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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素集读后感10篇

2018-07-04 05:48: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尺素集读后感10篇

  《尺素集》是一本由章小东著作,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45,页数:232,特精心网络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尺素集》读后感(一):章小东和她笔下世界

  章小东,对于读者来说还是小说新手实际上,却已经是一位文坛老人”了。举目一看,文坛到处是她的熟人:施蛰存是她的“施爸”,张充和是她的“姨妈”,巴金是她的“老巴金”,李泽厚、夏志清、刘再复是她的忘年交,阎连科是她新作最早的大陆读者。这些我们在书本才能亲近的“大人物”,都与她有过真实密切的来往。章小东家深厚,她的父亲靳以,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位赫赫有名人物。他不仅是一位创作甚丰的作家、一位桃李满天下教师,更是一位了不起名的编辑家。1934年他与郑振铎合编了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重量杂志《文学季刊》。(曹禺的《雷雨》就是在他的推荐发表在《文学季刊》上的。)1957年,他创办了新中国第一本大型文学刊物,为其命名《收获》,并邀巴金共同主编。在章小东的笔下,父亲靳以温和敦厚,对学生年轻人爱护有加。也正因为如此,章家总是名人云集,青年才俊往来不绝。尽管父亲靳以在章小东幼年就早早离世,章家又经历十年动乱,知交零落,但家学传统一直都深深烙印在小东心里。

  正因如此,生长特殊时代的章小东把自己在“文革”期间的耳闻目睹记录在小说《火烧经》里。由于家庭关系,她经历了天堂坠入炼狱苦痛经历——原本父亲声名卓著,母亲出身富庶,她的童年幸福安逸父母洋派的生活方式留给她许多浪漫美丽记忆,好婆、小娘娘、干妈、保姆们的宠爱给予她无限温馨,无数名流在她家往来不绝,又给了她一般人不能企及的见识。然而,父亲去世,动乱开始,家道中落,世情冷暖一下子赤裸展现在她的面前,眼见善良的受迫害,为恶的畅行无阻,敦厚的被侮辱恩将仇报的称霸一时,世界在她眼前濒临崩溃。所有这些,在《火烧经》当中都有真实到近乎残忍的书写。同样也是因为她身份的特殊,她亲眼见证了她身边同伴颠沛流离的遭际。这些本该无忧无虑孩子,一朝树倒猢狲散,各自境遇皆有不同,用章小东在《火烧经》里的话说,她的眼睛就像一台相机,把一切真实地记录下来:他们有的从“上只角”流落到“下只角”,一生都想着翻盘;有的阴错阳差到了远离尘寰之地,成了地地道道的“蛮人”;有的远赴边境,在极端恶劣的生活环境中沦落到与禽兽为伍;有的沉溺于残忍暴行不能自拔;有的在荒诞的世界里荒诞地死去……很少有这样一部作品,能够以这样宽广视角展示那个特殊的时代,同时完全依托于普通人的日常生活。这都要得益于章小东特别的身份和经历。

  尽管章小东八十年代末就去了美国,但是她与自己的文学故乡之间的联系并没有就此中断。初到美国,她在一家华人报社记者、编辑和排版。五年以后,她学习电脑技术,接着在一家电力设计公司工作了十年。这份工作看来与文学关系不大,但章小东一直在暗自用功,自八十年代初期开始,她就在国内外的报刊杂志上陆续发表散文,她的文章散见于《联合报》、《中央日报》、《传记文学》、《明报月刊》、 《香港文学》、《大公报》、《世界日报》、《十月杂志》、《光明日报》、《文汇报》《人民日报》《新民晚报》,等等。在其中的很多文章中,她深情追忆了自己的文坛老友们。虽说她远在异乡,与他们很难相见,甚至她所记述的对象与她早已阴阳两隔,她还是在这些文章里勾勒出一个鲜活的“昨日的世界”。在书信体的作品《尺素集》里,章小东将那些对于我们来说伟大陌生名字再次还原成实在真人,他们性格各异,各有各的可爱。她讲曹禺:“我在北京见到曹禺,曹禺飞一样地跑过来,喊一声‘我的孩子’,把我抱在怀里。我在心里说:我的万叔叔。”她讲巴金:“你(巴金)坐在门厅里大笑起来,你说:‘门卫电话进来,我一听就知道你,只有你才能做得出这种无法无天事情。……’我听了不搭腔,只是一个劲地嚷嚷:‘热煞啦,热煞啦,让我先去冲个冷水澡,我浑身是汗……’你连忙说:‘有热水的,不要贪凉感冒……’”她讲张充和:“你(张充和)还不止一次地告诉过我,父亲在听你唱戏的时候,你还没有哭,父亲倒哭出声来了,就好像自己也是戏中的人一样。难怪我在2004年,第一次到耶鲁拜访你的时候,你抱着我和我的儿子看了又看说:‘小东,以后不要叫我张先生,就叫我姨妈……’”她讲聂华苓:“你(聂华苓)一提到你的丈夫声音立刻变得温柔起来。你指着一张安格尔和一位法国作家的合影说:‘你们看,这两双手,法国人线条是那么柔软,而Paul则是这样的坚硬有力度。’你一边说,一边抚摸了一下照片里的双手,又效仿照片,做了一个两手合握的动作。”她讲莫言:“……你(莫言)坐在那里,两只不大的眼睛透过落地玻璃门,久久地注视着户外的景象。终于你站起身来,打开玻璃门,踱入我的院子里。外面有些阴冷,我抓起你的外套跟了出来。我看到你西装革履皮鞋铮亮,笔笔挺的站立在院子的当中,两只脚一踏上泥土地,就好像接上了地气,立刻活泛起来。你对着土地说:‘多好啊!’”《尺素集》还原那些文学史上赫赫有名人物背后的真实,完成个体化的生命记实;其中既有不为人知的文坛秘闻,也有章小东独到观察见解

  二十年在异国的生活,章小东坚守自己的文学故乡;同样,这二十年的生活也经由她的手中笔,凝练成一部精美的作品《吃饭》。章小东称《吃饭》为无心之作,相比起《火烧经》对人性几乎残酷的逼视,《吃饭》要柔和得多。但章小东绝对不是一位温和的作者,即便是舒缓平凡的日常生活,她也可以凭借一直妙笔,揭示出其中的残酷与尖锐。正像刘再复在序言中所说,吃饭是争取吃的权利、说的权利。章小东一家人在海外打拼几十年,不仅为自己赢得了吃的权利,更有了说的冲动。于是,在小东笔下出现了一个个关于吃饭的故事,它们或温暖感人,或残忍骇人,或凄凉苦涩。章小东很有“不虚美,不隐恶”秉笔直书气概,生活在她笔下显出原形,既不那么好,也不那么坏;置身于其中的人必须要拼全力找到自己的吃饭之道。其实,在章小东的小说里,“吃饭”是一个重大主题,早在《火烧经》中,吃的温暖与残酷就无处不在。《火烧经》中有一个故事,东东的姐姐被关押在学校交代材料突发疾病大人怕受牵连不敢去接姐姐回家,小小的东东不得不长途步行,用轮椅把已经发烧得恍恍惚惚的姐姐推回家。那条回家的路显得无比漫长,好像永远到不了头。姐俩用仅有的一点零钱买了个面包,分着吃了。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回想过去快乐时光,想像面包的各种吃法——配果酱、挞黄油,一家人聚在餐桌旁。冰天雪地里,小姐快乐起来,世界也变得温暖而和善。在章小东的笔下,吃饭无疑是与家和希望密切相关的。因此,《吃饭》虽然写了人寻找吃饭所必须面对的残酷和荒诞,它真正的主题确仍旧是家庭和希望。

