇

2022-04-03 20:37:25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物尽其用经典读后感10篇

  《物尽其用》是一本由巫鸿 编著著作,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45.00元,页数:296,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物尽其用》读后感(二):生活与艺术是那么近又是那么远

中国著名的艺术家宋东将母亲几十年收集起来的物品归类、展示形成庞大的生活用品阵群,似乎展厅已经不是展厅,而是乡镇集市,艺术也从高雅的殿堂下凡,扑面而来的是接地气。这次展览艺术家的身份变得模糊起来,到底什么是艺术,什么是生活,生活对艺术到底产生了怎样的影响,艺术对生活的反映又有几分,都是书中为我们呈现的。
宋东的母亲青年时因为家庭的变故,与母亲过上了勤俭节约的生活,从此,她的生活中再也没有出现无用的东西,在那个昏暗的时代,想要过上比较宽裕的生活,只能靠减少生活成本,而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收集和反复利用。当一种思维方式变成思维习惯的时候,行为也会不受限制。就算是今天生活富足,当初的急切也变得不那么急切,习惯变成传统,在这个妇女身上传承下来。
赵湘源收集的是生活的艰难,是生活的无奈,更是一段历史的记忆。

  《物尽其用》读后感(三):暖 ——谈当代艺术展览的新界

(我终于把这篇读书报告贴出来。我觉得,它可以公开了)
 
  我至今难以忘记驻足在北京798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UCCA)的那场展览,眼前布满错落有致的旧时的家景——镶有花纹边镜子的木衣柜;破旧但排列整齐的桌椅;整整布满了一个大房间的旧床;大大小小用不完的肥皂;还有那糊了一墙的陈年报纸……它们都无声无息,但凝望着一个作为参观者的我。
  
  那场于2011年夏天在北京798设展的名为“穷人的智慧”的展览原本是宋冬策划已久的、从05年就在北京开展的名为“物尽其用”的巨大装置艺术展览。这是一个由“破烂儿”组成的庞大巨阵,这是宋冬母亲赵湘源一辈子的生活,这是最初宋冬为安慰母亲因父亲去世遭受巨大打击的一份温暖艺术。
  物尽其用,在宋冬与他母亲的努力下,这个词语在当代艺术的大河里独树一帜,这是一份关乎爱的哲学,是一个家庭生活的总和。直到如今后读完巫鸿先生的《物尽其用》,才更详细地了解这背后的详细老故事,聆听宋冬内心的温情动力——暖。
  
