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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期待

2019-10-12 07:41:45 作者: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一个期待

  一零年我初三,15岁,说自己从来没有幻想未来,是假的,但真的不知道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坏学生和好学生的定义思考过很多次,可是没有答案,身边的老师家长们却似乎把我算在坏学生的集合里。

  我打架我自己是清楚的,那时候我和我身边的朋友们总是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但话题更多的是关于哪个班级哪个学生找了茬、约了架,于是课后放学我们便碰头前去“赴约”。但坦率地讲,我没有欺负过谁,如果那算聚众斗殴的话,对象也都是和我们一样看似没有明天的人。

  当时如果谁要是问我“你有梦想吗”,我想我一定会以嘲讽语气骂他幼稚,亦或是干脆撇一下嘴角,转过头去。但我心里是痛苦的,痛苦的根源在于,我是多么希望自己有个梦想。梦想和青春这两种东西,都是既沉重宝贵

  在我家的那个县城里只有两所高中,这代表着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高中读。身边的朋友有的在刚踏入初三以后就离开学校,成为社会人士,以十五六的年纪、假装成熟姿态去面对未曾真实认知过的世界,而我也正在学校里厌恶着现在,却又惧怕着将来,只好在坏学生的名头下做着坏学生该做的事情

  如果“转折”这个词语成立的话,那一天在我看来应该就算是,到目前为止我不长的生命里,重要的转折。

  平日里放学之后我不会马上回家,总要约上几个人把书包甩在一旁打一会儿篮球,待天色暗了以后,再骑着自行车回家。

  从校门向东骑出大约十分钟,我会路过镇上的汽修一条街,街道两旁都是大大小小的汽修店,轮胎、扳手之类的东西总会零散散地置放在道路两旁,为了躲避路中间来来往往的车辆,我也难免要在这些零件中穿行。

  我把脚撑在地上,示意身旁的汽车先行,在渐暗的天色中,我见身旁的店铺里走出一个人,穿着灰色工作服,踩着双运动鞋,身上满是机油的污垢头发有些蓬乱,是他先认出的我。

  他喊了我的名字,我才仔细地瞧了他的脸。也许我不该把他描述得像是人生失败者,不过那一天我认出他的时候,心里不停地在质问:他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至于在质问谁,我也说不清

  初二的时候,我们走的很近,一起打球,在若干次“摩擦”中,我们也都在一个队伍里面。他比我大一岁,高高大大,总是穿着一双运动鞋,在队伍里面俨然是领导者大家也都围绕着他发表自己的观点。不过初三以后,他便休学回家,他的父亲觉得既然不是读书的料,不如早些到社会上做些能做的事。

  他问我最近怎么样,我说还是那样,每天晚上打打球,白天就在学校里四处逛。

  “说真的,出来这两个月,我现在很羡慕你。”

  “你怎么,现在是在这工作?”

  “哪里说得上工作,算是学徒吧,书不读了,能混个手艺将来也不至于饿死。”

  “哦。”

  其实我想问他的事情很多,想问问他现在和以前的朋友还联系么,生活这样子有没有感到很失望,将来会怎样。那一年我十五岁,不算大也不算小,对过去没有过总结,对当下没有过判断,对未来没有过规划。他打量我的时候,我也在打量我自己,就是不知道我打量他的时候,他是否也在打量他自己,总之就是这样,我们俩对着沉默了好一会儿。

  “有没有想过考高中?”

  我对这个突然问题有些意外,因为我俩以往从未谈及于此,“你觉得我考的上么?”

  “还有半年,也说不好,考不好还考不坏么。”

  我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在见到他以前,我一直觉学习不过就是有些人的爱好,而我的爱好不在于此。读书的人不一定过得好,不读书的人不一定过得坏。现在我倒是觉得,这句话或许没错,但事情总存在一个概率的问题,最起码,他过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应该给自己创造多一点的可能

  没有再接着说什么,屋子里的另一个上了些年纪的人喊了他的名字,让他拿进去一个扳手,他也就急匆匆地和我道别,也没说类似于“有时间聚聚”的客套话。那个人可能是他的师傅,我是这样认为的。

  初三上学期的期末开始,我渐渐和以前的朋友疏远,不是刻意地和他们保持距离,而是我逐渐对以前做的事情失去了兴趣,刚开始,他们还会调侃我几句,不过后来也就不再找我。

  我从头开始学书本上的内容,磕磕绊绊,似懂非懂,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中考。最后我考上了两所高中的其中一所,很遗憾不是县重点,但总还是有机会搏一搏。三年后我考上了大学,是一所师范院校,如今我在南方的一座城市里当初中语文老师

  我从来不觉得我是成功的,所谓逆袭也和我没有什么关系,至于我那个朋友是否学到了手艺养家糊口也无从得知,他的人生我也不会去做评判,我知道我没有资格

  我只是想说,从那一天开始,我开始承认自己心里还是有梦想的,还有一股子“少年心气”。现在我的生活平平淡淡计划着再考一个在职研究生提升一下学历,将来能把职称评上去。

  每天走在街上,成百上千的人与我擦肩而过,他们的过去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的前面一定有一个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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