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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连三日

2022-03-11 11:09:09 作者:王正人 来源:王正人原创 阅读:载入中…

大连三日

  2013年的深秋,是一个极为平常的季节,平常的如肇源街头银中杨的叶子,秋风一起便随处可见了。然而,这个深秋对于我们久不相聚的兄弟四人来说,却是一个团圆而欢快的日子。那欢快如儿时起床前披着被子的“厮打”;如放学路上释放着的“狂奔”;如晚饭后与邻居小伙伴斗智斗勇的“围殴”……

  我们是在哈尔滨高铁车站集合的。这是黑龙江省第一个高铁车站,宽阔的站前广场,崭新的候车大楼,对于我这个蜗居于小城多年的过客来说,感觉是那么的新奇。哈尔滨到大连也只有三个半小时的车程,一下子打破了我10年前去大连一天一夜的记忆记录。

  坐高铁这是大哥决定的,就是让我这个骑着自行车上下班的人感受一下“速度”。

  三弟是从黑龙江边的抚远赶到哈尔滨的,坐在舒适的和谐号车厢里,三弟直说“这东西就是快!”。

  车窗外庄稼早已收割完毕,黑色的大地在黄色的庄稼茬子里裸露出来,还未溶化尽的第一场小雪把黑土地浸泡的油光发亮。长春、沈阳、大连,一路上的风景在渐次的发生着变化,就像一个快速打开的山水画轴,塞北的秋光山色在三个半小时里也就打开了。站在大连这个山水画屏的尽头,感觉消失的绿色一下子又回到身边,只是参杂着的点点金色,让我识别出这里秋的季节开始了。

  大连高铁站和哈尔滨的高铁站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只是两地的景色却是迥然不同。我们坐在四弟的车里,一边感受兄弟间浓浓的亲情,一边感受车窗外道路两侧柿子树、银杏叶与高楼交织变换的景色。

  大连虽然手牵渤海和黄海两大海洋,但他的气候却属于北温带季风型大陆性气候,是东北地区最温暖的地方。这个月份对于大连人来说绝不是海钓的最佳季节,然而,对于海钓的痴热狂来说仍然能够钓出兴致来。四弟是松花江边长大的孩子,在大连的十多年里,对别的没什么感兴趣的,单是对海钓达到了一种迷恋的程度,他说海钓有征服与成就的双重快感。

  面对无边的大海,或许是母亲河给的本事为四弟壮了几分胆量吧?

  原定三天时间,三个活动内容,拜访陶瓷大师,是大哥提出的,被定在第一天,海钓被定在第二天,参观大狱安排在第三天。四弟想把海钓安排在第一天,说“天气预报报了5号大连晴,适于海钓”。大哥没有同意,说“拜访大师是我这次来大连的一个愿望,应该下车就去的,既然天色这么晚不能再去了,就必须明天早早去。海钓放在6号吧。”大哥一言九鼎,况且此次出行的一切费用是由大哥承担呢。四弟,对于我们哥四个来说,虽然算是“坐地炮”了,大连的一切行程也都得坐四弟的车,身兼向导和车夫不说,还要吃住在他家,但对于我们来说大哥就是大哥,四弟也得服从,明天拜访大师!

  拜访陶瓷大师

  “刑良坤,不但是大连人的大师,也是全国乃至世界陶瓷艺术领域的大师。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我还在回味昨天晚上大哥对刑良坤的评价。

  “刑良坤陶瓷艺术馆”座落在景色宜人的秀月山下。不知道大师是寻求与山浑然一体的感觉,还是身在秀月山之中的原因,陶瓷馆的底色是灰绿的隐蔽色,馆与山天然一体、和谐相依。宽阔而平坦的滨海中路与陶瓷馆轻轻的擦肩而过,生怕搅乱大师的万千思绪……

  这里,依山傍水,远离大连市区的喧闹,幽静而清新。

  我们在王大哥陪同下沿着滨海中路一路直奔。

  “见到老虎就见到老邢了。”王大哥退休前是大连市某警察大队的大队长,性格豪爽,为人真诚,一开口就让我感受到,大连人语言里特有的那种幽默直白、清新鲜活的“海蛎子”味道了。王大哥是大哥的好朋友,同样也是刑良坤的好朋友。