活过的生命,亲情的延续
  “父没而不能读父之书,手泽存焉尔,母没而杯圈不能饮焉,口泽之气存焉尔。“(《礼记·玉藻》)宋冬在赵湘源去世后持续接触母亲生前一件件积攒一辈子的物品,继续着母亲未竟的工作,这从表面上看似乎违反了五经中《礼记》的中国传统规定,实则不然:“当母亲和孩子的‘手气’仍然混在一起,那么孩子也仍然在延续母亲的生命。”儿女是父母生命的延续。
    赵湘源舍不得丢下母亲曾留给她在大学时代用的搪瓷碗并看到那张插图时,那破旧带有陈年锈迹的蓝色底搪瓷碗就像刺痛我的眼一般,我作为参观者,难免想起自己的家人——我终于理解了母亲为何在外婆去世后舍不得扔掉那些外婆用过的锅碗瓢盆。母亲还常以“丢了多浪费”为理由一笑而过。原来那些个现在还存留在家里厨房的物品似乎是母亲治愈思念外婆之苦的最好良药。用母亲用过的物品,感受那曾有的温存。
  原来天下的家,天下的亲情都一样动人。
 “这许多物品不是标本,而是活过的生命。岁月给我们留下了这许多痕迹,但岁月也带去了许多东西。我千方百计地留下这些东西,为的是要延续它们的生命。”(P154,16-18)
 满眼朴实的文字,生动的画面。
宋冬与家
 宋冬创造性地将浓浓亲情与家的记忆同艺术相交织,让母亲赵湘源成为作品的源头艺术家。《物尽其用》无疑远离了流动商业文化的气味,拒绝了政治波普和玩世现实主义模式。当代艺术家所追求的应是尽可能利用当代艺术的媒体和手法,寻找独特的方式去说自己的话。宋冬不仅做到了,并且圆满了母亲最后的日子。
 “妈妈,您好:
  您离开我们两年多了,不知您和我爸在那边过得怎样?这些年思念成了我生命的主线,今年我在旧金山做了个展,12件作品都是我和您与爸爸合作的作品,你们应该看到了我用霓虹灯给你们写的话:“爸妈,别担心!我们都挺好的!”您走之后,《物尽其用》又去了英国的沃尔首新美术馆、纽约的MoMA、加拿大的温哥华美术馆、旧金山的YBCA,明年会去伦敦,之后是悉尼、东京。每年我们都会继续收拾您留给我们的《物尽其用》,在这件作品中您一直没有离开过我们。您用您的生活方式书写了一个平凡人平实朴素的时代物质史。”
  这是2011年母亲节,宋冬写给赵湘源的一段简单质朴的话,它再一次默默地感动了我。仿佛那隐约的霓虹灯的文字,无声无息地烙印在每个观赏者的心里。
   宋冬的作品是超越性的。
   当然,宋冬对家庭的重视不只局限于母亲。他于1997年协调父亲共同完成了录像行为作品《触摸父亲》。宋冬的父亲宋世平之前并不赞成儿子由放弃学院派到当代艺术形式的转向。他认为儿子的所谓“前卫”艺术实验是在浪费他的才能。但作品《触摸父亲》成为了他与父亲关系的一个转折点,父子二人共同协商合作完成这个实验性的作品。作品中,宋冬的手作为“愿望”的载体主动探索父亲的身体,而父亲作为被触摸对象是静止的和相对被动的。这个作品既实现了宋冬和父亲关系的进步,表达了宋冬对父亲的敬重与爱。
  然而艺术实验反映的是宋冬对家庭关系的思考以及希望通过当代艺术调整家庭关系的心愿。宋冬也反复强调:“艺术在真实生活里起到了润滑剂的作用。我一次次地感谢艺术。”
从家庭透视中国当代艺术新倾向
 “国内转向”,是当代中国艺术的一种新倾向。
 最吸引艺术家注意力并刺激他们艺术想象的便是中国社会的迅速发展:传统城市和邻里消失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化;新的生活方式、趣味和价值观……艺术家很少对这些现象直接进行现实主义描绘,更希望使用观念艺术的方式,捕捉传达自己内心的反应。他们也会在这样的过程里迷惑,但他们的作品或展现或疑问都倾向于历史和记忆的稳定性、文化神话和个人存在之间的冲突、碎裂和消失意义这些贯穿于现代中国艺术全程的问题。在这些问题中考虑并表现。
 “家庭”一词跳了出来,成了艺术家的聚焦点。建国30年以后不断被政治化的家庭关系成了艺术家反思的对象。家庭政治化在文革期间达到了高峰。文革一开始,阶级成分就成为一个人最重要的身份,而这种成分又是由家庭出身先天决定。所以理论上出身不好的人可以加入革命群众队伍中,然而这会使他们做出深刻的立场转化,首先便是背叛家庭背叛父母。中国有问题家庭数量不断增加以导致家庭关系的异化成为不断扩大的社会问题。随着文革结束,阶级斗争问题可以说基本结束。但想要治愈这段历史给每个家庭造成的床上并不是政策变化可以解决的。在这样的历史环境中理解,我们重视和赞赏一些当代艺术家的努力,正是他们积极主动地在视觉艺术中提出家庭问题。宋冬则是重要代表。就好比上一部分中提到的《触摸父亲》,作品的目的便是把文革中分割、疏远和异化了的家庭关系重新整合起来。上个世纪90年代至今,这样的艺术家不断涌现,像张晓刚的“大家庭”系列油画、王劲松的观念摄影作品《标准家庭》等。包括《物尽其用》在内,从宏观角度出发我们发现,它们所关注的不仅是特定家庭的历史与现在,更体现了1990年代以来当代中国艺术“国内转向”的基本倾向。
  
