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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履影回眸》的感想

2016-10-02 作者:越岷 来源:越岷投稿 阅读:载入中…

 阅读《履影回眸》的感想

  阅读《履影回眸》的感想

  从商洛拿到梁喜员先生的《履影回眸》一书,刚回西安就坐在沙发上翻阅。不觉间,没抬屁股已坐了四五个小时,竟将有着252个页码的厚书翻完了。茶也没顾上泡,是因此书对我的吸引,吸引力的重要来源,一是所写的人和事,不少都为我较熟悉,读来有亲切感。再则,有些事我原来只知一点影儿,明白个大概轮廓,是谓只知其一,通过《履影回眸》,让我分晓了还有其二,有着解密般探究详情的阅读快感。另外,通过那些熟悉的文字和照片,也引发了我自己对过往岁月的顾盼,特别是勾起对老一辈人物自新中国建立以来在商洛革命和建设历程中的往事怀恋,并促发了我的诸多联想。于是,很快就读完了梁先生花几年功夫著就的大书。我想,现今这年头,谁人都可出书,可是谁人又在读书呢?然而正所谓“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可见多数自印的书本,都是应有自己定向的读者群。那么梁先生写的书,我判断其目的之一,就是想写给他的熟人看的吧。否则,他怎么会托人捎话让我到他家去拿这本书呢?看来我的判断没错。

  论辈分,我应喊梁喜员先生为叔,他仅比我的家父小三岁,也曾一同“在朝为官”,同属上世纪五十年代从商洛冒出来的本土干部。但为了叙述的公允和便利,就不讨这个近乎,还是称其梁先生罢。

  梁先生一生从政,当过大小不同的官,从县委书记算起,做过商洛地委副书记,商洛市政协主席,陕西省决咨委委员,退休后还做过很长时间商洛慈善协会会长。今年75岁了,彻底退休后,他既不会下象棋,也不会打麻将,更不会跳舞唱歌,所以就静静地待在家里思考,思考和回望的结果,就有了这本《履影回眸》。

  不少当过官的人,到老来都喜欢写一点回忆录之类的文字,但梁先生这本书的可贵,不仅在于有着较为详实的史料和资料价值,更在于涉猎了为官时的心路历程,有心灵解刨和灵魂反思在。按旧时的官阶而论,他大约官至五品,属今天的正厅级干部。中国是个官本位意识很浓的国度,尤其在小地方,科级干部也被视为了“官”,当个县委书记,那便是“叱咤风云”人物,可以威威乎荡荡乎了,做到地市级领导,更会显赫而神秘一时。而一般人,只见过当官者的“官模样”和“官面孔”,对其内心世界,又能知之多少?放下了官,就是一般的社会人,凡人都有血肉,都有心灵的轨迹,从《履影回眸》中,我就读出了这一点。

  我和梁喜员先生结识,是1979年在镇安蹲点。他38岁就做了县委书记,小城谁人不识君?但他刚刚风风火火干了四年半,端端被从显赫位置撤免,理由很含糊,大约是说他有“四人帮”爪牙或“余毒”之嫌,上级要他“说清楚”。他很委屈,怎么也说不清楚。(实际上,他可能无意中得罪了当时的地委书记,这话或许永远也不便明说。)说不清楚,也只能不了了之,最后,他被派到镇安县米粮区白塔公社蹲点。这已是他参与蹲点的第二年了,头年在灵龙公社,不过上届只有半年。这次他被委以蹲点组长,带队来到白塔,我就是其中的组员。能觉察,他受了整,心情不佳,但工作依然积极负责,毫无懈怠。蹲点组成员六人,分住八一和清泉两个大队。他住清泉三队,我住清泉四队;他在沟道,我在梁上,相距不过二三里路。那年我23岁,他42岁。感觉他是比较喜欢我的,曾多次爬上我住的文家梁来看我,提溜起我那摆在枕边的臭袜子笑说:“你看这,你看这,睡觉还在闻香气啊!”我俩的房东都姓文,他也经常以交待工作名义,捎话让我到他的房东家喝酒,夜深了就一同挤在他的单人床上,半夜起来,抖开被子在墙角捉臭虫。他的房东院中有棵很大的枇杷树,枇杷熟了,他采下一抓,挂在檐下,说,不要动啊,这是给丹萌留的。我们似成忘年之交,有时也谈些私己话。知道他身陷被人屈解际遇,前程难料,命运未卜,少不了偶尔会有抑郁彷徨,为了自勉和宽慰,我们常一同吟诵白居易写给元稹的那首《放言》诗:“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他的遭遇,倒是与白居易和元稹当年被贬有相似,我们便借用了人家的诗句来暗自宽慰。虽然身遭不恭,但他并未消沉。记得他指着村前那道水渠对我说:“这是1965年段凤岐下放来这儿时带着村民修的,几十年了,村人还是念念不忘老段的名字。人过留名,雁过留声,看来所到一处,还是为老百姓办件实事,这样才最显长久。”