  “老邢的陶瓷艺术馆与虎雕广场相邻,他的艺术馆比虎雕广场名气都大,你知道吗?”王大哥用地道的大连话在让我们尽量的了解一些大师的基本情况。“这人就是一个疯子,你知道吗?他做了很多疯狂的事,他曾经把亿万资产裸捐,不给儿子一分钱的资助,就是鼓励儿子自主创业,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后来又从零开始,创建了现在的事业,他的无形资产和有形资产可是老了去了,你知道吗?在陶瓷领域就有20多项的发明,都是有证的。”;“他还没做成事的时候我们就很熟了,现在成大师了,但是感情还和以前一样。他的茶道碗通过我就送给老多朋友了,你知道吗?”;“人体陶瓷艺术太夸张,你知道吗?我是看不懂,到时候你们哥几个好好欣赏欣赏……”

  车子停在艺术馆门前,下车,拾阶推门而入,门旁一侧是参观登记处,王大哥向解说员介绍说我们是“老邢的朋友”,并谦让的让我们走在前面,便没有登记。解说员也主动的引领着我们从一楼开始参观起来。这里不仅展出刑良坤的陶瓷作品,也有他多年的收藏品,长长的一个玻璃展柜,里面展出的是大师的日本青花瓷收藏品,看上去很像日本的“春宫图”,陶瓷小巧精致,人物栩栩如生,上百个摆件里没有相同的姿势,崇尚性文化的日本人可谓是追求到了极致。据说日本专门为刑良坤建造一个陶艺馆,这可是日本史无前例的为中国陶瓷艺术家建的唯一一个陶瓷艺术馆了。

  两层展览大厅展出最多是刑良坤本人的作品,其中又以茶道碗为最多。圆型的、方型的,色彩斑斓,光怪陆离。我不懂陶瓷的工艺讲究,单从数量上就能知道大师的勤奋了。

  “其实老邢一开始是搞收藏的,从事陶瓷创作是后来的事。现在展厅里的每一件作品都是精品,不是好东西他不会让别人看的你知道吗?”王大哥说。

  “这就是他的发明,叫泥条多层连接,还有悬空陶塑、多层吊球都是老邢的发明创造,老厉害了你知道吗?”王大哥看到我们在一个大型的陶瓷摆件面前驻足,便上前为我们讲解。

  “这边就是人体艺术,看上去太夸张了是吧,他的作品和他本人的性格差不多。你知道吗?有人称呼他是大师,也有的人叫他是大狂人、大傻人、大疯人,还有人叫他大情人。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叫他老邢,他也喜欢我这么叫他。”

  我们在浏览完二层展厅后,老邢的太太把我们让到客厅。从客厅的窗子里能看到十一月的秀月山依然景色青青。

  我们在造型为螃蟹的椅子上坐下,老邢午睡刚刚醒来,他说了一声“老王来了”便站在我们中间。个子不高,但体型略胖,长眉毛,大鼻子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王大哥把我们一行哥四个一一介绍给邢大师,握手寒暄之后便招呼“傅美倒茶”。傅美是邢大师的爱人,是大连模特大赛的冠军得主。说刑良坤是大情人,就是指刑良坤对这位模特冠军的忠贞爱情了。

  “老邢你还是那么精神!是不是‘大美人’伺候的好啊?”王大哥这话是玩笑也是真话。刑良坤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陶瓷艺术之中,生活起居全是由大师的爱人一手操持。

  “我是在朋友处有幸见到过大师的茶道碗,是一个方形的,红色柚子,看上去十分鲜亮,我也喜欢收藏,但和大师比也就算不上收藏了。这次来大连主要就是来拜访大师,同时想通过我的本家大哥索求一个作品,价钱可由大师定。”大哥看出来,眼前的大师并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子”,坐在我们之中就像早就熟悉的朋友,便客气地说出了实话。

  “傅美,你给这位王兄弟拿一件红釉茶道碗。这么老远来的,你们是坐高铁吗?”

