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

　　1

　　有一个人在平地站着，姿势怪异。

　　他小范围动了动双手，往外推了几下。

　　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推动什么。

　　“一定要打破它。”

　　他看上去有些累了，可还是保持那个奇怪的姿势站着。

　　只是小声说着这样的话，像是无奈，又像在是给自己鼓劲儿。

　　2

　　“打破什么?”

　　夸布从原野经过，听到对方的话，先是看了看四周，然后才问他。

　　四周什么都没有，天上只有风吹过。

　　对方看着慢慢靠近的夸布，回答说：

　　“我被框住了，我想把它们打破。”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夸布不解地问着，被框住的人紧接着又给他解释：

　　“是看不见的东西。”

　　3

　　“它们是看不见的。

　　因为这样，我才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打破。”

　　被框住的人慢吞吞说起，但夸布还是听不明白。

　　对方可能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试图更换另外一种说法。

　　“以前我喜欢一朵花，但有人告诉我，花太娇弱了。

　　于是，就有一条框说，不能娇弱。

　　后来又有无数次这样的时刻，灌输和强求我完成不同的事情。”

　　被框住的人顿了顿，像是无声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这些事情，最后就变成了无数个框。

　　我只能生活在它们搭就的框架底下。”

　　4

　　“那你喜欢现在这样吗？”

　　“不喜欢。”

　　被框住的人慢慢摇头，回答说：

　　“那些框，好像把我固定在一个狭窄的模具里。

　　稳定地变成了现在这样，可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份稳定。”

　　夸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想象着有一个声音跟在耳边，不停大声叫嚷：

　　“不行！你不能那样！你必须要这样！”

　　5

　　被框的人告诉他，“这样的稳定，让我失去了其他所有可能性。”

　　“而且，除了必须和不行，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

　　“真难受啊。”

　　夸布甩了甩头，不由自主地这样讲。

　　“所以我决定打破它们。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试图打破那份稳定，以求给自己一些新的可能。

　　可是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6

　　被框住的人声音越来越小，难过得像说不出话。

　　“看不见的东西，外力是什么办法打破的。”

　　夸布想了很久，一边说着，一边捡起被雨拍打在地上的小花：

　　“你喜欢花吗？娇弱的花。”

　　被框住的人张了张嘴，又无声闭上。

　　最后终于慢吞吞地回答：

　　“我喜欢它。”

　　7

　　他坦然承认着，试图拥抱真实的自己。

　　这道叫做拒绝娇弱的框，悄然断裂了。

　　被框住的人小幅度动了动，欣喜万分地说着：

　　“我知道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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