当代艺术的展览价值与新界的开辟
 宋冬的“物尽其用”一系列展览创造性地开辟了当代艺术展览的新界。他和母亲的合作和实验目的超越了狭义上的“艺术”,而是希望在艺术的名义下强化中国文化中的身后的家庭伦理传统,这是当代中国艺术的新品种。“任何转化都必须在‘时间’中完成,这个展览因此区别于具有明确开幕和闭幕期限的常规艺术展览。……当赵湘源的私人收集品被陆陆续续地运到展场,当她开始在那里对这些物件进行整理和分类,当宋冬和她围绕着这些物件开始发展一种新的关系,这个展览就已经开始了。观众可以随时进入这个场地,目睹两位艺术家的交流和工作。同样的互动机制也使‘撤展’变成展览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因为‘物’和‘人’的转化在展品逐渐消失的过程中仍将继续。”(P41,12-18)
  年轻人可能难以理解这收集与搬运中的酸甜苦辣。收藏者的内心话语是,继续拒绝抛弃暂时无用但可能一朝有用的东西,他们的行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能越来越丧失了实用的理由,而越来越具有“为收藏而收藏”的艺术逻辑。这收藏的背后是一种对过去经验的珍惜。
  说到“为收藏而收藏”的逻辑我不得不想起“为艺术而艺术” (l’art pour l’art)。“为艺术而艺术”的口号是法国人的发明。但是其观念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对康德与席勒美学的一种粗浅而通俗的表述。我们知道,德国古典美学深奥的思辨性与晦涩的语言,即使是专业人士也备感艰难,而“为艺术而艺术”的成功之处也正在于此。它汲取了德国美学的要义与精髓,又除去其繁琐的细节,以精炼的法语铸造成一句响亮的口号,成为法国唯美主义运动的一面醒目的旗帜。反对艺术为现实生活所限,反对艺术的实用主义目的。 “只有毫无用处的东西才是真正美的;一切有用的东西都是丑的,因为那是某种实际需要的表现,而人的实际需要,正如人的可怜的畸形的天性一样,是卑污的、可厌的。”[ 语出自法国浪漫主义诗人戈蒂耶(Théophile Gautier)的长诗《阿贝杜斯》序。]似乎一切用得上的东西都是自由的奴隶。艺术的珍贵的确体现在它可以超脱现实的束缚,逃离实用主义的囚笼而自由自在标新立异。人间的一切都是过目烟云,昙花一现,只有艺术是永恒的;连天上的神明都会灭亡,可是高妙的诗句永垂千古,比青铜更为坚硬。
  
 当代艺术生活在一个机械复制后时代、科技发达物质资源丰富的社会里。展览模式越来越多样化,展览价值更多取代了艺术品本身的膜拜价值。古典艺术的aura正逐渐消散殆尽,取之而代的是没有距离感的艺术品。传统艺术的神秘性本真性和独一无二性都随着机械复制的铺天盖地变得不堪一击,艺术品似乎再没什么特别之处,就算再让人有距离感,它的旁边也会标注这排排解说性文字。艺术变得与人亲近,人们也把艺术加进日常生活,像运用日常生活用品那样挥洒它的价值。
 站在这样一个角度,“物尽其用”没有太大的距离感,也没有所谓‘Authority’。但它的aura存在于它的创新与独特性,它的距离感存在在相隔两个世界的亲情关系,它散发的敬畏感是‘家’这个每个人心底厚重的概念。它同时又平易近人,轻而易举的把参观者带到逝去的记忆里。它所展示与纪念的,本身就是一种传统,一种回不来的过去,一种值得膜拜的中国式精神,一份独一无二的Aura。
   物尽其用也许只是开辟了一个小小的新界,倒像是另辟蹊径。中国当代艺术有很多忧虑是艺术家一直在思量的。膜拜价值不用谈,重要的展览价值问题。在国外、在西方,著名艺术家去世后国家早就会出现他们的美术馆、纪念馆。然而在中国,我们几乎看不到什么经典原作,欣赏不到民族艺术五千年的感动一瞬。齐白石去世了,中国只有追悼会拍卖会,百姓好难看到这位所谓“民间艺术家”的画。那么全民开放的美术馆呢?陈丹青谓“今日的紫禁城严格说来不能算是博物馆,只是皇宫旧址,因为故宫深院的大量书画文物就好比一座声名远扬的大饭馆,除了挂出皇家仿膳的漂亮菜单,基本上不营业、不开饭。”( 选自陈丹青《退步集》”常识与记忆“章)现今的博物馆美术馆岂不都是这样的座座饭馆?垃圾样拿来主义的装置艺术品,还以为是自己翻新的奇思妙想。而宋冬的展览巧妙地将纪念的主题与爱的哲学融合于艺术中,这是尤为值得赞赏的。
 
