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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步村叙事的读后感10篇

2018-06-07 21:46: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半步村叙事的读后感10篇

  《半步村叙事》是一本由陈崇正著作,花城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6.00,页数:318,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半步村叙事》读后感(一):一个不存在村庄里的真实事件

  7个外向独立而内里相连的故事

  当把故事作为独立看,心里没有过多害怕,醒过来就会觉得不过是故事,怕什么呢

  而每当在下一个故事发现上一个故事的踪迹,就会觉得恐怖,有一种原来一切都是真的这样的感觉,一种自我欺骗真相袭面而来的恐惧感,通本相连的话,脑子会炸裂

  半步村的钱小门,你所不知道的陈小路春风斩的向娟娟,秋风斩的妻子,夏雨斋的外曾祖父,冬雨楼的葱油饼,双线笔记的陈柳素

  谁不是别人故事里的配角自己故事里的主角

  看似这辈子一些人与另一些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其实命里戏外,却又游丝相逢

  每个人有注定的命运,但怎么过,还是主角说了算

  《半步村叙事》读后感(二):半步村:无法复归的精神故土

  《半步村叙事》由七部中篇小说构成,每篇小说内容相对独立,又都与半步村相关,人物重复出现搭建起不同篇目之间的联系。与芥川龙之介的《竹林中》相似,这部作品的叙事特点在于多叙述视角手法繁复多变,蕴藏深意,如《半步村叙事》通过钱小门、宁夏、麻阿婆、钱老爷子之间的视角转换,揭开尘封往事,使两代人的命运交织;《双线笔记》采用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叙述并行的方式,过去与现在因而形成呼应。不同于《竹林中》不断逼近“真相”的迫切感,《半步村叙事》呈现出的是破碎感与疏离感。尽管贯穿始终,半步村并没有一个清晰完整轮廓,它是一片被象征化的故土,人们不断回溯,而无法复归。

  半步村的氛围是紧绷的,人物是焦虑的,这份焦虑源于对自身身份思索与探寻。身份由个体特性社会认同构成,即人如何表现自己与如何被他人看待。作者给予人物话语权,允许他们为自己发声,又从他者的角度审视,呈现矛盾的人物形态:钱小门自诩英雄而被宁夏视为坏男孩,小林在阿施看来是冷漠麻木的打手又对苏婉存有恻隐之心,陈柳素内心敏感脆弱却显得冷峻坚毅……半步村人物的困境或许在于无法脱离别人的眼光舒展真正的自我,最纯粹的本真在社会宏大背景的映衬下更是渺小不值一提:钱老爷踏实本分人生信条在苗姑姑、小林等一行人看来难以维持生计,崔老师乡土情怀无法使城市出身的妻子产生共鸣女性是孙保尔眼中美的化身却也是长辈观念里的生育机器……城乡性别、代际等社会话题的探讨,篇目内容的冲突,人物之间的对立,带有讽刺且具有张力。在自我与他者的拉锯中,人物将生活无奈与些许期许寄托在半步村——一片被“虚构”的土地上。

  “半步”是时空概念,指距离虽可无限接近但无法消除。对于作品中的人物来说,半步村被寄托了对过往眷恋,以及对未来的憧憬。钱老爷子只希望史书留下精彩片段,崔老师从外曾祖父的日记中窥见别样天地年华记忆中不断被改写与重塑,渐渐失真。半步村是人物生长源头逃避港口,尽管在村中的生活也不尽安乐,但与外界相对隔绝的空间给人物提供了些许安全感,个人价值因有所依附而不至于被消解殆尽。拆迁人员的闯入,村庄的改造人心的变幻,世道变迁,最终还是瓦解了片刻安宁。这片由记忆搭建起来的精神故土,也随着楼宇的坍塌渐渐沦陷,留下飞扬的尘埃

  如自序所述,“小说不会蓄意去伤害什么,它只是将生活带给灵魂伤疤记录下来”,《半步村叙事》是悲伤的,生活在人物身上留下的印记清晰可见,近乎紧绷的焦虑笼罩着整部作品;同时,它也给读者一种极近真实的阅读体验,尽管叙事手法上别具一格,但模糊的故事背景,交杂的时间线条,跳跃的人物视角,不也正像我们难以捉摸又彼此交错的人生?

  《半步村叙事》读后感(三):自序:寻找半步村

  自序:寻找半步村

  我们的大部分一生之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明白自己总必须寻找点什么,往往是痛苦开始。在找到半步村之前,我一直在快感之中写小说,一切并没有任何异常。我知道自己写得不好,但文字能换点稿费,偶尔还有人叫好,也勉强能混得下去。

  但几年前,这一切发生变化。在我的写作过程之中,由于懒得重新命名,我将所有人物都栽种在一个叫半步村的虚构之地。在这样相对集中的时空之中,一些人物不断被反复唤醒,他们所面临的问题也反过来唤醒我:我为他们编造的故事,并不一定是他们希望开始的。

