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骂我生不出孩子,我和她打了一架
翠说:
失去界限感和分寸感的婚姻会怎样?
一团乱麻!
能不能生孩子是否是婚姻的决定性一环?我觉得不是!有了孩子,把日子过得一地鸡毛的大有人在。我们能够左右和改变的只有自己,看得开、放得下,忘得掉,是一生修炼的功课!
作者柔荑说,希望这篇故事能带给大家一些有益的思考,到底我们需要的是什么,该放下的是什么……
桐城的天越来越寒,不远处的山上笼罩着一团雾气,许是一场大雪将要如期而至。李米粒还记得跟路歌结婚的那天,大雪纷飞,整座城都笼罩在一片雪白里,迎亲的车像蜗牛爬行在风雪里。
那个时候,李米粒还开玩笑说,“路歌,你看看这天气,咱俩就不适合结婚。”
路歌笑着答,“怕啥,就算天上下刀子我都得娶你。”
如今,九年过去,事实证明,李米粒跟路歌确实不太适合过在一起。
清晨,还在睡梦里,婆婆符乐芳就在外头猛烈地敲着小两口的房门,每一次砸门的声音里都带着汹涌的气焰。
“李米粒,路歌,你俩赶紧离婚。你俩再不离,我就死给你们看。”
说不清这是第几次,生命在符乐芳的世界里似乎不值一提,儿子路歌离婚才是头等大事。
翻了个身,面朝着路歌的后背,李米粒悄声问道,“路歌,你想跟我离婚吗?”
路歌没有吱声。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想一些心事。
“路歌,你说话。”李米粒有些着急地喊着,但也尽量压低了声门,她清楚门外的人正耳朵附在门上偷听卧室里的动静。
“哎呀。说什么?你让我说什么?”
路歌只是微微动了一下胳膊,依旧没有转过身来。
还记得他俩最初睡到同一张床上的时候,路歌就爱搂着李米粒,哪怕胳膊麻了,他还是愿意把她圈在怀里。
想不起是从哪一年开始,夫妻两人更习惯这样彼此背对背的睡觉姿势。
李米粒曾经打趣似地抱怨过,“路歌你个王八蛋,都不想抱我了,是不是要背叛婚姻了?”
路歌有话说,“抱着睡多不健康,你有口气都呼我脸上了。”
瞧瞧,他连她的口气都开始嫌弃,当初疯狂热吻的劲儿早就烟消云散了。
“你说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我不知道。”
“王八蛋。”
愠气在李米粒的脸上浓烈地铺散开来,门外的人依旧锲而不舍地砸着门。她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门边,将门大开。
符乐芳刚巧贴在门上,门一开,她差点摔个脸朝地,李米粒也懒得去扶。婆婆带着血雨腥风入住了他们家,让李米粒仿若置身刀光剑影的江湖。有时候,她恨不得拿把剑杀遍天下无敌手,可是眼前人是自己的婆婆,她又能怎么办?
“行,李米粒,你能耐了,我也不跟你计较,赶紧跟路歌离婚。”
符乐芳招呼不打便进了屋,坐到了儿子的床上。路歌见状整个人都往后挪了挪。
不清楚他自己是怎么想的,在李米粒的眼里,路歌的行为就是在给婆婆腾坐的地方。这样的行径简直像戳了她的命门。
“我为啥要跟路歌离婚,为啥?我不离。”
“你还问我为啥。李米粒,你自己不知道吗?你跟路歌结婚多少年了?九年了。孩子呢?孩子呢?你倒是给我们路家生个孩子啊。别说健康的,你就是生个残疾的,我都要。你倒是生啊,你生啊。你能生出来吗?”
