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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歌案宣判 | 走向彻底的黑暗,是因为心中没有了善的火光

2017-12-21 08:00:06 作者:玫瑰 阅读:载入中…

江歌案宣判 | 走向彻底的黑暗,是因为心中没有了善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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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编辑/玫瑰 图片/网络

  2016年11月3日,留日女学生江歌在东京遇害。杀害她的,是室友刘鑫的前男友陈世锋。而后,日本警视厅将嫌疑人逮捕。2017年,江歌母亲因为江歌室友刘鑫的种种“不作为”而号召舆论呼唤她出庭作证,并且征集了452万人签名,请愿将陈世峰处以死刑。2017年12月11日,轰动中国的日本留学生江歌被害案在东京开庭审理。12月20日,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和恐吓罪一审判处被告人陈世峰有期徒刑20年。

为何会有这个无比黑暗的结局

  11日到15日的庭审,杀人犯陈世峰、证人刘鑫、被害者江歌的母亲江秋莲都分别做了陈述。在庭审过程中,陈世峰咬定自己不是蓄谋杀人,而将作案凶器水果刀说成是刘鑫递给江歌,并且将江歌推出门去,把门锁上了。对此,刘鑫予以否认,尽管报警记录中有明显的门铃以及悲鸣声,刘鑫在案发后的笔录中也明确写到当时有人拧门锁并且摁门铃,她都以“记不清了,没听见,没看见”为理由不予承认,并称自己当时绝对没有锁门。

  “到底锁没锁门?一度是整个网络特别关注的部分。因为锁门,则意味着很可能是明明知道自己的闺蜜在外面被凶徒残害而不伸出援手,甚至断了对方求生的一线希望

  然而在庭审现场发回的报导中,我们也可以看到,门到底有没有锁?并不构成重要的证据,也不是日本警方最关注的部分。毕竟门是否锁上,江歌都已被陈世峰捅杀。放眼全局,我们需要看到的,可能是3个本该拥有美好前途的年轻人为何会一个命丧黄泉,一个面对牢狱,另一个在口诛笔伐中抬不起头来?江歌的母亲,又为什么要去面对如此惨烈的丧女之痛?

  如果可以,让我们回到案发之前,去看看在这场3个人的纠葛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了避免大家代入星座而产生不良的观感,文中并不点名讨论某一种行星和星座特质。有兴趣的话可以百度当事人的星图,看一看文中所提到的特质,可能是由哪一些星座元素的建设性和破坏性发挥导致的。

  | 遇害留学生江歌遗容

善是光,照亮恶的黑暗

  1993年狮城舌战(新加坡广播电视局和中国中央电视台联合举办的国际大专辩论会)辩论的题目便是:人性本善,还是本恶?辩手有句相当经典的话:“如果人性本善,那么善花如何结出恶果?”

  每个人心里都有“善”“恶两个面向。它们互为一体,有时甚至会互相转化。当“恶”的念头出来的时候,“善”会化解它;过度软弱的“善”升起时,也许就变成了一种“恶”,这时候,原本“恶”的一面会提醒,停止没有边界的牺牲奉献勇敢起来,为自己和他人的利益而战斗,这时“恶”就成为了一种“善”。善和恶互相制衡,互相依存。只要运作是平衡的,一个人便不至于偏离正常人生轨迹太多。一旦善恶力量失衡,则很可能令人做出有害于社会和他人的事情

  善像一束光,照亮世界所有因恶而生的黑暗。如果心中有爱,有善,则有光,有希望。否则,必经历黑暗和绝望

刘鑫:更令人心寒的是“事不关己”的态度

  | 江歌母亲给刘鑫发的微信,未得到回应

  刘鑫在这起案件中,更多体现了如下特质。

  缺乏勇气逃避喜欢甩锅。因为被对方吸引,未看清其人品就匆促同居;对陈的暴力不敢正面交锋,甚至丢落在陈家的手机也不敢去拿。案发当天下午,陈在寓所不停摁门铃并挡住猫眼,她不敢出去看,把江歌叫回家来帮她,案发当晚也因为害怕而约江歌和她同返。甚至将打工店里的男生也拉进整个事件,让他冒充自己的男友“逼退”陈。可以说这位男生捡回一命,否则也有可能被当做攻击对象被因嫉妒而发狂的陈世峰伤害