  在《吃饭》中,章小东把这本书献给了生命中重要的几个人,其中就有她儿子:我的这本《吃饭 》是为我的儿子写的,我要让我的儿子知道 ,“无论在何时何地 ,最要紧的是吃饭 ——民以食为天!”而现在,章小东专门写了一本儿子成长经历的作品《小狮子》,小狮子是她儿子的小名,全书讲述了小狮子从出生到成年的故事,和《吃饭》一样,叙述重心也落在了她和小狮子远赴美国之后。

  小狮子五岁的时候和母亲去跟在美国的父亲团聚,在中国的幼儿园,他被认为是有点笨的孩子,一开始连做操都是同手同脚,到了美国之后,他也因为不会讲英文又没有朋友,被同学欺负讥笑。再大一点进入小学,小狮子也因为调皮捣蛋,经常被罚坐在校长室外的“反思凳”思过,就是这样的一个普通孩子,长大后进入了耶鲁大学,后来又去牛津大学深造,成为年轻生物科学家

  和市面上很多同类书不一样的是,章小东并没有大讲她的育儿理论,有的只是一个个最平实小故事,展现的是一个普通孩子最真实的成长历程:小狮子被其他小朋友欺负,她把孩子送去学武术,因为“要在这个环境中生存,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小狮子不喜欢做家庭作业,她是怎样用行动说服孩子,让他主动爱上学习;一个偶然的机会,小狮子参加了学习的拼字比赛,她怎样鼓励孩子再接再厉,一举夺得全校冠军;孩子和“慢班”里的孩子交往,到底要不要学孟母三迁,她认为最重要的是“兴趣爱好”,怎样把孩子引导正确的兴趣爱好

  上面,这里面是有很多的学问,最不可行的就是“硬碰硬”,不同的孩子有不同的方法,这里面首先要花费的是真心时间。她就是从小培养小狮子独立解决问题能力坚强意志力,才让孩子在一次次竞争脱颖而出。《小狮子》是一个中国妈妈记录的最真实的美国教育,值得所有中国家长们参考学习。

  《尺素集》读后感(二):直白拷问一代文人灵魂

  特约撰稿:金敏华

  章小东已经出了三本书,她的前两部小说《火烧经》、《吃饭》出手不凡,闪烁着充满异数的才华心直口快的她的最新著述《尺素集》煞是好看,简直“口无遮拦”地记述了她眼中的21位文化人的行止。

  真实的东西全部打开来

  章小东的书中这样写当年的文化人:写萧红很会利用他人,而且疑似谋杀亲子,所以不但鄙视她,还说“真的是想当场掴她一个耳光”;她为鲁迅的小脚女人朱安打抱不平,“大家都说封建婚姻带给鲁迅很多的不幸,我说他没有一点不幸,鲁迅蛮开心的,他在上海有老婆小孩可怜的是朱安一辈子像个活死人”,她甚至假想“这个人是我的话,我一定会跟鲁迅打起来”;她当面求证黄源,当年萧军是否真的在上海和黄太“发生了床上的关系”,差点把89岁的老人呛到噎过去,她还一脸无辜:那个人现在又不是他老婆了咯,问清楚有什么关系,我不问大家也都知道的呀;她写柯灵的善变势利甚至借张爱玲的笔暗示他的猥琐和下作、端木蕻良的阴暗怯懦虚荣和好幻想(可是她先生不但是《端木蕻良传》的作者,还是国内端木蕻良热的始作俑者之一);她为上海鲁迅纪念馆向她的充和“姨妈”求字,却被罕见地回绝,因为张先生觉得“这个人和我不是一回事”;她的锋利、真实乃至“刻薄”也及于自身,写母亲的私奔,以至于仍居沪上的姐姐哭笑不得小心爸妈妈晚上来抓你噢;写95岁的冰心辞世前四年在医院贴着她的耳朵轻轻说:我爱你爸爸……

  让人最关心的已经不是她为什么要写这些,而是这样写有没有麻烦

  “我现在就在等待这些反应,我天天打电话问我姐姐,有没有人来讲什么话,我姐姐说,还没有,这次没有。”章小东看上去坦坦荡荡,毫不忐忑,“我讲的是真实情况,他们要告我,可是每一个地方我写的都是事实,而且在其他地方都讲过了。”

  突然想起,晚年巴金讲得最多的就是“讲真话”三字,巴金正是章小东父亲靳以的挚友。小东去国六年后第一次回国省亲,就和家人一起赶到杭州汪庄探望他,没想到三轮车进不了,可她姐姐又是残疾人……电话打进去,好不容易进去了。小东说,“当时巴金先生坐在一个门厅里面,看到我大笑起来,说晓得就是你,没有人坐着三轮车撞进来的……”她心里就想,你现在住在这个地方了,其实这一路你也是这样走进来的……“尊重是应该的,但他也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一开始就是‘巴老’,也有‘小巴’的时候,也是从普通人过来的,只不过变成‘巴老’了以后,他的身边筑起了一道墙,跟大家隔开来了,我拆不掉这个墙,就挖一个洞好嘞,让大家都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样一件事情,我不是说故意要抠他一个痛,人人都一样的,为什么一定要变成一个圣人呢?为什么要跟老百姓不一样呢?我只是想把他和大家拉得更加近一些,因为我跟他蛮近的。”

  靳以是现代文学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不仅创作甚丰、更是了不起的编辑家,1959年去世时才五十岁,那年小东三岁。因为靳以的原因,小东这本《尺素集》里的大多数人物,对常人来说可能是“书上报上才能出现的名字”,对她来说,这些人却“没有一点点神秘感”。 “有句话叫‘奴隶面前没有英雄’,我跟他们太接近了。”她想把自己眼里所看到的“真实的东西全部打开来”,在写对他们看法的同时,“我也解剖自己”,如果读者看完以后觉得对他们有用处,“我就开心了。”

  不光看到“后脑勺”

  关于真实,她的认识倒是很清醒。“其实没有什么一定是真实的东西。有人说,一个故事讲十遍就是不一样的。我尽量在讲第一遍的时候,保证它是真实的……”

  小东的先生孔海立在美国的一所大学教授文学和电影,他对夫人的作品有恰当评价:有一部电影,里面有一句话说你看人老是看人的后脑勺,你是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小东不是搞纯文学或者理论的,她就是凭直觉感受来写,我们不会这么写。她在书中对每个人都写了正反两方面,你可以说她偏激、率直或者过分,但这就是她的想法,这本书本来叫“私信”,文学世界是非常个人的,应该有自己独特的理解,但我们看了以后又会觉得很有价值。章小东干脆把自己的写作叫做“瞎子摸象”,她坦承:“我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我讲不清楚那么多东西,我就只讲一点,我‘摸’一样东西把它讲得很清楚,让大家看到就好了。”

  她永远不会写出一个木头人,因为她爱的是“有血有肉有生命的人”,而且,“人是人,作家是作家,作品是作品,作品跟作家不一样,但又可以从作品当中观察他是怎样的作家,从作家当中想到他是怎样动笔的……现在人的思想已经开放了,没有那么多约束了,不像以前一说就是什么‘鲁郭茅巴老曹’,我在西方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人说什么马克·吐温第一,福克纳第二,从来没有这种排名,不要做文霸,我反对做文霸,任何霸我都不喜欢,没霸,什么霸?!”

  在《今夜的更声打着了多少行人?》一文中,她写王辛笛“文革”之后向国家捐了十五万美元,“那时候,淮海路上一条弄堂里三层楼的连体房,只要十一万人民币”,她感慨,为什么你们这代人都是一样的“天真到愚昧”,心痛之情溢于言表。“这是我自己解剖自己,我没有这么高尚。”大妈喃喃自语。接下来,她写了一段在我看来是全书之魂的话:

  “……你们这群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文化人,想当年谁不意气风发、个性十足?到头来不知道是主动还是被动,是真心还是违心,一个个都变成了革命家……把自己的意气和个性统统自剐?”

