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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的诗经典读后感10篇

2017-12-04 21:33: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小镇的诗经典读后感10篇

  《小镇的诗》是一本由高兴涛著作,中国和平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6,页数:2014-9,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小镇的诗》读后感(一):史翠萍《感念安静

  感念安静

  这是一个很贴近我们黄土地的文字人,他的文字、他的思维、他的感悟是一个三十岁人的,他的写作感觉无疑是激情四射的。但读他的诗,感觉就像依在一片苍穹的怀里,享受着一份纯粹的安静;又像在翻着一部苍桑的黑白片,玩味着自己那早已远失的过去。

  通读高兴涛的诗篇,他的诗句很明丽、很洁净,在他的每个诗行里,没有太多的的地得定状补的修饰,像雨水洗过的石头,以黑白的明暗闪烁着凹凸的光影;像自然里的某一个静物,浑然天成,她们的存在是那样的合理而合适。他把天写的很蓝,把云写得很白,把小镇的羊写得像云朵一样在风里飘荡,把小镇的人写得棱角分明。“兴许,在乡间的路上/我们会遇见两三个有意思的人/管我们叫做远方。”这看起来极其口语的句子,放在这里,他把她们写成了诗,我们也把她们读成了诗。是的,他来自外乡,相近时,他和遇见的他们擦肩而过,因为是陌生的,更因为是有区别的,或者他们没有把他划为自己的同类项,所以他们把那个不一样的他叫成了远方,这就是诗的景深效用和层次感觉。这样的句子,她无色而有意,无彩而有情。“在小镇/只有我一个人写诗/把一些词语带到远方。”读到这样的诗句,我此时只想对这个世界一句话:“语言真是妙不可言的东西,我太爱着方块字了!”现代诗歌的散与韵,在优秀的诗人笔下,同样是无限隽永的,无限生动的,在阅读时往往盖过了古典诗词的方正短促,舒缓柔和的美体现得更加淋漓一些。“他们的驴子/还在木桩子拴着/不知道/我爱他们/胜过爱别的静物。”这一节符合诗歌创作的三步走:直观、思考、觉悟,最后抵达诗歌的内核。语言依然沿用着简洁、单纯、朴素,但意蕴完全不亚于“孤帆远影碧空尽。”这样的场景和意境描绘。所以,有人把现代诗歌说得似乎没有了一点可读性,不如看时下的流行歌词,诗歌已经死掉了之类的话,我看这是不懂诗歌的人在哪里胡诌,是他不具备读懂诗歌的能力,或者他不是用心在读诗,是在用铅笔头读诗。“天太蓝了/你看/有一朵云/在车窗里/游不出去。”初看这几行,有种不相干的句子在拼凑,但当你一个人把车子停在一片安静的天穹下,甚至没有风吹,没有叶落,天地安谧极了。望着蓝的很深的很寂寥的天,孤独吗?没有一丝声响儿,没有蜂蝶的飞过,甚至一个下午没有一个人影路过。你年轻,你脉管里的血汩汩涌动,没有一样东西撞击你年轻的拉紧的神经,你似乎有一种被时世遗弃的痛苦的时候,想不想像一朵云一样希望飞翔,但却飞不出一扇窗的苦闷呢?这是思想的云彩,心底的渴望,深深的蓝是不是深深的海呢?我们读诗,是带着心去读的,我们读诗,是带着情去读的。这是别于我们看一颗枯树,看一只行走的鸭子是不一样的。“我们很少/再谈论爱情/房子里的孤独/越来越多。”从这一截诗行里,我们读出了一对平常夫妻的正常生活状态,当爱情在他们的中间逐渐趋于平稳时,这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一种真实生活,但在年轻的敏感的诗人眼睛里,却觉察出了不一样。两个人缺失的交语让诗人感到了惶恐和不安,这种敏感度在几行白描里隐隐透出。“有一次/我用几个词语/叫醒了,房子里的安静。”共囚于一间房子,两个人长时间没有对话,也许是闹了点别扭,诗人不得已间用了词语“安静”,这个安静我们在理解时可以直接置换为寂静。面对对话不成,隔空对话不成,诗人在心里用一些词语与他的心或者他的爱人在腹语。“在小镇有一盏灯/这一盏就够了/黑夜不会太长。”关于这一句,我想诗人是从顾城的那首佳作里获得了一些启示:“黑夜给了我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她寻找光明。”诗人的聪明在于他在这里也点明了自己的哲学思想,自己对未来的希冀和信心,对于囿于一个小镇的困顿,他是不惧怕的。

  一个人说着冷的、暗的、湿的、发红的词语时,他的内心一定经常颤抖的。一本厚厚的诗集,集聚了近百首诗歌,一字一节,字字珠玑。他的心在自己的故事里颤抖着,在别人的故事里也颤抖着,有时候还很激烈,这是无疑的。“要偷偷地仰望/小心地说出‘蓝!’”这颤抖的心似乎还着了色,有了声响,这是怎样的一种心跳呢?这样的心跳一定是丰盈的、有力的,而且此时他的心一定是薄薄的、亮亮的,反射着光芒的,可以照耀别人的血和泪的,那些有色的血和无色的泪又是可以返照于他的心上的。“我会认真地抒情/然后,找准自己的位置/坐下/不提往事/慢慢和现实和解。”没有一个人会在自己所有的日子里都心满意足生活中有太多的沟坎和纠结。在这里,年轻的诗人以及其冷静而舒缓的态度对待这一切,以有点哀伤但很优容的语言来表述,在我们面前展现出一个理性的冷静的对待生活的优雅青年。他总是一个人独自以这样一种优雅的态度处理自己的内心和现实之间的矛盾,这是很高的一种境界

