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星消失的孤岛 ”
“ 小二，上茶 ”
1
乌鸦可以闻到人身体里腐朽落寞的死气，乌鸦精的任务就是提前告知死亡的来临。
（一）
墨十化做原型，在煜城的中心大楼旁绕了两圈，最后像是确定了什么停在了二十七层敞开的窗户上。煜城并不是墨十的直属地，但当她从这个城市的上空飞过时，却感受到了磅礴的死气——与以往不同的是，她还闻到了一缕细细的松香。好奇心驱使她找到了这香气的主人——独居在二十七楼的男人。
房子的装修简约大方，目光所及皆是暖暖的米色，只是空旷得过了分。墨十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周围的环境，目光就被室内的男人吸引了过去。长长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肩上，关节分明的手抓着毛笔，腕部隐隐发力，纸上的墨色和他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阳光离他不足一米却无法接近。她将视线转移到男人脸上时，忽然对上了一双带笑的眼睛。
墨十忽然害羞了起来，有些惊慌失措地飞走了。感觉到了很多年都没有过的感情波动，她觉得自己好笑。想了又想，墨十还是飞了回来。男人已经在客厅摆好了两杯隐隐热气的茶，似乎像是知道她要飞回来一样。她又落在原来的位置，男人不紧不慢地收好桌上的笔墨纸砚，然后向墨十发出了邀请，“进来坐坐吧，使者大人。”
墨十化作人形走进客厅落坐在沙发上。当一股茶香慢慢从鼻端沁到咽喉，墨十的不知所措终于得到了缓解。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长发男人，她有些恍惚，觉得仿佛还活在几百年前。
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觉得乌鸦代表着不详，无论是面对同类的排挤还是人类的辱骂哄打，他们都无力辩解。所以在这漫长的时光里随意一份微小的温暖，对他们来说都弥足珍贵。墨十觉得他像那个书生，那个赴京赶考路上愿意带她一起的书生。
男人并不催促沉浸在回忆里的墨十，他安静地从沙发下抽出一本书，慢慢地阅读。墨十听到细微的翻书声回过神来，她在男人轻轻地合上书的瞬间扫到了他的名字，陆潜。
陆潜放下书，起身抽走她茶杯，绕过客厅中洒落的阳光走向厨房，为她换了一杯热茶。“你不怕我吗？”墨十看着气定神闲的陆潜忽然问出了这句话。不怕，他说。
墨十想他应该知道自己的到来预示了死亡，可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够如此平静。或许是墨十好奇的目光太过明显，也或许是那天的风温度刚刚好，陆潜告诉墨十，他不喜欢孤独。
（二）
陆潜出生以后就被确诊患有XP色素干皮症，一种不能被阳光照射的皮肤癌。七百万分之一的概率，命运选中了他。当同龄人在沙滩上打滚，在草地上踢球时，陆潜只能安静地在屋子里学着那些能让他修身养性的东西。再大一些，青春期的少年三五成伴，无论是打架逃课还是恋爱约会，那些都曾是陆潜羡慕的。
十二岁那年，陆潜的妹妹出生了，他也在网上认识了一个朋友，两个人从天文地理聊到分子生化，他为了这个素未谋面的伙伴兴奋了一整晚，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后来他的朋友约他见面，陆潜没有迟疑地就答应了。
一岁的妹妹陆晴转移了父母和家里佣人的注意力，使他的出逃计划更加顺利。踏出门的那一刻，阳光照在了脚踝上却也只让他感受到了轻微的刺痛。陆潜欣喜若狂地跑了出去，然后倒在和外面世界只有一门之隔的廊亭里。
消毒水的味道从四面八方涌进口鼻，少年最终还是失去了这份唯一一份的友情。看着父母暗暗自责的陆潜，在病房里躺了三天，也想了三天。
后来的陆潜再也没想过要去交朋友。他想，无论是谁真的接纳了他以后，得知自他所剩无几的寿命都会难过。在那些孤独的日子里，陆潜学会了钢琴学会了画画，除了不能接触太阳他好像无所不能，所有人眼里的陆潜都是温柔理性，沉稳可靠的。