  正是在这一刻,我告别了青春写作,而将自己置身于寓言式的写作之中。你可能无法理解一个虚构的村庄给我带来的冲击,它的每一扇窗户,每一条排水管道,每一声耳语呢喃,或者一只蜜蜂飞过荡起的微弱的气浪,都蕴藏了生存的温暖痛楚秘密,都值得用心去体察。这样说,可能会招来嘲笑——这样的套路,福克纳和莫言前辈都是这么干的,没什么新鲜的。对于一个作家来说,用一个村落来作为他作品中的地标的确没有很高的技术含量,但是并不是每个作家都适合拥有一个半步村。半步村对于我而言,并不是故事在一个空间上简单叠加,而是提供了一种与现实必要距离感,一种分寸尺度,让我可以像一只大肚子蜘蛛那样进行耕织,不是贴在地上,也不是飞在空中,而是获取了一个悬空俯察的自由视角。

  在以半步村为记忆基点的模型之中,我的写作大概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比较荒谬夸张,一类相对温情。这本小说集应该就属于后者。小说并不会蓄意去伤害什么,它只是将生活带给灵魂的伤疤记录下来。我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能写多少,对于创作这件事,我一直都是一个乐观悲观主义者:既相信我能写好,又悲哀于时空和才华极限。有一天晚上我做梦,梦见我就要死了,但我惦记的居然是硬盘里那些还没完成的小说。醒来时我对自己说,你还没写出自己最重要的作品,所以要粗鄙地活下去。无论现实有多么令人难堪,但只活一次的痕迹,必须刻得足够深,入骨入髓,才不白来这一遭。这样想过之后我心满意足又迷迷糊糊睡去,待到真的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想着自己做个梦都这么严肃,本该梦见仙女下凡的。

  若一个作家整天背着意义走路,也太累人了。大概活着总得做点什么,做着就痴迷进去,总要了无遗憾,严肃起来就挺不好玩。我本就是一个挺无趣的人,不抽烟不喝酒不吃辣,就喜欢喝闲茶,之所以写小说也为了证明自己很好玩,但这样一来便是更深层的无趣,这真是好玩。

  二零一四年三月于松山湖

  《半步村叙事》读后感(四):一面被命名为村庄的镜子

  在多篇小说中重复使用同一个空间,或者说,不断建构同一个空间,这在陈崇正之前就已经有中外的前辈尝试过了,像福克纳的约克纳帕塔法世系、马尔克斯的马孔多镇、莫言的高密东北乡、韩少功的马桥、苏童的香椿树街等等,但正如陈崇正在《半步村叙事》的自序《寻找半步村》中写道:“并不是每个作家都适合拥有一个半步村。”同样,并不是所有的这类小说都适合用“××叙事”来概括的。像马尔克斯早期的小说《枯枝败叶》、《恶时辰》、《格兰德大妈葬礼》,还有其成名作《百年孤独》,虽然他都将故事空间放在马孔多镇里面,但这几部小说却无法用“马孔多镇叙事”来统称,甚至单部作品也并不能改名为“马孔多镇叙事”,因为在这几部小说当中,叙事主体并不是马孔多镇;马孔多镇只是可大可小的叙事背景——即可指马孔多象征的马尔克斯的故乡,或者哥伦比亚,也可指拉丁美洲的现实,甚至具有世界性的意味。但陈崇正的《半步村叙事》与前者不同,半步村是一个南方甚至可以确定是位于潮州的小村庄,虽说半步村既可以“漂浮在记忆之上”(《半步村叙事》),也可以是确切存在于历史之中(《夏雨斋》)。因此,如果从标题所揭示的这个角度来重新理解这七篇小说,而不仅仅将叙事主体规定在人物、事物之内,那么,半步村的叙事主体性是以实在的身份换取而来的,还有遍布在小说各个角落的以其语气来叙事的话语。

  我曾经将这些话语理解为表达欲望过强的叙事者强行介入的结果,但如果从半步村叙事这个角度来看,这只不过是半步村作为空间的主角在时间的长河延伸,由他自己诉说自己的命运与历代改变。这些话语更像是压抑的半步村终于抑制不住的爆发。文学上的半步村是幸运的,他能够发声呐喊;但现实中千千万万的半步村仍处于失声的状态;半步村叙事的意义由此可见

  半步村“假托”年幼顽皮的钱小门之口说出奠定整本书的基调开场白:“半步村是一个漂浮在记忆之中的村庄。骆驼般起伏的群山绵延环绕,形成足够的真空让它可以独立于历史之外,又布满历史的斑纹。”

  又通过亦邪亦正的钱老爷子之口道出,半步村内的人的命运之所以在时代碰撞之下还出现奇怪循环怪圈的伦理原因:“我们容易生命中不可解的部分归结为命运,而将人与人之间的纠结解释种族血脉。”

  还有通过小混混葱油饼说出半步村对自己村民怜悯:“没有一朵花是在等待中盛开的,她是客服了凝固的惯性,才成全了自己的美丽的。”

