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晓彤 | 机缘巧合的“第一次”

来源 |《用时间换天分 越努力越幸运》

元旦的时候，我所在的高二（一）班举办了一个联欢会，就在教室里面，没有什么隆重的装扮和涂抹，简简单单的几个气球上写着“新年快乐”。我们自己编排的节目，一个一个地上演，就这样又走过了一年，真是开心。

明年我们就高三了，看到音乐才子李健，我惊呼原来做个艺人也可以这般优雅博学。班主任后来给我们买来了饺子，于是我们吃着饺子，拍着照，欢呼着，我在微博上写了这样的话：“青春，有你们！一起疯狂，一起长大，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没事的时候，我翻看那些关于自己的采访和照片，发现我总是用一种表情去迎接镜头——嘴角上扬，微微而笑。实际上，生活里的我总是会笑得很high，我发现接受采访的时候，大家很喜欢问我，第一次拍戏是什么感觉，搞笑的是，我真的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真的不记得了，我曾经搜肠刮肚地回忆，可是真的很模糊，我只记得小时候经常跟着妈妈到处跑，出于好奇，我也缠着妈妈问当时的情况，妈妈说我第一次拍戏就像一个小朋友在旅行，没什么特别，拍得也很顺利。听到这个答案我还有点小小的沮丧，我还以为自己会很不同，但妈妈说我只是不怕镜头，能比较顺畅地念台词而已，不过拍摄结果还是很不错的，所以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印象。唉！原来这么平淡无奇，我还以为我第一次拍戏会有什么一鸣惊人的举动呢。妈妈好像看出了我的沮丧，淡淡地说了一句：“其实，你没什么特别的。”对啊，我没什么特别的。

说到想做演员，应该是从初中开始的。虽然从四岁开始拍戏，但当时年龄太小，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表演，只是被妈妈带着到处去拍戏，不用上课能旅游我就开心了。那时候就是本色出演，小孩子演小孩子根本没有困难，也没有特别茫然，因为根本不懂，心态上非常放松，导演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让我把手放哪儿我就放哪儿，演小倾城的时候，很多人觉得我的眼睛很漂亮，实际上那里面应该是充满了好奇吧。我很怀念那个时候的自己，现在的我演一场戏就难多了，即使让我本色出演90后刁蛮美少女，我也得细心研究剧本，揣摩剧情，有时候很心塞，但完成了之后还是很愉快的。

我还记得有一段时间，因为演戏不能跟其他同学一起去学校上课，也不能当学生干部，大家课间玩的游戏和聊的话题，我都没法参与，于是很不开心，人也变得特别排斥演戏。那时候一下课同学们就会围在一起嬉戏，说哪个老师上课时很搞笑，哪个同学闹了个大笑话，等等，但是我根本没有来学校，所以不知道，在大家哈哈大笑的时候，我只能也跟着笑，可心里面酸酸的，好像自己被排除在外了一样。回家后，我噘着嘴特别不高兴，跟我妈说我以后不想再拍戏了。说完就哭了，心里实在是委屈，我学习成绩这么好却连个学生干部都当不了，我这么喜欢跟同学们一起玩，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离开学校，再回来大家总是会觉得怪怪的。后来还是爸爸给我买好吃的和洋娃娃，才把我哄开心。小孩子就是好哄啊，不过妈妈也说：当时我觉得好气又好笑，那么多人想要演还没机会演，咱这闺女居然说不想再演了。

一直到了六年级，情窦初开的我开始看韩剧和电影，这才萌生了做演员的念头。那个年纪的小女生是最迷恋帅哥和偶像剧的，看看荧幕里那些漂亮的女演员，她们有白马王子为她们赴汤蹈火，还对她们万般温柔，实在是羡慕得要命，那时我才忽然觉得当个演员也挺好的，可以体会这么多种人生，和这么多帅哥谈恋爱，岂不是极其过瘾的事情。于是，我开始打心里接受演戏这件事了，甚至变得积极起来，按我妈的话就是有一天我突然自己开窍了，开始喜欢演戏了。现在想想，那时的动机很单纯，拍戏就能遇到帅哥，遇到帅哥就高兴，所以拍戏这个职业非常合我的眼缘。哈哈，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既然自己可以去演戏，那为什么不努力呢，所谓顺着自己的天性，完成自己的人生嘛，就这样，我的演员梦在帅哥的刺激下，拔锚起航。

有了想当演员的这个念头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和一个演员的差距还很大，要学的东西还很多，要走的路还很长。

我超级喜欢张国荣，这位始终被许多人记在心中的哥哥，他都花了十九年时间才获得应得的荣誉，所以我还远着呢。《胭脂扣》里他迷离的眼神，完美的侧脸，微微抱着怀中的佳人，静静地表演，几个看不清楚的眼神演出了一幅永恒的画；《霸王别姬》里面的程蝶衣，风华绝代，跨越时代的动荡也无法淹没他的美。就是这样一个演员，他绝对值得被爱，被永远尊重。于我而言，付出多少努力都不为过，也许我不能超越任何人，但求超越昨天的自己就足够。

成为演员是我的梦想：我想变得更多才多艺，我希望站在舞台上，罗带飘舞；站在演唱会现场，我的歌声能绕梁三日；站在镜头前，我能表演得淋漓尽致。也许有些贪心，但这就是我的梦想。总而言之，我可不想做一个花瓶，我想做的是那种大气磅礴的真正的优秀女演员，有个词是怎么说的——表演艺术家（就让我小小地做个梦吧）。

