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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 | 每条溪都有属于自己的方言

2017-12-26 00:45:31 作者:沧海 阅读:载入中…

沧海 | 每条溪都有属于自己的方言

  怀旧

  一些故词的老去,

  比如矍铄,清廉

  正直,

  有很多词复苏

  比如,贪婪欲望,愚昧

  不能用多像来形容一个人

  词语与词语的连接隔着长长的时间

  以前不知道

  看见悲伤的事会流泪

  以前不懂事

  以为最初的就是最好

  怀旧的傻事一做再做

  一些故地,不能重游

  老街老巷,已拆掉重来

  花园巷,桃巷

  死去的巷一个接着一个

  土墙上的蚂蚁还未到墙角

  这天已老。

  我正在琢磨一些新词

  来配合心境

  如此反复,围墙开始设限

  一层薄薄的月光,你说有多凄凉

  就有多凄凉。

  这些年白发跑过了老态人也变得安静,开始恐高失眠,尿频恐惧于早前的健忘,恐惧于有一个人越走越远看见落花开始唏嘘看见夕阳开始感慨透过一场雨可以讲出哀伤开始喜欢一个人在街上行走,电线杆上的寻人启事会观察许久某个部位开始疼痛,不亚于牙痛一条条往日的路巷有些消失,有些还在阿美摇晃的臀部,也还在胜利路出现某年,风吹过街尾的榕树掉了几片叶,缺一段你带来的忧伤我有一些幻想,随之而去有人未与我告别,就已离开很久以后,你才会听到消息只是那时候,你已经不再年轻你不会问起他的过去你也不会问起他的暮年。

  深夜食堂

  一只鱼被斩成几段,被人喝彩

  侠客的刀锋利,精准,没有痛苦

  是表演,台上被斩首的食物

  没有冤屈,它被香色迷惑

  酱已赶到,柠檬已赶到

  筷子已赶到.

  芥末悄悄的吐露,春与秋,无处不在的花朵

  凋落了下来

  反弹着音乐的叫嚣

  鱼肉里那些刺还没机会刺中那些寂寞的人

  就已被丢弃.

  寻找酒精的人们啊,深夜里还在晃荡的人们啊

  我们都是那只鱼,等着被生活解剖.

  岛田料理

  桌上许多菜已经狼藉,蛋卷羞涩的躲在一旁

  喇叭里的情歌过于大声,我在猜,那些情歌里的男女

  有怎样的悲欢离合

  包间外的人声鼎沸,有点不像日本

  我刚吃完一碗猪骨肉面,想起那些骨头的前世今生

  熬了多少时辰,多像我们在时光

  熬过的那些时光,有些油腻的往事,有些鲜甜的前程

  我盘着腿在榻榻米上送那些食物最后一程

  三文鱼从远方而来,鳗鱼有点焦味

  饥荒的纹理,一条条在木桌上顺势而为

  陶碗完成了暂时的使命,那个答应一起共度柴米油盐女人

  门帘外,歌手唱起了董小姐

  我突然,想起,我原来正在这里

  吞噬草原上遗留的所有食物,我是一个爱着你的少年

  有刺的秋风

  有伤,是秋风开始有刺

  遍体凌伤体无完肤

  时光往前逆行,头破血流,一声不坑.

  孤独不关狗的事,吠叫来自凌晨

  生活是一群捧哏的演员

  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人生哲理

  似乎隐藏其中,十分钟之前

  它还无趣而且枯燥

  对于这些,我并不愧疚

  我有腼腆的容貌

  乌黑的头发,甚至我还能听见

  我正在爱你.

  情事

  一个早上都将无所事事,我明白

  这是十月,天气开始清凉

  人们开始渐渐着上长袖,过冬的鸟儿一只只往更远的南方去了

  这些都是无用的,萧瑟,冰冷

  落叶

  可以预计到来的严寒,逐渐枯黄的自在

  整个院子寂静,无人喧哗

  多奇怪,天上的云往南微微动了一下

  我想到了一些情欲之事,羞涩的想到你我.

  夏天

  夏天就要过去,我有点悲伤

  我还未对你说,喜欢你的茂盛

  隔开许多年就重来一次的台风

  错开旧时的路径

  丰满的夜需要酒来相陪

  你就是夏天,

  没有一皱的眉头

  离家的时候没有留下线索

  三十六计我想起了三十五计

  包括被夏天埋伏后逃脱不了的肉身

  他们都在写诗以此来告别夏天

  我估计我也会,想了又想

  我有一万种悲伤,还未付诸行动

  太阳

  总有不甘的阳光,穿过云层

  只是

  这就是给你一点,希望的火种

  而后,又被吹灭

  不该信,这雨疯狂起来

  除了屋顶,谁都抵挡不住

  只是,我凝视着这个敢于出现的阳光

  在黄色的外墙上一闪而过

  放在此时,多了一点感动.