  章小东说,“我妈妈后来变得很激进、很滑稽,她是一个上海小姐哎,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可是后来她整天拿根竹竿,在外面打麻雀,大炼钢铁,把家里的东西统统拔光,金银首饰就不去讲它了, 把壁炉里面有铁的东西统统拔出来啊,全部是真心地奉献出去了。我外婆是资本家,以前有一种东西叫定息,我妈妈说这是剥削劳动人民,拿掉。”

  永远不要失落目标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三十出头的章小东去了美国,她先是在科罗拉多的一家中文报纸做了五年,后来举家迁至费城,她在一家电力设计公司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做了十来年,因为金融危机失业。很快她就找到了新的工作,但一成不变的生活已然被唤醒,她“想做自己”了,于是两个礼拜的工资也不要了,她回家,坐到书桌前,开始写作。

  “但是写不出来,我丈夫看我那么痛苦,就让我到牛津儿子那里去,在我儿子那边,听着钟声,我开始写作,慢慢就把《火烧经》写好了,《尺素集》事实上是对《火烧经》里提到的很多人物的一个补充,《火烧经》在这边还没有出版,‘补充’倒是已经出了。”对于文学,小东说,“人家写作可能是因为热爱,而我不是,我是爱我的爸爸,我要找我爸爸,所以一直在写。”不过在她的处女作《火烧经》出来之前,大多数的文字,于她只是生计。

  “那时候我写的文章,署名都不叫‘小东’,叫‘小西’。在那边做报纸,是钞票的耳目喉舌,钞票进来了你就要写,比如有人死掉了,老板就要我写篇纪念文章,他是个什么什么样的人,这个人长的短的圆的扁的我都没见过,是黑的还是白的,好人还是坏人我都不知道,就大概跟我讲几句话,我要给他吹出一篇文章来,一千多字,写得来看的人哭为止。所以现在有人叫我‘写情老手’,我说大概这也是锻炼出来的。”

  在笔者看来,《尺素集》实在是“靳以传”的雏形,难道小东就没有这样的想法?

  “我不敢碰我爸爸,我觉得我写不好,我很紧张,我怕我写得不好,因为我要写的话,我会写真实的,就像我把我妈的私奔也写出来,即使妈妈还在的话,我也会写出来,我会跟她说,妈妈对不起,我只是想把当年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心情、情感的路写清楚。”她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爸爸,你为他人做嫁衣,你就从来也没有为过自己。没有《收获》,我爸爸不会死的,太辛苦了,他是活活累死的,但是《收获》在它四十周年纪念的时候把他的名字也忘记掉了,他是杂志的创办人、首任主编。他为他人做嫁衣做得连自己都没有了,很多人都忘记掉他,爸爸是最谦虚虔诚的,那么多年,他为文学事业做了这么多的事,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一个文霸!”

  一个小时的采访很快接近尾声,我请章小东给写一句平常萦绕于心的话在书上,她说自己的字不好,坚持写在另纸:永远都不要失落目标。那她的目标是什么,书的自序中似乎已有答案:“用我的这本书来寻找真实,这就是我所追求的”,因为,“每个人都会把自己的真实深深地隐藏,常常隐藏到了自己也找不到的地方,让周边的人甚至自己迷惑,直至磨损”,而我恰恰“就是在这种迷惑当中一路走过来的”。

  本文刊于2014年06月30日《深圳商报》

  《尺素集》读后感(三):尺素集

  完全不同于《吃饭》的风格。整书以一篇篇书信给生命中出现的著名人物及身边重要人物写信。写信对象既有尊敬的也有不喜的,但都几乎是作者在一个有距离的角度写的。既澄清别人所误解的,也披露大家所不知道的真实一面,特别是对于给名人的信,有一种不满的宣泄,整体来说较为主观。区别于《吃饭》我认为作者书信的对象与她并没有特别多的接触,而且以简短的书信并不能告知我们他们的经历难以以作者的角度出发进入本书。作者在本书中说此书是为寻找真实,而里面正好有褒有贬的内容更是进一步说明是评说别人。我认为这不是追求真实,情书被拍卖是不情愿的,而将自己对别人的看法写成书以追求真实也有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书信写于21世纪,部分书信对象应该也不在了,作者常年在外国,估计对这些事情也是有些遗忘如此写信成书不够说服力。当然,平日所知的鲁迅巴金等著名人士在此书中被呈现了另外一面,对于早就他们的生活各方面他们的朋友圈子的可以在此书下手作为资料,而真实程度还需辨别。

  《尺素集》读后感(四):如剪影般轻轻掠过

  所谓“失望之书”,不是无法卒读的烂书,而是阅读时心怀希望,读完后又隐隐失落的“半好”书。正因为书里写出了点什么,勾起了读者的好奇,读者读完后,心里的想法却没有完全得到满足,感到作者应该说得更多、想得更深,才顿生失望。

  靳以女儿章小东的《尺素集》,用书信形式,记叙她与巴金、张充和、辛笛、施蛰存、王元化、夏志清、莫言等人的交往和感悟。作者在只言片语里勾勒出印象深刻的细节,白描的写法平稳踏实,好像静静推进的摄影机,让读者时有触动。比如巴金故居里的煤气灶“上面炒出来的四川臊子肉世界第一”;比如张充和大热天在屋里安然自若地“学习写字”;聂华苓拿起安格尔床前的药瓶自语“这是保罗最近吃过的维他命……”;夏志清一句亲切的“来啦”,站在老电梯前,为作者夫妇打开门,打消了作者一路上的紧张。读者仿如跟随作者进入一间间老屋,喝着酽茶,陪伴着这些老人,听着他们的故事,感到心里也暖乎乎的。

  1 只写疑问,却不继续“追究”

  平和冲淡的细节之外,偶尔会宕出锋利的一笔。章小东为鲁迅纪念馆求字,张充和直言“这个人和我不是一回事”;端木蕻良对萧红的不负责任;施蛰存被鲁迅批为“洋场恶少”;萧红和几个男性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又曾在乱中抛弃过自己的孩子;萧军和黄源妻子的婚外情;柯灵在生活中的“猥琐”与势利(尤其通过《小团圆》影射展现);罗竹凤在“肃反”时批判基督教,逮捕宗教人士。人性的幽微与矛盾,在“大名字”微微摇摆的地方,更应该有所解释。但作者只写出疑问,表明自己的惊讶,而认为它们“都已经在迷雾当中随风而去,无须继续追究”,徒留读者在原地震惊不已。

  我希望读到作者进一步的调查,接近他们“心灵的真实”,解释他们人性中的缝隙。作者在文章中提到她读了一些传主的作品,但我觉得只是读过,感受并不很深。文章大部分还是如实记录自己怎样和他们交往、他们讲了哪些往事、作者留下了哪些印象,顺便摘引一些生平的资料,仅此而已。这让我在阅读时觉得被文字“带着走”,有时感到叙述者也被自己的印象“带着走”,只是听着,见过,而没有主动去挖掘,去判断。

  因此读完全书,我始终有一种“隔”的感觉,好像隔着一层薄雾望着他们,看到了他们的影子,感到他们仿佛有话要说,但想看得更清晰一些、听得更清楚一些时,文章就戛然而止。这些人物在历史中的摆荡,能够带来多少故事啊!尤其是那些矛盾的时刻,犹豫踌躇又不得不为,更需要作者着力探索。现在只结成小小一集,让我觉得有点浪费。这让他们像作者生命中的过客,只是剪纸般轻飘飘的影子。