  缺乏共情的能力,也缺乏沟通、化解矛盾的能力。被陈从家里赶出后,她寄居在打工店的店员家里,不敢同陈见面。店里的老板娘反复劝说她,她才同意同陈“谈一次”。而那次,陈是比较高兴的,可见他其实渴望同刘的交流。

  陈数次纠缠 ,她只会躲避。送月饼甩开,送生日礼物拒绝,等等。陈世峰曾在微信中提到自己很痛苦,需要她的解救。我想那个时候的陈世峰是渴望着刘鑫哪怕一点点的抚慰和共情的。但是很可惜,她没有,也可能是不懂。最后,她天真地认为找人假装自己的男友可以令陈退出,这恰恰是激怒陈最后也是最严重的一个点。

  毕竟是自己曾经喜欢过,交往过的恋人,也是自己同住一屋情同姐妹的闺蜜,闺蜜的痛不欲生的母亲,面对他们曾经向她伸出的手,她都躲开了。尽管陈世峰杀人更多是因为他自己的性格所致,但刘鑫一贯冰冷无情的处理方法也的确容易激起别人的愤怒导致事件升级。

  对陈世峰的纠缠,刘鑫只是躲避或生硬冷漠地拒绝,或将麻烦转嫁到他人身上寻求保护,并未寻求更多合理的法律庇护;在庭审中,她推翻了之前的供词,坚称绝没有锁门,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尽管报警记录中有她承认自己锁门的录音,有门铃声和悲鸣声——也许她认为,维护自己在公众面前好的形象比还原真相,惩治凶手更加重要。

  害怕和懦弱并不可耻,最让人心凉的是她“事不关己”和狡辩逃避的态度。刘鑫心中那束属于爱和善的光并不算多,她并非真能体会到别人的痛苦,也并非真的愿意如她曾信誓旦旦过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替三叔报仇。对她而言,活下来就是一切,其他的,她只想躲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陈世峰:被黑洞吞噬的人

  陈世峰

  媒体对于陈世峰出庭时的描述是,高高大大,约一米八,浓眉大眼他的父母并不如网上传言是什么有背景的大人物。“(陈父)今年60岁左右,人不错,是个慢人(不温不火),善人。他的老婆也是个喜乐人,两个人一直在一起。”陈世峰的“日本妈妈”向法院提交的信中说,陈世峰努力,又和善,不敢相信他会杀人。

  然而,我们看到的是,陈世峰案发前对刘鑫跟踪恐吓,非常偏执。作案前种种迹象显示杀人有计划、有预谋。他的杀人动机极其自私,杀人手段极其残忍,其后掩盖证据,相当。庭审陈述又竭尽全力替自己脱罪。凶残、冷酷又极端是陈世峰在这起案件中给人的感觉

  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陈世峰在华侨大学关系最要好的老师张淇给了他两个关键词,“很穷”、“很要强”。“特别会和老师相处,会帮忙做事,且长相有模有样”。张淇说:“我可以看得出来,他一直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我不愿意用上进这个词形容他,他想要混出个人模人样。”

  “他知道你有关系可以帮到他,他没有钱,他就会一直求你。其实他心里可能很不愿意,或者很委屈,但是他就是会求,让你感动。我都经不起他求。有多少学生条件不好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别人没有这种劲儿。”

  2015年,在研究生考试前几天,陈世峰在中国的家着了火。据陈世峰说,那是陈家的全部家产。火灾后,他很慌张,想回国去,被张淇制止。他最终没有去学校面试。

  以上摘自《江歌案杀人嫌犯陈世峰,“影子一样的人”:要强的反面是自卑》

  在“努力”、“和善”的背后,是压抑、偏执,和由此带来的暴力倾向

  陈世峰一直比较穷。代表着生存资源的,是压在陈世峰头上巨大的石头。有钱就能活下来,活得好。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他的供词中提到的:如果先和刘鑫复合再和所谓的备选女友分开,就要支付一大笔房租,会很浪费钱。也不难理解他所谓的因为害怕给父母增添金钱负担选择杀死江歌——尽管供词无法采信,也足见在他的思维中,因为害怕花钱而杀人,因为害怕花钱而完全不考虑别人被“甩掉”会心痛,是相当正常的。在他眼中,钱比别人的生命情感更加重要。

