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中还有道(连载)第4章 教楼坍塌 夏包哄抢
睡梦中,市委书记王新明又回到孩童时代——下课了,小伙伴离开了土桌子、土凳子,一齐拥出教室…… 突然,‘咔嚓’一声,教室木梁断裂,墙四角轰然落地 …… .
王新明被梦惊醒。接着窗外电光一闪,‘咔嚓’一声霹雳,雨点噼噼啪啪撞击着窗户玻璃……
王新明意识流动着,脑际闪动着华西市汛期画面——漫滩湖浊浪排空…… 洪汝河涨满黄水,夹杂麦秸和树枝呜咽东去…… 水中的教室……孤寡老人的房舍……
突然,电话铃急促响起——
王新明抓起电话:“哪位?”
电话内传出紧急报告:“王书记,我是张立。孔庙小学新盖的教楼坍塌了!”
王新明声音颤抖:“有师生伤亡吗?”
“所幸的是在暑期,没有师生在楼上住。”
“教楼是什么什么时间建的?”
“前年秋期竣工使用。”
“使用还不到2年,就坍塌了,这豆腐渣工程是谁建的?”
“初,是由村委承包,后特区管委又转包给市发展局一个叫钱五的人。”
“啊?怎么又是钱五?”
“是的。这人背景很复杂。”
“我知道了。明天上午我们到事故现场看看。”
王新明把电话发下,脑际浮现钱五5年前,砸金龙湾宾馆的画面——
一群光头和留着板寸头的小青年,手持木棍、片刀冲进金龙湾宾馆餐厅砸碗,掀桌子,餐桌翻滚,杯盘破碎……金龙湾宾馆外。殴斗双方腾挪闪躲,跳跃旋转,乱棍飞舞,寒刀闪闪……
王新明再也睡不着了,立即给纪委书记杨弘打电话——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杨弘拉灯,起床揉腰,倒开水,吃药。这时电话响起——
杨弘惊慌地接电话:“喂,王书记呀?有事吗?”
王新明声音紧张:“孔庙小学教楼坍塌了!”
杨弘握着电话的手颤抖:“啊?有人员伤亡吗?”
王新明压抑愤怒:“庆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建筑方是谁?”
“发展局建筑公司,总经理钱五。”
“钱五是华西工程建筑界一霸。五年前,钱五组织砸金龙湾宾馆。为了工作大局,市委没有让平安局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可是,他又搞豆腐渣工程。再迁就他,老百姓不会答应的!”
“怎么处理?请您指示。”
“你牵头,通知发展局秦威、教育局张立、平安局宋得九,明天上午到现场查看,尔后组成专案组调查。”
“好,明白。”
孔庙小学教楼坍塌现场
孔庙小学中心路上,市教育局局长张立,平安局局长宋得九,发展局长秦威,特区管委主任刘喜贵陪同市纪委书记杨弘走在前,平安局副局长陈得索,教体局纪检组组长李周,特区管委副主任丁一、村支部书记赵根,孔庙小学校长赵志德紧随其后。
教楼座北朝南,坍塌处在楼西北部。教楼根基因大雨连绵而塌陷,好像轮船沉海倾斜。楼主体因被钢筋构筑混凝一体,整体被牵引,有裂缝,有倾斜,塌而不倒。整座教楼报废。
杨弘查看现场,面色凝重。他问:“原来楼基没勘探吗?”
秦威面色难看,刘喜贵尴尬困窘,张立沉默不语……
赵志德沉不住气上前透露:“据我所知,楼基没有勘探。”
赵根瞪了儿子赵志德一眼:“就你好多嘴!”
赵志德不好意思躲一边。陈得索录像,李周拍照……
杨弘现场部署:“根据王书记指示,由市纪委牵头,抽调平安局、教育局、发展局得力人员组成专案组,对教楼坍塌事件进行全面调查。”他对宋得九,“平安局抽谁?”
宋得九说:“让副局长陈得索参加。”
杨弘问:“教育局呢?”
张立说:“纪检组组长李周。”
杨弘问:“发展局?”
秦威说:“让技术监理裴强参加。”
杨弘现场部署:“专案组由陈得索任组长,李周、裴强为成员。”他对秦威、刘喜贵,“发展局和特区管委要通力配合。”
秦威承诺:“我调挖掘机对现场清理和勘察。”
刘喜贵指着赵根:“你村委搞好配合。”
赵根好像难为情地:“怎么配合?”
刘喜贵面露不满状:“你看着办。”
张立向赵志德安排:“尽快组织老师腾出教室,不能耽误学生秋期上课。”
李周向陈得索请示:“陈局长,我们怎么工作?”
陈得索:“今天就留在学校,开始调查。”
杨弘做全面部署:“相关单位各负其责,迅速行动!”