  由此可见,半步村在时空与人物当中自由穿梭,有时,他像寻常村民,俯身在人们耳边呢喃;有时,他像个已逝之人,依附在人们身上,哆嗦着呓语。在半步村发声的背后,隐藏着半步村与人物之间互相拉扯的关系:二者有时互不干涉,有时互相交融。当半步村借用钱小门之口完成了一次“自述”,这时,他完全掩盖了人物;但像钱老爷子的这种感叹,更多的是表达人物企图站在自身立场,解释半步村多年来给人们安排命运的循环怪圈:出走的宁夏与陈柳素,最终都如老一辈的麻阿婆那样,成为妓女;而重男轻女魔咒依然有效,使得孙保尔与向娟娟的恋爱无疾而终,陈柳素和她妈妈都背负着莫名的压力和鄙薄。

  但在对人物的宿命描写中,小说常常涌现出悖论的意味。苗姑姑做人贩子生意,理应遭到报应,但在她弥留之际,又散发出浓重悲剧气息(《你所不知道的》));而在李耀义以死保护冬雨楼的勇敢,又笼罩了一层被人利用了的残忍(《冬雨楼》)。究其原因,恐怕是因为漂泊在时代潮流中的半步村依然在维护其家长式的尊严。在面对亲属生离死别时,半步村强大传统仍使人动容;但在面对外来事物“入侵”时,虽然半步村已难以自保,但他又深知李耀义的献身不过是暂缓之计,无法改变被时代潮流吞并的局面,因此,说不清,半步村对李耀义的献身行为持的态度究竟是同情多一点,还是感激多一点。

  在半步村对叙事话语和人物命运的干预中,隐藏着他对时代的焦虑。这个本来封闭自足的小村庄,养育了无数的村民,虽然曾被马贼、日本鬼子入侵过,但都没有影响他的独立性。然而这一切都被现代性打乱了节奏,半步村面临着被外来人与观念“侵略”的危险,夏雨斋、冬雨楼被拆,美人城扩建,工厂建立,村民出走——破爷及其背后的集团就是观看半步村变化的观众。在这一系列事实面前,半步村及其村民倘若表现出一点点的被动就可被看作是反抗的话,那么,这些被动的反抗正是来源于半步村长期以来的伦理和传统。

  因此,如果回归到上文提到的半步村叙事的意义当中,我认为,半步村叙事对于现实,甚至对于中国当代文学的意义在于,他并不仅仅作为寓言而存在,他更像是现实许许多多失声的村庄的镜子,当中包含了太多绝望的温情、无言的巧合、戏谑的悲悯;而恰恰是这些容纳了绝无半点虚假眼泪、血腥和暴力。当这面镜子承受了使之粉碎的力量时,他终于折射出自身所蕴含的千千万万种现实。

  《半步村叙事》读后感(五):不在半步村,就在去那儿的路上 ——评小说集《半步村叙事》

  这一年的大暑,我读完了陈崇正的小说集《半步村叙事》。阖上书的时候,我想起了另外一位作家、也是我的校友——郑义的作品。郑义在太行山一带插队的时候,写了《远村》、《老井》两部当时轰动文坛的“寻根文学”作品。这两部作品被我的另一位校友、现供职阳泉日报的李德平看作是“两首淡然而悠远的牧歌”,但这“牧歌”细细听来,却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太行山下甚至整个民族农耕文明苦难缩影、命运的象征”。而此时读罢《半步村叙事》这本小说集,觉得它是一部“深沉辽阔的交响”,这“交响”听来,叫人百感交集思绪万千

  作者在小说集的自序中写道:“我为他们编造故事,并不一定是他们希望开始的。”于是乎,半步村的每个人似乎都在拼命追寻各自现实世界的终极归宿,但每个人的生活轨迹又与自己的夙愿背道而驰,所以,他们的故事在看似完整的文本中成了扭曲的、错位的、极端的、残破的碎片;也因此,宁夏、麻阿婆、“钱老爷子”、钱小门,甚至后面出现的陈柳素,这些在传统小说中只能“缺席”的叙述者,一时间掌握了话语权,当了一回叙述主体;从众多的叙事者口中,我们根本没有发掘到任何符合真相的现实,而是只能在不远处“不情愿地”窥探现实中的诸多不可能。

  中长篇《半步村叙事》中,“钱老爷子”的受访独白让人大跌眼镜,他所描述的往事,对整个故事中其他人的描述来说,算是毁灭性的颠覆。表面上看,像是为不光彩的过去作最后的自我辩解,仔细读,则更像是对“文革”或后“文革”时期“历史暴力”的坚决控诉。“钱老爷子”的自述,让我想到了吕新的《掩面》,寻找父亲的小女孩从父亲所谓的朋友口中听到的关于父亲的往事,都是灰暗的,见不得人的,但小女孩依然不懈寻找,她不相信一位抗战英雄会在一夜之间成为众人所言的“怂包”,没骨气,没信仰,没尊严。“钱老爷子”的故事似乎也是如此,或许他真的是手刃鬼子的民间英雄,但历史有时候确是不讲理的。所以后辈们“用一群人的眼睛去看待另一个人”,看待“钱老爷子”,他们抱着“鬼子被杀了,会招惹更多的鬼子”的心态,如果承认“钱老爷子”的真实历史,有可能会成为另一个“钱老爷子”。自言自语式的力陈故实,难敌宏大背景下的众口铄金。“钱老爷子”那些看似让人哑然无措的话语,从某种角度来讲,恰恰折射出众人异口同声般的愚昧和疯狂。