  2 不远不近的尴尬位置

  作者在自序中说“我只想在我知道的真实磨损之前,无拘无束、肆无忌惮地把这些真实释放出来,无论是美丽还是丑陋,纯洁还是肮脏,我都无所谓,因为在真实面前用不着谎言,我很清楚;谎言欺骗不了别人,只会迷惑自己。我就是在这种迷惑中一路走过来的。此时此刻,让我把这种种迷惑聚拢在一起,用我的这本小书来寻找真实,这就是我所追求的”;在最后一篇也说:“距离和环境让我重新思考并长出第三只眼睛看世界。我写得无拘无束肆无忌惮,我只想把真实释放出来”。

  看来作者试图通过一系列的回忆来“寻找真实”“释放真实”(而不只是“表现真实”)。我认为“寻找”“释放”这样的词,就暗含了“重新发现”的意思,因此需要对一些习见作出澄清,对一些错误作出修正,对一些矛盾作出解释,应该体现出“调查”和“追寻”的过程。但我看到的,只是作者浮泛地写出表面的感想(最多展示了一些“不堪之面”),这谈何“寻找”与“释放”呢?

  我想关键在于,作者处于一个不远不近的尴尬位置。作者和传主们的交往是私人的,是独有的,因此值得记叙;但这些交往并不深入,只是从长辈那里“听到”“路过”“偶见”,或和朋友一起“拜访”过而已;作者来到美国后更是和他们隔着一个遥远的距离,只能根据偶尔的片段印象浮光掠影,无法从近距离拼接起传主们相对完整的生活;作者不是专门的研究者或采访人,也无法通过大量资料探索传主们的思想轨迹。因此文字就形成了一种“悬置”的状态,读者看到他们的影子,看到他们的一些事情,看到作者的一些印象,但仅止于此。对于个别没有直接接触过的传主,如萧红、高行健、张爱玲,因为需要通过阅读作品来接近他们,因此相比其他较有内容与想法,但也多是作品的“阅读感悟”和“一己之心”,没有查考更多的资料,对作品风格、传主经历形成的原因提出自己的想法。

  3 读者期待的不仅是八卦

  读者阅读回忆文章,固然会对传主的私生活(乃至“八卦”)感兴趣,但最看重的,我想还是期待凭借作者的见识和文笔,能否对传主们作出深入、独到而精妙的评价,让传主们在作家的笔下产生一种作者独创的,笼罩在传主之上的,经由二者结合散发出来的光晕。与其说读者喜欢看作者“写什么”,不如说更关心作者“怎样写”。从传主的个人生活中看到他们与作品相同或相悖的特质,从而对传主认识更深,对作品产生更新的理解,发现作品更不朽的魅力——它们基于如此复杂的人性却近乎完美。

  和本书类似的,以单篇文章构成的“回忆集”,有雅罗斯拉夫·赛弗尔特的《世界美如斯》、V.S.奈保尔的《看,这个世界》、菲利普·勒吉尤的《卢瓦河畔的午餐》、黄永玉的《比我老的老头》,董桥的一系列散文等。这些都是作家写的,既对作品作出独到评价,又记叙了作者与传主交往故事的好文章。陈徒手的《人有病,天知否》是采访报道集,写新中国成立后数十位作家的生活和思想,偏向从资料角度展现。对于科幻爱好者,还可以读阿西莫夫的《人生舞台》,同样是小章节式的自传,每一篇都不长,许多章节专文写当时的科幻大家。若论文笔的辛辣,影射的激烈,恐怕没有比钱钟书的《猫》更精彩的,这篇小说因为大量的“现实性”,也完全可以当成一篇“回忆录”来读吧。

  这本书可能将读者引向更多的书,因为它只照出了一个剪影,又在言语中露出影影绰绰的矛盾。从这个角度也许可以说,“失望之书”不是那些让我们不想再读此类题材,而是引发我们好奇,想寻找更多相关题材来填补这本书叙事空白的书,这样,我们的失望才能获得慰藉。

  《尺素集》读后感(五):直白拷问一代文人的灵魂

  来源:深圳商报 特约撰稿:金敏华

  章小东已经出了三本书,她的前两部小说《火烧经》、《吃饭》出手不凡,闪烁着充满异数的才华,心直口快的她的最新著述《尺素集》煞是好看,简直“口无遮拦”地记述了她眼中的21位文化人的行止。

  真实的东西全部打开来

  章小东的书中这样写当年的文化人:写萧红很会利用他人,而且疑似谋杀亲子,所以不但鄙视她,还说“真的是想当场掴她一个耳光”;她为鲁迅的小脚女人朱安打抱不平,“大家都说封建婚姻带给鲁迅很多的不幸,我说他没有一点不幸,鲁迅蛮开心的,他在上海有老婆有小孩,可怜的是朱安一辈子像个活死人”,她甚至假想“这个人是我的话,我一定会跟鲁迅打起来”;她当面求证黄源,当年萧军是否真的在上海和黄太“发生了床上的关系”,差点把89岁的老人呛到噎过去,她还一脸无辜:那个人现在又不是他老婆了咯,问清楚有什么关系,我不问大家也都知道的呀;她写柯灵的善变、势利甚至借张爱玲的笔暗示他的猥琐和下作、端木蕻良的阴暗怯懦虚荣和好幻想(可是她先生不但是《端木蕻良传》的作者,还是国内端木蕻良热的始作俑者之一);她为上海鲁迅纪念馆向她的充和“姨妈”求字,却被罕见地回绝,因为张先生觉得“这个人和我不是一回事”;她的锋利、真实乃至“刻薄”也及于自身,写母亲的私奔,以至于仍居沪上的姐姐哭笑不得:小心爸爸妈妈晚上来抓你噢;写95岁的冰心辞世前四年在医院贴着她的耳朵轻轻说:我爱你的爸爸……

  让人最关心的已经不是她为什么要写这些,而是这样写有没有麻烦?

  “我现在就在等待这些反应,我天天打电话问我姐姐,有没有人来讲什么话,我姐姐说,还没有,这次没有。”章小东看上去坦坦荡荡,毫不忐忑,“我讲的是真实情况,他们要告我,可是每一个地方我写的都是事实,而且在其他地方都讲过了。”

  突然想起,晚年巴金讲得最多的就是“讲真话”三字,巴金正是章小东父亲靳以的挚友。小东去国六年后第一次回国省亲,就和家人一起赶到杭州汪庄探望他,没想到三轮车进不了,可她姐姐又是残疾人……电话打进去,好不容易进去了。小东说,“当时巴金先生坐在一个门厅里面,看到我大笑起来,说晓得就是你,没有人坐着三轮车撞进来的……”她心里就想,你现在住在这个地方了,其实这一路你也是这样走进来的……“尊重是应该的,但他也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一开始就是‘巴老’,也有‘小巴’的时候,也是从普通人过来的,只不过变成‘巴老’了以后,他的身边筑起了一道墙,跟大家隔开来了,我拆不掉这个墙,就挖一个洞好嘞,让大家都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样一件事情,我不是说故意要抠他一个痛,人人都一样的,为什么一定要变成一个圣人呢?为什么要跟老百姓不一样呢?我只是想把他和大家拉得更加近一些,因为我跟他蛮近的。”

  靳以是现代文学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不仅创作甚丰、更是了不起的编辑家,1959年去世时才五十岁,那年小东三岁。因为靳以的原因,小东这本《尺素集》里的大多数人物,对常人来说可能是“书上报上才能出现的名字”,对她来说,这些人却“没有一点点神秘感”。 “有句话叫‘奴隶面前没有英雄’,我跟他们太接近了。”她想把自己眼里所看到的“真实的东西全部打开来”,在写对他们看法的同时,“我也解剖自己”,如果读者看完以后觉得对他们有用处,“我就开心了。”