下午,陈得索、李周在孔庙小学会议室听取校长赵志德的汇报。赵志德手拿着笔和记录本,娓娓道来:“孔庙小学是一所临公路依水库的名校,也是孔子周游列国时在此讲学的圣地,后人为其立庙建祠,小学由此得名。1999年春,正值华西市迎接省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大检查,市政府责成特区管委把孔庙小学作为迎接省检查的示范性学校。我父亲赵根是村党支部书记,和我一样也想让孔庙小学一次验收合格。但是,合格需要硬件建设,如路面要硬化,操场要达标,教室要崭新,图书仪器要配备等,这都需要钱啊。市财政拿不出钱,特区也没有钱。但是市政府讲,‘没钱也得普九,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于是,市政府压特区政府,特区又压村委和学校。村委只得向村民多收20元;学校也向家长通知:以政府名义向每生借 200元,待毕业后退还。这可苦了孩子多的家长,他们肩负着村校两头交钱的负担。懂政策的老党员、老干部拿着减轻农民负担的中央文件,逐级向市、市、省群访。一时间,学生回家哭,家长领着学生到校闹,我和教师也对此说不清道不明。村民群体上访,上级信访部门责成市、特区火速派人疏导群访。市里为了社会稳定,只得放慢集资步伐;但为了迎接普九检查,特区管委又跃跃欲试。老师违心地声泪俱下地向学生家长做工作:‘向学生家长借钱是给教师发工资,将来一定还’。可是,家长交的钱学校一分不少又交给特区政府搞普九。老师打掉牙往肚里咽,挨骂、受辱而囊中空空还不算,特区政府借学生钱到期该还而没还的时候,学校却成了学生家长的出气筒。”
李周扶扶眼镜问:“特区管委会向村民集资和向学生借款用于何处?”
赵志德不假思索地:“村委把此款交到特区管委,就盖了这幢坍塌的教学楼。”
“你们学校出钱了吗?”陈得索问。
“出了。”赵志德看看陈得索,眼神却流露出无奈和惊恐,“1987年春,您和于老师给学校捐的款除用于救助贫困生,购买图书仪器外,剩余的15万全部交给了特区管委。”
陈得索面显痛苦,愠怒:“我们捐资助学,本是兴办教育,惠及孩子,结果成了一堆废墟。”
突然,村支部书记赵根陪同特区管委主任刘喜贵直入赵志德办公室。赵志德忙站起,似乎有点惊恐……
刘喜贵握着陈得索的手:“上午见面,没有说上话,下午特来看看你们。”
陈得索给刘喜贵让座:“谢谢。”
刘喜贵似乎装糊涂:“这教楼怎么会塌陷呢?这让特区管委好没面子!”
陈得索平视刘喜贵:“这也是调查组想知道的。”
刘喜贵抬头望望头上旋转的吊扇,思考,没有回答。
李周开始一连串发问:“当时没有钻探吗?楼基扎了多深呢?当时是谁盖的楼?进行公开竞标了吗?”
李周像平时审违纪校长一样,连连质问,弄得刘喜贵和村支部书记赵根面面相觑,显得尴尬。
刘喜贵鼻子冒出了汗,闪烁其词:“这事复杂,复杂。”
赵根在圆场:“刘主任,你不是要看村里的灾情吗?让他们先聊着,咱去转转。”
刘喜贵借机摆脱尴尬,跟赵根走……
陈得索和李周沉思……
赵志德打破寂静:“喝茶,喝茶。”
陈得索接过茶,晃了晃茶杯,又吹了吹水面,尔后“咕嘟、咕嘟”把水喝个净光。
陈得索单刀直入问赵志德:“你对刘主任了解吗?”
赵志德:“设立柏子山特区时,他任特区管委副主任,1997年秋,秦平到市人大当副主任后,刘喜贵书记、主任一肩挑。刘主任一路走红,算是有本事人。”
李周接话:“那赵根书记呢?”
赵志德吞吞吐吐:“他是我父亲,村干部职位他干遍了,经历过多次运动,苦甜酸辣都吃过,算村委老干部了。有人说他霸气,有人说他油滑,但我认为他脑子灵活,听上级的话。”
李周又问:“盖教楼时,学校参与了吗?”
赵志德摇摇头:“没有。我们既不管钱,又不管盖,都是村委负责。”
陈得索转移话题:“施工者是谁?”
赵志德似笑非笑:“说是村委副主任夏包承包,实际他只是个马前卒,后台老板是发展局建筑公司经理钱五。民工说,夏包是‘瞎包’。”
陈得索皱眉,心想:“怎么又是钱五?”