  “是的,从哈尔滨到大连只用三个半小时。”

  “我们国家还是可以了,高铁技术是世界一流的,就像我的陶瓷艺术,也是世界一流的,至少赶上了小日本。”我认为这不是诳话,这是一种精神,历史上的许多领域我们都是日本人的老师。

  “看看这个怎么样?”。傅美不愧为模特冠军,高挑的身材,轻盈的步履,还有那美丽的容颜,这可能是上天赐予刑良坤的缘分吧。傅美拿来一个红釉大碗,红釉可是邢陶最有代表性的陶瓷艺术,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是有名的,邢陶红釉的红是鲜红,且光亮,有一种晶莹的质感美。

  大哥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在包里掏钱。刑良坤说:“王兄弟别掏了,我的陶瓷只送不卖的,你要是给钱我就把碗收回了!”

  傅美娴熟的为红釉碗照相、登记、装箱,看得出,傅美是个很能干的女人,是邢大师得力的助手了。

  大哥捧着碗如获至宝的样子,一个劲的憨笑着“感谢!感谢!感谢大师,有机会再来大连一定会再登门拜访大师”。

  “一百年来,全世界的陶艺都没有一点进步,到我这里才有了飞跃。在科学技术领域,只有发明创始人,才可以称得上是一代大师。我就是这样的一代大师!”这断话是在一个记者的采访日记中看到的,我相信这是大师说的,这很符合不遮不掩、语出惊人的刑良坤语言风格。其实,无论是疯,是傻,还是狂,大师的哪一个方面都能让你琢磨出味道来了,或对历史的,或对社会的,或对人生的,或对感情的等等,甚至越琢磨越有他独特内涵。

  在一阵“谢”声中拜别了我仰慕一夜了的陶瓷大师——刑良坤。

  参观大狱

  11月6日,本来是海钓的,四弟在海边的朋友一大早就打来电话说:“海里风大,今天不行了,明天再说。”

  “今天去旅顺参观大狱。”大哥再次确定了活动方向。

  四弟因为海钓没能去成有些沮丧,车子开的特别快,一路的岗上坡下似波峰浪底,直奔旅顺口向阳街139号——旅顺日俄监狱,俗称“大狱”。

  “大狱”,这是当地人对这座外国人在中国建造的监狱恐怖的称呼,“蹲大狱”是何等的悲怆。我们沿着导游指引的线路缓慢前行。

  “这条路是许许多多革命先烈走过的路,如今我们也算是踏着先烈的足迹前行了。”在没有踏进大狱之前,三弟有些兴奋。

  大狱内有东西中三栋牢房,呈放射形排列,每栋牢房均为上下两层,中间有铁篦子,看守在上层可看到下层的牢房,还有病房、检身室、刑讯室、暗牢、绞刑室等等。我们是从东牢房进入的,然后是西牢房,这是我们从没有踏足过的场所,阴森黑暗,在电影里看过的一幕如今就摆在眼前。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摆放着一个便桶,一双草鞋,这,或许是英烈们的全部家当了。

  安重根是朝鲜半岛最著名的抗日英雄,1909年10月26日在哈尔滨枪杀了首任日本驻韩国统监伊藤博文,被捕后,同年11月3日被关押在此,1910年2月10日处死在此,那年他年仅30岁。在狱中,安重根写下了“东亚和评论”、“狱中记”等著名文章。为了纪念这位东北亚抗日英雄,2014年,中韩两国政府同意在安重根被捕的地方中国哈尔滨火车站前修筑安重根纪念碑,以缅怀这位中韩两国人民心目中的抗日大英雄。

  其实,安重根之所以为中韩两国共同的英雄,源于伊藤博文是中韩两国共同的敌人,1894年,伊藤博文在担任日本首相时期,不但参与策划了日本对李氏朝鲜王国的侵略,同时参与策划了清日甲午战争,战后,尹腾博文在日本与清廷代表李鸿章签订不平等的《马关条约》,让中国丧失了台湾及澎湖列岛、辽东半岛主权。都说甲午战争之痛,不单单痛在北洋水师覆灭,更痛在《马关条约》。在中国设立安重根纪念碑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大狱管理处不但展出了大量的证人证言资料,还展出了许多狱中诗抄,每一首都展现了抗日志士慷慨激昂、不畏屈辱、英勇顽强的革命意志。

