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威短篇小说全集(上)》读后感10篇
《海明威短篇小说全集(上)》是一本由[美] 海明威著作,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42.00元,页数:547,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海明威短篇小说全集(上)》读后感(一):再读海明威
我第一次度这本书的时候是在高中,高中语文老师说大家可以回去读一下海明威的小说,哈哈,高考的时候会有文学名著鉴赏题的,一开始指示为了考试去读的书,读的也不是很仔细,只是大略的过了一边而已,再读海明威就是上大学了,选修课中外文学名著鉴赏,一直都是老是让读我才读的,看来我的学习力真的不行,时隔多年自读海明威,感受有不一样 地方了,要去理解其中烦人含义了,不是为了完成 任务去读的书了,更多的了解其中的深度
《海明威短篇小说全集(上)》读后感(二):由恐惧催生出的卑劣往往血溅三尺
昨晚看了弗朗西斯.麦康伯短促的一生,谈谈自己的想法.这世上存在一件很残酷的事情:你的同路人突然经历一件事情(比如在这篇小说里是经历了被狮子激发出的巨大恐惧和妻子的无情嘲笑),他发生了某种变化。而且你和他都清楚的知道这变化如同化学反应一般发生了,你们再不相似。应对这种变化有很多心态也有很多方案选择。可是海明威给我们展示了最残酷的那种:在这变化还没有引起连带反应之前,掐灭它,毁了它,杀了他。这是由恐惧催生出的卑劣。如此赤裸。
《海明威短篇小说全集(上)》读后感(三):转:
柏邦妮:海明威的小说有一种“冲进去,直面现场”之感。有的作者回避大场面,大事件,大动作。喜欢将结果,缝制在平静的生活中。作为新闻,补叙给读者。但是海明威不。如果要猎杀一头狮子,杀死一个人(包括自己),或者斗败一头牛,他勇于直面,也乐于直面。这个过程,他写得惊心动魄又气定神闲。他是对的。
珊珊:我极度热爱海明威,他是小说云端的力量之光,洗练,不拖拉,都是干货,满满的力量和悲悯,还有那种神话中人和命运相遇的电光火石。印第安人的营地最后那段,老人与海的开头那部分,是我在消沉的时候最好的解药。
《海明威短篇小说全集(上)》读后感(四):优秀的学习范本
从海明威那里我学到了一些写作技巧,比如简洁的叙述,不抒情的表达方式,以及对事物的准确描写和凝练的对话等等。这些写作技巧,组合成了海明威独特的文体。它们简洁实用,让故事充满张力。海明威运用它们就像外科医生运用锋利的手术刀一样,它把故事中多余的脂肪剔除干净,剩下骨头和肌肉。如此组合达到的效果往往超出读者的预期。比如这本小说集里面的《世界之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在海明威看来,如果作者把一个故事的客观事实准确的描写了出来,那么抒情是不需要,是累赘的,就像是拳击运动员上身的累肉一样是多余的,是脚步移动缓慢的罪魁祸首。
海明威简洁实用的文体,对于动不动就滥情的我来说是一个优秀的学习范本。
《海明威短篇小说全集(上)》读后感(五):最后一梦
晚上打电话给柏叔,聊聊现在,也聊到过去和将来。我们用一种审视的口吻谈起以前的事情,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无论如何,我怀念那些平淡的人和事。
夜深了,风吹得很冷。汪峰唱着。
人是不是就应该活得这么自我,感受不到所谓无关的世界,每天为琐事耗尽了精力。
我不知道《乞力马扎罗的雪》中,带走哈利灵魂是不是那条在黑夜中徘徊的鬣狗。
哈利最后梦见自己坐上了朋友的飞机,看着非洲草原上奔跑的兽群,我想他知道死亡已是过去。
那个令自己恶心而无力回避的灵魂,终于得以自由。尸体旁,海伦哭得很伤心,其实只是为自己而哭。
有的时候,人们口中的爱,只是自说自话的氛围,承载的只是自以为最美好的泡沫。面对它,看到的是自己的孤独和胆怯。
哈利已经无法感知伤病的痛觉,一阵阵梦境像是和自己告别,而不是世界。
以那只死去却在雪山永生的豹子开头,那只在黑夜徘徊却象征着死亡的鬣狗为结尾,大概是美国硬汉给我们的最好提示。
“任何东西我都不愿留下来,”男人说。“我不愿意有什么东西在我身后留下来。”
《海明威短篇小说全集(上)》读后感(六):海明威,崩坏的世界
