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传说：鬼市

　　鬼市，老北京的一类市场。老北京的“鬼市”四城有八个，据说西城老皇城根下的那个最大。

　　“夜市”以售卖估衣为主，其他货物鱼目混珠，既有来路不正，也有珍奇物品，更有假货蒙人，所以人们又把夜市称为“鬼市”。

　　不过今天要讲的此鬼市非彼鬼市，顾名思义，就是鬼开的市集。

　　我老家县城曾经有处老城区，在1973年的时候经历了一次罕见的洪灾，死伤人数不少，等洪水退后，人们选了另一处高地重建新城区，于是老城区基本上就荒废了，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在那个年代，四处都是流浪汉、乞丐，破败的老城区就成了他们的天地。不过没多久就那有流浪汉和乞丐死在里边，传闻里边一直闹鬼，于是老城区就成了一处禁地，再也没人敢踏足其中。

　　77年的时候恢复了高考，我父亲重回校园读高中，那时候他才19岁。平时胆子也大，当听起同学谈到老城区时，几个臭味相投的小伙子就想玩个刺激的游戏，夜探老城区。用老人的话来讲，吃饱撑着没事干。照今天的情况来看，如果他们再配个摄影机，连着网络，估计他们是最早的主播了。

　　我父亲和几个同学从家里偷出了手电筒，趁着周末放假，几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在夜幕中摸进了老城区。

　　当时已是深秋时节，晚上的时候就起了雾，整个老城区淹没在一片迷雾之中。

　　我父亲和几个同学来到了老城区附近，时不时还听到里边传来猫头鹰咕咕的叫声，让他们几个人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没人敢认怂。

　　手电筒微弱的灯光仅仅能看到周围5米之内的情况，城道上旁边都是半人高的枯草，路上尽是破瓦片，烂木头，四周各种倒塌的瓦房。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个同学叫了起来，说地上有钱。

　　我父亲将手电筒对着地上一照，就看到了好多花花绿绿的钞票，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把这些钱捡起来，或许还能发笔小财。在他的吆喝下，几个同学不顾目前的处境，纷纷蹲下来捡起地上的钱。

　　待地上的钱捡完之后，每个同学的口袋里都变得鼓囊囊的，我父亲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没过多久，他们仿佛看到笼罩在老城区迷雾消失了，四周灯火阑珊。路上到处都是行人和各种小摊，有卖水果蔬菜的，锅碗瓢盆的，糖饼小吃的……小商贩们四处吆喝卖东西，熙熙攘攘。

　　我父亲和几个同学也被这突然出现的场景吓呆了，仿佛他们正在一个闹市之中，而不是破败的老城区。

　　因为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他们就来到一个馄饨摊前仔细瞧了瞧，摊主碰巧将摊前的锅盖拿了起来，并问我父亲他们几个人要几碗馄饨。

　　闻到了从锅中冒起的香味，馋得我父亲他们差点流出哈喇子，于是不管真假，就让摊主上了几碗馄饨。几人囫囵吞枣，几下子就吃光了，于是又再每人上一份馄饨，吃个肚皮圆滚。之后从口袋里拿出在地上捡来的钱结账，接着顺着街道逛下去。

　　我父亲和几个同学仿佛已经忘了自身处于何处，只顾着看往来的人群和热闹的商铺。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个电影院门口，隐隐约约听到里边的声音，似乎正在放映《红色娘子军》。然而还没等他们进去，就突然看到周围的人惊慌失措跑了起来，一边大喊道：“快跑啊，大水来了……”

　　我父亲和几个同学连忙也跟着人群使劲往外边跑，有的连鞋子都跑丢了也顾不上捡起来。

　　几个人跑着跑着，周围渐渐变得昏暗，而跟着跑的人群也不晓得跑到哪去，仅仅剩下我父亲和他几个同学。

　　这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跑到了老城区外边，这哪里有什么集市，四周黑暗荒芜。

　　我父亲心里一动，说：“看看口袋！”

　　他们翻开口袋，里边却是一张张冥币，于是大喊晦气地纷纷丢掉，但他们一直不敢将心里的疑惑讲出来，这一诡异的经历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于是只好趁着黑夜各自回家去。

　　我父亲溜回家后，没敢叫我爷爷起来开门，而是从后院爬着围墙，摸回自己的房间，稀里糊涂睡了过去。

　　然而从第二天开始，他就开始发烧起来，上吐下泻，整个人都虚脱过去。最后我爷爷把我父亲送去医院，无独有偶，在医院里，我父亲的那几个同学也在，个个都变得病恹恹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敢声张。

　　经过医生检查，我父亲和他几个同学都是同样症状，原因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所导致。

　　几天过后，我父亲的情况依然没有好转，他才将夜探老城区的事说了出来，气得我奶奶差点拿木棍抽打他。

　　我爷爷当时是在县委里工作，碍于身份关系，于是请我太爷出手——我家世代从事阴阳风水工作，我太爷更是此中好手。我太爷去老城区那里给我父亲和他几个同学收惊。事后，他们几个也恢复了过来，老老实实回学校念书，再也不敢瞎胡闹。

　　我父亲说，他从我太爷那得知，他们在老城区所碰到的是一群孤魂野鬼所组成的鬼市。这些孤魂野鬼，夜夜循环重现着生前最后一幕，误入其中的人都会经历一遍。我父亲他们都是被迷了心眼，看到的都是各种幻觉。

　　老城区后来被推成平地，然后又在上面建了些房子，不过那边用来做成了一个集市，每逢节日，热闹非凡，行人商贩，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