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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雾》的读后感10篇

2018-01-24 21:49: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伦敦雾》的读后感10篇

  《伦敦雾》是一本由[英] 克里斯蒂娜·科顿著作,中信出版集团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68.00,页数:496,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伦敦雾》读后感(一):世纪梦魇

  一百多年前曾盘踞在英伦上空的伦敦雾,算得上是雾霾祖师爷了。从人类开始对脚下这片世代繁衍的星球有了认知起,就梦想着有一天能掌握万事万物法则进而主动地去改变这个世界工业体系伴随着机械的诞生发展在这个星球不断蔓延,而雾霾,却如伴随他庞大身躯而生的双胞胎,社会前行路上的一道魔影,将一座座不断扩张着的庞大的城市笼罩,不分地域,超越国界,这是人类改造自然代价,也是自然的无情回击。

  当时的伦敦,正当人们享受着初级工业化带来的快捷生活而感到欣喜时,那巨大阴影也悄然而至。不仅仅是各处拔地而起工厂,在冬季急需供暖的日子里,煤炭被大量使用,外部的气候环境由于暖空气受阻无法让燃烧的灰烬消散,水蒸气包裹着煤灰四处飘荡,释放出有毒的硫化物,对人们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植物街道房屋,就连室内也被一片灰白色包围。人们出行、学习工作均受到了严重影响。在这一片似可藏身的灰烬中,滋生着各种新型犯罪,造成了一系列严重的社会问题。瘟疫、疾病,从底层社区蔓延到千家万户直至贵族与王室,在雾霾面前,谁都无法幸免。

  还记得小时候阅读狄更斯的《雾都孤儿》和《老古玩店》时,那昏暗的笔调时刻拷问着人性。在书页中,在故事里,仿佛翻书的手指都被染成了灰黑色,而记忆中的伦敦确是没有一天放晴。无论是人,还是物品,都笼罩在那昏黄散漫只剩下轮廓的光晕中,灵魂们,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黑深渊中苦苦挣扎。让人精神抑郁的雾霾反倒成为了当时许多艺术家的创作灵感,他们用手中的笔与画笔,勾勒着那个让人生畏的时代,留存着内心恐惧悲伤灰色印记。

  据调查报告称,北京患肺癌的病例在十年中增长了近四成。建渣粉尘、废气排放、汽油燃烧残留物成为了比伦敦雾更加致命的精细武器,从人体的各个毛孔强行而入,威力不减当年。城市扩容,落后产能,机动车增多,城市不堪负荷,加之地域特殊性,季节与气候的变化,雾霾,对发展中的祖国进行着严峻的考验。如何改变落后产能,如何合理规划建设城市,如何倡导市民多多利用公共交通资源和清洁能源,这不仅是国家努力解决的问题,也是我们每一个人责任,为了那一片久违的蓝天,也为了我们的未来

  《伦敦雾》读后感(二):工业浪漫主义之雾

  世界上的首都不少,但被称为“雾都”的则只有近代的伦敦。这并非偶然。因为历史上的各国都城,大体上都只是政治文化、商贸中心,但只有率先实现工业革命的英国创造了一个新形态:它把自己心脏地带也变成了一个工业中心。“伦敦雾”乃是一种“现代工业之雾”,伦敦历史上从无雾到有雾再到无雾,可以说大体对应着这座城市的三个阶段:前工业化时代、工业时代以及后工业化时代。

  无论何时何地,工业化总是意味着资源(尤其是“无生命能源”)的进一步集中化使用。早期社会在这方面大多受限于地理因素,因为那时的资源大多依赖分布不均的木材和水力,但发明了蒸汽机的英国人,则开始围绕着煤炭、蒸汽机、工厂和铁路创造出了重工业为主的工业城市。史学家约翰·麦克尼尔借用狄更斯小说《艰难时世》里的煤炭城(Coketown),将这一类型称为“煤炭城群聚”(coketown cluster)——他认为其主要特征之一就是“特别肮脏”,会带来严重的工业污染,尤其在初期能源效率还很低的时候更是如此;英国经济的能源密集度(能源使用与GDP比)在1850-1880年之间达到高峰,“这可能是史上最没有效率、消耗最多能量的经济体”。

  并不意外,那也正是伦敦雾最浓的时期,“伦敦雾”一词在1840年代应运而生。1874年问世的《俚语词典》中新收录了“烟”这个早已存在的惯用语:“乡下人要去伦敦时,经常会说他们要到烟(smoke)里去;而伦敦人要去往乡村,也会说自己从烟里出来了。”那时的英国人常用“豌豆汤”(而“这是一种可以维生,但人们能避则避的食物”)来形容伦敦雾的暗黄色以及浓厚的质感,这一说法盛行多年,甚至被收录进了《牛津英语词典》。

  部分是因为当时的人们尚未充分意识到其危害(毕竟环保主义兴起的1960年代,伦敦雾已开始消散),部分也因英国人渗透到骨子里的幽默感,当时的人们对这些似乎并不怎么当回事,倒更多是以一种调侃的口吻泰然处之。英国学者克里斯蒂娜·科顿在《伦敦雾:一部演变史》中梳理了19世纪以来那一百多年里英国人在报章、文学、词典、绘画、戏剧和影视作品中所谈到的伦敦雾,勾勒出伦敦人对雾的暧昧态度:他们将雾称作“伦敦特色”(London particular),既“体现了一种独一无二的属性,一种首都之城令人艳羡的优越感,但也包含着反讽意味”,因为这毕竟又不算是多值得羡慕的特色;与此同时,人们虽然对雾感到无奈,但一切工作似乎又运转如常(反正有人工照明),以至于他们在很长时间里也并没有多大动力去改变这一点。没有了雾,冬季似乎都不算完整,而伦敦好像也都少了点什么似的。