在海明威们以及更早的时代,大部分作家还身在一种完整之中(或者试图恢复这种完整,如同福克纳,试图恢复历史、世界的完整统一),如同现实与虚构同一一样,他们的故事和寓意处在同一平面,后来人开始呈现那种巨大的裂痕,他们发现现实之下另存空间——他们多称之为真实,是一个幽暗之所, 而非再如前辈作家那样,尽管分裂,也只是现实与现实的分裂,冲突在一个可视的完整空间中发生,于是这时的写作就变成在故事之下隐藏一种或几种寓意,同时又不肯放弃故事——故事作为现实世界的象征,是现实的存在物。
再往后,更多的人放弃了现实,放弃了故事,甚至连语言也放弃了,这就是巴塞尔姆们选择的迷失、困惑与孤独, 不再具有二十世纪前期作家那种分裂的完整统一性,也不再相信与肯定人类精神与终极关怀。当然大部分作家是以故事与寓意的完全割裂开来表现的,因为作为一种文本,叙述需要靠故事来转动和呈现,而尽管语言描述世界的能力值得怀疑,但语言毕竟是唯一的拥有物。
在文学史上,这一进程表现为现实主义——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的变化,格非有过一个分类,前者包括加缪,海明威,福克纳,卡夫卡,甚至是乔伊斯,后者包括巴塞尔姆,品钦,约翰·巴思乃至某种程度上的卡佛及纳博科夫。很难说后现代主义是一种超越与补救,更重要的是,很难说它是一种拯救,更何况它连拯救也放弃了,彻底陷于拼贴与难以忍受的双重碎裂。时至今日,作家们需要面对的已经是另一种境况,今天的作家们需要寻找或创造新的道路,而它也要求了不能仅仅去表现时代(如今是一个混乱的时代),而更多的是在时代中增添进个人的努力,无论这种努力是大或小,有用还是无效,人都不应该放弃这种努力,因为其中蕴含着拯救自己的可能,首先是拯救自我(无论成败),更有魄力者,才思及开风气之先,更变时代。
海明威时,世界已经开始崩坏了,所以他不得选择酒精,选择非洲,选择拳击和斗牛。他如同斗牛场上横冲直撞的公牛。最后,他将双管猎枪塞进自己的嘴中,扣动扳机,被子弹崩裂的脑袋就像那个世界一样,四分五裂,荡然无存了。
《海明威短篇小说全集(上)》读后感(七):死亡是战胜失败的唯一方法
海明威在1938年发表了自己第一部完整的短篇小说集,即“首辑49篇”,这就是我手头这部《海明威短篇小说全集》上卷的内容。2012年,我看完了上卷,下卷要留给2013年了。
《乞力马扎罗的雪》、《白象似的群山》、《大双心河》,几部海明威短篇小说代表之作都收录在上卷内。出版这部短篇小说集时,海明威两部重要的长篇小说《太阳照常升起》和《永别了,武器》已出版,他成名已多年。“首辑49篇”可以看成海明威对自己前期短篇小说创作的一次详尽回顾。
任何一个作家的全集,都无法避免出现诸多平庸之作,大师级的人物也如是。海明威有自己鲜明的语言风格,但并不是所有的故事都适用这类风格,尤其当故事本身不够丰满,韵味难称深长之时,语言的寒窘就成了大毛病。海明威的某些短篇实在平庸,简单的文字背后没有应有的力量与萦绕的回味。
但要全面了解一个作者,全集又是必须面对的。我不是专业研究文学的,本没有必要啃一个作者的全集,选择海明威这部短篇小说全集,最初原因只是两本书就囊括一个著名作者的全部短篇,性价比超值。
读作者全集的好处,是能摸索到作者的流变,如看着一个人成长,有时由简单到丰富,有时由繁复到简约,看一个主题的萌芽、开掘、深刻,乃至僵化、重复。在本书一系列素描式的的短篇作品中,都能看到海明威长篇小说中类似的片段。举一个例子,失败的英雄主题已经在海明威的早期短篇作品中一再出现,如《拳击家》、《没有被斗败的人》中的人物性格,故事主题,讲述的方式,都与《老人与海》酷似,完全可看作《老人与海》的预演。一系列战争场景,正是《永别了,武器》、《丧钟为谁而鸣》的吉光片羽,作家通过一次次的捶打,一次次对同一思想的深刻剖析,不断变换场景与角度,寻求独特的表达,向完美攀登。
从海明威的短篇小说中,尼克系列在“首辑49篇”里占有重要地位,尼克是海明威全部作品中最像他本人的人物,一系列以尼克为主角的小说虽难以统一,但只要稍稍梳理一下时间线索,不难发现,这就是海明威不成系统的自传。以此对照海明威的一系列作品,分析早期经历对海明威人生观的影响,种种源起与延展,历历呈现。
从幼年时代,海明威就极其敏感,他笔下的硬汉更像是他理想中的自己,而并非现实中的自己。读者总是误会,把这位经历过数次出生入死的战争,酷爱斗牛、打猎、钓鱼,外表极具阳刚气质的作家,和他小说中的人物混为一谈。其实他更像《印第安人营地》里那个无法承受妻子临盆,自己腿被斧子严重砍伤的双重痛苦,绝望自杀的印第安人,在孤寂的痛苦中,与命运的浪涛挣扎。
在“首辑49篇”的序言里,海明威说,他愿意再磨砺一下写作这件工具,写下更多的故事,这把朴拙的刀子,在海明威手中愈磨愈锋利了。但锋利的刀子也终有锈蚀,折断的一天,命运如此残酷,也许只有死亡是战胜失败的唯一方式。
《海明威短篇小说全集(上)》读后感(八):小说里的永恒之物
1.