符乐芳说了一大堆,仍是半句不离其宗。真是老生常谈。
卧室里瞬间陷入了寂静,小环境里的气氛也越渐尴尬。孩子是李米粒心底永远的痛。
她跟路歌不是没有怀过孩子,那是新婚的第一年,小夫妻俩还在日子的浓情蜜意里,丝毫没有做好当父母的准备。
孩子就那么不合时宜地来了,最初李米粒一点都不想要,她跟路歌说,“路歌,这个孩子打了吧,我还没做好当妈的准备。”
那一年,李米粒才23岁。
路歌有些犹豫,他倒是想当爸爸,却也跟李米粒一样害怕孩子到来后鸡飞狗跳的生活。
“米粒,孩子来了就是缘分,要不留下吧。”
只是那时的李米粒刚刚失业,在待业大军的队伍里努力地想挤出头,她比谁都深知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终究,路歌被李米粒说服了。
那天,李米粒跟路歌一起到医院妇科来准备做流产,坐诊的医生是路歌的亲姐姐路欢。李米粒对路欢带着深深的信任,可她不知,检查过后她前脚刚回到家中,正准备等待三天后的手术,婆婆符乐芳就杀到了家里。
婆婆带了一把菜刀,架在脖子上,“李米粒,路欢,你俩要是把这孩子流了,我就一刀抹了自己。”
眼瞅着刀刃已在符乐芳的脖子上划出了血迹,情节之下,李米粒妥协了,“你把刀放下,孩子我留着。”
曾经做过无数职业规划的李米粒选择了退步,无论前头有多大的风雨,她只能迎接,哪怕把她打得遍体鳞伤。
然而,这孩子终究还是没有保住,在怀孕的第16周,胎停了。
如今回想起来,李米粒已然不记得那时候自己的心情,她只记得自己去黄河边走了很久。后来符乐芳又来了,这次她带来了安眠药,嘴里喊着,“李米粒,你赶紧再给我生一个,要不然我就把这瓶安眠药都吃了。我告诉你,这孩子就是被你作没的。”
李米粒不记得孩子走了时自己的心情,却清晰地记得婆婆说这话时自己内心的委屈、焦灼、气愤。
那一天,李米粒跟路歌吵了很久很久,最后扭打在了一起。这是他们从相识以来的第一次动手。
后来的日子,李米粒跟路歌时刻为怀孕做着准备。她不再化妆,他不再抽烟喝酒。她生病不敢吃药,他不再熬通宵打游戏看球赛。
八年过去了。这八年,他们为孩子看遍了各大医院所有与生孩子有关联的科室,甚至在路上偶遇医生,医生都能把他俩认出来。
李米粒累了。因为婆婆符乐芳突然说,“李米粒,你不能生孩子,赶紧跟路歌离婚。”
前几天,婆婆来吵,李米粒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你为什么不说你儿子不能生?我有什么错?”
符乐芳急了眼,“你就是不能生,你之前没了的那个孩子来找你报仇来了。”
那一晚,李米粒跟婆婆打了一架。而路歌在甩了李米粒一个巴掌后,离家出走了三天。
婚姻,在李米粒的世界里渐渐崩塌了。可是,她又不甘心,对路歌还留存希望。
只是,她不知。路歌已经打算逃离了。
“你俩赶紧离,告诉你们,再不离我一会儿就去买百草枯。”婆婆符乐芳又拿死要挟,她常常上演这样的戏码。
“离,离,离,谁他妈不离谁就是孙子。”
心如死灰,在李米粒的世界里,好似一瞬间,又仿若好几年前就开始了。
李米粒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家待下去,夺门而去。路歌没有追上来,好像他从来都没有出来追过。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李米粒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曾经,她跟路歌吵架出走时,会哭得像个二五八万。如今,心里似乎轻松了许多。
管他呢。都要离婚了。
“李米粒,你的卫生巾掉了。”
她在前头走着,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上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大概是11年前。时光飞逝,从21岁李米粒一家搬到了桐城后,她就很少见到寒柏,最近几年忙于生孩子的事情,两人都断了联系。这一次,寒柏的公司在桐城有项目,他正开车在街头闲逛,意外里碰见了在路上的李米粒。
李米粒知道是谁,有些欢喜又有些吃惊的转头,迎面寒柏站在那儿笑得像个傻子。他还是那个样子,还是那样的笑容,一点都没变。
他常常一见李米粒就喜欢喊她的卫生巾掉了。其实,就是玩闹。她也从来不计较。
突然,李米粒就哭了,所有的委屈在见到发小寒柏时,顷刻而来。
寒柏也不避讳,以前跟李米粒一起追风,一起打架,一起掏鸟窝的时候,他从来不在意男女授受不亲。
他搂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在风雪中宣泄着情绪。
情绪稳定后,寒柏问道,“是路歌欺负你了吧。你等着,看我怎么教训这个王八蛋。”
他还是年少时说话的表情,就像李米粒的带头大哥。
“我要跟路歌离婚了。”
“没关系,离,离了我娶你。”
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安慰,李米粒的心情好了很多。
寒柏请李米粒吃了大餐,又开车带着她去兜风。一路上,他滔滔不绝地讲着他们小时候一起捣蛋的事情。
突然,他就说,“李米粒,你说你吧,那时候我让你当我女朋友,你还不愿意呢。”
“你什么时候让我当你女朋友了?”