  那正是英国的维多利亚时期(1837-1901),日不落帝国蒸蒸日上,而在它的首都却常常不见天日,以至于1897年的一幅英国漫画上借用初抵伦敦的法国人口吻自嘲:“哈哈!我的朋友,现在我知道你说的日不落帝国是什么意思了!绝对是!因为太阳根本就不升起来!”正如书中所言,“雾已经变成了伦敦本身,还夺去了伦敦原有的形貌和界限,把它变得模糊神秘、令人困惑。……这座城市将自己隐匿在大雾中,试图挫败每一个冒险者,制造混乱痛苦。”在维多利亚时代小说家的笔下,进入了文学想象世界的伦敦雾变成了一个现代工业社会的隐喻,承载了诸多意义——事实上,它的许多特征,例如模糊、危险、犯罪、感官与理性的迷乱等等,都是现代工业社会的典型特征。

  对此态度最悲观的是现实主义小说家狄更斯,某种程度上,他把雾看作是伦敦自身恰当好处的隐喻,是工业化的化身,每个人都受困在这团模模糊糊的空气中,看不到光明。不过仅仅讨论伦敦雾本身可能是无法充分理解狄更斯的抨击的,倒不如这么说:在他说“没有生命的伦敦是一个浑身煤炭的幽灵”时,隐含的另一层意味是:他所赞许的是那个“乡村的英格兰”。苏珊·桑塔格在《疾病的隐喻》中指出,当时的欧洲虽然进入了城市文明的新时期,却又普遍向往自然:“十九世纪早期发明了治疗结核病的一种方法,即前往气候更适宜的地方旅行,但医生建议的旅行目的地矛盾之极。南方、山区、沙漠、岛屿——地点尽管各不相同,却恰好有一个共同点:离弃城市。”也兴许在狄更斯心目中,雾也是伦敦的一种“疾病”:与那种自然的、具有神性的乡村相比,伦敦则是一个充满人为(雾中的路灯甚至取代了太阳)的世界,这里的人们追名逐利,生活干瘪无趣,雾是他们本性迷失的象征;而这种高速发展的城市,正是以牺牲田园牧歌的生活为代价的。

  雾似乎还契合了现代大都市的一个基本特征:匿名性。和乡村这种彼此知根知底熟人社会不同,都市里则是大量的陌生人在互动。这带来了一种矛盾的后果身份地位的模糊性和流动性既给人以不受约束的自由,同时又制造了混乱、威胁与无序。在这其中,女性扮演着特殊的角色。在一个男性主导的社会秩序中,她们既是受保护对象,又常被视为社会堕落的象征。然而,尽管维多利亚时代的道德认为“女性在没有男性陪同下走在街上是不体面的”,但这种想法本身就意味着女性单独上街在当时并不少见。时代已经变了,雾也为女性走向公共空间带来掩护。在《巴黎:现代城市的发明》中指出,近代初期的巴黎也催生了一类新型的女性,她们更美丽动人世故老练,也因而更危险;在自由出入公共场所时,上层社会女性想有一种“随时能戴面具出行的特权”,因为这可以使她们“随心所欲地隐藏或者展示自己”。如果是这样,那伦敦雾对女性而言,也是浪漫爱情的隐匿与掩护,尽管它也常常意味着有不可预测的危险埋伏在暗处。

  英国诗人雪莱曾说过,“伦敦有如地狱,一个人口稠密又烟雾弥漫的城市”。然而,现在看来似乎很难理解的是,那时的英国人尽管深受其害(维多利亚时期空气污染致死的英国人数量,粗估为1890年代全球平均值的4-7倍),但正如杰克逊·雷牧师所讥讽的,“伦敦人宁愿呼吸碳、灰尘、水汽混合的浓浆,被呛个半死,也不愿处理他们生产的烟尘。”主要原因之一是整个19世纪都在争论污染的根源究竟主要是工业还是家庭燃煤——但显然,无论是哪一个都很难,在没找到替代能源和优化能源效率的办法之前,英国人既不可能放弃工业立国,更不可能触犯民众。即便工业家们后来在政治压力和效率驱使之下提高了燃烧效率,但家用炉床的燃煤仍是改革者不敢触碰的禁区。迟至1945年,英国政府试图趁战后伦敦重建的契机彻底去除煤烟时,乔治·奥威尔仍激烈为家内炭火辩护,说它是生而自由的英国人与生俱来权利。直到1952年12月一场连续一周的大雾夺走伦敦4000人的性命,才结束了这场争议。

  然而,当一种事物消逝之后,它往往就变成了人们怀念的对象。作家伊夫琳·沃在1941年撰写的小说《打出更多旗帜》中,雾的消退成了大英帝国衰落的象征:原先“我们有雾蒙蒙的生活习惯,我们有一堆丰富的、模糊的、美得令人窒息的话语”,而当“雾消散了,全世界看到了我们现在这副样子。更糟糕的是,我们自己也认同了这副样子。”这并不仅仅是说一种审美上的趣味(“雾中的伦敦有如仙境”之类),而是一声更为沉重的叹息,因为雾的消散有其代价,简单地说,意味着大英帝国不再是那个主导着世界秩序的世界工厂了。

  由于《伦敦雾》一书原先的基础是文学研究作者原本只想写狄更斯小说中的伦敦雾形象),因而侧重的终究是“英国人如何看待伦敦雾”的问题,不经意间更多地从文化史的角度来阐释它所蕴含的象征意味。这样的研究在西方已相当成熟,甚至形成了某种传统,《文学中的城市:知识与文化的历史》一书就曾对狄更斯、巴尔扎克、乔伊斯等人笔下描述的城市形象,来探究这一文化象征形象的变迁,这的确能予人以诸多启发。《伦敦雾》一书所长的也正是这样一种基于英国人的文本出发来理解的文化象征,很细致地分析了它多层次的意味,然而,身为工业革命发源地的英国人或许未能深切意识到,伴随着这种现代产业之雾的,还有另一种工业浪漫主义的想像:它不仅是一种“伦敦特色”,一种日常生活中不得不忍耐的存在,还是国家富强的象征。这种心态在后发国家中更为常见,他们往往是怀着羡慕而非嘲讽的心态在看待伦敦雾。