  “壮士从容入狱中,

  身心似铁气如虹。

  工农革命成功日,

  万里江山一色红。”

  监狱的建筑分为青红两色,青色是沙俄1902年始建时保留下来的原有建筑,红色是1907年日本占领旅顺后开始扩建的部分。一个监狱,青红两色分明,红的是烈士的血,青色是烈士筋骨。

  在日本统治时期,这里不但关押着中国的抗日志士,还有反战的日本进步人士、美国飞行员等。监狱由俄管时期的87间牢房,增加到275间,成为抗日志士的人间地狱。

  据说东、中、西三栋牢房呈放射形排列,俯瞰似一个“大”字,所以叫“大狱”。所谓“大”者,超过一般的乃为“大”,旅顺监狱无论在占地面积、关押人数、刑罚残忍度等等方面都超过一般的监狱,故为“大狱”。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在建筑形状上来解释这个“大”字的。在日寇统治的40年里,在这个大狱里,灭绝人性的日本帝国主义,究竟杀害了多少仁人志士已是无从知晓。

  在监狱的东北角有一栋二层楼房式的绞刑室。行刑时,刽子手用白布蒙住被处死者的面部,将他强行按坐在活板上,脖子套上绞索,然后突然打开活板进行绞杀。尸体被蜷曲着塞进木桶钉上盖,然后抬到监狱外的荒地里掩埋。

  大狱,每一处都见证着日本帝国主义在中国犯下的惨绝人寰的滔天罪行。

  “成千成万的先烈,为着人民的利益,在我们的前头英勇的牺牲了,让我们高举起他们的旗帜,踏着他们的血迹,前进吧!”这是大狱英烈展厅中的碑文。这碑文是在给后人以勇气,面对强敌无所畏惧的勇气。

  我想起了一句口号,叫“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其实这句口号太中庸了,不足以鼓舞人的士气,“打倒”就会有再爬起来的时候,日本帝国主义不能只是打倒就完事了,应该是“打死日本帝国主义!”,就像是一堆火,只有用水彻底浇灭,才不至于死灰复燃。

  走出大狱,我深深呼吸一下秋日里清新的空气,使揪着的心得到一丝舒缓。扭过头去看大狱右侧的那颗银杏树,金黄的树叶一半在树上,一半洒落在地上,洒落在地上的叶子围着笔直的树干,形成了一个橙黄色的圆,就像长在树上还没有飘落的叶子的影子。我走过去,慢慢蹲下,伸手捡拾那伞状的叶子,那叶子不如肇源银中杨的叶子大,却比银中杨的叶子齐整而厚重,叶片筋脉清晰可见。银杏树的叶子有治疗心脏的药效,不知道是大狱管理处特意种植,还是这棵银杏树有了灵性,到这里是想治愈人们伤痛的心吗?

  大哥和三弟四弟在抢时间拍照,说还要到博物馆、到炮台、到日俄战争遗址等,更加直观的了解一下中国的近代史。我却有些犹豫,不想再“直观”了,我怕我的心会揪的更紧,我怕那些地方没有这样的银杏树了。

  海 钓

  虽然三弟说睡觉前不能爬窗户向下看,看完会恐惧的睡不着觉,总是想这36层楼房倒了可怎么办呢?但是我们还是从窗外看到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这天是2013年11月7日。

  我们早早的吃完早餐便再上四弟的大吉普车,开始海钓行。车子在一个叫董坨子的码头停下,四弟的朋友大海早已等候在此。大包小裹拿上船,我们紧跟在四弟身后,顺着踏板来到船上。这是一个极普通的小木船,船身刷着红蓝两色的油漆,看上去像海盗船。大海自然就是这条海盗船上的船老大了。