  “这是一个难得的诗才。”这是另一个文友对他的评价。之所以能把自己的内心写的如此简洁、明亮,他的人一定是简洁明亮的,他的心是一触即会流血流泪的,他在路过了自己的内心时,也路过了别人的内心。“常常攥紧拳头/却软弱地活在世上。”;“人生都可以这样/温柔、内向、心生忧伤。”这是一种很当然的情绪,我们每个人都有内心很柔软的一面,他一个三十岁的年轻人更多了些。但就是很熟世的中年或老年人,谁敢说自己没有这样的时候呢!他的诗能触到我每个人的痛点,是不是有一些成功之处呢!在他的后记里,描绘了这样一个情景,我一下子就记住了。“记得有一次,回到了西安,面对人来人往的街市,嘴角欣然一笑,两行泪莫名其妙的淌了出来。”因为这一情景和伟大的小说家莫言的一段描述有着惊人的相似。莫言在写《丰乳肥臀》时,他的灵感来源于一次他出地铁口的时候,看到一个妇女,神情疲累,但动作敏捷地坐在冰冷的石阶上,哺乳她怀里的婴儿,当孩子吸吮平稳后,妇女似乎要斜倒地上。看到这一幕,小说家极其感动,看着看着不禁泪流满面,久久不能自已。这一点对周围物象的极其敏感,高兴涛已经足够,所以这个评价是准确的。在《孩子》这首诗里,他写道:“他与我的距离/就像这嘶哑的风/有时,会把人的心,当窗纸一样/撕了又撕。”这一点我还从他对待一个患有尿毒症的友人的态度上体会得到。而且,他的思想触角又是可以舒卷的,能触到他人的痛,他自己也是痛极了的,像蜇了人的蜂王,别人血液里的毒是他阵痛时流出的血。“那年冬天/父亲抱着躺在/挖掘机下花季般的儿子••••••几天后/有人从关中带回来一个黄花闺女(是父亲花了八万元买来的一具女尸)/父亲想让儿子/在那边给王家续上香火。”他在诗里喃喃地说着生死,他人的羁难,和他欲助而不能助的痛苦。“我认识的那只鸟/后来飞走了/它没有去南方/只是去了/没有我的地方。”他的理想,他的憧憬被现实撕碎的时候,他很无奈,又像个刚懂事又不是真懂事的无辜孩子,期期艾艾地自言自语着。“想着死后/人会不会变成诗/然后,被另一个人/写在纸上/烧掉。”写《小镇的病人》时,他说:“轻叹/抑或哀伤/不用药物/不用手术/让时间/轻轻地咬。”在这首小诗里,他的思想触角似乎更尖利了一些,我们这个社会渐渐突出的一个问题,他觉察到了:在我们许多的小镇,有许多的留守老人,有许多的慢性疾患,有许多的孤单••••••当他感到无可奈何这一切的时候,他知道只有交给时间了。无情也罢,怜惜也罢,让他们去慢慢消受、吞噬和磨灭掉这一切。许多的不忍,许多的内心痛苦,自己只能以这样一种方式,以浓浓的笔墨文字来说出,当是自己所能做到的吧!在这里,我们似乎能触摸他眼角隐隐的湿,他内心的那一角在滴血。

  我们都不是游离于生活之外的人,我们孤独、寂寞、烦闷,有着这样那样的牢骚。但我们也有很多可以原谅这个世界的空间和时间,我们可以在这样的空间里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他做到了。作为一个文字人,他的神经敏感度很高,他在一个相对僻静而封闭的环境里,构筑了自己诗的世界。那里,没有多水多湖多燕子,没有杨柳依依,小桥逶迤,更没有江南那么多的亭台谢阁,莺燕婉转。甚至雨雪这样有些诗意的天气有时候也是极少的。但是他把小镇的蓝天、白云、山沟、窑洞、老人、孩子、驴子和牛羊都划进了他的沙盘,给他们染上了色彩,伴上了音乐,赋予了情感,把自己的一些感悟和触角向外面的世界拓展。

  相较于高兴涛,我是怯懦的。我深入我的小镇业已四年,但在我进入小镇前,我就给自己身上打了厚厚的一层蜡,以便与小镇的灰尘、脚汗、粗粝割裂开来,或者说我已经习惯了城市的矫饰、柔媚和伪真。我的这层蜡没有在小镇磨薄,而且似乎在加层。因为,我隔着玻璃看她:小镇的衣衫破旧,小镇的语言粗鲁,小镇的思想迟钝,小镇充满了时代的污与伤,小镇的一些厚黑哲学更加裸露,倾轧和较量更加没有掩饰,埋坑和算计更加的低劣。面对这些,我更多的是不屑和麻木,让我心上层层生茧的小镇,使我学得更加坚强和自闭。但是,看了高兴涛的诗,这个青年给了我一记真拳,我似乎明白了生命似的,看着自己的脚下:春雨、夏花、秋叶、冬雪,在这里少了些油腻腻的尘埃,她的落尘更单纯了一些。我睥睨小镇的时候,她同样把我当远客来迎接,我匆匆于她的热情,她同样那么的一如既往的守候。在小镇,面态安详的老人随处可见。在我职责范围里,为他们做了一点点事情的时候,他们没有一叠声地说“谢谢!”却把自己耕种的小米和瓜果拿来送我,而且是满满当当的多;在我路过他们的门口时,他们看着我鲜亮的衣着,会很认真地掸一掸他们的椅子,让我坐下,再把热腾腾的米粥盛我一碗;或者,在我每次走过他们身旁时,赶紧地让出宽宽的道来,容我通过。他们很累,种很多的庄稼,干很脏的活,雨少了,重重的叹息,雨多了,急急地为房子遮盖;闲暇时,他们也玩牌、唱曲、喝酒、或者打情骂俏、说着二流子话。但他们生动地过着每一天,演绎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对于这些,我一天一天地忽略着,更多的时候,我缩在自己的壳里,把城市的小伤感贯穿于每一天,拿起笔做无奈状,王顾左右而言他,把自己的一些痛感和了悟交付于缥缈的岁月而不自知。对于我的小镇,我想说一声:“我错怪你了!”