  在19世纪,无论是美国工业城镇的要员、德国工业领袖、俄国大臣还是日本改革家、中国知识分子,都把不断冒烟的工业烟囱看作是进步、繁荣权力的象征。美国商人W.P.伦德在1892年宣称:“烟雾是工业祭坛上所焚烧的香,这在我看来很美。它代表人类正在改变大自然力量潜力,让人类生活更为舒适。”1872年到访伦敦的日本岩仓使团发现,当地“到处是黑烟冲天,大小工厂遍地,由此足知英国富强的原因了”(《日本政治史》)。在这些人眼里,这意味着理性战胜了迷信,象征着人类所能驾驭的恐怖力量,可以不断服务人民生活的提升,最终为国家在世界舞台上赢得权力——至于长期的环境后果,那还没空为此操心。1900年,一些地处化工厂烟囱下风向的巴塞尔居民曾试图抗议厂房扩建,但即刻遭到否决,因为化工是德国强大、瑞士繁荣的重要原因,“别指望工厂区有阿尔卑斯山的好空气。”在当时那个“强权即公理”的时代,人们也顺理成章将这种工业潜力与国家力量联系在一起:一战前有位英国作家到德国旅行,觉得“这些新工厂的每一根烟囱都像炮一样指着英国”;诗人穆木天也在1936年的《黄浦江舟中》一诗中将日本人在上海开设的工厂视为莫大的威胁:“恒丰纱厂的烟囱突立着,/宛如无数的待命的枪支,/向着我们在瞄准着。/在云烟尘雾的层中,/像是一涡一涡的毒瓦斯……”

  在急切寻求国家富强的中国人心目中,“伦敦雾”恐怕正是美妙的象征,但那不是出于审美,而是为了谋求力量。1932年,著名报人戈公振前往苏联考察,他眼中的苏联一切均美好伟大:“汽锅的声响是刺耳的,黑烟是受人嫌厌的,不过此时将自然和人为的整个看起来,反形成起美观而伟大。”(《从东北到苏联》)这正因为“黑烟”代表着一种改造自然的工业力量。在新中国成立之后,发展规划的重心之一,就是把中国城市的职能从“消费”转向“生产”,因此,1950年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上指着当时宫殿、庙宇和宝塔林立的北京城,对北京市长彭真兴奋地说:“将来从这里望过去,要看到处处都是烟囱!”1972年意大利导演安东尼奥来华拍摄纪录片《中国》,其中想选一家上海工厂来采访,当时有关部门颇费了一番心思,最后选定了上海炼油厂,原因是炼油厂有大烟囱、有高炉管道,很有一些现代化工业的气派。安东尼奥的摄制组去了,但却只拍了上班工人。

  这在现在看来,已多少有几分不可思议。在这个意义上,把对“伦敦雾”的观察重点放在文化心理上,或许是适宜的:这一工业浪漫主义之雾的消散,毕竟首先是在人心里。

  已刊2017-9-22《第一财经日报》 ------------------------------------------------------------------------------ 勘误: p.91:当时正旅居英格兰的美国作家马克·吐温[Mark Twain,化名塞缪尔·L.克莱门斯(Samuel L. Clemens),1835-1910]:此处弄反了句意,马克·吐温才是这位作家的化名、笔名 p.182:流放到新喀里多尼亚(New Caledonia)美拉尼西亚(Melanesian islands)群岛:新喀里多尼亚其实只是美拉尼西亚群岛中的一个岛屿 p.197:住在泰恩河(Tyne)上游的纽卡斯尔(Newcastle):该城的全称是“Newcastle upon Tyne”,意为“泰恩河畔纽卡斯尔”,这里译者似误解了其意

  《伦敦雾》读后感(三):穹顶之下的城市意象

  英国作家塞缪尔·约翰逊曾有一句名言:“但凡谁厌倦了伦敦,他便厌倦了人生。”作为最热爱谈论天气的英国人,生活于18世纪的塞缪尔,如果见识了19世纪至20世纪的伦敦之雾,不知是否会改变自己的结论。从清新的田园牧歌到黑色的魔鬼之城,一团团暗无天日的“伦敦雾”成为了主谋。

  伦敦在历史上被称为“雾都”,如若要用一个城市意象来形容伦敦,亦再没有什么比烟雾更为妥帖。从狄更斯开始,伦敦的形象通过文学的书写与“伦敦雾”意象相伴而生,从该意象的描写之流转,可见伦敦城市之变迁与文化。在克里斯蒂娜·科顿的著作《伦敦雾》中,旁征博引了伦敦雾自诞生至消亡整个过程中的各种表达,从文学家狄更斯到画家莫奈再到史学家霍布斯鲍姆,“伦敦雾”的属性融,入了艺术之浪漫,也折射出了社会之真相。藉由科顿的论述,以“伦敦雾”意象为径,可以更好地理解伦敦这座城。

  经科顿考据:“真正的伦敦雾(LONDON FOG),那种厚重、发黄、包裹一切的雾,起源于19世纪40年代”,并于80年代达到顶峰。作为可怕天气的化身,伦敦人所忧虑甚至恐惧的,自然不止于黑暗的城市空气本身,伦敦雾被“视为一种若隐若现的、活生生的邪恶的存在”,社会在其中开始失序,作家的灵感则孕育其中。

  在拜伦的《唐璜》中,曾这样描述伦敦雾:“无尽的塔楼/跷着脚,从煤烟的华盖窥出去/还有一个庞大的、暗褐色圆顶/如小丑的帽子——这就是伦敦城”。烟雾深锁,让伦敦背上了“无神、不虔诚”的恶名,雾中的恶灵,很容易让人想起罗琳笔下的摄魂怪,英国奇幻文学之昌盛,大抵亦与烟雾意象不无联系。