当陆潜看着陆晴像其他的小朋友一样健康的长大，和父母的关系越来越融洽以后，他心底最后的一丝不安也消散了。百年以后，至亲之人的骸骨有人收敛。
后来，陆潜离开了陆家，他想一个人熬到生命的最后。
（三）
那天墨十从陆潜家里离开以后，就回了自己的直属地。她开始工作，去告知其他人的死期，面对那些或喜或悲的人类，她总会想到陆潜平静地将茶递给她的样子，墨十觉得自己着魔了。她想念他身上的松香，她想了解关于他的日常，最重要的是她想见他。
三个月以后，墨十调换直属地的申请通过审批，她收拾好行李，一刻也没有停留，直接去煜城交接工作。基本工作整理完毕，她再一次化做原型循着气味来到陆潜家。白天属于繁华，午夜归于寂静，哪怕是最喧闹的煜城中心也不能例外。她远远地就看到了陆潜倚在窗边，专心致志地看着星星。
墨十飞到他身边时，陆潜已经贴心地为她打开了窗户。两个人对望，许久不说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墨十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可能是我真的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吧。”陆潜看她的眼神依旧平静，浅棕色的瞳孔微微涣散，她却在里面看到了一片星空。
风把窗帘吹的哗哗作响，打在脸上有些凉，陆潜将正在风口的墨十抱进怀里，顺手关上了窗。墨十在他的怀里有些蒙，萦绕在鼻尖的淡淡松香让她羞红了脸。从阳台到客厅几步路的距离，墨十觉得仿佛过了半个世纪。陆潜将她放在沙发上，打开桌子上的一个小瓷罐，本草药香瞬间溢了出来。他慢条斯理地挖出一勺，准备抹在手背上，却发现自己的手背没有任何异样。
陆潜一把将墨十抱进怀里，用撸猫的手法为她顺着毛。墨十仰起头想挣扎出来，但是当她看到陆潜上扬的嘴角时忽然就失了力气。
“使者大人，我和你说——”
“我叫墨十，黑色的墨，第十的十。”墨十忽然打断了他。
“好的，墨十大人。”陆潜带着笑摸了摸墨十的头。她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听着他讲述。
（四）
在他十八岁那年，陆潜提出搬出去住时，父母就将这套房过给了他。从得到许可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开始设计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直到二十岁真正入住的那一天陆潜才有了一刻的雀跃，他躺在床上看着浅蓝色的天花板慢慢地合上了眼。
最初的日子里，陆潜将一些房间租了出去。住在他隔壁的是一对情侣，男的是一名程序员，女孩子还在读研，两个人好像很恩爱。有几次陆潜去倒垃圾，见到下班回来的男人手里提着零食倚在电梯门口玩手机，他随口问了他一句为什么回去。男人笑着解释说女孩子想让他一开门就能吃到刚做好的饭，所以每次都手忙脚乱地忙来忙去，男人劝了几遍也没用，干脆就骗她说在公司制度改革了，等她打电话来催他再回家。慢慢熟悉了以后，隔壁的男人偶尔会给陆潜送些东西，他总说陆潜家少了人气让陆潜找个人一起。陆潜每次听到都是笑笑不说话。
后来有一段时间隔壁总在争吵，有时候会有震耳欲聋的摔门声和女孩子细碎压抑的哭声。后来没多久女孩子就搬走了，再后来男人也搬走了。退房那天，陆潜忽然问男人，为什么不再去另找一个？男人摸了一把脸说，“别人都不行只能是她，以后你就懂了。”
陆潜收回了租出去的那些房子，一个人住在二十七楼。男人走的那晚，陆潜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上京赴考的书生，和他一路同行的是一只会说话的乌鸦。第二天醒来，陆潜看到了自己胳膊上有一部分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皮肤，他沉默了一会，从床上拿起手机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陆潜看着搬家公司在屋子里进进出出，直到室内空旷，他依然望着那张红木长桌许久没说话。