 暖,不是一个冰冷时代的定义。也不固定在哪一个特殊的年代里。艺术也是文化的一部分。中国的家庭观念是一种民族的共识,是传承千年的精神力量。家是家人的家,这暖度我不多说,诸君都能感受得到。
原稿作于2011年11月

  《物尽其用》读后感(四):一篇乏味但真心的读后感

我平素很少逛书店,买书向来是网上看到推荐后下单。很多书要买来很久后才会看完。有的时候,看一本书和爱一个人其实有相通之处,得是对的时间对的状态方能契合。
       这本书即是如此,对我来说属于第二眼美女。买来时我正对断舍离颇感兴趣,心心念念的是从满屋的物品中解放自己,于是长久将她锁在冷宫。物品的堆积是不知不觉的,我的房间永远充满了各色玩偶、大大小小不知用途的小玩意、一堆又一堆的手工材料。周末我会将乱糟糟的房间整理一番,干净整洁了几天后又恢复原样,如此周而复始。
       某天我想起大学时读过的一本书,叫做《怦然心动的整理魔法》,中心思想是你只能留下让自己“心动”的物品,这样才能过上简洁有序的理想生活。于是我开始扔东西,在多次的犹豫与取舍后,我发现自己大概有轻微的囤积癖。于是我想到这本未读完的《物尽其用》,想着从里面为自己找些理由。
       书里讲的是什么呢?大致梳理一下,讲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的故事。她有着那个年代的人们共有的囤积癖,在丈夫突然离世后,这一癖好严重到病态的地步,她将自己包围在数十年攒下来的“宝贝”中,像一只鸵鸟。她的儿子,一位知名的艺术家,为了帮助母亲从伤痛与打击中走出来,决定与其共同举办一个展览,将家中大小物什整理展出。
       儿子这样解释母亲的行为:正是这种对无知缺乏的恐慌,导致了这样一种生活方式,只要可以存得住的东西都不许扔,物尽其用成为了使这些被“收藏”的物质留下的理论基础。这种思维和生活方式成了惯性,当物质真正匮乏时,这种方式是持家的法宝,但当物质丰富时这种惯性又成为生活的累赘。
       因为母亲不仅自己不扔东西,也不许其他人扔东西,不仅有用的东西不扔,那些他人看来无任何价值的“垃圾”也不能扔。这有时给他们的正常生活带来困扰。
       看到这里我的心揪了一下,想起了我的奶奶。
       她与书中的母亲一样,小心收藏着各种肯能用得上的东西,碎布、纽扣、穿不下的旧衣旧鞋。每次母亲回家都要整理一番,扔掉很多“破烂”,不可避免地会爆发争吵。通常的情形是,奶奶坐在椅子上喘气,同时大骂母亲败家,母亲则以超高的执行力铁面无情地往外扔。扔掉的东西在我们看来毫无用处,但却是奶奶的宝贝,如果能找到她就把它们捡回来。这一举动让矛盾进一步升级,从此母亲把东西扔得很远,确保奶奶找不到。结果自然是引发更多的争吵,两个人都气得肝儿疼,最后我母亲败下阵来,再也不插手。可是没有过去多久,奶奶离开了这个世界。