  后来,白塔公社要修水电站,老梁就积极扶持公社书记肖立正。忘不了的,是那每晚的有线喇叭上,公社都在向各个小队催劳力上工地:“清泉二队,你们还差四名劳力,明天必须到位!月明三队,你们的施工质量不合格,明天必须返工!。……”喇叭喊完了,工作组的干部也随队长一起,挨家挨户去动员劳力。老梁呢,人虽被“贬”,曾经的县委书记的余威还在,他借助老关系,向县里和地区水电部门求助,解决了不少资金和物资供应。再后来,听说柿园子大队的间作套种搞的好,粮食产量大增,老梁就主动带上我和邢文峰一块去调研总结。在田间地头查看,召开各种座谈会,最后由他列出提纲,命我执笔,他又反复斟酌修改,写出了六千多字的调查报告:《石头窝飞出了金凤凰》。此文被当时的《商洛工作》转载,惹得地委书记还亲自坐小车前来实地查看。秋天,连阴雨催跨了道路,我们想回地区休整而又不通车,有人提出步行回家,可白塔距商州城是有200多里山路的!老梁有些犹豫。那时流行一个词叫“新长征”,我和邢文峰就鼓捣动员老梁,激他,说是你后半生能否跟上时代,就看你能不能走回去了。最终,老梁还是带着周迎春、邢文峰、贾庆堂和我,来了一次“新长征”。清晨四点出发,翻赛虎岭,涉金钱河,越牛耳川,历14小时,行130华里,至山阳氮肥厂门口,个个已人困马乏,我实在走不动了,一扑踏坐在一个卖桃的担子旁起不来了。这个厂的厂长认识老梁和老周,出来接待我们,安排洗澡,并派车送我们进县城住招待所。到了这年冬,在镇安执政的书记任兴哲和县长王敦志,暗自怜惜着老梁在蹲点组吃苦,以研究开发镇安山地特产的名义,将老梁召唤到了县里,可老梁总是忘不了像带个小秘书一样要带上我,我们便一同住进了常委小院,多次列席常委会,并有通信员每天早上为我们打洗脸水,也可以在常委小灶上填充那寡淡了许久的肠胃。记得,任兴哲书记到任稍晚,我们曾与县长王敦志一起,乘坐县里仅有的两辆北京吉普中的一辆,上东川,下铁厂,过柴平,往穆王,踏勘镇安山水,规划未来发展。蹲点虽只一年,我们相处意笃,一同裹着黄大衣蜷缩在大卡车车厢里赶赴蹲点地,一同在水电工地挥镢抡锨,他教我怎样树立正确人生观,甚至劝我怎样谈恋爱和如何看待一个女孩的品质,我也心痛他膀胱炎犯了一夜小解好几次,劝他不要着凉。还记得他曾带我一同看望他刚参加工作时的老领导,那人名唤彭志超,老梁说他刚入革命阵营,人家就是区长,给过他许多帮助与提携。可我们看望老彭时,他只是镇安邮电局的一位干部,家有八女一儿,生活很是艰辛。看望归来,老梁不胜唏嘘。后来得知,此人就是现今著名作家方英文的老岳父,是彭书霞之父亲。那一年里,我与老梁几乎形影不离,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其实共产党阵营里是有一个普遍现象,那就是跟人。四野的人跟林彪,二野的干部跟随刘、邓,主子发迹了,下边跟着水涨船高。地方也一样,不少为领导做秘书的人,后来就得到了提拔。我曾对此不屑,后来想通,其实这也如工厂的师徒关系一样,属于一种传帮带式的接力传递。老梁自己也曾近距离陪伴过不少地委书记,比如王杰、高明月等。他从这些战争年代过来的老领导身上,学习做人、做派,也学会了工作方法。他和王敦志先生曾拍着我的肩膀劝我留在镇安从政,暗示欲扶我走上仕途,可我自那时就厌恶了做官,不愿过早失身。在那一年里,我敬他为可亲长辈,他待我也视如己出,可谓在那患难或艰苦岁月里,建立了忘年之谊。有多少场景和画面,让我历历在目,经久难忘。《履影回眸》中,就有我俩共同题词曰“风雪七里峡”的存照,依稀佐证着那段难忘时光。(好文章推荐 www.wenzhangba.com)

  蹲点结束不久,老梁“背黑锅”的霉运似乎尽了,官运开始好转。先到地区林业局当局长,几年后,就做了地委常务副书记。他的官越做越大了,而我还做我的平民,充其量要求自己做个清贫文化人。他在林业局时,我有时还去看看他,自他做了副书记,我们的来往越是稀少,再后来我调入省城,仅剩了街头相遇时的问候。我这人自己有毛病,似乎人家官做大了,自然就与自己有了距离,怕有攀高结贵、趋炎附势之嫌,躲得远远的,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也怕找人家给人添麻烦。只是到了他退休以后,我才偶尔去主动看望他。