“瞧瞧你这记性,我都说了要不咱俩凑合凑合得了,你记得你说了啥?”
“不记得了,我说了啥?”
“你说找猪都不找我。”
“哈哈。”李米粒笑得前仰后合,恍若回到了久远的少女时代。
李米粒如符乐芳所愿,跟路歌办理了离婚手续。房子,车子都归了路歌,只给李米粒留了一堆的行李。
符乐芳说,“房子车子都是我买的,你既然跟我儿子离婚了,就收拾收拾东西赶紧走吧。”
李米粒找了辆三马子,带着不多的行李,坐在三马子的后面,离开了生活了九年的家。她走时路歌说,“你别怪我,我也就是想要个孩子。”
李米粒刚巧在喝水,差点噎住,忍不住她把水全部泼在了路歌的脸上。
敢情在他的世界里,他们生不出孩子都是李米粒的错。
晚上,李米粒打电话给寒柏,叫他出来一起庆祝自己的单身生活。还记得那年,得知李米粒一家要搬走,寒柏请她吃了老家的大排档,她喝得烂醉如泥,是他将她扛了回去。第二天,她醒来,他到她家来看她,一见面就喊,“李米粒,你该减肥了,胖得跟猪一样。”
这次,两人还是约在了大排档。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喝得天昏地暗。跌跌撞撞里,隐约听见寒柏问李米粒,“你住哪儿呀?”
李米粒大手在空中一挥,“没有家了,没有家了,没有家了。”
她没有哭,而是笑得地动山摇。
寒柏带着李米粒钻进了一家高级宾馆,还开了总统套房,无意识间,李米粒跟他一起倒在了床上。
等醒来时,李米粒正躺在寒柏的臂弯里,就像刚结婚时她跟路歌一起睡在床上的样子。
李米粒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她竟然有些自责。只是这种情绪一闪而逝,都他妈跟路歌离婚了,一个单身女性,有什么怕的。
寒柏体贴地说,“李米粒,有我在,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好像他小时候也对她这么说过。
起床,洗漱,穿戴整齐,走出宾馆,阳光正好打在脸上,暖冬的味道扑面而来。李米粒深呼吸,在和煦的太阳光里,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自此,告别过去七零八碎的生活。一切,重新开始。
她开始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渐渐地,升职加薪都从梦想变成了现实。生活里,她也开始跟寒柏频繁的约会。有时候,他回总公司办事,她也不干涉,他忙他的,她也忙她的。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个月。这天,李米粒刚走到公司门口,不远处就有一个女人向她走了过来。无意识地,女人扑到她的身上,撕扯着她的头发,又开始要脱她的衣服。
李米粒慌了,“你是谁啊?你干什么?疯子,你想干什么?”