  啰嗦有些太多,更有些跑偏。对于这样一个刚刚开始走道的诗人,和他的这本还有些稚嫩的诗集,留给他一些自己思考的安静吧!别因为站着说话不腰疼,而模糊了他的一些不足和还要向前去的路子。

  作者:翠萍,陕西子长人。作品散见于《延安文学》等。

  《小镇的诗》读后感(二):人在高原,风在诗里

  人在高原,风在诗里

  ——高兴涛诗集《小镇的诗》读后

  文/吕虎平

  作为青年诗人,高兴涛值得更多人关注。我甚至认为,再也没有比这更恰如其分的文字表达我对高兴涛诗集的阅读感受。《小镇的诗》收录了诗人近年创作的96首诗作,我知道,这远不是全部,但足以向读者呈现一个优秀诗人的清晰面貌:孤独、觉悟、决绝,弥漫着无边的现实主义精神

  像西汉的铁将军李广,高兴涛把文字摁在弓箭上,弹射出去并射穿一座如虎的石头。那块石头经过文字的挤压、变形,最终变成一种生命的符号,给阅读者带去经久不息的颤音。作为医生,高兴涛的写作兼具职业性,他握着职业的手术刀,雕刻出小镇独有的肖像。他的诗短小、精致,如张仃的焦墨画,枯瘦有力。只要你认真揣摩,就会发现在他的语言背后,涌动着一种精神的暗流、意向的循环和情感节奏的递进。在《卫生院里没有病人》中,高兴涛说“我的诗,已经有药的味道”,在小镇卫生院,他每天面对着各种各样的人,但他们是病人,或者是病人的家属。他们“也许,是疼得不够/才没有放下。(《放下》)”在《骨肉》一诗里,高兴涛把药直接端上桌面,给一个活不了多久的人止痛,这会让有良知的读者内心更痛。“他肠子上长了个东西/估计活不了多久了/父亲想了好多天/还是带他去了医院/买了一大包止痛片/父亲实在不忍心/看着儿子疼死”高兴涛的叙述沉静,沉静到了没有表情,面对病痛,面对“污垢”,诗人几乎是一个旁观者,连偶尔流露出的难过都是默默的轻轻的,正是这种哀而不伤的语调,更加使人对现代社会人心的冷漠感到不寒而栗事实上,我们分明从字里行间感到诗人的悲伤,悲伤全在这沉静之中,这种沉静,实际上是极度焦灼、伤痛的反向表达。

  诗是一种觉悟,是将生命感受的独特能力诉诸于人的灵魂自由。《小镇的诗》,呈现出的就是这样一种觉悟。高兴涛将小镇作为诗歌大的物象,用语言的节奏、旋律和叙述,构成了诗歌的多元性,然后,用手术刀,剥离和肢解生活的病灶。小镇就是他诗歌的时光容器,容纳了他在此客居的六年生活。人在高原,思想更加高远,人在小镇,尤其是面对形形色色的病和痛,让诗人更多了悲悯情怀。没有直接感受的人,怎么会发现一个人多么需要家,多么需要“在最后的关头/抱着母亲的腿,说/妈妈/带我回家”。高兴涛是个性、独立、自由的,在他祥和温婉的态度和语气背后,却是鞭辟入里的深刻,他的自嘲和他嘲的智慧基本上都是从十分具体的日常生活事件和场景里引发出来,是从他对小镇的感悟中,流淌出来的,在叙述性和非叙述性之间,构筑了一个具有独立精神的诗人的内心圣殿。他所呈现的诗歌场域和写作空间,与他自身的生活密切相关。在诗人的笔下,多处写到卧龙寺,这是闹市中的一隅清幽之处,“香火真旺/和尚们在大堂里诵经/生活把他们逼进寺庙的同时/也把我们逼成了诗人”,在这样的文字里,呈现的是诗人语言的睿智和思想的决绝,更是对现实的自觉观照,更多地揭示出了现代人在当下生活中无处不在的困惑和忧虑,这使得他的诗歌具有了十分明显的现代主义特征。

  这个时代,很多人都在复制一些东西,但复制不出生命和灵魂。人的灵魂是有异同的,他无法被他人代替和复制。高兴涛的写小镇,是成就诗人的精神家园,这是其他诗人不够具备的。他的诗歌介于现实主义和象征派之间,在表达独立意识上,更契合了小镇的现实与诗歌意象的深度融合。他写驴子,这是黄土高原特有的牲畜“过不了多久/生活会把/这两个有信仰的家伙/赶到别处(《看见两个畜生》)”“我和一头驴/没什么两样/像两个静物/我们都不想进食/几个村民从身边走过/尘土落在驴的身上、也落在我的身上(《在傍晚》)”他也写乡土,但他的乡土,并非纯“本质”的乡土乡村,而是以诗人生活的小镇为主体,反观乡土,是城市伸向乡村的介质——小镇流动的镜头。他也写内心孤独的感受,写青春的萌动,呈现的是情怀的东西,有着别人难以复制的艺术魅力。他同样写伤感,写忧郁,甚至是一个人走在小镇的孤独。

  高兴涛从事诗歌创作也许更早,但我认为,他的诗歌旅程应该从小镇开始,就是说,睁开眼睛,低下头来,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置身的小镇生存,是现代视野下的生存观照和生态图景,是当代的风雅颂。不过,他是把一种“风”蕴藏在诗歌里,如果看不到,那你可能错过了他诗歌最本质的、最好的部分。

  作者简介:吕虎平,陕西作家协会会员,西安作家协会理事,长安作协副主席,西安市首批签约作家。获首届《手稿》散文奖、《十月》、《延安文学》散文奖、中国散文学会举办的全国散文论坛征文二等奖,“新化杯”散文征文大赛二等奖,《华商报》征文第一名,《西安晚报》蓝天奏鸣曲征文二等奖等十余项散文奖。主要作品有散文集《棉花》、《吹进院墙的风》、《散碎阳光》、《篇十二》、诗集《镜与》、长篇小说《单面人》。