  《你所不知道的》、《冬雨楼》、《双线笔记》等几个中篇里,林人杰不断再现,其形象逐渐丰富起来。但几个故事读完之后,并没有觉得这个人是完整的。林人杰像是一个众人眼里被社会玩弄的跳梁小丑,他甚至可以不出现在任何一个故事中。他的出现,仅仅是作为一个没什么大用的“参与者”,见证着每一个故事的发展。他更像是现实生活中的普通小人物,没什么文化,又想做点什么,却往往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人。他作为一个卑微的人,不算完整的人,悄无声息地揭露着整个社会的荒诞与混乱,让人啼笑皆非。

  《春风斩》、《秋风斩》等几个中篇里出现的孙保尔,算是上过学的有文化的人。这个人算是现实世界里的大多数,不学无术,但又过得刚好,确切来说,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孙保尔在几个故事中的形象没有林人杰完整,但孙保尔却是个完整的人。孙保尔深谙世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他在飞速运转的光阴里,蒙混度日,却也有心随事迁的“自得其乐”。名如其人,小说中讲道:“……总希望他如保尔一样不屈不挠……没想到……不屈不挠却表现在谈对象娶老婆这件事上。”延伸到孙保尔的整个人生,这种无赖式的“不屈不挠”,似乎才是现实世界里牢不可摧的“处世哲学”。

  《夏雨斋》里的“崔教授”,在小说里其实就是个大学老师,这个更不完整的形象,成为了现实生活中广大不得志的知识分子的缩影,为了薪水努力上职称,空有文气却左右不了因修路而导致的古建筑拆迁,满腹经纶的他读懂了大小古籍(包括外曾祖父留下的家族古书),却终是曲高和寡。他走投无路之时,选择了逃离(出国),逃离后面对家庭的分裂又鞭长莫及。见了拆迁队,他想保留一根祖上留下来的陶瓷栏杆,最后却又将栏杆扔进了垃圾桶,就像电影《道士下山》中的反派一号彭乾吾,为了保护儿子,杀不死对手,只好杀死自己。“崔教授”这一扔,像是扔掉了自己的八斗之才,这一扔,也让我觉得纯粹的文化,在这个让人略感“悲催”的时代,毫无立足之地。

  另一个有特点的人物叫做陈柳素。她在不同故事里性格大相径庭,甚至有人格分裂的嫌疑。她与宁夏、麻阿婆,以及阿敏这个“疯子形象”——半步村的这些典型女性——可以互为侧面。这样一位女性,让我想到了身边的许多女同学。她们衣食无忧,娇生惯养,口口声声说自己想要一个踏实的、稳重的人做男朋友,事实上确是坐在自行车上见对面有宝马经过就敢往上跳。她们在所谓的“半边天”底下既艰苦奋斗,展现着美好的、让人向往的一面,又奋不顾身,追求着某种连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或精神上或身体上的安慰与满足。说分裂的人格,似乎有些言过其实,但她们的所作所为,却猛烈地碰撞着这个分裂的社会。

  这些生活在半步村的人,永远不会与我们擦肩相遇。但他们待过的半步村,便是这个现实社会的缩影。小说中看似不可能存在的人物和事件,以及作者天马行空的叙事,姑且当作一种言辞误喻的反讽。跳出作品集来看,呈现半步村种种往事的叙述者们在讲故事时的自我陶醉,与我们“无端错读”这些故事的“闲看客”对世事荒诞的敏锐感知,依旧并行不悖,毫无违和感。我们每一个人,不在半步村,可能就在去那儿的路上。

  另,作者在小说中提到的汪峰、老狼等歌手的经典流行歌曲,天然地成为了小说的“复调”,歌曲内容、小说文本、现实生活,不经意间聚到了一块,“相互博弈”,读来煞是有趣;作者还偶尔化身“隐蔽的叙述者”,时不时地通过小说人物,谈论自己对圣经、对王小波作品以及对生活的看法,近乎元叙述的手法,在我看来,能让读故事的人时刻保持一种阅读时应有的冷静;《春风斩》的最后一段“她穿着宽大的黑色大衣……高跟鞋嘎达嘎达敲击着地面走远……”更是能读出一种久违的感动……陈崇正的这部“交响”,像是洋洋盈耳地将那些好的或者不好的心平气和地娓娓道来。

  拉拉杂杂这么多,偏颇饶舌莫笑我,是是非非半步村,平平淡淡穿肠过。

  《半步村叙事》读后感(六):一个难以抵达的精神故乡

  《半步村叙事》是青年作家陈崇正今年出版的中篇小说集,收录了七部中篇,这些小说都以“半步村”这个虚构的村庄为背景展开故事,形成了陈崇正个性鲜明的“半步村叙事”系列。陈崇正寓言式的写作手法,赋予作品多角度、多层次的解读可能性。而读完这个集子,最令我关注和感慨的,是“半步村”的青年们一代代灵魂漂泊、精神无依的焦虑处境。这些从20岁到40岁左右的青年人,是“半步村”系列小说的主人公或主要叙述者,他们有的离开了半步村去城市发展(如崔浩、阿施、傻正、孙保尔、向娟娟、陈柳素等),有的则留在半步村经营产业或谋生(如许辉、葱油饼等),结果却都遭遇了生活和精神的双重困境,只好借助故乡和童年记忆来治疗心灵的创伤。然而,他们发现地理意义上的半步村已经充斥着颓废和堕落,并非是可以给予他们温暖和归属感的精神故乡,他们与祖先历史记载中那个充满乡野传奇的半步村,永远隔着“半步”之遥,似乎触手可及,却又永远难以抵达。