“我是谁?我是寒柏他老婆,你还问我是谁,你个贱人,让你勾引寒柏,婊子。”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撕着李米粒的衣服。
显然,在这场争斗里,李米粒占了下风,她没有这个女人有力气。渐渐地,她闭上了双眼,等待着道德的审判。
命运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原本李米粒以为她的世界又清朗了,没想到,这一切表面的甜蜜都是无数个谎言堆积的。
我是寒柏他老婆。这句话生生地刺进了她的心口。寒柏竟然有家庭。那她是什么?小三。
眼瞅着衣服快被女人扯得只剩内衣,忽然,一个男人猛烈地扒开了女人,“住手,住手。”
女人终究抵不过男人,她被推到了一旁,她又想继续上前,无奈被热心的人们拦住了。
李米粒睁开双眼,她看清了男人的模样,竟是路歌。他刚巧打这儿路过。很快,路歌便带着李米粒离开了现场,他能感受到她全身都在颤抖。
路歌将李米粒送到她新家的楼下,没有要上楼坐坐的意思,随即就要离开。走时,他说,“我快结婚了。”
像是带着怒气,李米粒朝他吼着,“结吧,结吧,赶紧结,结了就有人给你生孩子了。”
临走前,路歌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米粒,咱俩是离婚了。对,是我对不起你,但你也不能随便作践自己。”
若是路歌不说这句话,李米粒或许还会感激刚刚他的救援,这话一出,在她的世界里简直就是污辱。
“滚,滚,滚,滚······”
她喊了很久很久,久到清醒过来时,路歌早就走了。
回到家,李米粒只觉得小腹有些撕扯疼,像是要来大姨妈,想想这个月大姨妈好像都有点迟到了。
看着镜中有些憔悴的自己,李米粒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巴掌是没扇,但也对着镜子骂了自己一句,“你眼睛瞎啊。”
怒气冲冲地,李米粒拨打了寒柏的电话,她得找那个王八蛋好好问问清楚,然而电话那头传来机械般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寒柏失踪了。显然,是故意的。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狠狠地,李米粒将手机扔到了墙上,随着嘭地一声,手机四分五裂。
这一夜,李米粒做了很多噩梦,惊醒了好几回,醒来时,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泪流满面。梦里,她做到了关于蛇的梦。或许,本来也没什么。忽然间,她就想起同事彩彩前几天说的事情,彩彩说,她那天做梦梦到了蛇,过几天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怀孕!这两个字突然就冒了出来。李米粒算了算日子,大姨妈晚了差不多六天了,再想想这梦,莫非是真的?
赶紧下楼到药店买了验孕棒,两道杠赫然醒目。
卫生间里,李米粒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她跟路歌盼了八年,毫无收获,她跟寒柏才三个多月,就中了招。
曾经,李米粒的世界里恍若就只剩下生孩子。如今,孩子来了,孩子的爹却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李米粒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只能选择不停地工作来麻痹自己。至于这个孩子,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周,这一天中午,李米粒实在困得不行,睡了午觉。醒来,拉开窗帘,恰巧一片云飘过,刚刚下过一场大雨,不远处的山顶上竟然露出了彩虹。空气清新而又舒适,李米粒抬头看天空,看了很久很久。
她笑了,笑得灿烂如花。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个孩子她不要了。
或许有人会怪她残忍,怀了孩子又打掉会受报应的。李米粒不想再管这些,这一生,她受到的牵制太多,如今单身一人,就永久地单身下去吧。即便偶尔会觉得孤单,但也好过单亲妈妈的一地凌乱。
她对不起这个孩子。但她知道,若是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那是多么地不负责。索性,有缘无分吧。
李米粒选择了找路歌的姐姐路欢来做人流手术,术前术中路欢什么话都没有多说,或许这是她做医生的职责。
术后,路欢终于没有忍住,对李米粒说道,“米粒,女人还是得注意点私生活,要不然以后有妇科问题会很麻烦的。”
想来,她肯定早就从路歌那儿听到了一些故事。
李米粒本该生气,但她却笑了,笑着说,“哎,路欢,你看我跟你弟弟等了八年都没怀孕。这才三个月,我就怀孕了。所以,回去告诉你妈,告诉路歌,不是我这地有问题,是你家的种子有毛病。”
路欢刚想回什么,还未说出口,李米粒就向她挥了挥手,“再见。再也别见。”
走出医院大门,李米粒长吁一口气,走入温暖的阳光里。今天,算是跟之前九年的生活做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告别。以后,虽不知未来在哪儿,但她愿意过好日子里的每一天。渡着那些清欢,那些属于自己的岁月。
公众号简介
翠脆生生:中年美少女一枚,现居银川。
出版《两个人的江湖》《我们忘了,爱在婚前》等书,新书《美好的人,都不会孤独终老》《把平凡的日子过得像诗一样》新鲜上市,各大网站和书店均有销售,其他文字散见报纸及杂志!
类属微信公众号
情感类:翠脆生生,ID(ilovecui2015)
欢迎搜索关注!
新浪微博@翠脆生生
转载时加以上资料,视为授权!
公众号欢迎投稿到20215508@qq.com
具体投稿细则以及稿费事宜请进入公众号后在自定义菜单里点击页面下角的投稿相关即可获知。投稿若有打赏,都归作者所有,版权亦然。点击率达到标准,我这边还有稿酬奉上。期待朋友们的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