“喵~”一声细微的猫叫惊醒了陆潜，他才注意到在他面前不知站了多久，穿着裙子小心翼翼的陆晴和她怀里的那只波斯。它很温和，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
陆潜给了它极大的宽容，哪怕它蘸着墨在陆潜的作品上跑，哪怕摸了它以后陆潜不得不涂药，陆潜还是喜欢抱着它坐在前面看星星。他不想自己和这个世界的交集就只剩下一日三餐，和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直到有次陆晴看到了他长满红疹的手，哭着闹着抱走了猫。
从暴躁到平静，陆潜用了半年的时间去习惯。有一天他翻到本书，书里写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物，有一篇是关于将死之人的。书上说‘乌精可闻死之人之味，而千里远赴之，彼但象天者死，非自死不列其’。陆潜一直以为这是传说，直到那天他看到了墨十。
（五）
乌鸦可以闻到人身体里腐朽落寞的死气，乌鸦精的任务就是提前告知死亡的来临，但作为使者，神剥夺了她们拥有感情的权利。爱这个词对她们来说既是禁忌也是奢望，她们不懂也不能懂。
时代在进步，大部分的使者都适应了现代化的生活，工作制度和福利也日趋完善。墨十有了更多的时间来看望陆潜。当同事问她为什么总去陆潜家时，她脑海里会忽然闪过那双带笑的眼睛。她也想不清楚为什么，可她不愿意他一个人离开世界。
墨十低估了陆潜的寿命，她以为他最多只可以再活几个月。可似乎是从那个夜晚开始，陆潜不再平静，就像是在不经意间把枯井向下挖深了一点，却发现了新的泉眼，喷涌出来的是积压已久的生命力。
白天陆潜依旧按部就班，饭后会画些画，浇浇花。太阳落下山以后，他就开始期盼墨十的到来。墨十会给他带他从来没有看过的书，讲这个世界上他接触不到的那些事，还会拿来许多他可以直接触摸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墨十是陆潜和这个世界的纽带，陆潜眷恋这个世界，也眷恋墨十。
当墨十看到陆潜一边和她聊天，一边列着死前一定要做的一百件事清单的时候，她莫名地难过了起来。墨十强撑起笑脸打断了他，她说，“陆潜，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摩天大楼亮起了彩色灯光，熙熙攘攘的人群取代了络绎不绝的车辆，路边支撑起的各色小摊和恢宏的商场交织构成了异样的繁华。七点的煜城，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墨十一手提着奶茶，一手拉着陆潜。
在一阵软磨硬泡之后，墨十终于同意让他喝一口奶茶，陆潜小小地抿了一口，然后满足地咪上了眼睛，带点撒娇地告诉墨十，他喜欢珍珠。听着耳边的阵阵吆喝，看着眼前孩子一般的男人，墨十觉得无论人潮如何拥挤，她都能看到他眼中的笑。
两个人边聊边逛，墨十手里不知不觉的已经满了，她不敢让陆潜提，怕他偷吃。陆潜忽然停住脚步，墨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了一个在售卖气球的人偶。他们两个走近看到了人偶身后的牌子——“新店开业，前一百进店消费送气球。”字体的边框还被裱上了几朵小花，看起来出板报的人很快乐。
墨十拉着陆潜走进去才发现是一家摄影店，店里的客人并不多。年轻的女孩看到他们两个热情地问他们要拍点什么。陆潜四下望望，指着挂在墙上的情侣照片说，“这个，要最清楚的。”
陆潜送走墨十以后，将看起来有些廉价的气球拴在卧室的床头，把相片放在枕边才合上了眼。
（六）
早春三月，煜城的雪化了干净，街道两旁光秃的枝桠上蔓延出些许绿色，陆潜的生日也即将到来。
陆晴像往年一样来到哥哥陆潜的家，来询问他今年是否需要过生日。自从她记事以来，就没有见过哥哥过生日。搬出来以后的每一年都是母亲亲自过来询问，她对陆潜有着无限的愧疚，总想去做些什么来弥补。陆晴一边走向电梯一边想着来劝说哥哥的理由，电梯合上的最后一刻被一只白皙的手拦住了。一个高挑的女孩子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电梯键，站在了门边。陆晴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短裙，打了个冷战，不自觉地拢了拢衣服。
