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诗一评:《梨花》
一诗一评:《梨花》
诗评媒特约评论员 易客
易客,本名赵新林,山西原平市人,山西作家协会会员。平生喜易与弈。曾在《文学评论》、《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丛刊》、《诗歌报》等刊物发表论文、诗歌多篇。
梨花
为大姐送葬,不送花圈
就送五七干校
她的一生里抽不出黑
人们抬着她上山。在山坡上
摔裂了她藏在铭文里的一颗痴心
她才从此与那个放不下的人一刀两断
但我在入夜时分看到五华里外的小城
跪了下来,流了一整夜泪水
20180129
诗的第一小节,诗人违反俗世社会安葬逝者风俗习惯的"诗写",并非仅仅为了出奇和抓人眼球,而是为了凸显以下两层意味:首先是历史的意味。"五七干校"代表了一个特殊时代,进住"五七干校"的人是一群特殊的人,"大姐"的母亲就是这群特殊人群中的一员,母亲与人们"从心灵深处反复交代的梨花",喻指文革中这些无辜者在五七干校每日检讨批斗会上所交待的"思想",而这些思想本身是纯洁的。这样的"梨花"就不再是普通的开放在初春的梨花,而是饱含了诗中主人公心灵体验的"梨花",是具有了苦难历史记忆的"梨花"。其次是象征意味。"梨花"的洁白被诗人在"纯洁"的意义上予以使用,"梨花"具有了象征意味,也同时象征了"大姐"纯洁的一生。历史的书写和象征的书写浓缩进了三行诗,三行诗写出了两代人的命运。从这里可以看出诗人非凡的"诗写"功力。
诗的第二节,诗人在悲伤的情绪中进一步展开对"大姐"人生的描述。"只在春天离去的枝头结出了一具悲伤的棺木",此句以树喻人,想象奇特而自然,深沉地表达了诗人内心的悲伤。
诗的第三节,表面看来是在叙述安葬大姐过程中所发生的事实,实则是在书写诗人从这一过程中所体验到的一种深刻的命运感。可以想象,大姐之魂仍留恋人世,不肯上山入土,故以灵力摔裂了刻有她名字的石碑。这一真实的细节任谁都会予以深思。而这种深思中蕴藏着人的"形而上"的思。《周易·系辞》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当诗触及到"形而上"的层面,则意味着诗展开了对生存本质的思考与追问,而不再仅仅是对现实生活的简单再现与反映,这正是这首诗的"现代性"的一种体现。
诗的第四节,诗人在悲哀的情绪中再次展开了理性的思。"小城"在入夜时分"没戴面具和斗笠,朝着铜锣山方向跪了下来,流了一整夜泪"。这里我们要特别注意,跪下来的是"小城",流泪的是"小城",这次"小城"摘下了它平日总是戴着的"面具"。隐藏在"面具"后的小城是一个丧失了是非善恶标准的小城,而摘下"面具"的小城则是良心发现、回归真诚的小城。这一书写,是诗人给整体处于压抑氛围的全诗增加的唯一一抹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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