  值得一提的是,伦敦雾的意象并非一成不变,从其俗名的变迁便能略知一二。从“豌豆汤”到“伦敦常春藤”再到“伦敦特色”,“雾”成了“烟雾”,痴情亦令人窒息。

  谈及对伦敦雾意象情有独钟的作家,一定绕不开狄更斯。在《老古玩店》(1840)时,伦敦雾刚刚降临伦敦,在作品中亦再现为自然界的一部分,与反派人物相伴相生,最终甚至对故事中的大反派进行了“审判”;到了两年后的《马丁·翟述伟》(1842),伦敦雾不再代表自然之公义,而让这座城市陷入了迷惘,“雾已经变成了伦敦本身,还夺去了伦敦原有的形貌和界限,把它变得模糊、神秘、令人困惑”;而十年之后,在《荒凉山庄》(1852)中,黑暗的雾已然主宰了世界,世界不再正常有序,大自然则被扭曲,“阴冷的下午再也阴冷不过了,浓雾再也浓不过了,泥泞的街道再也你拧不过了”,伦敦雾下的世界像是为死去的太阳致哀,生命似乎亦难以为继;随着伦敦雾的愈演愈烈,再十年后的《我们共同的朋友》(1864),狄更斯已几乎陷入了彻底的悲观,黑色的雾成了城市的颜色,雾成了作恶者的掩护,已经超越了自然外观,甚至压倒了本能和欲望。在狄更斯的笔下,随着伦敦雾的变浓,伦敦的城市性格愈发阴郁与无望。

  除了狄更斯,伦敦雾同样出现在更为广谱的艺术中, “颓废主义和神秘主义沉溺在雾的象征的氤氲中,而另一种更为理性的观念则试图穿越它”。迷惘、移民、种族、战争、死亡,伦敦雾的意象赋予了越来越多的内涵,为城市代言,伦敦雾甚至拥有了审美的功能,“使这座城市变成了一部想象之书”,看不清的,才更接近于真实。

  1952年的大雾,成为了某种临界点,伦敦人开始下决心治理,在全城人的努力下,伦敦雾终于死了。当今天,伦敦的雾气不再是浓郁的烟雾,只剩下略有些灰蒙的天空,伦敦雾成为了某种记忆,某种挥之不去的隐喻。穹顶之下,关于伦敦雾的想象力与记忆共同成就起了伦敦的城市意象。

  《伦敦雾》读后感(四):文学作品中的《伦敦雾》

  原本看了这本书的书名以及《一部演变史》这个副标题以为这是一部讲述伦敦雾霾的成因历史发展那种比较偏科普类的书,然而一章一章的读下来才发现书的内容几乎都是从不同时期的文学作品中对于舞的描写或者以雾为背景展开的小说、故事。也有人说这本书是伦敦雾的文化史,我倒是觉得如果书名是文学作品中的伦敦雾似乎更为贴切。

  这种对于伦敦雾的描述也很有其特色,颇有趣味,读者不会陷入一对科学概念的论述中,读来相对比较容易接受。书中用雾串联起许多的文学作品,当然其中狄更斯的作品是不能不提及的。不过作者显然更加关注狄更斯除了《雾都孤儿》以外的其他作品。在前几章的内容里,狄更斯作品中关于雾的印象贯穿了始终。而后逐渐引入了更多其他作家的作品。他们或是在雾中展开了自己的故事,或者小说中的人物命运与雾或隐或现的相关。我们看到了雾中的灯倌,雾中的谋杀,雾中的人情冷暖,雾给读者带来压抑,带来晦暗,带来朦胧。但是似乎伦敦人又在雾中表现的那样的淡定,甚至可以说是乐观,在这些作家的笔触下,伦敦人呼吸着醇厚味道的伦敦雾,玩味着在伦敦不同区域的颜色变化,好像这才标明了一个地道伦敦人的身份象征。

  在读这本书的时候,不知道为何我总会在脑海里出现梁文道在《一千零一夜》那个节目里介绍一些经典作品的声音,仿佛我手中的这本书不是读完的,而是这样子听完的,这真是一种比较奇妙的阅读体验。当然,这样读起来进度会比较快。不过这本书里涉及的文学作品比较多,如果对这些作品不太熟悉的话,读起来会有一种隔膜感,无法对书中所说的内容产生共鸣,这时候还需要放下手里的书去查阅相关的书籍,因此阅读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不过只有这样才能好好的体会《伦敦雾》这本书所讲述的内容和它所作的一些分析。

  不过整本书看下来,一直停留在我脑海里的还是狄更斯对于伦敦雾的描写,那从伦敦远郊到近郊,从城市边缘到城市中心,雾的颜色和味道都在变化中。这样的雾如果在中国发生,我们能在所有文字中看到的恐怕只有喷怒和抱怨,可是狄更斯却把它写的那样超脱。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以前在读小说时并未留意这些,通过《伦敦雾》这本书重新体会了一遍,收获不小。

  《伦敦雾》读后感(五):卸下伦敦的雾妆

  解决当前中国城市的种种“城市病”,需要借鉴发达国家大城市的经验。近年来雾霾困扰着中国城市,造成这一问题的根源是经济快速发展的过程中忽视环境保护。“雾都”伦敦的历史是前车之鉴,在2016年出版的《大雾霾:中世纪以来的伦敦空气污染史》《发明污染:工业革命以来的煤、烟与文化》这两本书中,我们已经从城市史、环境史和文明史的视角了解伦敦雾霾的发生和演变,学习伦敦的解决之道。然而,治理之路任重道远,我们需要更细致地分析雾的内涵,发现它作为工业和文明象征的本来面目,认识其成为人类想象力和情感表达对象的过程,由此才能真正地瓦解它。中信出版集团•见识城邦近日出版的《伦敦雾:一部演变史》提供了很有新意的视角,这本书引入了文学史、文化史、艺术史的视角,用更加丰富的资料还原伦敦空气污染问题的演变历程。

