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别三日
昨天下午放学,刚要出办公室的门,遇见三个上高中的学生来看老师。其中有两个离校后一直没见面(据说之前来过一次,我没赶上),这次相逢很是惊喜!文绉绉的家璇和沉稳、厚实的荣泽都长高了一截儿,瘦高的英雷显得更活泼了。好长时间没见面,一下子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大家站着聊了好一阵儿后,才想起来坐下说。
三个大男孩儿表情兴奋地轮流向我讲述着他们的学习生活、同学关系、各科老师的特点。闪烁于眉宇间的那份轻松与亲切让我感觉仿佛如昨,时光的流逝并没有将师生间的情谊完全带走。
英雷的个性像他的衣着一样阳光而有朝气,总是抢话说,或许是外向的性格使他知道的人和事更多一些吧。依旧喜欢调侃别人和自己,从他日益龙飞凤舞的书法到他上语文课时与人辩论情急之下又犯了口吃的毛病,都讲得津津乐道。因为这个,我曾经担心过他做事太执着会加剧他的口吃,现在看来,他的心态还是很放松的。我提醒他,讲话时专心想着要讲的内容,不去注意话怎么从口里说出来,就不会口吃。事实上,刚才他说了大半天的话,一句都没结巴。当一个口吃的人忘记了自己是口吃的时候,他便可以很顺畅地讲话。关注什么,就会促成什么;忽略缺点,缺点也会自行隐匿。
家璇依旧儒雅谨慎,连衣着都保持着一贯的简单、沉稳的深色系。学习成绩在这所人才济济的市重点高中依旧稳居年级前列,这一向是他引以自豪的资本。谈到同学关系,他习惯我行我素,看不惯那些“不识局的人”,不擅长也不需要建立广泛的人际关系,他有自己的处世之道。说到与父母的关系,家璇告诉我他经常和爸爸谈政治、经济和社会。我惊叹,听起来完全像两个大男人之间的交流,不像一般的父子。家璇笑了笑,点了点头。这个上初中时被称为“小学究”的孩子因为父母从小严格而有计划地管理,一直是学习上的佼佼者,但也因此失掉了很多玩耍和自主探索的空间,比同龄的孩子显得过于拘谨和稳重。问及将来的发展方向,家璇选择自然科学领域。我希望他能试着把自己的兴趣爱好打开一些。一个人,可接受的事物越多,他所能看到的世界愈宽广。
三个人中,荣泽是话比较少的一个。上初中时,上课发言总是沉沉稳稳,但很爱举手。表演《变色龙》的课本剧,他扮演的是警官奥楚蔑洛夫,把那副装腔作势的沙皇走狗的嘴脸表演得惟妙惟肖!是一个外冷内热的男孩儿。他的谈话往往是一些关于老师和同学的轶事,很有亲和力,据说人缘儿极佳!
他们问起我现在的学生和上课情况。当我说到上学期的语文活动“《西游记》故事大家讲”和这学期的“读书漂流活动”时,三个人都表现得极其羡慕。谈及往事,感慨那时自己的一些个性化教学方法被压制,自己又缺少勇气坚持,望人项背,以致教学上按部就班,少有所突破。然而,令我欣慰的是,自己真诚的付出与勤恳的工作还是赢得了不少学生的爱戴与家长的赞许。谈到现在更为自主发挥地教学方式和学生们积极踊跃的学习态度,他们不由地纷纷表示赞赏。一个教师能走多远,很多时候还要感谢一届届的学生们朝夕相伴,鼎力配合。想到谢云老师最近一篇文章中的话“我更愿意把教育理解为,教师与学生生命的‘互相陪伴,彼此成全’——教师工作的最大意义和价值,并不在他所传授给学生的知识,或让学生习得的能力,而在于他曾经以自己的热情、智慧、尊重和宽容,陪伴学生所走过的岁月,所经历的旅程。”
大家聊了近一个小时,我看看时间不早,怕耽误了签到时间,一起下楼。他们三个去找同学玩,我径直回家。分手时,恰巧遇到原来14班的陈华明。见到我,他招呼着跑过来。于是,我这一路上又多了一个大男孩儿做陪伴。先前的华明是一个聪明而又个性十足的男生,但有些心高气盛,经常会因为看不惯什么而愤愤不平。这次见面感觉面相柔软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显得恭敬而平和。
一路上,华明跟我聊了他现在的学习状况,他的思想变化。我欣喜地看到,在高中的这一年里,他的个性成熟了许多,不再偏执和自以为是,开始用发展的眼光看待人和事。学习更加讲究方法,并且取得了骄人的成绩。开始对哲学感兴趣。谈到佛学,他竟也有些悟道,很是难得。说到学校教育,我谈起我所践行的生命化教育。他表示了极大地关注和兴趣。站在叉路口,兴致盎然地听我讲我的教育故事,不时发出一声声地赞叹和钦佩。他说,他现在很想再回到从前的教室里,再听听我讲的课。我说,欢迎一中的高才生来指导我的教学!清朗的笑声在马路上川流的人群中回荡。
士别三日,已今非昔比。看到自己的学生一个个更加地进步和成长,我的内心一片葱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