  “突突突”的“海盗船”渐渐地离开码头驶向大海。海水由浑黄逐渐变得青亮,但这都不是我想象中的大海的颜色,或许还要再深入一些才能看到海之蓝吧。

  船在一个叫“海猫子”岛的旁边停下,并不靠岸。四弟和他的另一个朋友老吕打开那些大包小裹,从里面拿出鱼钩、鱼线和雨衣,船上自带的半桶诱饵。“怎么没有钓鱼竿?”我问。

  “我们用不着钓鱼竿,我是船钓,大连和我们家的松花江不一样,这里在岸边用钓鱼竿钓鱼叫岸钓,在岩石上钓鱼叫矶钓,向我们这样在船上钓鱼叫船钓,用不上鱼竿的。”老吕一副内行的架势,一边拴钩一边给我们讲述海钓的学问。

  “这鱼钩你们那里是没有的,这叫天平钩,一盘两个鱼钩,中间是坠子,船钓用这种钩既经济有好用。这是高粱叶子,是大连最便宜的喂子了。”老吕说完已经装上了两盘钩。“把钩放进海里,凭感觉坠子是不是到了海底,感觉到了海底后再往上提起一米左右,让高粱叶子浮在海底,鱼儿以为是食物来了,赶紧上来吃,这样鱼儿就会上钩了。”老吕是大连人,早年在黑龙江工作过,操一口很不地道的“大连话”在给我们讲。我们哥三个总算是懂了一些,于是开始放钩。

  船离海猫子岛很近,不远处有一条蓝色的分水线,分水线的远方就是一望无际的海之蓝。

  海猫子是大连人对海鸥的别称,海猫子岛也就因海鸥而得名了。成群的海鸥围着岛上飞翔,时而展开翅膀掠过水面,时而落在不远处的岩石上玩耍,时而走进水里嬉戏,时而群起群落相互追逐。大海是海鸥的故乡,海猫子岛就是这群海鸥的家了。一只海鸥从我们的前面飞过,一群海鸥接着飞过,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这美丽的精灵,让我不由不想起那句歌颂他的诗句来:“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积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有一只海燕在高傲的飞翔。”

  如今,我就在大海与海燕之间,在一只“海盗船”上,手把一盘丝线,等待着鱼儿上钩。

  大哥、四弟和老吕趴在船的左舷上,我和三弟占据右舷,大海自然是小心翼翼的当着他的船老大了。三弟首先开张,钓上一条黑鱼,因为是在放下钩的两分钟之内钓上来的,所以,增加了我们的信心。我按照老吕指导的钓法,手不断的提着丝线。

  “哈哈!又来一条!”三弟的第二条鱼又上了钩,拉上来一看是一条黄鱼。

  “不简单啊老三,黄鱼可是贵重的鱼,看来你今天运气不错。”老吕夸奖着三弟,三弟更是兴奋的不得了,“原来海钓这么好玩呀,怪不得老四喜欢”。

  我还是屏着呼吸,紧张的拉着我与鱼儿之间的线,突然感觉手上的线有下拉的感觉,我赶紧往上拉线,果然是一条黑鱼,比三弟的那条黑鱼还要大。

  “老二开张喽!”老吕替我高兴。

  我把鱼摘掉,感觉黑鱼的鱼翅很坚硬,比松花江里的嘎牙子翅要硬很多。

  看着钓上来的黑鱼,心想,海钓原来是这么轻松,这么简单啊。我一边放钩一边偷偷地瞄了大哥一眼,大哥还是在专注地握着线,眼睛死死地紧盯着水面,或许在希望线的那头有一条鱼儿抵不住诱惑开始咬他的钩呢。

  “老三又开张喽!”我把钩刚放到底。三弟就自己嚷嚷开了。我侧脸一看,三弟真的又钓上鱼来了,这回还是个满钩,天平钩一面一条大黑鱼,老吕看后都说“真是少有!真是少有!”