       整理遗物的时候,我找到了小时候陪伴我的玩偶,我弟弟的飞机模型,还有一些过时了的玩具像皮筋啊、玻璃弹珠啊、毽子什么的。奶奶留着这些东西,也许是想着给家族里新生的孩子,但其实她心里明白,没有人会要这些旧玩具。如果现在她还在,就会发现新时代的孩子们整齐划一的爱上手机、平板,爱上电子游戏,她攒下的宝贝已经没有用武之地。
       我看着那些旧物,他们静静地躺着,等待着我和母亲的裁决。我知道每一件东西的背后,都保存着一段记忆。那是怎样的心情呢?好像逝去的时光凝结其中,和我对视着。我有些哀伤,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都习惯了扔东西呢?物质极大丰富了,想要什么都很容易能买到,慢慢地惜物不再是流行的生活态度。断舍离成了新潮流,它甚至成为了一个品牌,许多人以此为职业。主流的声音都在告诉我们,扔掉吧,让心灵更轻松。
       这当然没错,被包围在一堆旧物里,始终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我们扔掉了那些不再有用的东西。但我心里明白,可惜的不是这些物品本身的价值,而是当新鲜事一天天发生,我童年与少年的记忆必将慢慢模糊,我将不再清楚记得小时候与奶奶共度的时光。没有了这些曾使用的物品,我就失去了记忆的钥匙,回忆无从凭吊。
       就像书里说的:“物尽其用”是一种默默地收集与保存爱的哲学,顽强地对抗着将置换与丢弃作为基本态度的当下,记录着中国老百姓对家庭与生活的永恒的爱。是的,那些被小心保存下来的旧物,是时光的见证。不识字的奶奶,靠他们完成对自己一生经历的记录。她强硬地但终归是虚弱地,试图对抗整个社会的改变,她承受着我们不理解与冷漠,固执地想要留住的其实是那些记忆啊。
       书中的母亲在准备展览时,将物品背后的故事细细回忆,然后用笔记下。她这样写道:这许多物品不是标本,是活过的生命。岁月给我们留下了这许多痕迹,但岁月也带去了许多东西。我千方百计地留下这些东西,为的是要延续它们的生命。儿子也一起整理,与母亲交谈,两人一起回忆逝去的时光。由此儿子能够真正地理解母亲,而母亲也终于回到正常的生活。
       书里一些的描述,与我幼年的人生经验是有所重合的。较我年幼的人看这本书,大概会觉得有隔膜无法理解,毕竟书中的母亲经历的时代已经过去多年。现在人们大多依靠影像保存记忆,已不再需要面对旧物去留的困扰。时代号召我们大步向前,但有时仍然想回头看看,那些过去的事,也是生命的一部分。