  《小镇的诗》读后感(三):王彦明《牧云少年的心事》

  牧云少年的心事

  云在天上,心事也在天上。豢养云朵,我们需要纯净的水和淡淡的青草气息。

  云在天上,河流在地上流淌。距离始终是那么平静。小镇也是那么平静,平静得就像树叶上的一滴露水。

  在傍晚,我把一天的诗

  写成安静的颜色

  哦,小镇。“她长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她很漂亮”,她有春天的清新,秋日的慵懒——即使有夏日的炽烈,也隐含在内心,即使有冬日的冰莹,也会面露温暖。

  云雀有孤独的眼神。因为平静,旅人都徐步而行,世界空荡荡的,像一座陈旧的大钟,声音却空灵持久。缓慢轻柔地触摸,你会发现,所到之处都被赋予了洁净的色彩。

  云是淘气的,偶尔经过烟囱,会变成暗黑的,内心还是那么简单。破碎之中,总不缺乏完整。——“柴米油盐。一起仰望/炊烟升起时/我们成了仇人”,可是还有光。上帝造就了温暖,源于冰冷。

  少年说,安静对每一个年轻生命的教育和伤害是对等的。

  “在人间/还有单纯幸福的草木/触不到的荒原”,人间烟火,是夜莺的暗歌,枪火里藏着玫瑰与和平。就像爱,就像厌倦般的爱。

  想到一个人谈论到死

  这么大的话题。我不仅泪流满面

  还优柔寡断

  牧云少年的小镇,是大海汪洋,日子都是一样的。一过就是六年,每一天都是相同的潮汐。你要相信,这么多年了,牧云少年从未老去,就像他写下的日记,都是不谙世事的纯净,都是光,还有热爱。

  我喜欢这样

  天慢慢地黑下来

  之后是宁静

  之后是情趣

  之后是生活的美

  牧云少年也被远方诱惑,离开不过是回归。他眼睛里灯火闪烁,还是河流般的清澈。他会在离开后,不断想起妈妈和爸爸的苹果。

  牧云少年的故事不会消失。在花草中,在蜿蜒的溪流里,在暗淡的灯盏下……在这秋日的宁静里,悄悄流传。总有一天,他也会化为一片云朵,用温润的手抚摸妻子的脸,孩子的细滑的小手。“真想好好爱一种事物/赞美她/用安静抚慰/给她起一个好听的名字”,每一种闪烁,都是一种爱的表达。

  人们都在传说,他的病人、爱情、尘世里释放的云朵……他的纯净与羞涩、热烈与孤独、自卑与骄傲和从未消失的光亮。

  “唯心的人,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祝福你,少年。

  作者王彦明

  王彦明,生于天津。80后代表诗人、青年评论家。毕业于陕西师范大学中文系。现居天津,教书、写作,编辑刊物。部分诗歌入选《现代汉诗三十年》、《新世纪诗典》、《中国新诗年鉴》、《中国诗歌精选》、《漂泊的一代:中国80后诗歌》等选本。主编《诗歌观察》、《天津青年诗选·2011》(中国文联出版社)。曾获得“中国‘80后’诗歌十年成就奖”。

  《小镇的诗》读后感(四):在走上隐秘的小道前

  写诗的人赶赴在一条隐秘的、唯有写诗者知晓的匆匆旅途,有时它没有尽头,有时它似乎已戛然而止。对大多数闷头赶路的人,它是星夜漫漫,风雨晨露和阳光都可以藏在一朵花里等待开放之际,却始终在等待……内心的黎明总是只有地平线上的一息生机。

  就是在这样的旅途上,人和人去往同一个前方,却有各自的隐秘小道。在对诗人之外的人藏起的隐秘之中仍有更细微的隐秘,因此,许多写诗的人仍然是孤独的,走在自己与众不同的小道上的人更加如此,直到他走过的小道隐隐发亮,引来围观。

  在各自走上各自的小道之前,我曾经遇见过一些人。这种遇见是一种幸运,每个人都有助于你寻找到更适合自己的小道,如同在不停地纠偏,却又迟迟地捉不住自己最确信的一刹那,从容地步入坦途,这时候的纠结,总需要有人可以倾吐安慰。

  而有的人,早早就已经做到了那么好。有的人当时年少,我遇见高兴涛的时候,他还年少。

  现实里的交往几乎就那么一次,我在离开西安之前,去和一群写诗的人一起吃了顿饭。他们都比我年轻,有着不一样的才情和抱负。我对大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记不清了,我习惯的记忆经常不是事件的所有经过,所有言语,只是一点一滴的表情,某个凝望的眼神,某个嘴角的笑,某种袒露的心事。我记得的是,回家的时候,我和高兴涛上了同一辆公交车,然后就坐在一起聊了起来。

  我们并排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聊着刚才的聚会也聊着诗歌。就是那时候,他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不是关于诗歌也不是关于聚会,是关于个人与社会的关系。也许因为终于不是一群人在一起了,有单独相处的一点时间,他就和我谈起了自己眼下的困扰。

  那一刻我才在心底触动了一下,转头盯着他,看见他亮晶晶的年少的眼神,意识到,这是一个已经面临生活中各种选择不得不做出决定,却依然想要坚持着自己少年的身份的一个诗人。

  那种迎面时的稚嫩和单纯,那么的纯净啊。

  因为他那种年少的诚恳,我认真地做了一番自己的回答,当然,现在我早已忘记自己都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试图告诉他,坚持内心,坚持自己,不因为成长而向什么妥协。是的,或许我是这么说了。

  同车的路程短暂,我们很快就在车上告别了,我知道他即将离开西安,去陕北。他也知道我即将离开西安去北京。

  是的,我们就那么一次短暂的交谈,其后都是网上的联系,阅读,互致问候。他就在陕北的一个小镇,做了医生,有了女友,结了婚,生了孩子。并且,继续写着诗。诗里都是自己的生活,小镇的记录。我知道陕北大致的样子,也知道小镇大致的情形。在我们西北,淳朴又世故,骚动又沉寂,时代不可避免地会去冲击那里。他是怎样让自己一步步地走过了六七年的?写诗对他有多大的慰藉,对他的一切?同行的诗友的各种经历(比如我们的诗人兄弟换,换生病至今的日子)又让他对命运和诗歌产生多少苦苦的思索或追问?