电梯向上的速度并不缓慢，随着楼层的越来越高，电梯里的乘客也越来越少。在十九层电梯合上以后，只有二十七楼的键还亮着。陆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穿短裙的女孩子，看到女孩子脸的时候，对上了她平静的眼睛，陆晴心里咯噔了一下，太像哥哥了。被发现的陆晴丝毫没有害羞，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做了自我介绍。女孩在听到陆晴两个字的时候，目光闪烁了一下，缓缓伸出了手，“我叫墨十”。
电梯没给两个人继续交谈的机会，“叮——”的一声，二十七楼到了。陆晴先一步走出电梯，她着急见到哥哥，想知道这个女孩子是谁。这一层只住了陆潜一个人，所以陆晴断定哥哥认识这个女孩子，甚至关系亲密。
陆潜打开门，将站在外面的陆晴和墨十请了进来，转身走进厨房去泡茶。两个人对坐在桌子旁，随便聊了几句，陆晴在脑海里将煜城上流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有谁是和墨十有关系的。她还想再多问点什么时，陆潜端着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陆晴轻轻地抿了一口茶就放下了杯子，直接了当地问陆潜今年要不要过生日，她面向哥哥用眼神示意墨十的存在。在看到陆潜点头以后，狡黠一笑。对面的墨十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笑着笑着摇了摇头，眼前面孔稚嫩的女孩子和陆潜所描述的陆晴截然不同。
陆潜过生日那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准备，一家人围着小方桌吃了一顿比以往清淡许多的饭。团团圆圆分外和睦。席间，陆母忽然就提起了陆晴正在谈恋爱的事情，还没等陆潜多问，父亲就先开了口。并不像其他父母一样进行批评，陆父先询问的是对方家世，然后告诉陆晴要多去结交什么利益的朋友。陆潜以为妹妹会生气反驳，陆晴却说了一句，“陆氏为重”。
陆潜离开家的时候，把陆晴带了出来。两个人并肩走在步行街上，陆晴努力地想把自己欣喜的目光藏起来。“你平时和那个人约会都去哪里？”陆潜好奇地问出了这句话。在听到高尔夫球场，西餐厅这些词的时候，他忽然有些酸涩。陆潜想，如果她不是在陆家，如果自己身体允许，她可能也能像其他女孩那样无忧无虑吧？
两个人走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陆潜看着坐姿优雅小口喝着奶茶的陆晴叹了口气，小声吐槽，“你也太老气了”。陆晴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笑着回了一句，“陆氏的继承人怎么能幼稚？”
下班以后，墨十直奔蛋糕店。生日蛋糕的花样让她有些眼花缭乱，考虑到陆潜的身体，墨十挑了一块小小的低糖蛋糕。
墨十提着蛋糕敲了敲门，在等待陆潜开门的时候不熟练地整理了一下裙摆。许久没有回应，她只好又敲了一遍。不一会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门被打开的瞬间淡淡的酒味扑面而来。
面对墨十的追问陆潜保持沉默，只慢慢地走回窗前坐下，安静地看着墨十将酒瓶丢到门外。他把她带来的蛋糕拆开，一边吃一边问墨十，是不是如果他活得长一点，陆晴就能轻松一些。他说他想陆晴能像其他女孩子那样随心地去谈恋爱，能活得肆意一些。
墨十听着陆潜有些哽咽的询问，手指绕紧了裙摆，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星星。许久，她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陆潜，这是你的生日愿望吗？”