  奇诡多变的叙事手法,是陈崇正小说的显著特点。《半步村叙事》里多重叙述者的自如转换,《秋风斩》里扑朔迷离、急剧转折的事件陈述,《双线笔记》里第一人称与第三人称,童年与成年生活的平行替换等,都让小说具有一定的先锋实验性,让故事显得精彩好看。但“好看”并非作者的最终目的,这些叙事的背后藏有玄机。《半步村叙事》这篇小说所采用的多重叙述者的手法,表面看似乎与《罗生门》、李洱的《花腔》等作品非常相似,实则并不相同。《罗生门》等作品是通过叙述者们充满矛盾的说法将所谓“真相”消解得支离破碎,《半步村叙事》里钱老爷子、麻阿婆、钱小门、宁夏等叙述的故事却是大体重合和互为补充的,基本可以组成一个较为真实完整的故事,而叙述中产生矛盾的只是一些细节,例如钱老爷子到底有没有活埋那些被拐卖的女子、他又是否真的杀过日本鬼子等。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众人的叙述与真相大概保持着“半步”的距离,而这半步之遥,就是陈崇正处理小说情节与现实问题的一种策略。他书写那些真实存在的社会顽疾,又保持着“半步之外”的观察者身份,所以他的叙述冷静而克制,戳人痛处却也无需刻意煽情。另外,值得注意的是,陈崇正的“半步村”系列主要由历史和当下两重叙事组成,我们可以发现,在写作半步村老一辈人的故事时,他融入了一些传奇小说的手法和元素(如马贼、和尚、洪水、飓风、远航、分身术等),整个叙述语调较为高亢激情;而叙述青年一代的现实生活时,叙述语调却略显暧昧和颓废,整个叙事笼罩着一层沉寂暗灰的底色。这种对比再一次揭示了这些半步村的后代们在精神上的困境,《半步村叙事》展示的既是一个村庄的历史变迁,更是一群青年人想突破现状、安放心灵的努力和挣扎。

  陈崇正的“半步村”与马尔克斯、莫言等前辈作家们笔下的村庄有所区别。在莫言的《红高粱家族》中,东北高密乡是一代代人的精神故乡,后代们虽然不如祖先彪悍刚烈,却依然保持着与故乡骨血相连的紧密联系;而半步村的后代们,实际上与这个村庄的关系是略显疏离的,不管是在感情联系上,还是在行为方式、价值观念上,他们都和这个村庄保持着“半步”,这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距离,故乡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漂浮在记忆之中的村庄”。阿施、傻正、宁夏、陈柳素这些青年们,他们身上带着半步村的烙印(如重男轻女的思想等),离开了祖辈世代生活的封闭乡村,在陌生的城市中小心翼翼地寻找新的位置和生活,却发现在城市里他们只是漂泊无根、身份尴尬的“异乡人”。宁夏、陈柳素出卖身体来维持生计,崔浩在大专院校连讲师都无法评上,阿施离婚且被女儿疏远……这些“异乡人“充满着漂泊的空虚与痛苦,也永远失去了可以倾诉和回归的对象。如今那个充满强制拆迁、拐卖人口、村霸欺凌的半步村,如何能够成为他们的精神家园?如果说钱老爷子、麻阿婆、李耀义等老一辈人还有他们固执的信仰和想要誓死捍卫的东西,那么这些半步村的青年们行事却显得茫然而被动。陈崇正曾在访谈中提到,他喜欢书写恐惧。在《半步村叙事》系列中,我们看到了很多人的恐惧,何数学的恐惧、钱小门的恐惧、孙保尔的恐惧、许辉的恐惧……实际上,他们的恐惧不仅来自于现实生活中恶势力或是生老病死的威胁,追根溯源,更来自于灵魂深处那种毫无根基的空虚感和无力感。

  从这个角度来说,《半步村叙事》其实是一系列悲伤的故事,幸好,还不至于绝望。陈崇正说过,恐惧的对立面是麻木;而这些恐惧的青年人,至少精神还没有完全麻木,也还保留着一些爱的能力、正义的良心和百折不挠的生存勇气。半步村这个虚构的村庄,其实是中国许多个村庄的投影;而半步村后代们的焦虑,也是无数徘徊在城市和乡村之间的青年人的焦虑。就像崔浩翻找曾外祖父的日记一样,他并非单纯是出于对祖先经历的好奇,而是一种寻找根基、寻找精神故乡的努力。那么,经过抗争和寻觅,这些年青人是否也能克服重重困难,最终逾越那艰难的“半步”之遥,最终抵达自己的精神故乡?至少,陈崇正在叙事的留白中,还是给读者留下了这样一种温情的希望和可能。