  有时候我们会打打气,会就一些事情交换意见,会谈谈各自的生活,那唯一一次现实里交谈的短暂时光,让我好奇他会怎样一步一步走下去。但是我知道,每个人都只能面对自己的生活,就像写诗一样,每个人都只能苦苦地,寻找着属于自己的隐秘小道。

  我在北京工作生活到第七个年头,他也在陕北的一个小镇,工作生活到第七个年头。他是一名医生。我在读他的诗的时候,经常想,他给病人看病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呢?那个小镇上的人们,又是怎么看待他的?这种关系让我觉得很有意思,虽然我没有看到。一个小镇,有个医生兼诗人在给它默默地做记录,就好像在给它一边做着身体的体检,一边又做着心灵曲线图,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而从他的诗里我相信他仍然是那个赤子。这将近七年的生活,他是怎样从那个年少的诗人,成长到现在这个,依然坚持着自己的纯净、依然偶尔流露孩子气的成熟的人?

  这些,在诗里会有答案。读诗的人能看见。在当年和他遇见、告别的时候,他的诗,或许还只是在隐秘之中默默探寻着属于自己的更隐秘的那条小道,而现在,他已经走在自己的小道上,用一首一首作为证据,标示自己经过的时空。

  (一段记忆,不算书评。)

  《小镇的诗》读后感(五):造一个小镇

  努力想一想,认识高兴涛差不多七年了。那时他已经开始守着他的小镇,和一个简陋的卫生院。我和他的交流其实并不多,但在文字里,我看着他恋爱、结婚、生子,这样的人生模式,被他写得辽远、空寂,有时甜蜜,有时难免哀戚。

  他擅用简单的词,他的格局并不大。就像他的生活,就像他的小镇,就像他本人。可当这些词跌进一首诗里,竟然分解出不易察觉的药性,抵达内心深处的纯粹和寂静。小镇的天空或许局促,但足够蓝;小镇的月亮很孤独,但足够亮。在卫生院,他给别人看病;在诗里,他把药灌给自己;这些不断出现的词语,则被他裹成糖,喂进生活。

  甚至,他把自己也变成了一个词,很多词。有时是名词,一只把血溅在天上的灰狗;有时是形容词,大声呼喊万物悲伤。我时常会怀疑,他不是他,小镇不是小镇,蓝天不是蓝天,月亮也不是月亮。他们都是诗,不分彼此,又互相转化。他们用最泥泞的方式,保持着各自的晶莹剔透。

  或许,他不是写诗,是在造梦。”他写的小镇/没有人知道在南方还是北方/他写的傍晚/没有人知道是昨天还是明天/他写的落日/寂静得像人类没有说出的苦……”跳脱出时间和空间的束缚,小镇有了自由的灵性。小镇的漂亮,既是邻家的,又是超脱的,既依附于现实,又游弋于梦境。

  他用词语的砖瓦、意念的沙砾,建造了这个小镇,一个不受时空拘泥、独自生长在远方的小镇。小镇有点像一幅剪影,只有大致轮廓,没有具体形状。小镇是驴的,是牛的,是鸟的,是蚊子的,是落日的,是女孩的。

  小镇其实是高兴涛一个人的。

  小镇里的一天,像风,吹着吹着就没了。小镇的小,抵抗着外部的大;小镇的安静,抵抗着外部的聒噪;小镇的无精打采,抵抗着外部的面红耳赤怒目圆睁;小镇的干净和空洞,感染着每一件物品,包括卫生院外的垃圾,甚至院里的一把椅子都坐满整个宇宙的纯粹,别无他物。与生活的简单长久地对峙之后,定力会压住一个人消瘦的双肩,你用手指戳戳他,他也懒得动一动。沉寂的抗衡最具内在的力量,让人不再感染外面世界正横行肆虐的现代化风寒。

  到底是他塑造了小镇,还是小镇成就了他?

  总有人在居所上构筑花园,总有人在躺椅里观望世界。高兴涛则把小镇的小,铺展成深邃广漠的寂静。在那里,他成为自己的主角,安静得像石头。

  这是小镇回赠给他的最好的礼物。

  《小镇的诗》读后感(六):他有干净的乡愁

  《他有干净的乡愁》

  ——高兴涛《小镇的诗》读后

  兴涛兄寄来他的诗集,在一个秋天,正当我初来福州,蜗居在烟台山上的一间小小办公室里,窗外是茂密层叠的绿荫,空气清新,四野干净,大有与世隔绝的况味。从象牙塔毕业多年,我第一次得以在工作中,享受如此安宁的心境。

  诗集名叫《小镇的诗》,封面是一张他自己拍摄的黑白照片,多云的天空下,三两小鸟站在略显倾斜的乡村电线杆上,构成一种写意的萧索。他在旁批注道:“一个青年在小镇的六年”。原来这不仅是一本诗集,更是一部回忆录。我突然想起人们常说梦是没有颜色的,其实回忆也是,它们一前一后,共同衬托着当下时的多彩。

  时间回溯至2006年3月27日,在兴涛的陕西老乡诺青兄的召集下,我们52位来自全国各地的诗歌青年汇聚网络,成为了未央诗社的首批会员。次年,诗社刊物《未央诗刊》创刊号问世,我有幸成为该刊的编辑,参与成员诗作的评论。在兴涛兄的诗歌后,我写道:“高兴涛的诗是有深度的诗,需要多读几遍才能理解,这样的过程就像一次考古挖掘,而味道也随之流出来,回味无穷。”