身侧的男人已经闭上了双眼，呼吸细得不可察觉，仿佛马上就要断掉了。吃剩的蛋糕放在他的腿边，叉子依旧在他手中，只是已经到了掉落的边缘。墨十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她的职业千百年来一直不被人尊重。
（七）
当墨十看到陆潜将第一百件事从纸上划去，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以后，她忽然就忍不住地难过。陆潜三十岁了，可瘦弱得却像是古代刚刚弱冠的少年。过去的六年里，陆潜用尽了方法去维持生命，到今年已经是行将就木了。严重的并发症使陆潜的听觉不再灵敏，但不管墨十多大声音和他讲话，他那双带笑的眼睛都会停留在她的脸上。
毛笔在纸上行走，发出沙沙的声音，陆潜收了最后一笔，将砚台压在纸上以后，忽然抬头看向墨十。他说，“明天你请假，陪我出去转转吧。”
初冬，刚下过雪的地面有些潮湿，铺面而来的风里还带着腥咸的味道。墨十将他捂得严严实实，陆潜笑她太过紧张了，自己动手拿下了一层又一层的衣物，套上了薄薄的秋装，牵着她出门了。
陆潜带她去了游乐园，带她逛街，带她去吃高档西餐。陆潜像最初那个晚上的墨十一样，尽可能地满足了她的好奇心，细心地为她介绍人类社会的复杂关系。他们两个还悄悄地去了陆晴的学校，看到有情侣接吻的时候两个人都羞红了脸。当隔着窗看到和陆潜有八分相似的女孩子在阳光下认真地做着笔记时，墨十的眼眶有些热。她想，如果陆潜可以健康的生活，大概也会是现在这样吧。
墨十拿着药膏走向脱力坐在窗前的陆潜。他任由她摆弄，一边看着星星一边笑着给她讲故事。他还说了很多，关于他喜欢的，厌恶的，想拥有的等等。他说他想看日出。
当第一抹阳光划破黑暗洒向大地时，陆潜在墨十怀中安详地合上了双眼，停止了呼吸。
（尾声）
墨十在收拾陆潜遗物的时候，找到了那本关于死亡的书，她也看到了陆潜说的那篇，只是还有后半句。“将死之人欲活者，则每服松之凝华，且忍之苦痛者，将髓血含香，引乌精至。使乌精自情者许其人使之活，一命一命，以之存者活至久矣。”
看着陆潜在书上留下的笔迹，墨十忽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她怀里等日出的陆潜。
“陆潜，你想健康地生活下去吗？”墨十用力地握紧他的手，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不愿错过一丝情绪。
“不想。” 陆潜没有一丝犹豫地带着笑回答，那双眼睛里依然有星星。
陆潜这一生唯一一次卑劣，就是为了活下去的一己私欲，用秘法将松香融入骨血把她引来。
如果有机会重来一次
你是希望结果变成墨十牺牲自己让陆潜活了下？
还是不改变结局？
作者前言：
我那一天站在路边忽然就有了一个念头，和死亡一起到来的爱是热烈还是悄无声息？写初稿写到陆潜死的时候我在电脑哭了很久，他是我心里无法了却的遗憾，可我没有办法成全。
当曦光划破黑暗时，那个温柔至极的男孩子咽下了愧疚，安详的合上了眼。
——酒馆实习编辑
凉生
酒馆编辑后记：
故事充满创意，乌鸦精预报死亡的故事设定新奇而又丰满。故事一开头便用与众不同的面对死亡态度吊足读者的胃口。整篇文笔自然流畅，柔情得写着一个将死的故事。故事最后的尾声解开异香的奥秘，叫人唏嘘感叹又回味无穷。
——酒馆审编
梅子叮咚响
你们好
我是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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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凉生
音乐/《愿你》
顶图/麻海夕微
编辑/顾晞妖妖
封面绘制/木夭
“ 遥指星辰 ，皆为过往 ”
酒馆活动直播预告 | “来一场酒馆点歌音乐节吧~”
“ 若是少年临白头 ”
父亲节专辑 | “ 以后我来做保护你的英雄 ”
“ 僧衣伴红纱 ”
陆潜这一生唯一一次卑劣
就是为了活下去的一己私欲
用秘法将松香融入骨血把她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