第二天上午,发展局监理裴强带铲车到教楼坍塌现场。这时,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带领带一杆子人开着四轮拖拉机,拿着撬杆、瓦刀,怒气冲冲地闯进了校园,并上前拦着铲车,“停住,这是俺的财产,谁也不能动!”此人就曾承包建小学教楼的孔庙村委副主任夏包。夏包挥手招呼,“算咱倒霉,落了一堆废砖。弟兄们,下手!材料能用的都给我拾掇好! ”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抢先窜上楼顶,他是夏包的儿子,外号叫“榆木疙瘩”。其他人迟疑,夏包骂道,“都还癔症啥球?再不抢连个砖头蛋子也没有!”说着他登上塌楼又是砸又是撬,七八个人紧随其后,呼啦啦,似众猴登上花果山,有的拆窗户,搬玻璃;有的卸门框,拉门扇;有的推倒墙,捡砖块……
陈得索,李周被这伙人弄得莫名其妙,目瞪口呆……
李周脖子里的青筋暴着。他按捺着情绪,对着夏包喊:“师傅,你们拆的东西是给学校,还是拉到村委?”
夏包抹把汗,笑笑:“你想得美,都不是!是往俺家拉!”
李周指着夏包:“这是国家资产,教育资源,你们住手!”
夏包扭头硬着脖子:“嗨?!你是哪路神仙?我们一不偷,二不抢,俺自己的东西,怎么不能拉走?”夏包在楼顶上插着腰,俨然似顶天立地的英雄汉。
李周又气又恼,但又无办法,气喘喘地)“是你们的?怎么是你们的?我是教育局派来调查的,你下来说说!”
夏包撇嘴冷笑:“给你有什么说的?算了吧,眼镜领导,进屋里凉快去吧,别晒黑了!”
李周是热了,咖啡色的衬衫湿粘粘地贴在身上,汗水淌在眼窝里渍辣着他的双眼,急得他嗓子干涩。他使劲咽了咽口水,喉结在脖子里一蹦一跳的。他想晕倒……赵志德看情势不好,赶忙拉着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李周挣扎,瞪着陈得索,“陈局长,你是调查组长,又是平安人员,应该有态度!”
陈得索点头,面色冷峻:“好。我报‘110’出警!”
夏包一伙像蚂蚁搬家,在校大门口进进出出……
警车呼啸。铲车轰鸣……柏子山特区平安人员分局副局长陈明带平安人员把夏包等民工包围……夏包不服。陈得索把夏包戴上手铐,示意陈明押走……
特区平安人员分局审讯室内。陈得索坐主审位,李周、裴强坐一侧陪审。陈明和平安人员甲乙带夏包进来。夏包坐下,脖子硬着,满脸不服气。
陈得索单刀直入问:“你叫夏包吗?”
夏包傲慢地:“是呀!”
陈得索严厉道:“光天化日之下,为什么组织人哄抢孔庙小学坍塌的教楼?”
夏包理直气壮:“这是我们的。物归原主,天经地义!”
李周插话:“明明是群众集资,政府施建,怎么成了你们的私有财产?”
夏包斜视李周:“想听吗?让我喝杯茶,润润嗓子。”说着他站起来不客气地端起李周桌上的茶一饮而尽,尔后又向一旁的民警伸手,“伙计,有烟吗?”
陈得索示意平安人员甲,平安人员甲递给夏包一支烟。
陈得索缓和了语气:“请详细一点!”
夏包开始诉说:“我叫夏包,家住孔庙镇孔庙村委6组。90年代,我初中毕业后,跟俺父亲上洛阳到郑州、闯北京下深圳,跟着人家搞建筑。我与父亲爬高上低,和泥提刀,吃苦受累,学点瓦工本事,挣一些血汗钱。有一次父亲上架子跌坏了腰,我和包工头干了一架,俺爷俩被炒了鱿鱼。回家后,我们盖了平房,买了四轮拖拉机,父亲又给我娶了媳妇,我在外跑野了,还想出去,但看父亲身体有病,又有老婆缠着,只得在家窝着。村委书记赵根看我能干,家又有钱,上门找俺当村干部。后来,还让俺承包盖教楼。一天……” 夏包回忆——
1999年春节过后。赵根抽着烟,仰躺在夏包家的木沙发上,眼里闪着得意而飘忽不定的眼神。夏包诚惶诚恐地站着。
赵根弹弹烟灰:“上级让教育普九,盖教楼。要求群众集资,政府匹配。咱孔庙小学是特区政府所在地,一有老基础,二有政府扶持,三有你这小子的手艺,加上有我和特区管委领导支持,我想,咱率先盖教楼。由你承包,这是利国利民的善举,你说呢?”
夏包感兴趣:“盖多大?给多少钱?啥时盖?”
赵根吐口烟:“教学配办公楼。特区政府拨100万元,2月开工,不耽误2000年秋期使用。”
夏包面露喜色,欣然接受:“政府投资100万,我能赚钱,也有你的份。”
赵根微笑着把烟蒂丢到地上:“到时,就看你小子讲人不讲人了。”
夏包回忆结束。李周上前给夏包倒茶。
陈得索:“你和特区管委签订承包合同了吗?”