  他发表的诗,名为《下辈子的新娘》:“村庄/睡在我的房子/新娘/睡在村庄//新娘是个哑巴/哑巴从不说话/她支吾的声音/是在想我//手捧黄昏/面朝村庄//这是夫妻团聚的日子/哭和笑一样健康”。近十年过去了,我早已无从考证写下这首诗的他彼时正在何处,但可以肯定的是,从村庄全景到人物特写的变焦中,他所收获的色彩一定是无比丰富的。

  正如现在被他收入这本诗集的其他诗作。在过去六年的漫长光阴中,在中国北方的某个小镇里,他饮食起居在此,喜怒悲欢在此,生活一定精彩纷呈;他以同样的方式,由远及近、由内及外、由己及人,捕捉这其间的一切吉光片羽。然而,兴涛兄又似乎是要刻意隐藏起小镇的名字,让人觉得小镇似乎就是你我每个人所生活的小镇,又不失他意在所指的某个小镇的独特性和唯一性。同样的,他在书中的插图,都是黑白色调。黑白之于彩色,是一种萃取和简化,是一次干净的表达;这种干净的属性,也是他对自己所在小镇的一次比拟。

  这座小镇,首先是他生活的场所。“有一年/我带着她/来到小镇”,他在开篇诗里这么写道。在小镇里,他“一个人写诗/把一些词语/带到远方”;在小镇里,他与人交友,观察动物,独自冥想。片段式的结集,使得全书在整体观感上保持着某种叙事上的统一和延续,并以这一帧帧镜头还原生活的原貌。

  这座小镇,其次是他情感的港湾。因为“妻子善良/儿子聪明调皮”,他没有理由不赞美,不享受这所有的“内在的爱”,不发现“天慢慢地黑下来”之后的宁静、情趣与生活的美,不坦然面对偶然到来的孤独。

  这座小镇,更是他精神的寄托。一个诗人,除了掌握语言的魔法,他还应拥有诗人的情怀和抱负。这里偏安一隅,令人感到虚无,在这有限的空间中,小镇却为他的理想创造了无限的可能性。“人应该善良/雪可以取暖/词语可以是灯”,兴涛兄明晰地提出了他的信条;也因为善良,整本书在阅读中都变得柔软起来。

  无论是生活、情感或精神,因了那一份干净,才使得乡愁在小镇恢弘庞杂的物质表象下显现出来。时下,乡愁似乎是一个炙手可热的词汇,“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呼唤,常给人以满满的人情回味。

  值得一提的是,乡愁其实又是有着诸多划分的。帕慕克曾在《伊斯坦布尔》一书中,发明了一个乡愁的近义词——“呼愁”,他将其放置在奥斯曼帝国的时间磁场里,当帝国没落直至消失在历史的坟场里,知识分子身上的荣耀和失意便因此被激活。与土耳其人相比,胡赛尼身上没有前者的文明自信,只有无尽的苦难烙印,从《追风筝的人》到《灿烂千阳》再到《群山回响》,他一直在重复着“失路之人”的悲唱。帕慕克和胡赛尼,完善了乡愁的两种形态:即时间乡愁和空间乡愁。除此之外,外国式的乡愁和中国式的乡愁又有所不同,它们其实就如油画和国画的区别,前者重写实,后者重感觉。在中国语境下,一个人、一件事、一种细节都有可能成为乡愁的诱因,有时是“二十四桥明月夜”,有时是“旧时王谢堂前燕”,有时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有时是“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今已亭亭如盖矣”,又有时是“窗外疏梅筛月影,依稀掩映”,总之都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惆怅。

  回到兴涛兄的乡愁,在《小镇的诗》中,他很好地平衡了时间与空间的博弈,融合了西式与中国的特质,因此他的乡愁是多元共存又不失干净的。

  兴涛兄的乡愁,是可以看见的乡愁。“我已经不能说出/对小镇的爱与恨/在傍晚,我把一天的诗/写成安静的颜色”。因为内心的沉静,他看见了别人无法洞察的抽象,这不可不谓是一种幸福。

  兴涛兄的乡愁,是能够共鸣的乡愁。“他写的小镇/没有人知道,在南方/还是北方/他写的傍晚/没有人知道,是昨天/还是今天”。正因这份模糊的界限,每个人都会觉得小镇就是自己的小镇,小镇中的每一种意象也发生在各自日常的擦肩而过里。

  兴涛兄的乡愁,是有路可返的乡愁。“你我都是一样/生活在别处/荒草一片/灯火凄凄”,领会了生活的本质,他才有足够的虔诚,回到那个“多好啊/尘世/暮晚/偶尔/还有笑声”的小镇里。

  我在兴涛兄干净的乡愁前充满羡慕与敬畏,也为他的有路可返感到无比庆幸……

  《小镇的诗》读后感(七):他从小镇来

  他从小镇来

  1

  他已离开了小镇。而小镇里的日月与草木却从没离开过他。这应该没办法改变,就像一个人的指纹。

  而他从小镇里带出来的孤独与挣扎,却依然新鲜。

  2

  他叫高兴涛。我喊他涛哥。我和他一样,也在一个偏僻的地方落脚,周围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酒吧KTV,甚至连家像样的超市也没有。

  我们没见过面。但我确信我在他的诗歌里见过了他。我曾不只一次想象过他的模样:傍晚,一个忧伤的年轻人,独自坐在草地上,或者河边,看着日落沉默;或者夜晚,他坐在窗前,窗子开着,夜风吹着,他看着天上的星星。总之,他不是个快乐的人。

  忽然想起一句话:我是个年轻人,我心情不太好。

  3

  那天,涛哥告诉我,他的诗集《小镇的诗》要出版了。

  那时,我正在海边。这应该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见了大海。海水无边无际。我用呐喊把心事全都扔了过去,想让海水把它们统统带走。那感觉轻松愉悦极了。

  《小镇的诗》,是涛哥的第一本诗集。我想这带给他的,肯定也是无与伦比的喜悦与兴奋吧。

  一本书就是一个孩子。涛哥用六年的时间才把这个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该痛快一回。