  《半步村叙事》读后感(七):作为寓言的半步村

  首先,我们必须意识到,陈崇正笔下的故乡,不管是不是叫“半步村”,它都是不可还原的,就像福克纳笔下的故乡,也像莫言的高密东北乡,现实肯定无法对应上他们小说中天马行空的想象和虚构。《半步村叙事》,陈崇正所效仿的,或许就是这样的文学惯性。当然,村庄不同,时代不同,陈崇正的半步村也必然是独一无二。为此,文学惯性,不如说是一种值得借鉴的优秀传统。在这个优秀的传统框架内,陈崇正让自己诡秘的想象落实了,也让自己对时代、对生命的理解落实了!仅仅因这两个“落实”,我们就有必要了解《半步村叙事》,了解这个“你所不知道的”诡异的半步村!

  要说“诡异”,陈崇正还真是为此费尽心思,他的小说,总要设置一些诡异之事,在隐和露之间,运筹帷幄,最后结局总能让你感慨颇多。或许,这就是会讲故事的表现。“半步村”里有故事,中篇《半步村叙事》,陈崇正设置钱小门、宁夏、麻阿婆、钱老爷子多个人来讲述,把一个由强盗、马贼和女人组成的、探索个人身世和村庄历史的故事变得扑朔迷离、神秘难测。当然,即使我们不知道谁的讲述可信,但是每一个人的讲述都包涵着大量的信息,比如一个村庄所能遭遇的灾难,比如一个女人所能经历的痛苦,比如一个孩子面对迫害所能做出的反抗,比如一个男人所能守护的爱情……所有这些,聚合在“半步村”里,架构起一种沉重的土地情怀,作者想实现的依然是悲悯,悲悯那些生活在原始土地上的卑微生命!小说最后,作者借着已入狱的钱小门口吻说:“从某个角度来看,我们都是命运的囚徒,也都是自己的囚徒。”其实,不仅仅半步村的人,村子之外的人,又何尝不是命运的囚徒?而所谓命运,又何尝不是我们自己主动去追寻和完成的呢?

  或许,“半步村”里的诡异不在于故事本身,它们主要还是体现为陈崇正小说叙事结构的特殊效果,《半步村叙事》的诡异是由多个叙事视角造成的差异,而在《你所不知道的》里,诡异就体现在一个重要人物的身份上。小说题目“你不知道的”就提示了“揭示秘密”的叙事方式,整个故事也确实如此,叙事过程就是不断地冒出一些我们无法预测的事件。坐火车回去尽孝,路上遇上一个女孩,不停地跟“我”搭话,纵使凶了她几句,也无法摆脱。这种遭遇已属不可理喻了,可这还不止,分别后,一个短信,女孩就主动过来找“我”,随身有保镖“老王”,而“老王”的身份最终成了整个故事的核心线索。这样的故事架构,并没有多少现实基础,但在故事里面,却有着半步村以姑妈为首的犯罪团伙,他们贩卖小孩、绑架儿童并以砍断弱智儿童的手指来作为威胁筹码……应该说,这些残酷内容才是小说的重点,而火车遇美女然后缠上自己等情节,都只是一个叙事的幌子而已。为此,这个小说真正要说的,也即作者希望告诉你的“你所不知道的”事情,并不是老王的身份,而是乡村世界里人性的残忍变质!“诡异”在另外几篇故事中,也异常显眼。比如《秋风斩》里,“我”妻子的神经问题,遭遇过火灾现场,目睹了车祸中一个女人被撞飞的过程,这些,让她变得“异常”,故事的讲述就是围绕这种异常展开,到最后,她自焚了,“我”被人提醒去关注那个车祸时,却对那天的车祸毫无记忆。这个对比中,我们看到了何谓有灵魂的人,何谓没有灵魂的人,陈崇正似乎要嘲讽这个时代的正常和异常逻辑。

  “半步村”早已丧失了乡土世界的温情,我们在陈崇正的“故土”里,找不到多少沈从文式的情愫,多为令人心痛的记忆。当然,在这个集子里,作者所讲述的故事,不只是作者的记忆,更是他所了解的和理解的乡土现状。记忆或者现状,在作家的组合润饰下,失去原貌后,呈现为一个个令人唏嘘的故事,成为了我们窥视一个村庄、甚至瞥见整个民族故乡沦陷的寓言。就像《夏雨斋》里,拆迁工程所拆毁的,不仅仅是那些有代表性的“物”,更是人的记忆和情感。也像《双线笔记》中的情和钱,被利欲腐蚀了的乡村,还有多少值得怀念?还有《冬雨楼》里的黑帮和官僚劣迹……在这个时代,官、商、匪等一切恶的力量都挤往乡土世界,不仅要掘毁残留在乡村里的古物和风水,更要捅灭乡村几千年建构起来的信仰和希望!