第一次表演只能是妈妈的记忆，而对于我来说，第一次演出是不能只按照第一部戏来算的，而是应该算成一个阶段，一个不成熟的阶段，一个本色出演的阶段，说白了就是我还是懵懂小屁孩的时候拍的戏，那些都算我的第一次拍戏。莫名的机缘巧合让我成了一个小演员，而我那能吃苦的天分，才是让我能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的真正原因。你问我吃苦的天分来自哪里，答：来自先天的基因和后天的强化培养。

在婺源拍摄《暖》是我如今回忆起来印象稍微深刻点的，那时候应该是2002年，我才五岁，每天早上起来都要走盘山道，住在当地的农村，那时农村的条件还不是很好，住的地方相当简陋，所谓的宾馆也挺破旧的，时值冬季，每天都好冷好冷，根本没有暖气，宾馆没有厕所，只有尿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并且使用尿盆，现在想想觉得特别好玩，如果不是拍戏，我想我是不会有这种经历的。那里的宾馆没有单人间，我们总是很多人挤在一起，房间里晚上还闹耗子，不过可能我当时太小，一点也不觉得艰苦，白天还跟当地的孩子在院子里追狗追公鸡，就这么拍了五十多天。这是我小时候拍戏的普遍状态，真的挺艰苦的，不过当时应该觉得很好玩吧，反正不用上学嘛！

那时候在山里拍戏，要走的盘山道特别陡，妈妈说她都是把我抱着让我在路上睡会儿。每天早上五点要起来，所有人挤在一辆车上开进山里。因为起来得太早，我总是睡不够，在路上妈妈就把我抱着让我眯一会儿，这么一直坚持到杀青。这是我非常珍贵的一段经历，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再回去感受一下，远离城市的快节奏，在淳朴的自然中放空自己，感受内心，多好。

六岁的时候，我在银川拍《电影往事》，条件也是超级简陋，我跟妈妈就住在煤窑里。这部电影里奔跑的戏特别多，拍起来特别累。当时电影里有这样一个镜头，我们几个小孩儿追着火车跑。我妈总害怕我会被卷到火车轮子下面，我自己倒不觉得害怕，跑得相当欢实。为了那场戏，我们每天都要反复跑好多遍，由于当时还不是数字拍摄，剧组要省胶片，导演就在开拍前让我们练习奔跑，于是我们这群小孩光练习就跑了好久好久，我妈说我那时候不好好吃饭，人特别瘦，她总担心我跑着跑着就摔倒了，结果出乎她意料的是我一直在飞奔，估计我那时就显露出超级“女汉子”的潜质。

我拍《无极》的时候已经七岁了。当时选角色的时候还挺好笑的，从我进屋开始，剧组就架着两台摄像机，围着我转，陈凯歌导演还扒着我的头皮看，说是看头型，摸头型，就这么来来回回地360度无死角检查我，后来陈红阿姨也跟着他一起检查我，当时我感觉自己就跟被检查卫生似的。最后他们说我长得特别像他们小儿子，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得到了小倾城这个角色。当时我还闹了个笑话，一般在电影剧组都有纪录片组，就是记录花絮的工作人员，有人可能觉得我年龄小比较好玩，就问我：你知不知道谁是陈凯歌啊？我当时以为陈凯歌的“歌”是哥哥的“哥”，而导演的名字是陈凯，大家对他表示尊敬所以加了个“哥”字，就一本正经地跟人家说：这个电影的导演不叫陈凯歌，是叫陈凯！这个段子在剧组被他们笑了很久。

拍《无极》的时候，我第一次吊威亚，当时年纪小，又有点恐高，非常害怕吊威亚。那场我倒吊着的戏，吊起来总共有两层楼那么高，七岁的我差点就吓死了。我还记得当时一共是两个高高的架子，上面吊着威压，就把我从这边到那边地荡来荡去。我当时吓得脸都白了，我妈实在担心我，就爬到架子上陪着我，她跟我说，没事啊，这就是荡秋千的，你看你荡过来然后哥哥就接住你了，不会有事的。就这样，我人生中第一次吊威亚的戏就这么拍出来了，拍完后我脸上都是虚汗。不过我心里虽然害怕，面上倒没怎么表现出来，感觉像在玩呢，要不怎么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呢，大家都觉得我这个小姑娘胆子还行。

这些就是我小时候拍戏的故事，如果说生活是一场冒险的话，那么我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旅程，妈妈曾经拉着我的手往前走，现在的我，想要自己走走看，我的第一步已经迈出，我在我的路上了。有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小时候的自己，她向我跑来，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一边笑，一边跑，旁边还有一台摄像机在轨道上滑着跟着我，我张开手想去接住小时候的自己，却被她从旁穿了过去，看着她一路跑去的背影，我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向前跑吧，关晓彤，一往无前地跑下去！

✩封面来自人生赢家

♫ BGM-110515，宫内优里

作者简介丨关晓彤，演员。代表作《无极》、《一仆二主》、《左耳》、《老师晚上好》、《好先生》、《九州天空城》……首本图文随笔集《用时间换天分 越努力越幸运》。

本文选自

《用时间换天分 越努力越幸运》

作者：关晓彤

她是《好先生》中叛逆太妹彭佳禾，是《左耳》中任性校花蒋皎，更是《九州天空城》中星流花神易茯苓，她就是关晓彤！又被北电录取。所有人都在感叹她的幸运，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曾付出过怎样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