  4

  《小镇的诗》。我喜欢这个名字。简单又干净,朴素而大方。

  在很多的文字里,小镇大都被塑造成了一个宁静安乐的所在。对于很多在大都市里呆腻了住烦了的人们,小镇也是个让人心生向往的地方。但这只是想象中的小镇。然而,对于一个年轻人,刚刚从象牙塔里走出来,心里满是对未来的美好想象的年轻人,小镇其实并不那么美好,它甚至是一个牢笼。

  这有点像什么,就像是采风和生活。现在是初秋,天高气爽,乡野美景如画,好多有闲有钱的人开始往乡间跑,学着农人采摘秋天的果实。兴致来了,拍上些许照片,满脸堆笑。其实,想想,这种欢乐挺没意思的。真正的乡野之人,根本顾不上摆弄这些姿态。他们不需要。他们要做的,仅仅是使出浑身的力气把地里的收成弄回家,卖个好价钱。他们要活下去。这才是最真实最朴素的姿态。

  我想涛哥肯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想该怎样才能冲破这个牢笼。他向往远方。也许这就是他把《远方》放在第一首这么重要位置的原因吧。

  “来的时候/我还说/幸许,在乡间的小路上/我们会遇见/三两个有意思的人/管我们叫作远方”。这是《远方》中的诗句,也是诗人真实而感人的姿态:来小镇之前,小镇是远方;而来到小镇,他却成为了远方。

  5

  我想我们都是用痛苦来换取快乐的人。作为诗人的涛哥,肯定深知其味。既然来了小镇,既然还走不了,就算再心有不甘,再心念远方的家人和朋友,可日子还得过,工作还得干。而诗歌也还得写,还得写的漂亮。好像唯此,才对得起这慢得心慌的时光。

  记得几年前,第一次到涛哥的博客,就被其中的诗句吸引。简单,干净,而又充满灵性。灵性,我是说诗的语言,不知道他怎么学会的那些不见痕迹的招式,就像和你说话一样,不知不觉就把一首诗干净利落地摆到了你的眼前。

  忍不住还是举几个例子,虽然一直觉得这是种太过拙劣的做法:

  “我保证/晚风拂过/河流上升起的落日/就是我戒掉的悲伤”

  “没有人能把落日修好”

  “我的骨头/还很硬/做不成佛家子弟/我只是个木鱼”

  “我指着我说/我是你爸爸/儿子看了看我/说/为什么”

  “我愿坐在夜晚/灯火干净/爱的时候/声音略带嘶哑”

  “泥水,溅起,弄脏了半个月亮”

  “最怕的是夜/有月光不好撒谎”

  “让我们把一种忍受/放入药里/喂进诗里”

  ……

  像这样的好句子,在这本诗集里,数不胜数,俯拾皆是。

  小镇给了他疼,给了他痛;让他失眠,让他挣扎。不过小镇也算有良心,也给了他这么多如此优秀的诗句。他是小镇里的医生,而诗歌是他的药,让他小镇的时光拥有了世俗之外的意义。所以想想,命运有时候也是公平的。

  6

  他恨小镇吗?他爱小镇吗?还是爱恨交织?

  他在《一天的诗》中说:“我已经不能说出/对小镇的爱与恨/在傍晚,我把一天的诗/写成安静的颜色”。如果换做是我,肯定也一样纠结吧。

  他还给小镇写了赞美诗,赞美小镇的洋槐花、柳树、蓝天、空空的山沟、流浪的猫,甚至一缕微风和它扬起的尘土。

  这是一个诗人的心胸,也是一个诗人的本能。

  我想,小镇让一个倔强的诗人渐渐学会了爱和包容,爱至细微,无所不包。

  7

  在涛哥那里,我也学到很多。不仅仅是诗歌,还有对美的认知。涛哥博客里的那些配图基本都是选自世界上非常优秀的摄影师的作品,很有冲击力。那些黑白摄影和他诗歌的内在气质很搭。低调而有隐隐的光,朴素而又格外华丽。

  从上面的诗句中不难看出,涛哥诗中有很强的画面感。这应该与他对摄影的兴趣不无干系。

  除此,从第一次到涛哥博客,我就看到他在为身患尿毒症的诗人兄弟马立写诗。那种兄弟之情也着实感人。我虽然没和涛哥在现实中接触过,但是我可以断定,这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

  8

  回到诗集本身,这无疑是一本好书。里面的诗,不是那种玄之又玄写完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的文字,它是一段时光的印记,它是一个年轻人在一个小镇上的六年。它们是那么朴素,那么深情,那么疼,那么真实而又缀满了诗意。它们有人的体温。

  在这个追求速度与物质的时代,写字,尤其诗歌,可以说就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聪明人都不愿做。

  不过,当你累了,当你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的时候,读读这些诗句,却又真的可以治疗你的麻木,唤醒你的痛感。

  就是这样,被这个时代抛弃的东西,终将会成为这个时代的良药。

  涛哥本就是医生,《小镇的诗》就是他开的药。

  9

  最后,我想以涛哥的这首《他》结尾:

  他会写诗

  会写诗的人

  可以飞

  孤独地飞得挺美

  写的真好。

  2014年9月3日晚

  《小镇的诗》读后感(八):小镇里的修行者

  高兴涛是陕北安塞小镇上的一个外乡人,更是一个特立独行的“驴子”(借用他诗中的一个意象)。当大多数人投身于滚滚红尘时,他仍在诗的园地里孤独地坚守,做一个干净的人。

  诗是一个人内心情感的通道。初读高兄的诗,便觉得一见如故,里面的很多自然风物都是一些常见之物,例如他的《赞美诗》“有些地方绿了/这不容易/洋槐树的花,洁白干净/柳树到处都是,头顶蓝天”。 诗里的洋槐树、槐花、柳树、蓝天等景物都很熟悉,读起来没有一丝隔阂的感觉,但是这样的诗也面临着一个难于处理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将常见的事物写出新意,这也是高兄写作的高妙之处,他的诗往往能在简易处见哲思。例如他的《孩子》“在夜里,孩子的眼睛/更像一种深度/让人很难走进/也许,他们/还在不远处的草垛上,流泪/几滴光,淌了出来/他与我的距离/就像这嘶哑的风/有时,会把人的心,当窗纸一样/撕了又撕”,简单的文字经过高兄圣手的重新排码,里面蕴含的情感顿时如银河泻地,直指内心那块柔软的地方。

