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摧毁的理想主义者
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都置顶了小二少
一
6岁的时候,幼稚园。我在教室门口里捡到一个头花。在那个年纪,我还没有拾金不昧的观念,对这种小幸运据为己有,我把它送给同班的女生。
后来遗失头花的老师找来,幼稚园的老师就劈头盖脸地骂我,从那以后老师不再喜欢我,那次批评是我第一次接触拾金不昧的观念,我才知晓,凭幸运捡到的东西,不是属于自己的。
幼稚园老师排斥的眼神我至今还记得,嫌弃中带着不可原谅,嘲笑中带着不可教也。高中后在饺子店遇到她,她在那里当收银员,一脸沧桑的模样。我在远处看着她,连招呼都没打。
8岁的时候,一年级。校园里开始传唱,“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马上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面。”唱着唱着,捡到任何东西都要送到值班处,但凡有一点据为己有的念头,幼稚园老师那个眼神就会浮现在脑海。也是在那个时候,经历幼稚园之后,在我的刻板印象里,所有的老师对我的指点,不再和蔼可亲,不再平易近人,而是高高在上,像是在面对一个一无是处,一败涂地的人。我总觉得,那个人,就是我。
二
“在亲情的争吵与冷战里没有宣泄和舒畅,只有彼此的伤害罢了。”
初中刚住校的时候,老师不让给家里打电话,有个同学就偷偷给家里打电话,老师就当着全班面批评他,说他小孩子,不独立。我就战战兢兢的,想家也不敢回电话。
那时候家里刚装了电脑,妈妈不懂如何操作qq空间,离家一个月,我一个电话也没打,回来一看,妈妈写了一篇日志。只有几段话:你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一个电话都不打,你知道妈妈多担心你吗。
十四岁,初中暑假,叛逆期。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一转身一天就没音讯,跑到小公园的亭子里睡着了,醒来后想起爸爸双休,就骑着车子躲爸爸办公室,妈妈就打电话给座机,我就索性挂掉,把电脑音乐开到最大,翻着空间日志。
突然看到妈妈当初在我刚开学的时候写的日志。“你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一个电话都不打,你知道妈妈多担心你吗。”下面有妈妈的朋友评论: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看着看着,摘掉耳机,趴在桌子上,像个傻子一样哭。哭自己太幼稚,哭自己太不懂事。
初二的时候,二十多天回一次家,一回到家就目睹爸妈吵架,撞门,摔东西。我没办法,就在床上抱着自己哭,我想着,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爸妈就以这样的家庭环境接纳我。
他们就说,你不回来的时候,情况也是一样的。我就哭的更厉害了。
之后开学,迎来第一次住校长期,一直延迟到三十二天才放假,放假前交日记本,别的同学写放假的期待和喜悦,我写着家里的争吵,写着我真的不想回家。
当我无法处理他们的争吵,并且想不通原因的时候,我就会去自责,想可能是我给家里带来的负担,想自己如果优秀一些撑起这个家就好了,想自己要快点长大。
后来,我才明白,每个人在亲人之间无法处理的问题,其实都会想到自责,因为在亲情的争吵与冷战里没有宣泄和舒畅,只有彼此的伤害罢了。
三
“经历了所谓的精神空缺,终于遇到了自己坚定的人和事,我们都宁愿死磕到底。”
初三的时候暗恋同班的一个女生,她的每一个眼神我都能看到鼓励。冬天北方飘雪,她就在满天雪花里转过身微笑。我也跟着笑,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人生而为世不全是苦难。
初中私立学校,早恋被发现会直接通报开除。晚上是紧绷神经放松的时候,我和一个男生,一起和共同喜欢的女生散步去超市,结果由于雪天滑,她摔倒了。我就和那个男生一起搀着她在大雪里一步步地走。那时的我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在日记里写下:喜欢一个人,根本没有占有可分,当看到她受到巨大的保护而安稳的时候,就已经很满足了。
高中的时候和同学相处,我把别人的关爱看的特别重要,总是做一个“老好人”。书里说是亲情的缺乏:小时候生活不幸福的人的确容易心理有缺陷。因为年少时太过缺少某样东西了,所以对某种东西就特别有执念。执念,会使人看不见其他东西。比如自己。