  不光看到“后脑勺”

  关于真实,她的认识倒是很清醒。“其实没有什么一定是真实的东西。有人说,一个故事讲十遍就是不一样的。我尽量在讲第一遍的时候,保证它是真实的……”

  小东的先生孔海立在美国的一所大学教授文学和电影,他对夫人的作品有恰当的评价:有一部电影,里面有一句话说你看人老是看人的后脑勺,你是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小东不是搞纯文学或者理论的,她就是凭直觉感受来写,我们不会这么写。她在书中对每个人都写了正反两方面,你可以说她偏激、率直或者过分,但这就是她的想法,这本书本来叫“私信”,文学世界是非常个人的,应该有自己独特的理解,但我们看了以后又会觉得很有价值。章小东干脆把自己的写作叫做“瞎子摸象”,她坦承:“我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我讲不清楚那么多东西,我就只讲一点,我‘摸’一样东西把它讲得很清楚,让大家看到就好了。”

  她永远不会写出一个木头人,因为她爱的是“有血有肉有生命的人”,而且,“人是人,作家是作家,作品是作品,作品跟作家不一样,但又可以从作品当中观察他是怎样的作家,从作家当中想到他是怎样动笔的……现在人的思想已经开放了,没有那么多约束了,不像以前一说就是什么‘鲁郭茅巴老曹’,我在西方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人说什么马克·吐温第一,福克纳第二,从来没有这种排名,不要做文霸,我反对做文霸,任何霸我都不喜欢,没霸,什么霸?!”

  在《今夜的更声打着了多少行人?》一文中,她写王辛笛“文革”之后向国家捐了十五万美元,“那时候,淮海路上一条弄堂里三层楼的连体房,只要十一万人民币”,她感慨,为什么你们这代人都是一样的“天真到愚昧”,心痛之情溢于言表。“这是我自己解剖自己,我没有这么高尚。”大妈喃喃自语。接下来,她写了一段在我看来是全书之魂的话:

  “……你们这群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文化人,想当年谁不意气风发、个性十足?到头来不知道是主动还是被动,是真心还是违心,一个个都变成了革命家……把自己的意气和个性统统自剐?”

  章小东说,“我妈妈后来变得很激进、很滑稽,她是一个上海小姐哎,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可是后来她整天拿根竹竿,在外面打麻雀,大炼钢铁,把家里的东西统统拔光,金银首饰就不去讲它了, 把壁炉里面有铁的东西统统拔出来啊,全部是真心地奉献出去了。我外婆是资本家,以前有一种东西叫定息,我妈妈说这是剥削劳动人民,拿掉。”

  永远不要失落目标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三十出头的章小东去了美国,她先是在科罗拉多的一家中文报纸做了五年,后来举家迁至费城,她在一家电力设计公司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做了十来年,因为金融危机失业。很快她就找到了新的工作,但一成不变的生活已然被唤醒,她“想做自己”了,于是两个礼拜的工资也不要了,她回家,坐到书桌前,开始写作。

  “但是写不出来,我丈夫看我那么痛苦,就让我到牛津儿子那里去,在我儿子那边,听着钟声,我开始写作,慢慢就把《火烧经》写好了,《尺素集》事实上是对《火烧经》里提到的很多人物的一个补充,《火烧经》在这边还没有出版,‘补充’倒是已经出了。”对于文学,小东说,“人家写作可能是因为热爱,而我不是,我是爱我的爸爸,我要找我爸爸,所以一直在写。”不过在她的处女作《火烧经》出来之前,大多数的文字,于她只是生计。

  “那时候我写的文章,署名都不叫‘小东’,叫‘小西’。在那边做报纸,是钞票的耳目喉舌,钞票进来了你就要写,比如有人死掉了,老板就要我写篇纪念文章,他是个什么什么样的人,这个人长的短的圆的扁的我都没见过,是黑的还是白的,好人还是坏人我都不知道,就大概跟我讲几句话,我要给他吹出一篇文章来,一千多字,写得来看的人哭为止。所以现在有人叫我‘写情老手’,我说大概这也是锻炼出来的。”

  在笔者看来,《尺素集》实在是“靳以传”的雏形,难道小东就没有这样的想法?

  “我不敢碰我爸爸,我觉得我写不好,我很紧张,我怕我写得不好,因为我要写的话,我会写真实的,就像我把我妈的私奔也写出来,即使妈妈还在的话,我也会写出来,我会跟她说,妈妈对不起,我只是想把当年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心情、情感的路写清楚。”她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爸爸,你为他人做嫁衣,你就从来也没有为过自己。没有《收获》,我爸爸不会死的,太辛苦了,他是活活累死的,但是《收获》在它四十周年纪念的时候把他的名字也忘记掉了,他是杂志的创办人、首任主编。他为他人做嫁衣做得连自己都没有了,很多人都忘记掉他,爸爸是最谦虚虔诚的,那么多年,他为文学事业做了这么多的事,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一个文霸!”

  一个小时的采访很快接近尾声,我请章小东给写一句平常萦绕于心的话在书上,她说自己的字不好,坚持写在另纸:永远都不要失落目标。那她的目标是什么,书的自序中似乎已有答案:“用我的这本书来寻找真实,这就是我所追求的”,因为,“每个人都会把自己的真实深深地隐藏,常常隐藏到了自己也找不到的地方,让周边的人甚至自己迷惑,直至磨损”,而我恰恰“就是在这种迷惑当中一路走过来的”。

  本文刊于2014年06月30日《深圳商报》

  《尺素集》读后感(六):求真之旅

  文人于世,世人或尊为圣者,或敬之赤诚,或视如戏子,或鄙其狂狷,不一而足。

  对于真之理解,芸芸众生各有其见。故求真之旅,必然各有千秋。

  孰优孰劣,孰是孰非,恐难一言蔽之。个人出身、背景、成长、圈子环境皆有不同;物事纵横交错,亦是必然与偶然来去往复,绝无定式。且曰:选择尔。

  人各有志,世间方幻化多端。

  文人之类,不外乎天才型、匠人型或兼而有之;亦分为出世与入世两类。

  天才者,虽有稀世之才,往往为天才所累;匠人者,虽无补天之能,常常有匠人巨作。世事如此,非独文人尔。

  出世者,沉于己之小世界,于小见大,守望方寸,自珍自乐。

  入世者,显于风华大世界,挥斥方遒,风花雪月,皆是文章。

  文人之中,激扬清浊者有之,苟且势利者有之,投机取巧者有之,精益求精者有之,粪土名利者有之,狗尾乞怜者有之,刻薄乖张者有之,仙风道骨者有之,趋炎附势者有之,遗世独立者有之,温润如玉者有之,棱角分明者有之,唯唯诺诺者有之,坦坦荡荡者有之。

  诸多人事,包括自己,当时身处庐山而未识得其真面目。隔绝经年,世易时移,开悟豁然,始觉得诸般别样味道。

  求真之旅,殊途同归。聚散是缘,离合关情。成焉,败焉,俱为时间之尘埃。

  《尺素集》读后感(七):《尺素集》 —— 中有尺素书 八卦藏其中

  “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尺素即是书信,还是藏在鱼肚中的,所以《尺素集》制作上也显得古典的矫情。这不是贬义,看书的调子:昵软黄缎面的封皮,小本,64开左右,21封书信体文章。端庄的放荡,矜持的闷骚。除了大家文脉的遗韵,更有趣的就是八卦名人事了。