  陈世峰很要强,这种要强,并不是硬骨头,而是为了出人头地可以折损自己的尊严求人给予帮助。他喜欢让别人感觉他很“牛”,这背后是深深的压抑和自卑。同住的室友说陈世峰睡觉的时候常会吼叫。因为长相不错又会处事,他在学校里是“久闻大名的师兄”,女性缘不错。然而,他在情感关系中也曾表现出了偏执及暴力倾向。陈世峰在大学期间就曾纠缠要和他分手的女友,并因为女友情急之下扇了他一耳光而把对方殴打到多处受伤,一个学期没有来学校。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具有利害关系的人才能更多地看到他勤勉、有礼面具下的内容:每次争吵,他都用眼睛死死盯着刘鑫让她屈服;因为刘鑫不肯服从而叫她“滚”;分手后,跑到刘鑫学校强迫她接收月饼;案发下午,跑到江歌家门前骚扰,还问江歌“你凭什么管我”?庭审中,他表示案发时,因为要江歌不要发出声音而捂住她的嘴,掐住她脖子……

  在他的概念中对抗和暴力迫人就范是正常的他不懂得还有别的什么更好的方法,比如尊重和平等,比如自由温柔

  陈世峰多次找刘鑫要求复合。他曾给刘鑫发微信,表示自己非常痛苦,不知道该如何解脱,需要刘鑫的解救。在威胁和恫吓背后,能读到非常细微的一丝祈求和渴望:来救救我吧,我不知道该怎样摆脱失去的痛苦,我需要你。他忘了和刘鑫相处的过程也并不融洽,充满争吵和暴力,也不反省正是这种相处模式上的问题才导致了他们的分手。他用变本加厉的控制和恐吓来挽回刘鑫,以为只要她肯回来,自己便不至于如此难过

  他对刘鑫说,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然而,他真的懂爱么?并不。他的心中属于爱的部分是荒凉的,是无人支撑的孤岛。他的心里还有一个黑洞。这个黑洞贪钱,也贪爱。努力钻营的目的是为了得到钱,以及更多的钱;看似爱对方实则控制和纠缠也是为了得到爱,以及更多的爱。可黑洞是贫瘠的,给不出钱也给不出爱,更给不出温暖和光明。

  为了对抗心中黑洞,他需要经济上的支持,比如父母;需要有人爱,比如刘鑫。但父母没有,他们没有能力帮助他;刘鑫也没有,面对他只会躲藏和拒绝。在内心最渴望被光照到的部分,似乎没有人给过他一点亮。黑洞越来越大,孤立无援的他只有一个人走,越走越愤怒,越走越绝望,越走越恨“不肯救他”的人,一直走到被愤怒、绝望和恨意吞噬,最终彻底沦丧在黑洞之中。

  健康爱情的确可以使双方都好起来。然而,充满控制、占有、逼迫和暴力的所谓爱情,只能让人越来越失心疯狂。一方的控制使得另一方更强地挣脱,挣脱又加重了这一方的控制。逼仄的张力最终因为刘鑫假装有了男友的举动彻底崩盘——有了新男友,意味着彻底失去了她。既然无法拥有她,不如毁了她。为了毁掉她,也不惜毁掉另外一个无辜的人。

  江歌拼死的反抗(5处防御伤表示她一定是十分勇敢地同对方搏斗)足以使得本就有了杀人意图的陈世峰更加凶残。因为他讨厌失控,讨厌对方不服从!疯了一般捅杀已经瘫倒在地的江歌的时候,恨意该是他脑中唯一的想法

  | 庭审现场的画像/来自澎湃新闻

  陈世峰也许到现在都不明白:去对抗这个黑洞,靠不得别人,只能靠他自己看向自己的内心,和它共处,给它光亮。多一些对自己和别人的宽容,少一些对自己和别人的苛刻。放人自由,也给自己自由,坦然面对内心的贪欲和恶念,用善的光芒去照亮内心的黑暗,偏执、压抑、痛苦才能渐渐退散。

