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林：九寨之水心上来

　　到过九寨沟的人都惊叹其水的美和奇，好文者更是极尽文字赞之、扬之。人们口口相传着“九寨归来不看水”的神话，足见其水的不同凡响。而我更迷恋九寨水的宁静，每思九寨水，心便像被熨过一样再无波澜。

　　九寨人把湖叫海子，意思是海的儿子，他们对大海的向往和崇拜都毫无保留地融入一湾又一湾湖水中。九寨有大小海子108个，都是宝蓝色的水，都是一样的清澈见底，都透着一种超脱和坦然。传说，有两个神仙相爱了，男仙精心磨制了一面镜子献给女仙，不料女仙失手，镜子落到九寨沟摔成108块碎片，变成了一个个色彩斑斓的湖泊，人们疼爱地叫它“翠海”。所以，望见这水，整个人都会变得清凌、通透，那深邃的蓝仿佛是“心灵清新剂”，还原一个无我之境。想来，这因爱而生的水，为只为人间更多豁达、包容、友爱与和谐。

　　九寨水的安谧当数镜海为最。镜海水域不大，但闻其名便忍不住遐想那镜子一样的水面，神往着“鱼在云中游，鸟在水底飞”的倒影景象。然而，当我们痴心地扑向镜海时，才发现山风已先期到达，镜海拗不过它，泛着细密的波纹，像中年人眼角浅浅的皱纹，使令人叫绝的倒影无法再现。不过，添了纹理的水依旧清澈，律动的皱折反而让泡在水底的枯木，枝脉清晰、灵动，水底的一切都跳动着。失望之余，忽然想起刘禹锡的诗句“常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连人心都嬗变莫测，况这湾湖水在山风纠缠下，还能呈现给我们这样的景象，我竞有些感动，好像真的参悟了那水的意境。其实，喧哗的生活让人迷失了太多的真我，少却了静，平添了躁。可这里不同，无论高低贵贱、无论贫富善恶……但凡目光经了这水，总会折射出些许柔美。

　　奇妙无比的孔雀海从高处望去雀衣色彩华丽，而当人们走近她，感受她时，那水是质朴、纯真的。水上卧着一截枯木，尾部泡出了新苔，像流动的绿岛；一只鸭子惬意地游着，像在自家庭院里踱步，对追拍的镜头浑然不觉。“人至察则无徒，水至清则无鱼。”我想当然以为这里的水是无鱼的，所以，当游动的鱼群撞入眼帘，竟失态地高呼伙伴：“快来看呵，有鱼！”惊奇声不断，可海子处变不惊，一如它背后的雪山一样庄重、肃穆，不由让我想起老子之言：“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许是这水原该有海纳百川，滋养万物的品性。

　　九寨的水，似这般寂寞无声，荡涤着人类的心灵。但孔老夫子说：“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智者动，仁者静”，可见，水终究是灵动、智慧的。纵是雪山而来的海子，在它清冷的外表下依然蕴藏着一颗热爱自然，热爱世界的无私之心。所以，每每烦躁时，九寨之水便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