  文学上,有种给予叫做近水楼台,血缘传承,名门出生的作家(或者说名媛,贵胄)随手拈来一段旧事,就来了味道。章小东因为父亲靳以关系,中国的当代文学圈就是她的日常生活:和巴金熟如家叔,叫张充和姨妈....每一篇故事,每一个人物,章小东都有种在场感。书中流露出一种强烈的文化身份认同感,以及浓烈的文化自尊。跟每一个的文坛巨擘交往,文字似乎漫不经心,又骄傲无比,带几丝淡淡卖弄和嘲讽。

  章小东臧否人物,很多已经盖棺定论的人,她也直言不讳。比如萧红,这个有着无比才华的作家,在她看来私生活却极不检点、要强又自私、很会利用他人,人品要打折扣。萧红跟每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怀着其他男人的孩子。第一个孩子生下来丢掉,第二个孩子生下来不久也死掉了,章小东甚至怀疑她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所以不但鄙视她,还说“真的是想当场掴她一个耳光”。

  萧红的悲剧命运是跟一长串的男人连在一起:汪恩甲、萧军、端木蕻良。章小东似乎对跟萧红有关的人都不见有好感,端木的软弱带给了萧红的痛苦。萧军生活颇为不检点,跟朋友的妻子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她当面求证黄源,文学圈子内都知道萧军跟“黄太”暗通款曲,只她直率的当面问了黄源,搞得接近90岁的文坛老将来了大红脸,害的丈夫急忙来打圆场。

  鲁迅的原配朱安,外人看来,他们的包办婚姻是个悲剧,朱安是万分配不上鲁迅的,众人也是万分的同情鲁迅。她笔下的朱安,却有了几分可怜,“大家都说封建婚姻带给鲁迅很多的不幸,我说他没有一点不幸,鲁迅蛮开心的,他在上海有老婆有小孩,可怜的是朱安一辈子像个活死人”朱安也是出生大家,婚后也曾试图讨好鲁迅,却总不得欢心。里面最有趣的章节是写到了鲁迅曾经的妥协,希望朱安能把包好的小脚解缠,朱安拒绝了,这个细节被作者解读为朱安跟鲁迅最后一次斯图的调和失败,这个女人跟五四以来中国文坛最犀利的导师级人物之间的悲剧故事就有章可循。而朱安最后的遗愿都是想跟鲁迅葬在一起的心愿,也是卑微到不得称心如意。所以章小东对鲁迅颇有微词,借姨妈之口讽表达了了观点,她为上海鲁迅纪念馆向她的充和“姨妈”求字,却被罕见地回绝,因为张先生觉得“这个人和我不是一回事”。

  章小东的犀利,还写父母的私奔,以至于仍居上海的姐姐哭笑不得“小心爸爸妈妈晚上来抓你噢”。对父亲的仰慕是女性生下来的情节,写95岁的冰心辞世前四年在医院贴着她的耳朵轻轻说:我爱你的爸爸。这哪跟哪,带着一丝丝的暧昧!

  当然 ,除了写八卦,人物的也是入木三分,尤其写莫言,写到他的木纳、谈到他的腼腆和拘谨,但是莫言对土地的感情却让人动容,土地让莫言在陌生的相处中找到了节奏,他在章小东家园子里教授怎么挖土开荒的那段,特别的有影像感,跟莫言的小说尤其的契合,一个外木内心温良的文学形象跃然纸上!

  看《尺素集》不自觉的比较起章怡和《往事并不如烟》,一个笔调沉重压抑,一随意调侃口无遮拦。这些“文二代”父辈和父辈身边的人物构筑了一个精神世界,他们传承了这个血脉。历史给了父辈一个不公正的结局,到了文二代这里就显得特别的需要倾诉和控诉。两本书一个是散文似的回忆日常,不带苦的那种,一个是泣血的控诉,字字见血。一个擅长于故事的构架,一个更显出自己的性情。因为是女性的作者,情感细腻,情绪也爱憎分明,爱者溢美,恨着的挖苦讽刺。但都因为熟悉,笔下的人物有了更多的生命力,在宏大叙事之外,给了很多的细节。

  文坛前人多大多远逝,死者为尊为大,他们的日常也掩盖在贡献之下。这些八卦就具有了真实的质感。还原了一个个真实的人物,他们怪癖但有血有肉。走下高不可攀的文坛,他们就是食肉饮汤的一员。《尺素集》——中有尺素书,八卦藏其中。

  而且,书的字数也不多,64k大小,拿在手里,一手可握着,2小时可以读完,当八卦看看也感觉甚好!

  《尺素集》读后感(八):章小东"尺素集"谈萧红:很会利用人 疑似谋杀亲子 2014-06-30

  章小东"尺素集"谈萧红:很会利用人 疑似谋杀亲子 2014-06-30 13:40:00 来源:深圳商报 作者: 责任编辑:唐云云

  2014年06月30日 13:40 来源:深圳商报 参与互动(0)0 

  “这个房间怎么这么热的啦,你把章老师热死了。”上周的一天下午,章小东接受笔者专访,坐下没几分钟,58岁的章小东嚷起来。出版社陪同的工作人员倒也不紧张,笑着找遥控器,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章小东已经出了三本书,她的前两部小说《火烧经》、《吃饭》出手不凡,闪烁着充满异数的才华,心直口快的她的最新著述《尺素集》煞是好看,简直“口无遮拦”地记述了她眼中的21位文化人的行止。

  真实的东西全部打开来

  章小东的书中这样写当年的文化人:写萧红很会利用他人,而且疑似谋杀亲子,所以不但鄙视她,还说“真的是想当场掴她一个耳光”;她为鲁迅的小脚女人朱安打抱不平,“大家都说封建婚姻带给鲁迅很多的不幸,我说他没有一点不幸,鲁迅蛮开心的,他在上海有老婆有小孩,可怜的是朱安一辈子像个活死人”,她甚至假想“这个人是我的话,我一定会跟鲁迅打起来”;她当面求证黄源,当年萧军是否真的在上海和黄太“发生了床上的关系”,差点把89岁的老人呛到噎过去,她还一脸无辜:那个人现在又不是他老婆了咯,问清楚有什么关系,我不问大家也都知道的呀;她写柯灵的善变、势利甚至借张爱玲的笔暗示他的猥琐和下作、端木蕻良的阴暗怯懦虚荣和好幻想(可是她先生不但是《端木蕻良传》的作者,还是国内端木蕻良热的始作俑者之一);她为上海鲁迅纪念馆向她的充和“姨妈”求字,却被罕见地回绝,因为张先生觉得“这个人和我不是一回事”;她的锋利、真实乃至“刻薄”也及于自身,写母亲的私奔,以至于仍居沪上的姐姐哭笑不得:小心爸爸妈妈晚上来抓你噢;写95岁的冰心辞世前四年在医院贴着她的耳朵轻轻说:我爱你的爸爸……

  让人最关心的已经不是她为什么要写这些,而是这样写有没有麻烦?