  当今诗坛存在着很多令人费解的现象,一些人故弄玄虚,将诗歌的文字生硬地变形以达到陌生化的目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示自己水平之高,诗歌读起来晦涩难懂,书写者还洋洋自得:“你懂不读,那是你没本事,不是我的能力问题”。他们常常借助于抽象化的意象天马行空地书写,最后在文章的某一个地方拖着一个哲学的尾巴,美其名曰:哲思深邃。即使许多成名的大家也喜欢在这个范围内乐此不彼,更别说那些后学者了,但是高兴涛诗的语言流畅易懂,像邻家大哥拉家常似的娓娓道来,读者和书写者的关系之近,无出左右,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细细品读高兴涛的诗,他的诗语言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像天上流动的白云,自然、灵动,这样子的句子到处都是,譬如“幸许,在乡间的小路上/我们会遇见/三两个有意思的人/管我们叫作远方”“ 让我们把自由的念头/烂在肚子/忘掉/一些难过的/空落落的云/天太蓝了/你看/有一朵云/在车窗里/游不出去”,这样明亮的语言质感和诗意的质感,一下子能进入读者心里,这就是高兴涛的聪明之处。他从不将自己诗的语言超出诗人的审美经验之外,用明亮易懂的语言传达更为深刻的道理,我将他这种语言范式称之为“举重若轻”的诗化语言,无论多么深刻的思想都通过轻飘飘的语言传递出来,这不能不令人赞叹高兄的过人之处。

  任何诗都离开意象,意象其实是自己内心情感在外物上的投射。用意象派大师庞德的话说:“意象是在一瞬间表现出来的理性和感性的复合体”。在高兴涛的诗里意象使用较多的无非是“玉米、飞鸟的影子、雪花以及驴子”,这些意象传达出的情感是孤独的,是疼感的。例如《看见两个畜生》:“这生活多好/看见两个畜生/在河边散步/它们其实是附近农户家的两头驴子/阳光很少落在它们的身上/河水骄傲,流得湍急/旧事,就不要提了/一个人很难为万物悲苦/过不了多久/生活会把/这两个有信仰的家伙/赶到别处”,读到此处,你难道还认为这仅仅是在言说这两个畜生吗?我分明看见两个被生活逼向别处的人,他们身上孤独、倔强清晰地呈现在读者面前,这样的诗歌,读后不能不让人产生刺痛的感觉,这种痛感是高兴涛诗歌的基本底色,贯穿他诗文本的始终。

  高兄诗里的这种孤独是他在现实生活中的投射,他扎根于安塞小镇,有着不为别人所知的孤独,他对于诗歌那种宗教般虔诚态度,是别人难于理解的,尽管在私下的聊天时他常常调侃说诗就是个“屁”,但是他将这个”屁”放在了莲花座上,放进庙里。他时常将这种孤独写在自己的文字里,例如《怎么办》:“没有人能把落日修好/时间错了。我睡了一会/然后醒来。已是夜里/天上没有月亮/连星星也没有/也没有空无/我朝孤独,喊了一声/身上的关节/啪啪的响”,从诗里,读者可以轻易地抓住诗歌的内核所在,那就是淋漓尽致的孤独。但是诗人是否在孤独包裹的围城里拒绝反抗呢?高兄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来反抗孤独呢?

  我们读一下这首《干净一点》:“我们穿过佛堂/是否就干净一点/我们在菩萨面前下跪/是否就干净一点/什么才能让我们/心底踏实/觉得自己干净/我指心灵/如果只是吃素/只是放生/只是信一切皆缘/我保证/晚风拂过/河流上升起的落日/就是我戒掉的悲伤”,这首诗里有一种东西穿越身体和心灵,那就是“干净”,用干净的心去活着。用干净去冲淡悲伤,用干净去昭示心灵的纯度,这也许是他诗歌的原点和精神向度,正如他在序言里所讲的那样“我时常在想,诗何以能够成为一些人的信仰。也许,他们只有在写诗的过程中,才感觉自己善良、干净,还有真诚。他们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好的部分,哪怕泪水。如果,这点好的部分,越来越小,我希望,人们可以在诗里找到。”

  高兴涛的诗有着自己独特的审美体验,这种审美体验是建立在他自己对生活体验之上的一种架构,他的诗歌具有一种美学上的澄澈之美,含蓄而纯净。例如《蓝天下》:“要偷偷的仰望/小心地说出:蓝”;《野心》: “写一些很蓝很蓝的散句”《请原谅我对雪花的态度》:“那时,我还在睡梦中/不知道疼痛的结晶,那么白/很像是一种意外的收获/落在地上”,这些诗所书写的蓝色,是一种冷色调,而白色虽是中间色,但是却给人一心的寒,这说明高兴涛在书写诗时的一种冷静节制的心态,并没有用宣泄式的激情去冲淡他既定的诗文本宗教般的内核。他这种诗文本的写作方式无形中更加凸现美学上的映照,诗里对于自然风物的余情之美的体现,进一步扩大了他诗文本内涵与精神指向。

  高兴涛是一个怀揣着宗教般的情结在小镇里修行的行者。读他诗,像喝一杯淡茶,先是嗅觉,再是味觉,最后形成茶的独特图式,读者阅读时可以通过诗文本由感性体验向理性思考一步步递进,在诗的背后,读者总能读到那一双净水般的眼眸,那一颗净水般的真诚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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