  《物尽其用》读后感(五):不得不的“物尽其用”

前两日我在《暨阳紫岩氏冯氏家谱》中读到过这样一段话:
常闻家之有谱犹国之有史也,史详一朝之兴衰,联合族之亲疏源远之流长,根深者叶茂。岁己已锁金冯氏修葺宗谱嘱余同理其事,遂阅其旧谱与吾族同出一本,班班可考……支分派别各亲其亲,一本共出相见如路人也。乾隆丙戌年族长德成等参议四组合修宗谱,尊祖敬宗,收族之道,是此始也。二修于嘉庆丙寅;三修于道光已己;四修于光绪丁丑。迄今五十有三年矣。年湮代远老成凋谢,谱之不得不修,不忍不修焉!
啰嗦废话一大堆,但那句“谱之不得不修,不忍不修焉”是这样扎眼,竟然让我好几天都没办法释然。而恰在这个当口上,我又遇见了《物尽其用》这本书,这是关于一件“不得不做”的艺术品的小书,读完以后,我也确实有些不得不说的话,这才懒懒动笔,写写关于“不得不”的事情。
前段时间余秀华火了,赞的、骂的、捧的、踩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但是她倒是静静的,无论在录音笔前还是镁光灯面前,她依然是那个因身体缺陷而责备人生的人:“没有人能够走进我的内心,我也不要求别人理解我”、“我很急躁、粗暴,我的性格是个魔鬼”、“生活的价值是什么?生活对我就是混着”(来自三联周刊:《记者手记|余秀华:“我是诗歌无法说出的部分”》)这是个诚实的人,而情商最高的境界莫过于诚实。这么诚实的人,如果不是被逼到不得不写的时候,一定不会写诗。
所以,如果是她真的写诗了,那只有一个原因:逼的。
只有命运能把人逼到这样走投无路只好抬头去问:“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要去哪儿、”想想在轮椅上思考死亡和生存的史铁生,他可是一个真正的哈姆雷特,他考虑的“To be or not to be”是真的,绝不像油嘴滑舌的姜文,这一秒思考和下一秒思考都可以,无所谓,而是“必须”,我“必须”搞清楚,否则,我我就“必须”选择灭亡。
这种人,往往是最有力的人。他们对文学、艺术的把控是这样精准,他们做文人的不再为虚空又自以为是的意象感动,做艺术的不再只是考虑爆裂的杀出一条血路来颠覆历史,而是活着,仅仅是为了活着。
草间弥生是这样一个艺术家,她那密集的圆点是她外射出的恐惧,她因此日复一日的活着,日复一日的继续释放她的恐惧(我每每见到她的作品都感觉毛骨悚然,尤其是彩色圆点布满餐厅的那个作品,直接让我联想到一家犹太人被盖世太保机关枪扫射以后血喷的到处都是的场面);而赵湘媛那密密麻麻的老物件、破垃圾也将她成就为一个艺术家——她不是做艺术做顺了手的手艺人—,那种早已学会利用技艺来炫耀、献媚、夸大其词的人——她只是必须做这样一件作品,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在儿子的帮助下,她展现出她为自己一辈子记忆建起的迷宫,这个迷宫必须存在,唯有如此,那温暖的回忆和亲人的笑颜再也不会因为生命长度的玩笑而散去、再也不会因为时间流动的必然而烟消云散——这就是她的“物尽其用”。
《物尽其用》这本书的装帧在我看来做的非常的好,封面上那块上海扇牌洗衣皂凝结的是赵湘源这一件“物尽其用”最精华的部分——“现在回想起来,以前的一些做法简直不可理喻:那时能用票本买到的肥皂已经很不容易了,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去买0.44元的长城肥皂。虽然知道固本肥皂好用,去污力强,但是为了省那0.12元钱还是去买长城牌的。现在看来很可笑,其实是当时的生活状态贫穷而造成的。”——这种因为贫穷催生出的不被理解的逻辑已经消失了,但伴随它消失的还有一种生活的智慧,亦或是对生活最质朴的爱意,对故人的追思和纪念,都消失了在这勃发向前的商品经济大潮里,以及,这是不可挽回的。