天气好、精神好的时候,如果碰巧又读到一篇好的文章,那么它带给你的愉悦是无与伦比的。就像你在某个春日的傍晚,登上遥远的峰顶俯瞰云翳和群山时,那种窒息和情不自禁的呼喊。
我非常喜欢海明威的短篇小说,闲来无事就翻翻。读他的短篇就像猜谜,经常不知道他在讲什么,却总是被吸引,掩卷之后还要想那么一小会儿。可倘若你把注意力集中在探究他故事的谜底上,你也就失去了欣赏一篇风格卓越的文章的机会。
他的小说里有一种原始而粗糙的美,坚硬直接。我对这类风格的作品深有好感,几乎是怀着崇敬。他写山水跟山清水秀从无关系,比如在《白象似的群山》里,他这样描写:“埃布罗河河谷对面的群山又长又白。这一边,没有阴影,没有树木……群山在阳光下呈白色,而乡野则呈褐色,干巴巴的。”有种阳光晃眼的刺痛感,对吧?荒芜的纯色。写钓鱼也不是中国传统文人闲雅孤洁的路子,跟斗牛打猎一样,是在写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比如在《大双心河2》里,有这样一段:“他看见这鳟鱼在水中用头和身子猛烈地抽动着,来对抗河水中那钓丝不断甩动的拉力。”鱼也有一种战斗的姿态,对吧。
简单来说,他小说给我的感觉就是:大地广袤而尘土漫漫,四野枯黄且炎阳似火。如果是秋冬季节呢,则是:大地冰冷就像年轻人的尸体。一点儿也不暧昧。
2.
海明威是一个拥有卓越风格的作家。这种风格是什么呢?是点石成金,能把一个无头无尾的生活片段,构造得有那么点儿意犹未尽的意思。而这种意犹未尽里,还真有那么点永恒之物。
《白象似的群山》通篇以男女主人公在火车站台酒馆的简短对话构成。交谈的内容大概是男的让女的堕胎,女的不愿意。小说没交代他们之间什么关系什么身份,也没交代时间背景,就这样的一个对话片段,横亘在读者面前。这样一个故事,有什么魅力呢?跟“白象似的群山”有什么联系呢?
我读《白象似的群山》,觉得极好看的部分,是在短而急促的对话之间,男人焦躁、矛盾、歉疚、为难的心理状态浮现出来。在很短的篇幅里要呈现人物心理状态的微妙变化,非常困难。我提出堕胎的要求,内心有负罪感,我知道它会伤害你的身体和我们的感情,但我仍旧不得不提出来,同时又希望对方并不会因此而伤心。我们多有这样的经历:提出一个有伤情感的要求,还希望别人乐意去达成。这种心理本身就具备可玩味之处。并且小说不关注是非,小说关注故事中的戏剧性因素。而戏剧性的来源,既来自故事本身,也来自叙事技巧。
3.
那么《白象似的群山》叙事技巧主要是什么呢?