  《伦敦雾》的作者克里斯蒂娜•科顿坦言,撰写本书是部分地受到《大雾霾》及其作者彼得•布林布尔科姆的影响,并得到了布氏提供的资料支持。作为一位资深的文学史专家、剑桥狄更斯学会的创始人,科顿女士的论述以她早年研究狄更斯的所得为基石。译者张春晓指出,作者一手描写雾的社会现实状况,一手挖掘雾的文化表征。一方面,17世纪的伦敦由于工业的快速发展而产生了空气污染,从“烟”到“雾”的用词变化反映了人们对雾的认识从主观揣测前进到科学研判,从社会舆论深入到政治话语。各种艺术门类的创作者们都敏锐地将雾纳入作品当中,科学家、官员和记者也活动起来,共同发现雾的象征性内涵,扩展人们对空气污染问题的体验甚至狂想,确认了雾象征工业化、社会失序、价值观动摇的文化符号地位。后来,雾甚至成为伦敦这座城市的代表。

  十七、十八世纪英国作家们的文字记录集中在这种惹人厌的现象到底算什么,地形、燃料、机器等原因都起到了什么作用,从这些公共观点的变化中,作者发现,有害烟尘融入了伦敦雾,并在19世纪开始频频袭击这座城市。“真正的伦敦雾(London fog),那种厚重、发黄、包裹一切的雾,起源于19世纪40年代。” 《伦敦雾》一书开篇即指出,“这种情况在19世纪80年代达到了顶峰……引发了广泛的社会忧虑,让人们开始紧张于犯罪和失序,更激发了作家们的灵感”。雾引发的社会危机在20世纪20年代初终于开始得到科学技术层面的干预,空气污染调查委员会于1912年成立。两次世界大战摧毁了工业,也提升了人们的安全和幸福意识,随着《清洁空气法》的颁布,一系列引发空气污染的行为被严惩,“1962年,伦敦雾被彻底终结”。

  作者认为,“雾的起源不全在自然,也不全是人为,而是两方面因素的综合,再现着自然与文化的对立;或者,雾隐喻着人类社会、道德秩序和都市世界的边界和形式的消逝。”由此推出了爱写伦敦雾的狄更斯。由于对伦敦非常熟悉,狄更斯的书写自然轻车熟路,而超越这层表面的是,“自然及美德,与工业及邪恶的对立,乃是狄更斯设定人物的基础”。文豪建造的世界中,善良的人们代表自然,雾则代表了罪恶肮脏的势力。随着雾对伦敦的污染越来越严重,狄更斯对伦敦的前途也更加悲观。

  更多英国本土和旅居伦敦的欧陆作家也曾参加书写伦敦雾的运动,作者汇总了他们的思想倾向,从中看出伦敦当时的发展状况。威廉•德莱尔•海在1880年写了第一部关于雾的通俗小说《大都市的末日》,引发了在小说中反思城市无序扩张的潮流。亨利•詹姆斯《一位女士的画像》等作品将雾上升为一种伦敦城市性的代表符号,它更成为当时社会不安全、道德更模糊的象征。惠斯勒、莫奈等艺术家看雾、画雾则引领了外来者对伦敦雾的好奇心和想象力,莫奈甚至说“雾太难画了,太有趣了”。不仅欧陆、美国的人士,来自印度、中国的旅英人士的文字也被作者捕捉到,这体现了在全球化的时代研究历史问题时的便利性和复杂性。

  跨越300年,伦敦雾从新奇到恐怖,从现象到灾害,从城市污名到城市传奇,最终被彻底化解。作者对这段漫长演变史的书写告诉我们,观察这样一个复杂且影响深远的公共话题,一定要站上前人肩膀,理清历史脉络,更重要的是使用更多元而有吸引力的证据,卸下历史的妆容,让今人看到真实的过往。

  (刊于《深圳晶报·深港书评》2017年9月2日B08版,有删节)

  《伦敦雾》读后感(六):历史的悲剧

  伦敦曾一度被人们成为“雾都”,这个名字看起来具有一些艺术色彩,其实对当时人们的身体健康带来了极大的威胁。这本《伦敦雾》是从起雾开始写起的一部演变史,这本书中运用了多层视角来看待伦敦的雾霾。雾霾毋庸置疑是有害的,当时的伦敦就是如今的北京,我本人在北京生活过半年,因为惜命所以不得不离开。我无法再去体验伦敦的雾,不过体验过北京的雾霾之后我就再也不想了。

  雾霾就像是慢性毒气一样,它会让人身体感觉到不适,严重会引发癌症,这些都不容小视。不过在伦敦,有一批艺术家却因为这些雾霾受益,他们找到了创作的灵感。准确来说当时被污染的伦敦并不能被称为“雾都”而应该是“霾都”。雾本身是一种自然现象,它是无害的,但是霾却是一种混杂着各种颗粒的污染物。它主要来源于工业废气等排放物,这些工业虽然能够带来经济,却以人民的生命代价做赌注。后来才不得不实行《清洁空气法》,这项法律拯救了整座城市的未来,不过这一过程是极其缓慢的,环境污染起来快,但治理起来会花费数倍的时间。

  书中详细地列举了那些引起污染的原因,还有从什么时候起人们开始重视这个问题,这一系列过程都充斥着弥补过错的态度。看到这里,最令我痛恨的就是,既然有了前车之鉴,我国依然有很多城市在进行着这种污染与破坏。如今在北京,防雾霾口罩成了最畅销的物品,如果没了口罩人们都不敢出门,为什么还不开始治理。我更想不明白的是那些为了挣钱,连命都不要的年轻人,在北京打拼好几年最后连房贷都还不起。

  在伦敦处于污染阶段是,有很多清醒的人发表了很多文章,如果不是这些人的努力大众也很难看到事态的严重性。就如之前网上特别火的一段视频,是由主持人柴静讲述的一段有关于雾霾的危害,以这种方式带动大众更能够对解决问题提供帮助。可以见得雾霾让当时的人们心烦意乱,街上充满着抱怨与负能量,这已经不是身体健康问题了,已经上升到心理层面。于是终于有人开始行动起来,但是究竟该怎么做,人们依然在不断摸索。