  “老吕你,你这会知道啥叫气人了吧!”四弟看上去有些着急了。

  钓鱼的时间过得很快,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海盗船”靠近海猫子岛后再驶离,驶离再靠近,就这样,不知道有多少次的往复,船舱里的与已经有20多条了。大海决定“收线”,到蛇岛这边去,说:“可能有大鱼”。

  我赶紧收线,这回,在线的一头不是鱼,而是一个红色的海星,鼓鼓的,脊背上均匀的散布者白色的点点。我知道,海星只有在海里才能展示出她的美丽来,我把他捧在手里,看了又看,然后很不舍的让她带着我的体温,重新回到属于她大海。

  其实,在这里不是只有我们一条船,不远处就有一对老夫妻悠闲地坐在船头,一个在静静地握着线,像是闭目养神,一个在不紧不慢的拉着线,一会鱼儿就上船了。或许,海钓不一定就像我们这样,瞪着一双期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水面。

  我们的“海盗船”与老夫妻的船擦肩而过,全速驶向蛇岛的方向。

  蛇岛或许真的有大鱼,就在前方,我似乎看到了有许多船,而且这些船越来越近了,看来大海说的没错了。

  前面的船大约有20几只条,各种样式的,有的像白色的快艇,感觉轻盈快捷,大海说,那些较先进的船是对外出租的,按小时算租金,几乎都租给了海钓和游玩的人。我们这种木质渔船,是渔民自家使用的,并不对外出租,因为和四弟是朋友,大海尽全力帮助我们,不但用船,还主动给我们当船老大,这就是大连人,热情好客,对朋友够意思的土著的大连人。

  大连是由一个叫青泥洼的小渔村逐渐发展起来的,大连的历史是移民创造和书写的历史,浮躁的外来文化没有改变青泥洼人骨子里特有的江湖义气。

  有人说大连人一半洋气一半土,洋气的是作为现代城市的大连人的外表,土的是作为老码头的大连人淳厚质朴的意气。其实,大连有山有水,大连人一半是大山的壮美,一半则是海的宽广,这些,在大海的身上都能体现出来。我望着语言不多、翘着二郎腿的大海兄弟在想……

  “船往回返了?”前边的船越来越近,大海站起身向前方张望。“是涨潮了。看来我们只能是钓到这了。”大海说完调转船头就往来的方向驶。

  “说涨潮就涨潮啊,这大海怎么这么不定性啊?”

  “海就这样,你以为是松花江吗,一年涨一次。”

  “涨一次就够呛了,一年涨几次大水家还要不要了。”

  三弟四弟相互你言我一语“抬着杠”。

  这时,我感到海水在向上托举着船。是海浪吗?我看了大海一眼,大海依然坐在椅子上,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把着舵。

  “老二、老三、老四还有老吕,都蹲下,把住船梆别松手。”大哥说的很快,和平时说话的语速快上许多。

  我按照大哥的指示蹲了下去,两只手死死的抓住船板,头露在外面,看着海水的变化。

  一个浪过来了,船由波峰再进入浪底,又一个浪过来了,船依旧是波峰浪底,大海似乎把马达放到了最大,但我还是感觉是海浪在推着船前行,似乎大海的马达已不再起作用了。

  浪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比一个大,船开始在浪的水帘里行走了。船舱内不断的进水,大哥把唯一的一件雨衣盖在三弟、四弟还有老吕的身上,两只手把雨衣的一角压在船舷上,使之不被刮起,自己的背始终朝着浪的方向。

  我不再看那蓝色的水头白色的浪了,海神发威了,船舱已经进了许多水。我拿起一个用塑料桶改制的戳子,一下紧接着一下向外掏水,任凭海浪把我覆盖,我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掏干船舱里的水,我浑身早已被海水浸透,浪打在身上就像倾盆大雨淋在身上一样,只是海水真的是咸的,而且咸的不怎么好喝……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差一点没全军覆灭呀!”总算又回到了岸上,大哥长叹一声。

  “大哥害怕了?没事的,我们经常遇到这样的天气,都习惯了。”大海说。

  此时的我一定很像是一只落汤鸡,站在岸上看着浪花翻卷的大海,感觉自己是刚从那大浪中钻过来的英雄,“勇敢”而“顽强”的哆嗦着。眼前,浑身是水的大哥,还有总算没被这场风浪淋过的三弟、四弟,那与生具来的手足情让我的眼角“涨潮”了,这潮水比海水来的更急更咸……

  作者:王正人

  2014年夏 写于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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