  为此,陈崇正的“半步村”不是一个现实的村庄,而是作为一个寓言的村落。陈崇正努力书写的,不是缅怀记忆中故乡的消失,而是陈述所有人故乡的沦陷。也因此,集聚在《半步村叙事》里的故事,没有多少诗意的回忆,多的是作家直面时代而发出的悲沧声音!

  《半步村叙事》读后感(八):一座村庄里的人心万象(刊南都,许泽平)

  对卡夫卡、博尔赫斯、卡尔维诺等文学大师而言,文学是一个孤独的个人在面对一个宽广无边世界时的内心之光;是以一己之力,去抵抗个体的丧失,去揭示生存之荒诞、和整个时代的奇思妙想、人心万象。但在当下,文学的追求慢慢变得困难,一个显著的原因是,现实焦虑、生存压力和消费主义的幽灵无处不在,由此带来了价值的迷失和写作伦理的严重失范。在这个时代,文学一旦与青春、情爱、玄幻、猎奇等流行元素结合,写作者可能一夜之间就能门庭若市,财源广进。由是,不少严肃作家可能写着写着,就成了与时代合谋的文字狂欢者。

  在这个妥协、合谋即有可能功成名就的时代氛围中,我对那些依然保持着独立的文学追求,坚持以文字来探索、见证时代和人心的作家保持着高度的敬意。80后作家陈崇正恰是这样一位有想法有追求的写作者,在他新出版的中篇小说集《半步村叙事》中,他虚构了一个名为“半步村”的文学地理空间,在其中,他把源自潮汕原乡的风土人情、人伦大欲、城乡变迁移栽过来,在喧嚣荒诞的时代背景中,他直面当下现实乡土的困境,揭示被生存之泥淖所包围的一代乡村边缘人(马贼、妓女、人贩子、黑社会混混、赤脚医生、乡村教师、孤寡老人、啃老族、城乡漂泊者等)的精神危机,他们在挣扎、恐惧、抵抗和自我救赎中挣扎浮沉,由此演绎出当代城乡边缘生活里的诸多爱恨情仇,并隐约对这个纷繁时代的精神镜像有所回应。

  在《半步村叙事》这个同名中篇里,不同人物的叙述视角,构成了一部波云诡谲的当代乡村史,这个由抗战延续到当下的故事,涉及了三代人生存困境和精神迷雾。小说里,钱老爷年轻时是个奸淫掳掠的恶棍,但他唯一的女儿钱书琴却是老婆和别人私通生下的。孙子钱小门传说是钱书琴被马贼奸污后生下的,钱小门因此被村里人嘲笑,但他又必须把这种嘲笑转化为对自身存在合法性的确认,哪怕他不喜欢马贼,也必须装出一副好狠斗勇的样子。钱书琴疯了,是因为她既无法告诉钱小门何数学就是他的父亲,也无法与何数学相爱相守;当年正是何数学跑进贼窝里去救她,他抛弃了一切尊严,学狗叫,舔马桶,最后用门牙去咬竹子做的牢门,咬了一天两夜,才打破牢门带她逃离贼窝;而她的父亲钱老爷,却从没有正眼看过何数学。钱老爷虽然躲过了日本鬼子和马贼,却在和平时代被强征暴敛的村官恶霸逼得自杀了,何数学也在杀了村官后自杀。钱小门冲击村委会进了监狱,当他出来后,他的亲人都死了,与他青梅竹马的宁夏,也在金钱的诱惑下沦为都市里的妓女,世界在他的眼中,已冷至冰点。在犹如《罗生门》般的多重视角的交叠、冲突中,当代乡村世界的荒诞、残酷和晦暗一点点被揭开,每个人都好像陷入一个无法自拔的生存之网中,个人的悲剧都与他者紧密相连,而孤独的自我却在世界的高压中扭曲变形。孤独、恐惧、绝望渗入人物的灵魂,世界荒诞却又难以撼动,因此人物在悲欢离合中辗转求索。

  “半步村”未尝不是当代中国乡村景观的微缩,而其中复杂的人性浮沉,也未尝不是当代乡村边缘人的精神异变。在村官恶霸与强征强拆(《半步村叙事》、《夏雨斋》《冬雨楼》)、强抓计生与男性阉割(《春风斩》)、贩卖儿童与乡村暴力(《你所不知道的》)、校园暴力与不雅照(《冬雨楼》)等纷繁的乡村乱象面前,破败的乡村俨然成了风雨飘摇的孤岛:它被裹挟在现实的幽暗与人心的变幻之间,不知何去何从。而何数学对钱书琴的深情(《半步村叙事》),阿施对被绑架的小丁的关爱(《你所不知道的》)、小偷葱油饼对遭受校园暴力的苏婉的守护(《冬雨楼》)却是这“半步村”里微弱却不曾熄灭的人性之光,正是靠着们它,当下乡村的祖魂才没有在狂暴的现实剧变面前土崩瓦解。