赵湘源超出必要(或正常)的收藏癖与老头子们没有由来的修谱癖的动力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都是一种对记忆的眷恋与对遗忘的焦虑和恐惧。这种“不得不修,不忍不修”的想法来自于对后代人情淡薄、寻根无缘的焦虑:支分则派别,世疏则服杀,兼亦地隔,情睽盛炯别,渐将喜不庆忧,不弟而相视如路人,其除皆兄弟而本于一人之身。后至视为路人,不亦可悲也。已幸其未至于涂人而联属之,使无忽忘焉。此昔苏梅山谱意也,家旧谱白:“先大父九华府君与族人贤达续修之,后距今六十余年,其间宗籍零落泛焉,若飘蓬断梗不于此时及其二攒集之一。理典型云院考订无征,后有孝子顺孙欲寻堕绪于残缺之余求所自所衍,又安望哉?”(《暨阳紫岩冯氏宗谱》康熙十九年:《续修冯氏家乘序》)赵湘源在老伴走了之后的收藏欲登峰造极——拒绝与人沟通、拒绝丢弃任何一样东西、劝说儿女也不要丢掉任何东西,这种神经质的做法的内在逻辑也是这样的:丢掉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每一件事的见证,若是忘了,还可以凭着它记起来,若是人没了,还可以留着物有个念想。连东西都没了,记忆可以安放何处呢?
记忆为何会成为一个人世界的全部?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们也许可以问一问:”为什么一模一样的东西,旧的不能代替新的?“,“为什么忙着追寻、创造新的,到头来却发现新的并不比过去的好?”答案很简单,除了感情,还是感情。就如宋东为物尽其用设计的展览图册一般,物件只是一把钥匙,它是通向回忆独一无二的钥匙。这样一来,它的存在就是神圣的,唯有它才能够将我们带入那个明明残缺、消逝甚至是痛苦,但又是我们最好的过去。这样看来,成就赵湘源这堆破铜烂铁,将它变为艺术品的,就不再是所谓的吃不饱、穿不暖、成天被革命闹得鸡飞狗跳的历史了,而是更高的,我们穷极一生、一代都在追寻,也最难追寻的,爱。
我早就说过,若我们纪念的就是生活,那生活永远会继续,无论是在鸽子笼里,还是田地里。年味淡了;不是因为玩闹的方式不够丰富、繁复的礼节被取消了还是因为天天都能打电话何必见面更是叨扰,只不过是因为人与人之间的牵绊浅了,爱淡了。“我若能说万人的方言,并天使的话语,却没有爱,我就成了鸣的锣、响的钹一般。” 若是没有穷极一生,跨越生死的爱意,那赵湘源永远只会成为一个人群中没有任何辨识价值和辨识力的普通妇女,就像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一样。
可惜的是,赵湘源刚刚走出爱的羁绊不久,就因为一件充满爱意的事情去世了,又成了一个更大的遗憾。之后,宋东仍然带着这件作品走了很多的地方,只是人群中,再也没有了赵湘源的存在。但这也是使得这件作品以及这本书更加动人的因素,赵湘源去世了,宋冬却在,他在讲述、整理、布展的时候,赵湘源就会回来,通过宋冬继续和我们讲述那些岁月;赵湘源去世了,她的回忆录却留了下来,在文字里,她还是活的:
“宋冬的姐姐小时候坐的是一辆小竹车,是公公家里原来就有的旧小车,那个小车坐过许多世平的侄子和侄女,有小六子、小慧、小玲、小霞……这些孩子们年龄相仿,相互差不了几岁。那辆车因为是竹质的,最后坏得比较严重,车上的倒刺经常把孩子们的小手扎破,世平就用绿色的塑料带包裹、加固……”
我忽然想起萧红《呼兰河传》的结尾:
呼兰河这小城里边,以前住着我的祖父。现在埋着我的祖父。
我生的时候,祖父已经六十多岁了,我长到四五岁,祖父就快七十了。我还没有长到二十岁,祖父就七八十岁了。祖父一过八十,祖父就死了。
从前那后花园的主人,而今不见了。老主人死了,小主人逃荒去了。
那园里的蝴蝶、蚂蚱、蜻蜓,也许还是年年仍旧,也许现在完全荒凉了。
小黄瓜,大倭瓜,也许还是年年地种着,也许现在根本没有了。
……
无需赘述后文,我已经看见了祖父往小萧红脑袋上搁的黄黄一个橘子,对她说:“长大就好了。”的光景,
只得悲叹一口气,一切都是“不得不”啊。