  “我现在就在等待这些反应,我天天打电话问我姐姐,有没有人来讲什么话,我姐姐说,还没有,这次没有。”章小东看上去坦坦荡荡,毫不忐忑,“我讲的是真实情况,他们要告我,可是每一个地方我写的都是事实,而且在其他地方都讲过了。”

  突然想起,晚年巴金讲得最多的就是“讲真话”三字,巴金正是章小东父亲靳以的挚友。小东去国六年后第一次回国省亲,就和家人一起赶到杭州汪庄探望他,没想到三轮车进不了,可她姐姐又是残疾人……电话打进去,好不容易进去了。小东说,“当时巴金先生坐在一个门厅里面,看到我大笑起来,说晓得就是你,没有人坐着三轮车撞进来的……”她心里就想,你现在住在这个地方了,其实这一路你也是这样走进来的……“尊重是应该的,但他也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一开始就是‘巴老’,也有‘小巴’的时候,也是从普通人过来的,只不过变成‘巴老’了以后,他的身边筑起了一道墙,跟大家隔开来了,我拆不掉这个墙,就挖一个洞好嘞,让大家都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样一件事情,我不是说故意要抠他一个痛,人人都一样的,为什么一定要变成一个圣人呢?为什么要跟老百姓不一样呢?我只是想把他和大家拉得更加近一些,因为我跟他蛮近的。”

  靳以是现代文学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不仅创作甚丰、更是了不起的编辑家,1959年去世时才五十岁,那年小东三岁。因为靳以的原因,小东这本《尺素集》里的大多数人物,对常人来说可能是“书上报上才能出现的名字”,对她来说,这些人却“没有一点点神秘感”。 “有句话叫‘奴隶面前没有英雄’,我跟他们太接近了。”她想把自己眼里所看到的“真实的东西全部打开来”,在写对他们看法的同时,“我也解剖自己”,如果读者看完以后觉得对他们有用处,“我就开心了。”

  不光看到“后脑勺”

  关于真实,她的认识倒是很清醒。“其实没有什么一定是真实的东西。有人说,一个故事讲十遍就是不一样的。我尽量在讲第一遍的时候,保证它是真实的……”

  小东的先生孔海立在美国的一所大学教授文学和电影,他对夫人的作品有恰当的评价:有一部电影,里面有一句话说你看人老是看人的后脑勺,你是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小东不是搞纯文学或者理论的,她就是凭直觉感受来写,我们不会这么写。她在书中对每个人都写了正反两方面,你可以说她偏激、率直或者过分,但这就是她的想法,这本书本来叫“私信”,文学世界是非常个人的,应该有自己独特的理解,但我们看了以后又会觉得很有价值。章小东干脆把自己的写作叫做“瞎子摸象”,她坦承:“我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我讲不清楚那么多东西,我就只讲一点,我‘摸’一样东西把它讲得很清楚,让大家看到就好了。”

  她永远不会写出一个木头人,因为她爱的是“有血有肉有生命的人”,而且,“人是人,作家是作家,作品是作品,作品跟作家不一样,但又可以从作品当中观察他是怎样的作家,从作家当中想到他是怎样动笔的……现在人的思想已经开放了,没有那么多约束了,不像以前一说就是什么‘鲁郭茅巴老曹’,我在西方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人说什么马克·吐温第一,福克纳第二,从来没有这种排名,不要做文霸,我反对做文霸,任何霸我都不喜欢,没霸,什么霸?!”

  在《今夜的更声打着了多少行人?》一文中,她写王辛笛“文革”之后向国家捐了十五万美元,“那时候,淮海路上一条弄堂里三层楼的连体房,只要十一万人民币”,她感慨,为什么你们这代人都是一样的“天真到愚昧”,心痛之情溢于言表。“这是我自己解剖自己,我没有这么高尚。”大妈喃喃自语。接下来,她写了一段在我看来是全书之魂的话:

  “……你们这群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文化人,想当年谁不意气风发、个性十足?到头来不知道是主动还是被动,是真心还是违心,一个个都变成了革命家……把自己的意气和个性统统自剐?”

  章小东说,“我妈妈后来变得很激进、很滑稽,她是一个上海小姐哎,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可是后来她整天拿根竹竿,在外面打麻雀,大炼钢铁,把家里的东西统统拔光,金银首饰就不去讲它了, 把壁炉里面有铁的东西统统拔出来啊,全部是真心地奉献出去了。我外婆是资本家,以前有一种东西叫定息,我妈妈说这是剥削劳动人民,拿掉。”

  永远不要失落目标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三十出头的章小东去了美国,她先是在科罗拉多的一家中文报纸做了五年,后来举家迁至费城,她在一家电力设计公司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做了十来年,因为金融危机失业。很快她就找到了新的工作,但一成不变的生活已然被唤醒,她“想做自己”了,于是两个礼拜的工资也不要了,她回家,坐到书桌前,开始写作。

  “但是写不出来,我丈夫看我那么痛苦,就让我到牛津儿子那里去,在我儿子那边,听着钟声,我开始写作,慢慢就把《火烧经》写好了,《尺素集》事实上是对《火烧经》里提到的很多人物的一个补充,《火烧经》在这边还没有出版,‘补充’倒是已经出了。”对于文学,小东说,“人家写作可能是因为热爱,而我不是,我是爱我的爸爸,我要找我爸爸,所以一直在写。”不过在她的处女作《火烧经》出来之前,大多数的文字,于她只是生计。

  “那时候我写的文章,署名都不叫‘小东’,叫‘小西’。在那边做报纸,是钞票的耳目喉舌,钞票进来了你就要写,比如有人死掉了,老板就要我写篇纪念文章,他是个什么什么样的人,这个人长的短的圆的扁的我都没见过,是黑的还是白的,好人还是坏人我都不知道,就大概跟我讲几句话,我要给他吹出一篇文章来,一千多字,写得来看的人哭为止。所以现在有人叫我‘写情老手’,我说大概这也是锻炼出来的。”

  在笔者看来,《尺素集》实在是“靳以传”的雏形,难道小东就没有这样的想法?

  “我不敢碰我爸爸,我觉得我写不好,我很紧张,我怕我写得不好,因为我要写的话,我会写真实的,就像我把我妈的私奔也写出来,即使妈妈还在的话,我也会写出来,我会跟她说,妈妈对不起,我只是想把当年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心情、情感的路写清楚。”她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爸爸,你为他人做嫁衣,你就从来也没有为过自己。没有《收获》,我爸爸不会死的,太辛苦了,他是活活累死的,但是《收获》在它四十周年纪念的时候把他的名字也忘记掉了,他是杂志的创办人、首任主编。他为他人做嫁衣做得连自己都没有了,很多人都忘记掉他,爸爸是最谦虚虔诚的,那么多年,他为文学事业做了这么多的事,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一个文霸!”

  一个小时的采访很快接近尾声,我请章小东给写一句平常萦绕于心的话在书上,她说自己的字不好,坚持写在另纸:永远都不要失落目标。那她的目标是什么,书的自序中似乎已有答案:“用我的这本书来寻找真实,这就是我所追求的”,因为,“每个人都会把自己的真实深深地隐藏,常常隐藏到了自己也找不到的地方,让周边的人甚至自己迷惑,直至磨损”,而我恰恰“就是在这种迷惑当中一路走过来的”。特约撰稿 金敏华

  《尺素集》读后感(九):第一财经日报:一路荒凉

  章小东的少女时代正逢“文革”。“那是个没有书读的年代,我从小学到高中基本上都是在读《毛主席语录》。”大约18岁的时候,一本卷了边的、因长久翻阅而厚出许多的小册子通过同学间的几度辗转来到章小东手上。那便是张爱玲的小说《红玫瑰与白玫瑰》。不难想象,这本“另类小说”会给她带来怎样的触动。

  当时的阅读感受塑造了章小东对张爱玲作品的最初印象:“刻薄!怎么能那么刻薄!”但这“刻薄”并不是一种贬义,而是对刻画得入木三分的天赋的极大赞叹。“她的描摹怎么能够那么深入,真实得令人发抖?”

  “她的小说就是直进直出,给人回味无穷。用词都是非常深刻的。所以,一定要静静地拿在手中看,放在电脑上是绝对读不出味道的。”

  “有人问我是不是效仿张爱玲,我是实在学不了的,只能尽量做得好一点,去接近她而已。”她一直感慨的是,张爱玲写《红玫瑰与白玫瑰》的时候只不过20岁出头,怎么就能有半百之人都没有的老辣笔调和入微观察?