首先是叙事方式。通篇以人物对话的方式推进小说,作者消失了;毋需转述,读者直接面对故事的人物和场景,逼临现场;对话的反复、冲突、顾左右而言他,甚至点单的简略动作,均关照人物特征,直接体现其思维方式和心理状态。
当然,仅仅有对话的小说难免抽象而枯燥。还需要有环境的刻画,并把人物和事件放到环境中去。这样情感冲突就能生长出来。《白象》是怎么做的呢?
他们坐在小站的酒馆等必然到来的火车。他们彼此相爱,即将开始新的旅程,而新的生命亦将来临。看着小站旁边绵延的河谷和长白的群山,女主很开心,说那是“白象般的群山”。一切都令人惬意。而男人是焦躁的——他要求她去打胎。反讽吧?类似的,幸福孕育着痛苦,痛苦混合美景,而美景良辰奈何天?这就是人物和事件与环境的对比,生长出的悲剧性张力,这就是小说的永恒之物。
2016.09.04 珠海
《海明威短篇小说全集(上)》读后感(九):海大爷的冰山法则,让每篇短篇都能扩写成无数故事
海明威提出“冰山法则”iceberg principle,即语言只能表达出1/8的内容,如同浮在水面上的冰山,而在水下还有7/8隐含的内容。这让我想起奥斯卡·王尔德说过,“如果你以为已经理解我的意思了,那么你已经误解了我的意思。”
由于笃信“冰山法则”,也不知道是海明威的1/8中真的隐含着7/8的内容,还是后人凭借“冰山法则”四个字就可以展开无限遐想,总之海明威擅长“留白”,话说的越少,故事可能的发展越多。甚至有时候,总让人看的一头雾水,一边像是在做语文阅读理解的题目一样推测每句话可能的含义,一边又责怪自己陷入“the curtain is fucking blue”的困境。就像总有作者的文章入选高考语文阅读理解题目,而自己去无法作答。我们往往又把作者想复杂了,他写的窗帘是蓝色的,不是为了渲染烘托悲伤的氛围,而只是他写作时,抬头看见书桌前的窗帘,真的是蓝色的。
当然,同一句话,每个人的理解也是不同的。我们无法推测作者到底意欲何为,而这正式海明威式文学的魅力,读者的参与感,使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哈姆雷特。读书时甚至在想,海明威是否只是给出了一个故事的简短的片段,每个人都可以凭借自己的想象,续写故事的发展,或者补充故事的开头。这就向一些作家或者编剧为了训练自己的思维能力,在咖啡店明亮的落地窗前,看着来往的各色的行人,通过他们的长相、穿着、行色、来想象他们的身份、工作、以及故事。让人觉得非常有趣。
尤其是短篇小说,简短的文字更是留下了极大的想象空间。就想《白象似的群山》中,一对男女,全文都以对话的形式,提到了女人要去做一个可有可无的手术。全文没有提及abortion这个词,但是暗示很明显。男人一边对女人说,如果你不想做,那就不要做了,表达对女人的尊重,而另一边,又在反复强调这个手术及其简单,简直就是往肚子里面吹吹气一样。男人的惺惺作态、和女人的心灰意冷,让人不住揣测二人的关系。恩爱的夫妻,若是有了孩子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吧,还是他们经济条件无法承受一个孩子的到来?若是情侣,或许可以顺理成章的结婚?或者是因为他们并不能结婚?男人或许陷入婚外情?若猜测大胆些,女人不时看向火车铁轨,等待火车进站,一面说着,现在都晚了,I don’t care myself之类的话,或许在她明白眼前人并无指望时,就早已做好了等火车进站时,纵身跃下火车站台的准备。
《弗朗西斯·麦康伯短促的幸福生活》是比较有意思的一篇。由于海明威本身爱好打猎,描述起打猎的场景非常真实。而海明威的读者,大多数也都是对海明威传奇的一生充满好奇的,read his life than read his book。读这篇小说时,看到弗朗西斯·麦康伯从第一次面对狮子是落荒而逃,到勇于挑战野牛,实在有趣。他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是看上去还是像个孩子,上流社会的弗朗西斯,面对凶猛的狮子感到害怕,再正常不过了。但却遭到了妻子的嫌弃。他美貌的妻子善于出轨,而她之所以能够牵制住有钱的弗朗西斯,就是因为他的胆小(即使我并不认为他哪里胆小,无非是正常人面对凶猛野兽的正常反应罢了)。貌美的妻子堂而皇之的钻进向导的帐篷。而当弗朗西斯为了向妻子证明自己,再次挑战猛兽时,他越战越勇,真正体会到了打猎的乐趣,越来越激动和快乐,而他的妻子却开始感到恐惧。