  《物尽其用》读后感(六):尽其用乎?

    只消翻阅一下这本书,我们也会被赵湘源的这件作品打动,更不用说观众在展场感受到的那种震撼了。这件“耗费”了五十多年的“作品”,是赵湘源的真实生活、情感寄托和处世哲学。之所以要打上两个引号,是因为这件作品的形成根本就是出于习惯甚至是无意识,没有刻意地收集,更别说是当作艺术品来制作,这也正是当它成为艺术品、获得国际大奖之后我们要最感慨的地方之一。
    这件作品的展出名称为“物尽其用”,然而所展出的东西鲜有实用价值。赵湘源起初是家庭贫困,加上传统的节俭意识,把凡是有用的(现在能用的、将来有可能有用的)什物都保留下来备用,之后变成了习惯。有些东西原本也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它们是亲人(母亲、父亲、儿女等)用过的东西,舍不得扔掉。“舍不得”是赵湘源自己时常说起的词,而“舍不得”后面时常会跟着一个“没用上”。这本书的第二部分,赵湘源介绍她的“收藏”的一些东西的故事,在《李师傅做的布柜》一节中,这种舍不得用和最终没有用上出现的次数多得吓人。舍不得用的就留着,想着以后用,而真到了“以后”,又没有用上;没有用上也舍不得扔,还想着留着给孩子用;孩子们不用,赵湘源就为他们留着。各种各样的物件堆在防空洞里,在阳台上,在不住的旧房子里,等到整理出来,连赵湘源自己也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是的,数量是如此多,种类也是千奇百怪,让人啼笑皆非:用完的牙膏皮留着干什么?那么多塑料瓶怎么不卖给废品站?过期的瓶装酒又不能喝怎么不扔掉?总而言之,这是一位“怪阿姨”。
    “怪阿姨”有个儿子,就是中国当代著名的艺术家宋冬。宋冬也觉得怪阿姨有点怪,但既无法改变母亲的想法,又不能阻止的行动。宋东的父亲去世以后,赵湘源近乎恋物的癖好愈演愈烈,宋东为了帮助她走出悲伤,试图通过为母亲办展的方式“治疗”母亲。这场“治疗”的效果之好,确实是任何一个参与者最初都没有料到的。在整理物品的过程中,赵湘源历数件件物品的来历以及不能扔掉的原因,这个过程使宋东和姐姐宋慧增进了对母亲和母亲过去生活的理解。在展览过程中,赵湘源与好奇的参观者聊天,回答他们的问题,她不仅是装置作品的制作者,也扮演了行为艺术家的角色。而同陌生人交流,与大家分享过去的故事,可能是对赵湘源治愈效果最好的一部分。作品引起观众的强烈反响,年龄相仿的参观者共同回想往昔,又勾起了年龄差距较大的年轻人对长辈的回忆,也难怪不少人在参观时流泪。赵湘源的作品展出的不仅仅是个人的生活和回忆,也是一代人的集体记忆。赵湘源觉得物品有生命,要保住他们,通过展览,物件的生命才真正被唤醒,真正实现了它们的“用处”。
    赵湘源的案例非常有意思。日常生活物品变成到各地展览的艺术品,普通人到当代艺术家身份的转变(现实生活与当代艺术的关系),中国百姓的精神哲学和情感寄托,当代艺术中的“家庭”主题(赵湘源的儿子宋冬和儿媳尹秀珍的大部分作品都是这类代表)、“反消费”态度,展品与观众不仅是形式上而且是情感上的互动……这些都是中国当代艺术研究中难以忽视的问题。
    再说点题外话。有人说收拾房间的关键在于“扔”,这似乎是现代人最盛行的观念,而毫无选择地“留”则显得保守而怪异。而在我们的长辈那里,一直贯彻着厉行节约的优良作风。有时候我会想,有些行为是不是真的有必要。我的奶奶特别喜欢“留”东西,觉得这也有用,那也有用,结果往往也是,房间里堆成小山的东西却没有使用过。她不仅舍不得丢东西,还喜欢从外面捡东西回来,能用的、能换钱、好看的,总之有无数的理由要捡回来,要留着。地下室被她捡的东西堆满,房间里充满了令人不舒服的味道,幺爸幺妈为此伤透脑筋。而一旦别人动了她的东西,扔了,卖了,她都是要骂的。她也希望能把东西送给我们这些儿孙,我们自然不会要,这样让她既生气又无奈:这东西多么好啊,怎么不要呢,你们是赶上了好时代,我们那时候啊……谁也拿她没办法,这已经成为她多年的生活习惯。读这本书的时候,一直想着她,她那些被我们诟病的坏习惯。我想我们也并不是不理解她,而她的顽固和执迷所造成的种种不便,她也并非是一点也没意识到。而如果,这样让她觉得开心,觉得还和这变化得太快的世界有着某些联系,那就顺着她吧。
    有没有用,又怎么说得好呢?大部分人是没有机会去开这样的展览,这样的展览也不可复制。对于像我奶奶这样的长辈,在意的也许并不是这些东西能不能用上,只是单纯地觉得扔掉可惜。哪怕留着派不上用场,某个角度来说也是一种浪费。但如果,这样做让他们觉得安心,这些物品也许就发挥了它们最大的用处。要对“怪阿姨/怪叔叔”、“怪奶奶/怪爷爷”有许多耐心、信心和爱心。
    2014-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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