  当时那些画家笔下的雾十分形象,那些人物的脸模糊不清,其实这一点也不夸张,真正的大雾下就是这种景象。这是一场自我的斗争,制造毒气的正是生活在城市中的人自己,他们的敌人也是自己,这一切最需要的就是自律。如今我国正在犯历史犯过的错误,我希望人们在惦记眼前的利益时,能够看到更远的未来,为我们的后代着想。

  《伦敦雾》读后感(七):如何与雾霾相处:《伦敦雾》一部演化史

  从1899 年5 月到11 月,调查员统计出,平均一小时内有10 分钟以上的时间,500 处黑烟在同时排放。地方政府对60 起案件进行了查处,其中23 起由于工厂老板的配合而当即解决,还有16 起最后被公诉至法庭,罚款200 英镑。虽然有些地方政府并不情愿真正去整顿乃至起诉,虽然罚款数额也谈不上有什么威慑,但是这些治理行动还是持续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前。

  《伦敦雾》读后感(八):伦敦雾与文艺创作

  文|轻禅

  说起雾,多数人一定会想起《雾都孤儿》,这是一部英国作家狄更斯于1838年出版的长篇写实小说。该小说的创作背景是伦敦,而雾又是19世纪的伦敦最为突出的一个特点。当时的伦敦,几乎被雾掩埋,这直接影响了当时伦敦的交通秩序,影响了人类的正常生活,甚至一度有人预测世界末日的降临。

  然而,“雾”这个元素在小说家的笔下,却成了创作的源泉。当时的英国,涌现出一大批小说家,在他们的笔下,雾不仅仅代表雾,更是一种社会现象,在伦敦雾的背景下,一个个故事应运而生。在这其中,最为代表的人物就是狄更斯。关于这一点,在克里斯蒂娜·科顿所著的《伦敦雾》一书中有详尽的分析。除此之外,书中还谈及了从其他各国来到伦敦的艺术家们,因雾的出现,对创作产生影响的故事。若是换一个角度,从这些文艺作品中,我们也不难看出,伦敦雾对当时整个伦敦带来的巨大影响。

  究竟伦敦雾如何产生,《伦敦雾》一书中这样分析:其中之一是自然现象,伦敦所处的位置本身就容易出现雾;其二就是工业发展,烟尘增多。当烟尘遇到雾气,混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伦敦雾这一特殊现象。因工业废气中夹杂了各种污染颗粒,因此伦敦雾会呈现浓黄色、黑色等。如此现象,在小说家的笔下就成了一些特殊的名词,譬如“豌豆汤”、“伦敦常春藤”、“伦敦特色”等。

  “伦敦特色”还是狄更斯第一次提出的,后来被广泛接受,但随后却被引申为各种含义。伦敦雾对狄更斯的影响远不及此,伦敦雾给他的文学创作带来了灵感,其中《老古玩店》一书中,他这样描述“在一两码之外的东西,都变得模糊不清。”更有这样的描述:“雾虽然懒洋洋的、移动得很慢,倒是一种无孔不入的东西,即使裹上皮裘和厚呢的人也不能把它阻挡住。”在这里,雾被拟人化了,似乎更为贴切,读这些文字,有种窒息、无法呼吸的感觉。

  可在随后的小说中,他的创作风格有所改变,两年后的作品《马丁·翟述伟》中,他所写的雾不再是代表自然的公义的自然产物,而是伦敦这座城市及其居民所陷入的迷惘。关于这一点,可通过他小说中的人物看出,马丁一直处于迷惘中,不过最终她成长为更好的人。这是不是意味着,狄更斯在对伦敦雾挥之不去之后所产生的期盼?

  伦敦雾给狄更斯创作带来灵感,但却对一些从异国前来的艺术家造成了困扰。对于糟糕的空气,一些伦敦的艺术家和罗斯金都有同样的感受,那就是污染之气影响了光线,让他们无法作画。伦敦雾其实不仅仅遮蔽了画家想创作的主题,还把整个城市景观变得沉闷呆滞,难以入画。面对如此现象,很多艺术家想办法解决,但是效果甚微,因此许多富有的艺术家选取去外国创作。但是,还是有少数应该画家意识到烟雾在艺术上的潜力,从而发挥自己的特长,譬如透纳1835年所画《泰晤士河上的滑铁卢桥》。

  纵观这些文学作品和艺术作品,即使过去一百多年,今日的人仍然能够透过作品,看出伦敦雾对当时社会的影响与危害。还好,最终伦敦雾伴随着《清洁空气法》的颁布,渐渐退去。如今,伦敦这座城市偶尔还会出现雾,也不再是浓黄、黑色的雾。

  伦敦雾的时代终结,但伦敦雾的产生及其严重恶化这一现象,却值得全球各个国家深思。想一想最近几年中国的雾霾,实在是让人担忧。如何才能够很好的处理雾霾,任何一个中国人都需要去思考,保护环境,的确人人有责。

  《伦敦雾》读后感(九):精于重塑之道的伦敦雾

  近年来频发的北京雾霾令人敬而远之,还将空气污染这个世界性难题重新推上风口浪尖。奇怪的是,肆虐于100多年前、作为工业革命产物出现的伦敦雾霾虽然性质相同,人们对它的看法却并不是一边倒的批判,其成因、影响与消亡的过程,是一部十分恼人却又有趣的历史。

  在物理学意义上,伦敦雾是自然界产生的水汽与空气中污染物的结合体,依污染物的成分、浓度呈现出深浅不一的颜色,其常态是“豌豆汤”般的黄色或浓重的黑色,亦有绵密、浓稠的特质,这种黏性似乎使伦敦雾对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产生了无法分割的影响,从普通人的生活到文学、艺术想象的世界,都被伦敦雾重塑了。《伦敦雾》一书在文学、艺术作品、报刊等材料中寻找伦敦雾真实存在过的痕迹,作者克里斯蒂娜•科顿在历史现实与精神冲击两方面,生动地还原了自19世纪40年代至20世纪60年代伦敦雾的不同面貌,她将伦敦雾从历史的迷雾中唤醒,而后又在书中将它打败了。