看到弗朗西斯如此开心,不由得担心他的short happy life。果然在他打死野牛的时候,貌美的妻子在他的背后开了枪。此时貌美的妻子非常的慌张和害怕,向导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想打野牛的,只是这下我们还要接受警察的调查,要录口供,这太麻烦了,你为什么不毒死他。听说这个故事是当时的真实事件改编。那时候上流社会的美国人,兴起组团去非洲打猎的热潮,雇一个当地的向导,帮助他们打猎,然后再雇几个gun-bearer。一声枪响后,年轻男子当场死亡,而帐篷中只有他的妻子,手里拿着枪,当时报道是枪支走火,据说有人看到他的妻子与他们的向导关系密切,而谁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据说海明威就是根据这个新闻,加上自己的想象力,写下了《弗朗西斯·麦康伯短促的幸福生活》。
我读的是英文原版,单词倒是不难,只是本身海明威的冰山法则就没有那么straightforward,难免令人理解上有点困难,再加上海明威爱自创单词。翻译的版本应该会更好。
《海明威短篇小说全集(上)》读后感(十):海明是如何威塑造故事人物的
海明威的短篇小说《弗朗西斯·麦康伯短促的幸福生活》讲的是一对有钱的美国白人夫妇——麦康伯和他的妻子玛格丽特在职业猎人威尔逊的陪同下,在非洲打猎消遣的故事。这段故事有可能来自海明威自己的亲身经历,也有可能是他在非洲打猎的这段时间里听来的故事。具体是他的亲身经历还是听来的故事,并不重要。
因为我关心的是海明威在这个故事里是如何塑造他的的人物的?而不是他的个人传记。
通常写人物的手法是,先把人物的性格、外貌、生活经历等等用一小段或者一大段用形容词概括一遍。接着再把人物放入故事之中去证明前面一段话的正确。这种处理人物的方法,既普遍又传统。说它普遍是因为无论是在纯文学领域还是类型文学领域里经常都可以看到这种手法。说它传统是因为无论是在19世纪契诃夫的作品里还是现在豆瓣红人的作品里都可以看到。
我认为这是一种讨巧但是并不太高明的处理手法。
这种处理人物手法的好处之一是: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读者知道故事中的人物是一个怎样的人。让其对人物的外貌、性格、经历、身份等等快速地留下印象。
比如契诃夫在短篇小说《三年》里对女主角幽丽亚父亲医生的处理:
“塞尔盖伊·勃里索维奇医生是个胖胖的的男子,穿一件长上衣,盖过膝头,看上去仿佛他的腿很短似的。他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手插在衣袋里,独自低声哼着:‘勒勒勒。’他那灰白的络腮胡子乱蓬蓬的,头发也没梳……”他的书书房里呢,沙发上摆着枕头,墙角堆着报纸,一条又脏又弱的大狗身在桌子低下,跟他自己一样,也叫人生出凌乱的印象来。
“他明明生气了。他是自大得很的人,动不动就生气,老是疑心别人不相信他,疑心别人认不清他的本事,不尊敬他,疑心病人揩他的油,疑心同行排挤他。他老是嘲笑自己,说是像他这样的傻瓜只配任凭大伙儿的摆布。”
通过这两段外貌和心理描写,读者立刻就明白了塞尔盖伊·勃里索维奇医生是一个怎样的人:他衣冠不整,邋遢成性、不仅脏而且“怪”,性格上,自大小气、疑心过重而且还挺喜欢自嘲。
第一段引文中“生出凌乱的印象来”是一语双关,既说狗脏。也是对前面医生外貌,“乱蓬蓬的胡子,头发也没梳;墙角堆着报纸等等的概括。
同样第二段引文:“他自大的很。”也是这段话的中心。
这是典型的概括式的写法。
她父亲是一个“自大而又怪诞的人、”她在家里生活的并不开心,所以才会导致她接受拉普节夫的求婚。在这里如果作者不是用这种方法处理医生这个人物的话,怕是需要再用几倍的篇幅才能到达这个节点。
这是概括式手法好处之一。
另外在处理次要人物时,这也是一种不错的方法。但是如果在处理主要人物时仍然用这种手法的话,就会直接影响到小说的艺术效果。作品容易程式化、人物容易失去个性。很显然契诃夫明白这个道理,在处理《三年》这篇小说时,他就没有用这种概括似的手法来处理主角拉普节夫和幽丽亚。使他们流于空洞和扁平。
我们来看一下,海明威在《弗朗西斯·麦康伯短促的幸福生活》里是如何塑造人物的。
