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路上的旅程

放学路的旅程，是一个又一个同伴在一个又一个路口别离的旅程，却也离家门后温暖的灯光越来越近。

——山鹰《放学路上的旅程》

秋风淘气，把月光吹走了，天黑黑。

一辆公交车从我眼前缓缓滑过，里面挤满了今天最后一口气的坚强。前方是家，可以松懈，可以沐浴时放声大唱。公交车外，不肯做沙丁鱼罐头里的人们都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坚硬外壳，在一眼望不到头的路上玩着首尾接龙的游戏。他们听着广播里甜美的歌声，时间，是唯一折磨人的东西。骑单车的人行色匆匆，风吹得人凉了胃，眯起眼睛，乱了耳机里的声音。只有那些放学步行的孩子，在回家的路上结伴说笑，像路灯的光，照亮生活的街角。

多少年前我也和他们一样，放学路上就是一个小小的旅程，有最好的朋友们同行。少年们彼此有说不完的话，路边的风景和奇怪的人，只要有一个人看到，就会分享那小小的惊喜或秘密，然后肆无忌惮的大笑，笑这个和我们自己一样幼稚的世界和眼神。

（文庙前的学生，拍摄于越南河内）

放学路的旅程，是一个又一个同伴在一个又一个路口别离的旅程，却也离家门后温暖的灯光越来越近。不知道寂寞为何物的年纪呦！

古人有云“莫倚雕栏怀往事”，否则容易“闲愁朝暮生”。我倒觉得“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才是真性情。年长怀岁，再正常的不过的事情了，何必勉强？秋风起的时候可以惬意，可以伤感，也不妨你选择豪情满满。

细细想来，放学路上的快乐，有很大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完成了一天的学业，如同卸下了重负，可以回归自我。回家的路或长或短，却是人生路上成长的重要印迹——同龄人之间的交流是绝大多数人了解他人和自我的主渠道。只是那个时候我还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幸运——路的尽头是父母的笑脸和一声问候：“今天过得好么？”

今天写这个是因为受一位做老师的朋友邀请，去给一群初二的学生做了一次关于“发现自我”为主题的分享。原本40分钟的分享被我拖成了2个小时。不怨我，孩子们的提问一个接着一个，比当年的我们勇敢，也比当年的我们困惑。然而，因为年轻，真的一切皆有可能。我是有多爱那些充满朝气的脸庞啊！

少年时，我读的第一首词是“纤云弄巧”的《鹊桥仙》。如今就算天空中的银河也被秋风吹变了流向，那一句“又岂在朝朝暮暮”却再也忘不掉。

再过三十年我也不会寂寞，然而我依然会觉得“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时光美妙无比。同样，有一天，对着镜子的我会坦然接受自己满脸皱纹的苍老，但对年轻面容的羡慕不会减少。因为如此种种这些“渴望”都是没有必要的必要，是人生呢。

一切就像年少时放学路上的旅程，遇见冷云黄叶，秋风悲？秋风舞？全凭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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