  现在又回头来说《履影回眸》这本书。该书虽属个人履历的大事记,但也能较全面地映现商洛自上世纪五十年代以来的发展变化历程。因他所处位置特殊,加之有公允之心和开阔视野,便能记录下许多别人无法通晓的事件原貌。比如商洛历任地委书记人选及重大政绩与个人魅力;比如核桃产业的起根发苗和如今现状;比如商洛革命斗争史的回顾与史料整理;再比如商洛搞“农业学大寨”时期的一些情形,以及后来的扶贫、救灾、慈善等事业的发展,甚至包括杨永年书记的突然病故与抢救全程,等等。让我更感亲切的,还有他自小就做过“卖炭翁”的苦难经历。他是丹凤庾家河人,与我的老家洛南古城镇只隔一条蟒岭,相距仅40华里。他十几岁就挑担去卖木炭,所赶的便是古城镇的集市。我立即想起爷爷于春节前在集市上“挂”木炭的情景。我小时进南山担柴,欲寻干柴,也就是翻蟒岭到庾家河去捡拾人家烧过木炭的“窑稍子”。他家的小地名叫“何疙瘩”,他的母亲就姓何,而我们村有着方圆百里最大的“何家祠堂”。他考上了洛南中学,临行前母亲外出去借学费,天黑了却含泪空手而归,实在无奈,夜里从箱底翻出出嫁时的几块银元,让他拿着上路,到洛南县城的银匠铺去换纸币。母亲送她到蟒岭顶上,依依与十二岁的儿子惜别。看到这里,我不禁泪花蓬蓬。我甚至遗憾老梁不是搞文学的,不善情景铺陈与细节刻画,否则,他有更多经历,写出来都是会催人泪下的。好在,老梁的文字也还干净准确,高兴时也常能吟出几句古体诗,基本都能合辙押韵,平仄对仗,比有些强而为之的官员的“臭诗”,是强多了。他毕竟也是“笔杆子”出身。不过,还是能从文中读出那种写材料的笔调,使用的是论和据的逻辑思维,喜欢用概括性语言,说出来的往往是一个“面”,而少了“点”的个性特征,不利于唤起读者的弹性联想。这是多年从政者遗留下的“起手”,或曰“职业病”了,怪不得他。

  若允许我来评价梁先生的一生,评价他从政的作为,我要公允地说,他是个难得的好官,也是一个合格的共产党员。他不谋私,不整人,严于律己,光明磊落,一心只为工作。有人说他胆子小,不轻易给人办事,这是谋私者自己的丑陋观点。当官就是要为“人”去办“事”的么?那一定是些不好办的苟且之事。而我则认为,他出生深山,从小经受了过于贫苦的磨难,让他畏惧了世事的繁复与艰深,工作后又受到许多作风过硬的老干部的熏陶培养,仕途中又遭受过挫折打击,加之原始性格所致,以致工作上认真而谨小慎微,稍逊了开拓精神,这倒是符合相对真实的评价。但他有一个十分光鲜的亮点,那就是始终如一、保持终生的惜民情怀。老百姓的疾苦,始终是他放心不下的事,见到弱者,易动怜悯之心,这就是心存大善大爱的悲悯情怀。听说他在商县县委书记位上,常于夜里披衣出来看天,看杨斜下雨了没有,看北宽坪有云没有。之后的多年,他总能理直气壮地利用职务为农民谋福利,其事例不胜枚举。到了老来,他牵挂家乡,修桥建校,也为商洛的慈善事业泼出老命奔波。这些,正是老梁一生最为可贵的优点,但是,一般人却不易觉察,不认为这是多么难能可贵。说到这里,我想起柞水县志上记载的清咸丰年间任直隶孝义厅之职的侯鸣珂,离任前曾写有一段《劝民歌》,不妨摘录其前边一段,以资聊慰:

  奉宪基来义川历官五载,

  正遇着兵荒后满目鸿哀。

  都只望得好官倒悬早解,

  怎奈我风尘史无智无才。

  利未兴弊未除德政何在,

  国恩深宪眷厚哪报涓埃。

  官虽好也不过良心不坏,

  何能够把百姓共济春台。

  就说我不要钱民还爱戴,

  这都是地方官职分应该。

  幸如今后任来瓜期已代,

  还有些未了事替民关怀。

  且作歌三五句叮咛劝诫,

  望我民莫当作俗语丢开……

  我相信,这首《劝民歌》中的序语,是能符合梁先生的某些心境的。作为晚辈,我这里惟愿他:放宽心境,无怨无悔,乐观坦荡,永葆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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