夏包说:“签了。合同上明文写着政府投资100万元,盖期间,分三批付款。政府让我先垫支30万元,我拿出家中积累,还借小舅子8万元,赊欠窑场10万块红砖,紧锣密鼓开始挖地基搞钻探。正当我们按工程标准进行时,村支部书记赵根带着刘喜贵,到现场说,‘生源减少,楼要减一层’。楼少一层,我在挖地基时减了50公分,预算资金也减少了20万元,剩80万元了,当我把主体工程进行完向特区管委要钱时,刘喜贵让我找赵根,赵根又推到刘喜贵身上。最后我找到刘喜贵,他却当头给我‘一闷棍’。” 夏包又回忆——
夏包哭丧着脸坐在刘喜贵办公室。
刘喜贵不耐烦地挠着头:“上级领导说了,孔庙小学要成为普九亮点,盖两层不行,还得按原来计划进行!”
夏包站起来:“再盖一层,地基不达标。”
刘喜贵摆摆手:“这你不用管了,你只负责施工!”
夏包哭丧着脸:“那政府欠我的预付款啥时到位?”
刘喜贵轻飘飘地说:“你的钱已转到钱五账上了。”
夏包吃惊而又愤怒:“谁是钱五,怎么转到他账上?”
刘喜贵慢吞吞地说:“钱五是城建部门认定的具有资质的建筑经理。按市政府要求,没有资质证的工程队,不能承建三层以上楼房。”
“这不是坑我和弟兄吗?”
“不,你只是钱五属下的一个施工队,你垫支的款钱可向钱五要。”
“可是,我和政府签订的有合同呀!”
“当时政府也不了解政策,和你签订合同违法违规;若不变更承包人,上级要追究特区管委的责任……”
夏保无奈,他在刘喜贵室内跺脚,打转转……
夏包结束回忆。他喝口茶,痛苦地说:“就这样,我们稀里糊涂地变成钱五部门下的一个工程队。为了捞本,我们成了拔不了桩又无心干好的‘二流子’。”
陈得索问:“你知道钱五的背景吗?”
夏包捧着头:“开始不清楚。后来才知道钱五是发展局长秦威的内弟,即他小孩的小舅子。他仰仗秦威号称华西市建筑‘老大’, 黑白道通吃。1997年秋,钱五敢和台商柏典手下的龙义较量。”
李周脑海里交替浮现秦威方头大耳和钱五矬胖子、凶神恶煞的形象……
李周接话:“钱五经常在你的施工现场吗?”
夏包吸溜鼻涕:“经常个屁!他偶尔坐着车来叉着腰看看,训斥我一顿后,便钻进车走了。”
陈得索接问:“你垫支的钱,他给你了吗?”
夏包垂头丧气说:“没给够,本来把二楼主体工程盖好后,至少得给我30万元,结果他扔给我15万元,俺弟兄们不但白干,连垫支的也没给够;”他突然哭起来,“俺亏得很呀!”
陈得索递给他餐巾纸,让他擦泪,问:“教楼竣工后,钱五没再给你过钱吗?”
夏包停止哭泣:“没有,我找他要几回,他说,‘我也亏了,问谁要?’还让人给我捎信,如果再找他要,找人给我废了。我又找刘喜贵,刘说,‘群众不满意集资,集体上访,说集资款打了折扣。’我说,‘不给钱,我就要卖教学楼!’后来,刘喜贵让支部书记赵根跟我谈话。赵根说,刘喜贵主任说了,‘学校教楼是公共设施,胆敢妄为,抓起来!’你看,我窝囊不窝囊?”
李周插话:“教楼坍塌,你怎敢趁火打劫,哄抢?”
夏包耸耸肩,抻抻脖子:“楼不管用了,我同着各级领导,拣一些废品不行吗?何况,这原来是俺的血汗堆起来的呀!我和弟兄们犯什么法,有什么罪?”
李周哑口无言。陈得索面显苦涩,心想:“按理讲,应该把夏包等人放回去,把坍塌的教楼砖料、门窗评估一下,是他们的归他们,如不够,政府还应该弥补他们的损失。但说起来简单 ,其中内情不能单凭夏包几人所言,还要等调查结束后再认定。”
这时,吴九清崇进来给陈得索耳语:“宋局长打电话,让您现在回局里。”
陈得索迟迟疑疑地对李周说,“宋局长要我到他办公室,你和裴强继续调查。”
李周点头。夏包问:“还不放我吗?”
陈得索看看李周。李周严肃道:“问题没有调查清楚,不能放你!”
夏包扯着脖子喊:“我冤枉!”
陈得索指示陈明:“先把他押下去!”
(提示:矛盾正式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