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西北阴阳的诡异经历（二七）：百鬼夜行
西北山景，北山崔强摄影
文〡叶木喊山
龙川有个叫王家塄的村子。四十多年前，王家塄有六十几户人，在当时，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有一年农历的七月十四，王五斤在镇上上给一个商户新建的房子安装木门窗，活儿干完后，商户看他细致负责，很感激，就留他和其他几个匠人吃饭，席间劝了酒，王五斤多喝了一点。
商户家新房刚建成，不能住人，旧房子不宽敞，家里的婆娘女子又多，不好留他们住宿，看夜渐深，就想安排他们去旅店住一晚上。
王五斤说，哪能麻烦东家破费，我们几个的家，都在附近，也不远，紧走几步，就回去了。
其他几个匠人也纷纷附和，说不需要安排，都愿意回家睡。商户看月色还好，就没有强留，送他们出了镇子。
出了镇子之后，王五斤就和其他几个匠人就分道扬镳，各朝各家走去了。
从镇子到王家塄，说远不算很远，但是绝对也不算近。王五斤紧走慢走，喝的一点烧酒都变成汗水渗出了脊梁，终于在后半夜的时候进了村。
王五斤白天干了一天活儿，赶路的时候身上还背着工具包，走到村口的时候，他累坏了。
他看到村口的几棵大核桃树下有个碌碡，就把身上的工具包放在地上，坐在碌碡上开始休息。
村口人家养的狗不知道是听到了动静还是嗅到了气味，开始狂吠。村里的狗被村口的狗叫声感染，都叫了起来，此起彼伏。
王五斤心想：自家人进村，这些畜生还叫得这么得劲，真是狗眼不识主人。
他喘了一口气，正想起身往家里走的时候，突然从村外吹来了一阵阴森森的风。
这股风风声不大，宛如一双大手，轻轻拂过了王五斤的脸庞和发梢，一阵冰凉。
王五斤头顶的大核桃树的叶子也无声无息摆动了起来，那摆动的样子就像有人在胡乱撩拨，根本没有个方向和规律。
这时候，王五斤的鼻孔里，又突然传来了一股肉香。那一瞬间，他身上的寒毛就莫名竖立起来了。
王五斤是个手艺人，上百家门，吃百家饭，因为到处揽活儿，他经常赶夜路，和镇上的大阴阳老杨师熟悉。
王五斤曾经听老杨师说过，在夜晚的时候，特别是在荒郊野岭，如果莫名闻到肉香，那附近就有可能有鬼。
他想到这里，心念一动，突然觉得有点紧张，于是就背着工具包快走了几步，躲到了路边的一丛花椒刺后。
其实王五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他后来给老杨师说，自己那时候的动作，如有神灵点拨一样。
王五斤刚刚躲好，全村的狗好像被人突然扼住了喉咙一样，全部哑巴了。村子里顿时安静的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到。
王五斤很吃惊，下意识朝村口看去，只见村口无声无息进来了一长队“人”。
这些人，衣着都很古朴，装束也不像那个年代人的装束。王五斤经常给人做棺材，给亡人盖棺，他觉得这些人装束，有点像死人的装束。
他屏住呼吸看这一队“人”，发现他们有男有女，有的打着灯笼，有的捧着鲜花，还抬着四五个精致的轿子，也看不出轿子里抬着什么。
这一队“人”都面无表情，动作起来也是无声无息，他们秩序井然，慢慢地，有条不紊地经过王五斤不远处的大路。
随着这队“人”的飘飘忽忽的步伐，王五斤感觉到鼻孔边的炖肉香味越来越浓。
到后来，这些着华丽服饰的人都走完了，后面接着出现了一队士兵模样的“人”。
这些士兵手里牵着绳子，绳子那一头，就像串蚂蚱一样，串着一长队赤身裸体，骨瘦如柴，面目可憎的囚徒。
那些士兵也不吆喝，那些囚徒也不叫喊反抗，它们都默默朝前走着。
这时候，王五斤鼻孔边的炖肉香味逐渐变淡，随着那些士兵和囚徒越走越远，这股奇异的肉香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了。
王五斤知道自己遇见鬼了。他趴在花椒丛后瑟瑟发抖，那一队“人”消失很久了，他还没敢出来。
在之前，他都是干活的时候听别人讲鬼故事，听别人说诡异经历。听别人说这些的时候，哈哈一大笑，什么都没有。
但是当他自己遇见的时候，他变得六神无主，蜷缩在树丛下，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很久，不知是谁家的狗，试探性地叫了一声。紧接着，村里的狗又开始起此彼伏叫了起来。
王五斤从没觉得夜里的狗叫声，竟然如此动听，如此让人安心。他慢慢从树丛后爬出来，就回了家。
也不知道是夜晚受凉了，还是受了惊吓了，王五斤第二天就病了，休息了半个月，他才能下床。
后来，他再去镇上干活的时候，就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老杨师。
老杨师吃惊说：这是有鬼官经过你们那，一般来说，鬼官经过前，都会派鬼卒打前站，把闲杂的孤魂野鬼和人都驱赶走，你怎么就偏偏给碰上了呢？
王五斤笑说：我运气好吧！
老杨师说：鬼官过路，百鬼夜行，遇见的人，都要伤身。你要是运气好，就不会遇见这事情了。
看王五斤好像有点不以为然，杨师又笑着说：以后啊，别人要是愿意留你夜宿她家，你就不该找理由断然拒绝，不然，夜路容易出事啊！
王五斤尴尬笑笑，不知道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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