  如果综合起当时的人们对于伦敦雾的普遍态度,是与同一时期居住在英国的美国小说家亨利•詹姆斯对伦敦的态度十分相似的,那就是“迷恋的排斥”,一方面赞赏它梦幻般的视觉效果,同时也对其引发的身体不适怀着焦虑的情绪。

  在《伦敦雾》中,伦敦雾首先直观地重塑了整个城市的景观,建筑物与街道的棱角被雾模糊了,尤其是泰晤士河流域,视线中充斥着一种朦胧、诱人的美。城中最丑陋、阴暗的角落被大雾掩盖,为了照明而燃起的煤气灯光穿梭于雾中,折射出流光溢彩的梦幻天地。

  对于这样的城市图景,艺术家们也持两级分化的态度,可伦敦雾却对他们摆出一副“适者生存”的高姿态,重塑了他们的艺术地位:能见度的降低挫伤了许多本土画家,使他们大发牢骚无法作画;而另一部分佼佼者的感知力却在雾中扩展、加深了,伦敦雾的美学潜能被挖掘出来。尤其是法国印象派画家克劳德•莫奈惊叹并沉迷于雾中的光影变化——阳光与烟雾的争斗、空灵和混沌的转化,以此为素材留下不少传世佳作。伦敦雾反客为主,从以往艺术表达的背景升级为主体,这正如诗人阿瑟•西蒙斯所说的:

“英国的雾就像一个敏感的画家,总是停不下来地创作。伦敦就是一块巨大的画布,等待着雾的涂抹。”

  不知是大雾成就了艺术家,还是艺术革命使伦敦雾得以不朽?

  英国小说家查尔斯•狄更斯的作品率先将伦敦雾注入了大众的意识中,他如何使伦敦雾服务于文学是《伦敦雾》第二章的主要内容,全书也正是作者由这一章扩充而来的。在狄更斯的笔下,伦敦雾由维多利亚时期黑暗、泥泞的真切现实感,逐渐扩展为有多重含义的隐喻性文学符号。回溯历史与文学艺术加诸伦敦雾的生命力,它从社会进步的衍生物被最终重塑为伦敦自身的标志,常被人们借来表达对伦敦的热爱,以至于部分伦敦人不愿将其终结。那么,退一步来说,狄更斯算不算是除烟进程中的一个障碍呢?

  再神秘的面纱也无法掩盖雾对人体的伤害,其对呼吸系统的危害重塑了伦敦人的体质。每年11月伊始,大雾与寒冷同时来袭,缺乏足够的日照,人们无法出门,身体逐渐衰弱,死亡率居高不下,有评论者将此与英国人平庸的国民性联系在一起。临近战时,又出现了对国家军事能力的担忧,对伦敦雾的漠视更被反讽为英国人对待战争的“大无畏精神”。身处伦敦的异域来客也饱尝着深深的困惑与疏离感。

  很多时候,大雾成为犯罪最好的遮蔽物,模糊了阶级差别,重塑了社会等级秩序,道德焦虑被无限放大。身陷遮天蔽日的伦敦雾中,社会动荡,即便是中产阶级也已失去了身份,顷刻之间变成籍籍无名的人,就像维多利亚时期雾中独身外出的女人一样。伦敦雾对不同阶级的威胁都是同等的,如此,大雾极盛之时,在城中无孔不入,对不断扩张的伦敦再辽阔的心理边界也是形同虚设,刮东风和西风又有何分别?

  尽管“怀旧挽歌”依然存在,可伦敦雾已然成为过去时代的一个印记。与其说历时120多年的除烟运动是政府与伦敦雾之间的博弈,倒不如说是伦敦雾坐观除烟者与能源煤之间的斗争。伦敦雾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目睹行动在不紧不慢中推进并暗自窃喜。

  我们在书中可以看到,一度以来,人们诟病的是雾中出行的不便,而不是无法立马显现危害的呼吸系统疾病,政府也只是做做除烟的表面功夫,就像作者在本书结尾提到的那样:

“它(伦敦雾)的长寿要归功于立法的迟缓、科学发展中的不确定性以及伦敦人固执的信念——离开了雾,伦敦就不是伦敦;但最主要的因素还是工业家及其政治代表们的立场,即拒绝承担控制烟尘排放所需的成本,普通市民对家庭煤火的依赖,以及政治家要入侵家庭领域、管理壁炉时的犹疑——那可是舒适家庭生活的有力而深入人心的象征。”

  在大雾尤为凶险的几个年头里,反倒是伦敦雾自己不断提醒人们可千万不要忘记它的存在,从而加速了自身的灭亡。可以说,在煤气广泛普及、普通民众觉醒的20世纪,伦敦雾在很大程度上是不治自愈的,它亲自重塑了自己120多岁的寿命,但我们同时也希望这个“优良传统”不要延续到21世纪的北京来。

  《伦敦雾》读后感(十):《伦敦雾》:伦敦雾的多维向度

  说起伦敦,很多人都会联想到这一国际化大都市的别名,“雾都”(Big Smoke)。来到伦敦,如果没有见识到伦敦雾的话,旅途似乎缺了点什么——“伦敦特色”,伦敦之所以为伦敦、而非纽约、巴黎的因素。不过,当代的读者,想接触到维多利亚时期般的伦敦雾,或许只能借助文学作品或者专题纪录片,因为,曾经肆虐的伦敦雾,属于历史的产物,一去不复返了。

  认真说来,所谓的伦敦雾,并非现在通常所谓的雾——“小水滴或冰晶组成的水汽凝结物,湿度大于90%”。伦敦雾,更多是现在广为人知的霾——包含“空气中的灰尘、硫酸、硝酸、有机碳氢化合物等粒子”,“湿度小于80%”,有甚者如作家狄更斯笔下所写,来时遮天蔽日,混淆了白天与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影响交通、出行,影响正常的生产活动,更可怕的是还会夺去普通人的生命——尤其是身体状况不佳或脆弱的人。不过,在画家惠斯勒、莫奈眼里,伦敦雾,却有着极强的审美效果。同样的伦敦雾,何以导致如此悬殊的反应呢?