  乡土小说有着自身深厚的传统,但陈崇正的小说,既不是鲁迅式的对乡土人性劣根的无情批判,也不是沈从文式的对乡村牧歌的唯美眷恋,而是不惜以与现实兵戎相见的方式,活生生地把正在遭受现代工业资本冲击下的城乡变迁嵌入了“半步村”这个虚实相生的文学时空中,在这异常深刻和真实的“另一个世界”面前,我们却不得不去反思和观照当代乡村所走过的历程,去审思我们的父老乡亲们的生存境遇和灵魂创伤。因此,在我看来,陈崇正以传奇和魔幻的手法,以一个虚构的村庄,以其中若干小人物的灵魂,抵达的却是无比广阔的当地乡村的精神史,正如谢有顺先生所言:“陈崇正从当代的中国城乡传奇出发,达致的却是对一个国族的寓言式表达。”

  《半步村叙事》读后感(九):一些推荐语,存在此

  八十年代出生的陈崇正,已开始建构属于他自己的精神之乡,所用材料,三分之一来自他的想象,三分之一来自他对这个世界的感知,有三分之一则取自于世界本身。短短几年,正殿一角的飞檐已依稀在望。

  ——吕新

  作为当代中国文坛十分活跃的青年作家,陈崇正的分身术系列小说具有相当的辨析度和冲击力,是我今年阅读视野中一个不小的惊喜。

  ——程永新

  陈崇正的小说以半步村为精神故乡,既有先锋的姿态,又有村野传奇的质地;他借助奇崛的想象力完成对险恶现实的寓言式探询。

  ——林白

  从当代中国城乡传奇出发,达致对一个国族的寓言式表达,孤独和恐惧是其间的重要桥梁。陈崇正的写作,以魔幻的想象力、变异的精神镜像,在回应这些重要的现代主义文学主题的同时,也为认识当代的人心万象找到了一条属于他的细小路径——他走在这条小路上,既步步为营,又雄心万丈。

  ——谢有顺

  作为80后小说家的代表,陈崇正的写作是有故乡的。他的精神根据地来自于对现实的魔幻转译和对当代精神变异的不懈勘探。他所贡献的文学半步村无疑是当代中国小说极有辨析度的文学地理符号。

  ——邱华栋

  作为一位80后作家,陈崇正的小说具有残酷和沉重的双重意味,文字富有想象力,表现出了自己的价值和追求。后生可畏,后生可期。

  ——鲍十

  陈崇正的写作,风格诡谲,意向迷离,他立足本土,又很好地继承了余华莫言的先锋传统,在年轻一代作家中独树一帜,灼灼生辉。

  ——魏微

  《半步村叙事》读后感(十):荒诞与温存

  陈崇正的小说读起来很像沙漏,一气呵成。只要叙事开始,故事的沙子就会自然地流动。使它流动的动力来源于自身。或者说,是故事自己在流淌。

  后来我想了想原因,应当来自这个虚构世界中的人物。小说中的人物被放在虚构的村庄里,然而我却感到他们想要挣脱作者束缚的愿望。这样想来有些不寒而栗,仿佛他们快要不受控制跳出来似的。比如《半步村叙事》里为救爱人舔马桶、咬牢门的何数学,比如《春风斩》里不顾感染非典危险背着男友去医院的向娟娟。作者笔下的人物大都很有张力,他们像不为人在意的火山,在沉默中喷发,在喷发后回归沉默。然而这太像生命的常态,因而读来有贴近生命的亲切感,又似命中的预言。

  作者的想象力大胆而缜密。他的触角可以延伸到某些难以启齿的区域,诸如拆迁,诸如拐卖人口,诸如中年危机。而不同叙事方式的使用,则使得故事常常以抽丝剥茧的形式在读者眼中呈现。尤其出彩的是《半步村叙事》和《你所不知道的》。《半步村叙事》写的是钱小门与父亲何数学的恩怨与和解,多视角的叙述如同每一束短暂的灯光,把这个漂浮于谜团中的村庄一点点打亮。令人赞叹的是,这些叙述都被作者巧妙连接起来,每一个人物都置身于作者所编织的网络中,在独特的位置上彼此联系,明显或者隐秘地联系着。这样的不破碎和连贯,给阅读带来巨大的快感。而《你所不知道的》则成功实验了另一种可能,仅由一个人的有限的视角,依靠某些词汇的陷阱(比如“涛哥”与“老王”的重合)来制造反转,对阅读来说是难得的惊喜。

  惊喜之处还在于语言的修炼。作者的语言经过诗的锤炼,以一个诗人的胆识打破了固有的修辞桎梏。重新组构的词类和搭配,焕然一新的比喻,这些都给小说的语言带来了活力。尽管如此,这些语言并没有被滥用,而是被克制地、合适地呈现着,绝不会喧宾夺主,为小说增色而没有抢去风头。

  在个别篇目中出现了作者的个人意识对人物的“僭越”,比如《冬雨楼》中苏婉对于青春的体悟,林少群和李耀义饮酒谈起王小波时的短暂论述,从人物口中说出稍显“违和”,料想是此时作者的情感起伏盖过了人物。

  尽管如此,瑕不掩瑜。这个虚构的世界里发生着种种荒诞而温存的事件,冲击着人的体验。陈崇正以他贴近生命的语言和奇特的想象,带着他的村庄牵着他的人物越走越远。作为一个读者来说,这样的姿态总是让人充满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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