  现在,张爱玲的小说几乎是章小东的枕边书,时不时的,她总会拿起来重读。而最初读到的《红玫瑰与白玫瑰》仍是她最钟爱的一本。“就是这样先入为主的,一读到张爱玲的小说想到的就是这一本。”

  第一次看到的那本《红玫瑰与白玫瑰》,是少了开头和结尾的残本。开头是这样的:“你知道么?每天我坐在这里等你回来,听着电梯工东工东慢慢开上来,开过我这层楼,一直开上去,我就把一颗心提了上去,放不下来。”这是“朋友之妻”娇蕊对男主人公振保说的话。其实位于小说的中段,振保已经经历过一个巴黎妓女和天真烂漫的“白玫瑰”。

  这“工东工东”的声音给章小东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因为,那时候的她也正在恋爱,微妙似乎全在这电梯上上下下的声音之中,“那时候,期待一个男子的感觉非常美好。”

  残本终于振保的妻子烟鹂出场之前,“所以当时,我以为这是一本写女人的小说。”章小东说。故事戛然而止,无头无尾,章小东开始自己给男女主人公编织起他们的前世今生:从娇蕊的形象、爱情的开始直到终结。而男主人公振保则“不是个好东西,我当时就想让他在结尾死掉。”振保和娇蕊的命运随着章小东的想象飘浮在半空。

  章小东1978年才看到完整版的《红玫瑰与白玫瑰》。她记得是在师专的图书馆,男女主人公的结局那时才在她心里尘埃落定。这时,章小东才知道: “这并不是一本写女性的书,而是一本写男人的书。”

  再读《红玫瑰与白玫瑰》,章小东写下了一篇散文《阳台下的张看》,以书信的方式表达了自己对张爱玲的看法。“张爱玲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将那么多人看透了。但一遇到自己的事情怎会那么傻。”

  小说中,娇蕊和振保的妻子烟鹂都是悲剧命运。“但是最激烈的就是娇蕊。她是一个新女性,她爱一个男人,全心全意,什么都可以不要。”至于苍白、懦弱的烟鹂,则是章小东最不喜欢的女性类型。“张爱玲描写烟鹂都用这些词: ‘很白净,苍白、白到发青、笼统的白’ ,还说她‘因为程度差,不得不捡一个马虎的学校去读书,但这个人是坏学校里的好学生,兢兢业业和同学也不甚来往。’”章小东认为,这就是张爱玲的“刻薄”之处:“这些描写,到底是说她好,还是说她坏?”

  “烟鹂这样的女性,我是绝对不喜欢的,只能说是很同情。”她让章小东联想到鲁迅的太太朱安。“鲁迅说自己的婚姻不幸,但其实真正不幸的是他的原配夫人朱安。”《尺素集》收录了记述章小东对巴金、靳以、张爱玲、萧红、莫言等文坛名宿印象的散文。其中一封就是为朱安所写。“这样的女性实在是太贤惠,贤惠得有点傻了。”

  少女时代的章小东看到张爱玲在小说中写道:“振宝一路走来只觉得荒凉”,心里咯噔一下。彼时,她当年尚无法体会那种荒凉。现在,章小东依然口角锋芒、性情直率,但离开故土20多年,这种荒凉早有感受。“就像我在美国,一开门,周围的人与你都没什么关系,长得不一样,说不一样的语言。那真是荒凉。”

  至于《红玫瑰与白玫瑰》,在她眼中也是“荒凉”二字。“其实仔细看上去,振保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因为内心的‘荒凉’。”

  原文地址:http://yicai.com/news/2014/06/3973600.html

  《尺素集》读后感(十):双鲤问讯,尺素传情

  中学毕业那阵流行写同学录,几乎是人手一本,姓名、年龄、爱好等信息,友谊长存等祝福不知写了多少遍。一个女同学在课间把她的同学录递了过来,我实在不喜欢这个同学,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在同学录上写下了我对她的讨厌,以及厌恶的原因。得先说明并不是想通过特殊的方式让人家记住我。

  关于这一行为,可以评价为小气,不懂得原谅,但却不能简单的归结为幼稚。作为一个不善于撒谎的人,我保证写下的都是当时最真的感受。

  大家都习惯了美好的结局,连初中毕业都只能互相歌颂友谊,换做今天就是互相点无数个赞,发流着泪的表情。一份彼此珍视的友谊并不需要写下多少句“勿忘我”,只是,说真话有时候就是让人有那么点讨厌。

  讨厌成了一个过滤友谊的方式,留下来的才是愿意将心比心的人,能互相贫嘴,能互相挤兑。不然嘴贱的“谢耳朵”也不会有那几个可爱的小伙伴。

  诗人徐志摩邀请恩师梁启超为其与陆小曼的婚礼做证婚人,没想到梁启超在婚礼现场一点面子都不给的说道:“徐志摩!你这个人性情浮躁,所以在学问方面没有成就,你这个人用情不专,以致离婚再娶。陆小曼!你要认真做人,你要尽妇道之职。你今后不可以妨害徐志摩的事业。你们两人都是过来人,离过婚又重新结婚,都是用情不专。以后要痛自悔悟,重新做人!愿你们这是最后一次结婚!“面红耳赤的徐志摩也没有因此与恩师交恶,从此断绝往来。

  似乎文人们都有一种真性情,他们的骄傲与自尊要求他们不随意附和,不假意恭维,要么不说,要么就说自己的真实想法。

  作家章小东几个月前出了一本《尺素集》,以书信的形式回忆了20来位文学史上的重要人物,包括巴金、张爱玲、萧红、夏志清等在内。

  书中人物多已作古,按照“为死者讳”这样一个传统,此类文章是能夸不能损,只能表扬不能批评的。

  可章小东偏偏不这样写,她要还原一个真正人。一个真正的人必然是有缺点也有优点的,不能因为去世,错误就不再是错误了。我们可以原谅,但不能回避,且要对此种缺点保持警惕。

  在给萧红信件的开头,章小东写道:“披肝沥胆地给你写信,是一个女人想对另一个女人敞开内心的纠结,写下了的都是直言,不会拐弯抹角,但却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认同的事情。”

  “都是直言”,“不会拐弯抹角”,这便为整本书做了一个注脚。也因此她会为朱安抱不平,批评鲁迅的冷漠。在写到柯灵时,一个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的形象跃然纸上。对于该讨厌的还是那么讨厌,显出了作者的可爱与生机勃勃。

  当然,你可千万别把这本书当做口诛笔伐的檄文,只是我们太缺乏这种把一个人当做人来认真对待的非虚构文学了。

  一个人是复杂的,立体的,他有好习惯也有坏脾气,即使是一个人人夸赞的好人,在某些时刻也会干坏事,可文人们不是互相看不起,就是互相吹嘘。能读到章小东这么细致的剖析,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章小东的观察细致入微,常常又带入自己浓烈的感情,所以她会为张爱玲感到不值,生出一种女人对女人的怜惜。她写那个年轻时为爱私奔的妈妈,老了还会因为与父亲的信件被孩子们发现而羞涩、而脸红。还有她写巴金、写夏志清等人,仿佛把读者拉到了长者们身旁,听他们讲自己的故事,激动的或缓慢的。

  在阅读本书的那几个小时里,内心是平和的。章小东笔下的情谊不是炙热的火,而是缓缓流动的水,就这样静静的淌着。

  至于在本文开头提到的那位女同学,在大学快毕业时,通过网络与我取得了联系。她以这样的一句问候为我们的闲聊开了个头:“你还记得当初你在我同学录上写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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