我就合上书,把它扔到箱子里。
高二的时候,遇到一个人,之后开始相知。闺蜜大荣姐劝我和对方之间的各种不可能,我却沉浸在每个夜晚勇敢地打电话到全校熄灯。现在回想起来,却是自嘲那时的执着。
但又想到,大荣姐在每次被喜欢的人冷漠,伤害,甚至被欺骗之后,我也劝她放弃,但她依旧在桌子上写满对方的名字,和我讲对方带给她的鼓励。
所以,在这条执着的路上,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曾经有过那么一瞬间,我们被全世界否定,被爱的人伤害,体无完肤。但是我们仍然要跑,仍然马不停蹄地追求自己坚持的人,下大雨跌倒了也要跑,崴了脚一瘸一拐也要走完,被人嘲讽硬着头皮也要死磕。没为什么,因为那个时候,经历了所谓的精神空缺,终于遇到了自己坚定的人和事,我们都宁愿死磕到底。
四
“夜晚怎么入眠,我会把头埋在两个枕头的缝里,才觉得有些安心。”
高考结束后,每次寒假从异地回家总要去探望班主任,她比我大个五六岁的样子,和我一样喜欢张国荣的歌。
我记起第一次地理考试的时候,我在试卷上画了一个苹果,还是素描。她就和我说,你去办黑板报吧。高中整个时期下来,她从来不以成绩评定每个学生,在她眼里,只要你热爱的事情,就值得坚定地去追寻。也是在那种氛围下,我读完了我所有感兴趣的书。
也许此刻她也并不知晓,她是如何影响了一位学生,又如何填缺着我年少时对老师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刻板印象。
大学,我报了离家1246千米的学校,离开父母,从北方来到南方。我开始尽我所能去表现自己,去竞争学委,去跑图书馆,去把绩点达到奖学金的水平。交着几个不错的朋友,却依旧不善交际,一个人在异乡四处寻觅,拍照记录,拥有着散不尽的孤独却很享受生活。
也一直想着过早脱离父母,经常兼职到很晚,陌生的城市里一个人坐公交回校,疲惫的头就靠在车窗上。我就看着外面的树影婆娑,看到那么多奔波的自己,烈日炎炎里骑车宣传房地产的是我,偌大的广场发传单的是我,喧嚣酒店上菜的那个服务员是我,餐饮热档流下汗水的是我。那一刻我才明白,我的那些理想主义在现实的冲撞下显得多么凄凉。
也会时不时给家里打电话,暑假因为工作没回家,没忍住想念,十月一逃课也要回家看看。但总是害怕看到他们过得不好,可是我也无能为力。每当回想这些,我就想起自己夜晚怎么能入眠,我会把头埋在两个枕头的缝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安心。
也遇到一些喜欢的人,然后在狂喜后以悲伤落幕。也开始明白,可能对方真的喜欢过你,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喜欢别人,其实最遗憾的是从来都没有感受过那种被人坚定选择的感觉,就像他只是刚好需要,你只是刚好在。
五
21岁,我会在忙碌中抽闲站在空旷平台上,看这城市的霓虹灯,看来往的车水马龙,看远处雾笼的山峦,一待就是很久。
我热爱这样的生活,不会碌碌无为,更加专注于自己喜欢的事情,也时常会想起远方的老朋友。
我经常坐着公交车带上降噪耳机,打开一扇窗,看着窗外的婆娑树影出神。那天耳机传来频繁的新闻播报:
“5月20日晚,一年轻女孩在微博发布一篇遗书,称因为父亲欠下高利贷一家人不胜其扰,决定自杀。后经海南警方救援,转危为安。
5月31日,厦蓉高速蓝山洪观服务区发生一起自杀事件。接警后,蓝山警方迅速出警处置。警方发现,在服务区一小轿车内,邓某某(男,55岁,北京人)、邓某(女,28岁,北京人)已死亡,刘某某(女,54岁,北京人)手腕受伤。”
下过雨的城市阴沉又朦胧,才发现它早已把生活刻画地如此淋漓尽致,我抬起头,迈着很慢却很坚定的步伐。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比起从小时候到现在所聆听的“世界是美好的”、“你终会遇到那个人”、“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会永远爱你”、“总会过去”,其实我更希望你告诉我:
-“人生总是那么艰难吗,还是仅仅是目前而已?”
-“总是如此。”
这样,或许我会更加理解生活,并不再是个单纯的理想主义者了;这样,或许我们会更加珍重别离,彼此拥抱地更加紧一些。
今日话题:你在哪一刻,觉得生活如此艰难?
安怀瑾丨文字
抖抖抖芬丨编辑
嘿,抬头!--贰佰丨音乐
轩仔丨顶图
微博截图丨配图
老八卡在葫芦里了丨审核
点击右下角留言来骚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