  《伦敦雾》(London Fog: The Biography),英国肯特大学博士、剑桥大学狄更斯学会创始人克里斯蒂娜·科顿(Christine Corton)著,一本全方面梳理伦敦雾的缘起、发展、治理以及终结的非虚构作品。不过,克里斯蒂娜并非就伦敦雾大谈雾霾治理,相反,文学专业的她,注意到了文学作品中的伦敦雾书写,以及其中各式复杂的隐喻(科顿的博士学位论文题目是“维多利亚时期和爱德华时期文学中伦敦雾的文化隐喻”,对应英文标题为“London Fog as a Cultural Metaphor in Victorian and Edwardian Literature”)。在文学之外,她还关注到艺术领域对伦敦雾的各种表现、政治领域内的环保斗争等,为理解伦敦雾的各种维度提供了更多可能。

  由于地理位置、历史上的取暖来源等原因,伦敦一直有雾,只是维多利亚时期那般遮天蔽日的雾,甚是少见,或者说根据文献未曾发现。到了工业革命时期,而伴随着大量煤炭的使用——工业生产领域、私人家庭领域——伦敦的天气变得愈发糟糕,有雾的天数在逐渐增加,雾的恶劣影响也慢慢强化——从呼吸不畅到引起咳嗽,直至夺去生命。在这期间,有识之士确实提出了一些质疑,要求革新工业领域,改变伦敦的空气质量,然而,这注定了是一场难轻易取胜的战争。

  文学作品、图片插画,保留着那个时代伦敦的影像和气息。浪漫主义思潮平静后,现实主义文学在文坛上取得了绝对的统治地位。如此显而易见而影响深远的伦敦雾,自然而然地进入小说家、插画家的视野。以狄更斯为例,他的很多小说,都有伦敦雾的身影。不过,不同的小说中,伦敦雾所承载的含义各不相同,有的只是铺垫故事的发展背景(《大卫·科波菲尔》《匹克威克外传》《雾都孤儿》),有的则拥有丰富的隐喻意义(《老古玩店》《荒凉山庄》等)。雾的命运,往往暗合了人物的命运,“自然与美德,与工业及邪恶的对立,乃是狄更斯设定人物的基础。”

  除却现实主义大师狄更斯,以英国著名作家阿瑟·柯南·道尔为代表的推理小说家们,也以新奇的艺术形式书写了伦敦雾。雾模糊了正直与邪恶的界限,很多案件就发生在有雾的天里,弄得人心惶惶,而雾的消散,往往意味着谜题被揭开。著名冒险小说家路易斯·史蒂文森,也以一本《化身博士》(“一部充满了对比的小说:公众与个人,理性与激情,体面与堕落。”)触及到雾的深层次隐喻:“失控欲望的雾遮蔽了杰基尔的理智,他化身为海德,一感知到危险就会立刻变回原形;更浓更暗的雾也降临到其他角色身上,当他们试图用理性的力量勘透两人谜样的关系时,就会陷入困顿”。

  伦敦雾常常与死亡紧密联系,而死亡的对象,很多都是女性。对女性而言,伦敦雾,似乎是男性之外又一重危险,现实中的“开膛手杰克”(Ripper the killer)案,就曾引起广泛热议,甚至成为经久不衰的文学原型。开膛手杰克下手的对象都是伦敦东区从事性交易的贫苦女性,文学叙事中也多对受害者的恶劣想象,毕竟,“对于维多利亚时代英格兰的精英统治阶级和体面的中产阶级来说,卖淫嫖娼是这个时代最典型的罪恶。”可雾却模糊了阶级之间的界限,对良家妇女来说,亦是一桩威胁。

  18、19世纪,伴随工业革命的深入进行,英国国力逐渐强盛,对外来移民的政策也较宽容,而作为现实主义文学大本营,也是很多作家造访的目的地。对这些异域作家来说,伦敦雾,是谈及伦敦无法回避的话题。伦敦,没有给兰波和魏尔伦“家乡”的感觉,让弗朗西斯科·克里斯皮想念故土意大利,使美国作家纳撒尼尔·霍桑“全家人都病了,所有人都染上了流感,几个星期才好,然后孩子们又得上了麻疹”,就连幽默的马克·吐温在它面前也无能为力。不过,对画家惠斯勒和莫奈来说,伦敦雾变化多端的主要特征,给了他们无尽的艺术灵感,没有伦敦雾,怕是很难出现后来的印象画派。

  不过,针对伦敦雾的恶劣影响,艺术上的怀旧、迷恋,终究不敌基本的物质生存必需条件。改善伦敦天气的诉求,在历史上时隐时现。可煤炭使用牵涉到大型工业企业,其利益不容许任何减损或侵犯,而家庭愈来愈多地使用煤炭取暖,其实在无意之间也成为恶化伦敦天气的“罪魁祸首”之一,因此,工业和家庭之间,展开了一场持久且分裂的战争,彼此都曾一度取得优势地位,但好在最后,虽几多坎坷,英国还是出台了《清洁空气法》,政府也加强了对私人住宅内取暖设备排烟的监管。

  伦敦雾,远非你想象的,只是客观的物质存在,在人类的书写与想象中,还存在着不一样的伦敦雾,政治方面的、经济维度的、文化隐喻上的。放眼中国,即便深受雾霾之苦的北京,尚没有类似对雾霾的高度关注——至少文学层面上的,即便政府已经着手加强生态文明建设。讽刺的是,当前,在英国,却存在着对维多利亚时代伦敦雾的怀旧想象,这可能与大英帝国的失落——“日不落帝国”不再——有关。伦敦,乃至英国治理雾霾的经验当然值得学习,但最好的情况是,再没有伦敦雾,任其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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