海明威没有用概括式的手法去写小说中的任何一个人物。无论是主角威尔逊、麦康伯还是他的妻子玛格丽特。他把他们带入故事之中,随着故事的展开,通过人物的语言,动作来展现人物的性格。
这样做的好处之一是避免读者带着偏见去读故事。读者想要知道人物是怎样的人。他必须,随着故事的进展非常认真的阅读作品才能一点点地把人物看清。他需要自己去判断人物的性格、价值观念以及人物对待事件的看法。
作者只负责把人物呈现出来,至于如果去解读那是读者的事。
在增加故事的可读性的同时,把人物性格的复杂和人性的微妙,真实巧妙的展现了出来,是这样处理人物的另一个好处。
比如在麦康伯打伤了狮子,狮子躲在草丛中他们将要去解决它的这一段海明威写到:
“我可不愿进那草丛,”麦康伯说。他自己不觉得,话已经说出口了。
“我也不愿去,”威尔逊喜洋洋地说。“不过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接着,他想出了一个主意,向麦康伯看了一眼,突然发现他在发抖,脸上露出一副可怜相。
“当然啦,你不一定进去,”他说。“你知道,雇我来就是干这种事的。所以我的价钱这么贵。”
“你是说你独自个儿进去?干吗不就把它撂在那儿?”
罗伯特·威尔逊的整个工作就是跟狮子和狮子引起的问题打交道,他一直没想到麦康伯有什么不对头,只是注意到这个人有点神经紧张,这时突然感到自己在旅馆里开错了一房门,看到了一件丑事似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干吗不干脆把它撂下?”
“你是说骗自己说没有打中它吗?”
“不。只是撇下别去管它。”
“这办不到。”
“为什么?”
“第一,它一定会受苦受难。第二,别人也许会不当心碰上它。”
“我明白了。”
“不过你不一定跟这事有什么牵连。”
“我倒喜欢有牵连,”麦康伯说。“我不过害怕罢了,你知道。”
“……事实上,我知道,也许你还是不去的好。也许不去要好得多。干吗过河去跟你太太待在一起,让我去了结这件事?”
“不,我要去。”
“好吧,”威尔逊说。“不过,你要是不想去的话,就别去。现在是我分内的事了。你知道。”
“我要去,”麦康伯说。
他们坐在一棵树下,抽起烟来。
“想走回去,跟你太太说一声吗?我们反正得等一会儿,”威尔逊问。
“不。”
“那我就回去,叫她耐心点儿。”
“行,”麦康伯说。他坐在那里,胳肢窝里在出汗,嘴里在发干,胃里感到空洞洞的,想要鼓起勇气来要求威尔逊独自去干悼那头狮子。他没法知道威尔逊在发火,因为没有早一点儿注意到他的心情,于是打发他回到他妻子那儿去。他坐在那里,威尔逊回来了。“我把你的大枪带来了,”他说。“拿着。我们给了它足够的时间了,我想。走吧。”
麦康伯从开始的害怕。拒绝进入草丛,想要一走了之到最后硬着头皮跟着威逊进入草丛。展现得多好,把麦康伯这个人物内心的恐惧、性格中的自私、卑鄙、责任都展现了出来。因为写出了人物性格这种真实的变化,所以麦康伯这个人物变得丰满可信。
另外,通过第三人称视角的方法来处理人物是海明威另一个特色。因为第三视角每次只能看到角色的一部份,因此这种写作手法比起定论似的上帝视角来,既保留了角色的可塑性和不确定性,还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人物的真实。
比如在处理玛格丽特这个人物时,海明威就用了职业猎人威尔逊的视角。
“她离开的时候,威尔逊在想,她刚才离开去哭的时候,看上去像是一个顶顶好的女人。她看来既懂情理,识好歹,还为他和她自己感到痛心,而且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的丈夫是个胆小鬼,这个胆小鬼差点丟悼了命。她对他感到同情“她去了二十分钟,现在回来了,原来是去涂了一层美国女人那种狠心的油彩。她们是最最该死的女人。确实是最最该死的。”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她就变了,变得狠心的不再为他丈夫感到痛心。她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和他们有说有笑的继续讨论起了打猎。
如果用上帝视角来写会怎么样呢?能否通过上帝视角把玛格丽特这个人物的心理变化表现的更丰富,更加真实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