  真正的忏悔,是将自己的恶供认不讳和盘托出,并坦然承受因此带来的一切责任。陈世峰离此,还有很远的距离

陈世峰和刘鑫:他们很像

  在江歌母亲和刘鑫见面的视频中,刘鑫声泪俱下地说阿姨我以后会经常去看你,问她打算多久去看,她说不知道。

  陈世峰当庭痛哭流涕说他为了赎罪什么都愿意做,却只字不提具体金钱赔偿的计划。

  江歌死后,她的母亲曾在网上公布案情信息导致刘鑫被舆论非议。对此,刘鑫提出,如果再在网上写这些就拒绝配合警方也不出庭作证。

  陈世峰在微信中对刘鑫说:你要是和他好了,我就不顾一切。”

  威胁、控制,之后的伪善、虚假。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两个人真的很像。我想,陈世峰之所以对刘鑫如此不顾一切到最终毁掉自己所为之苦苦钻营的人生,是因为他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一个给不出爱的,冷漠的,无论怎样祈求都无济于事的自己。他需要这样的自己,却也极度憎恨这样的自己。

请守护江歌身上爱与善良的光

  刘鑫的母亲说:“江歌死了,那只怪她命短,和我们家刘鑫没有一点关系。”

  陈世峰的律师说:因为江歌没办法和她的妈妈说再见,你的父母也不能再见你。

  是的,无论出于何种语境,刘鑫的母亲都展现出了和刘鑫一样的特质:事不关己的逃避心理。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陈世峰的父母在亲生儿子最需要他们支持的时候,仅仅递上了一封求情书

  ……

  于是,刘鑫庭审上也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推翻了之前所有供述,完全将自己摘了出去;于是,陈世峰可谓彻底泯灭了哪怕一丁点的人的善性。

  | 2017年8月,江歌母亲征集签名请愿判处陈世峰死刑,共征集到452万签名。

  只有江歌的母亲,在女儿遇害后一年里为她奔走,为她嘶吼,为她强忍着深入骨髓的痛,不肯倒下。

  江歌是非常不幸的,24岁就香消玉殒;然而某种角度上,她又是幸运的,有这样一个妈妈在倾注了全部的心血爱着她。

  妈妈的爱使她心中明亮,无所畏惧。让她一个人不怕夜路,让她能在刘鑫和陈世峰的纠缠中数次挺身而出,用自己同样柔弱的身躯一次次帮助了刘鑫;让她收留了一个满是麻烦的女孩子,在得知刘鑫被纠缠后也没有躲开或者放弃;也让她在最后的最后,拼死也要和最黑的黑暗抗争,或许,也在拼死去保护门内的,她一直都在努力保护的少女,如同一个真正勇敢,什么都担得起的三叔。

  就像她的母亲豁出性命也在保护着她一样。

  3个不同的家庭,3个不同个性的孩子,一切都事出有因。然而,选择投生在怎样的家庭,也有我们一部分的参与究竟该如何去正确看待我们内心的善与恶,不伪装善意,也不藏匿恶意,用最大的力量将善与恶平衡中和?我想这是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思考的问题。

  江歌的妈妈也曾告诫江歌:“不要得罪小人,小心他打你。”然而,她依旧选择了站在保护刘鑫这一边。她用鲜血证明了她的良善和勇敢;刘鑫需要面对来自舆论和自己内心的某种谴责;而陈世峰,怕是即将面对死亡那一刻都还无法真正悔过。

  然而我们可以相信,尽管江歌已逝,刘陈尚在,如若不能真正反省并正视自己,正视内心的恶,善意不会破土而出,而今后的人生中,还会有更多事件的发生,逼迫他们不得不去看到这一切。

  最后,愿歌子一路走好。在处处都有黑暗的人世间,我们都会努力,守护你用生命守护着的爱和善的光亮。

  又及:宣判后不久,证人刘鑫在微博发布长文《我是证人刘鑫!我不再沉默(1)案发现场》。在文中详细描述了从警察到达现场开始的所有详细内容(这个时候她忽然又神奇地恢复记忆了)。江歌母亲江秋莲在记者答谢会上表示:回国之后,会和刘鑫对簿公堂。

  参考资料:

江歌案杀人嫌犯陈世峰,“影子一样的人”:要强的反面是自卑

  凤凰卫视驻东京首席记者李淼对庭审所有报道

  《局面》主持人王志安对庭审所有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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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玫瑰

  英国Cass Business School管理学硕士

  若道2015届核心课程毕业生,若道微信公众号兼职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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