  芒种

  话语少了,就清静了,雨声就独占鳌头

  喧嚣是这代人共有的通病

  田地里,无数麦子活着,又将死去

  它们没有声音,如何表达爱与光荣

  节气走到这,这一年老去一半

  前一半为农民铺叙

  后一半为生存努力

  无祈求风调雨顺的苦

  收割前都会慌张的镰刀

  本身像谷仓一样迷茫的人生

  话语多了,这世界陷入另外一种清静

  粮食占有一首诗不放.

  

  一个叫春的人出现,叶子开始清秀,

  鸟鸣开始礼貌

  而我,也开始打扮,打扮成一个优雅的过客

  村子与春都不算遥远

  去往石室的路有着昨夜的雨水

  春事是这世间唯一的蠢事

  农夫一耕再耕

  山体在城外,雾气朦胧

  在远处,看不见上山的人

  偶尔有几只鸟儿越过高楼,在天空飞翔

  这时候,春的目光由远至近

  我们掩饰了自己清苦的样子

  

  把马栓好,就不让它跑

  不给它钉上马掌,给它吃前天的枯草

  它会踩坏路边的野花,甚至会用嘴嚼上一口

  这是多么残忍的事

  它会被一片草原收去,别让

  那场炊烟会吹乱它的鬃毛

  我要它困在我的视野里,看我点起的马灯

  我就把它栓在门前,不插上草标

  我要它对路过的女子视而不见

  不准它半夜说梦话影响我睡眠.

  不许它说起它的游历

  不许它念诵知己的诗.

  它见识太多

  莫现了原形.

  落日城头饮酒

  把城头收拾干净,就等你了

  你会带酒,我就不带

  落日极美,看余晖在哪

  落在城中,就有过多影子

  有房子,有人,有窃窃私语

  落于山野,也有半数李白

  半数杜甫

  有一半春色如酒,饮者必醉

  有一半落寞如山

  在茂盛之外

  有些城头没有落日

  换个城头

  有些落日没有酒意

  换个酒杯

  日落下就是种寂寞

  饮酒的人因此而越来越胖

  你会醉,我就不带你。

  每条溪都有属于自己的方言

  溪到坝前开始坠落,它用山里的口音喊了

  救命,声音哗哗的响着

  向下四五米,灯的光倒在那里,没有呼吸

  有许多人声高亢,在水面之下

  鲶鱼在搅动水流

  痕迹不明显,它也要逃避水草的骚扰

  溪里每种生物都操着各自的语言

  叽里呱啦的响成一片

  一些属于流放的外来种群,正占据溪边的领地

  有序的巡游,地盘分割成一块一块

  原来住的那些鱼,早已被鱼钩勾引

  调动到餐桌上,换了户口

  他们开始放弃原来的口音,添加点调料

  做出人类喜欢的样子

  溪,不会因为它们的离去而沉寂

  每天都有新鲜的鱼类从上游下来,讲着和溪一样的方言

  打量着每一个足够吸引的鱼钩.

  上游,中游,下游

  溪被截成一段一段

  有各自不同的称呼,有各自不同的鱼群

  它们不断的在溪水里耗尽一生

  我们看见的时候

  不懂招呼

  溪水只有流动的时候才活着

  每条溪都有属于自己的方言

  我突然想到岁月一词

  白发一根根,突兀,出现在头顶

  是变质的黑发,没有伟大思想

  我们都害怕一种老去的物体,时间对人的压迫

  我们找火,找食物

  勾引花朵,那些年轻时候的趣事

  或者当初也不懂

  一旦起步,只能朝向终点

  我不是在白天才描述未来

  这些都该对路人说的

  对一些离家的人

  我们无论怎么欢呼都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小段

  忽略不计

  如借用一段春光来表现躯体的成熟

  直到关心的人远去,

  我突然想到岁月一词,变得越来越安静.

  越来越不能原谅.

  出现在我身体里,苍老的东西

  小满

  新历521,看一场NBA,勇士对马刺

  杜兰特对吉诺比利

  我的脚搭在茶几上,朋友一如既往

  有人晒美食,有人晒旅游

  昨晚做了一个争权谋利的梦

  那是不是平行世界的另外一个我

  我的梦是他的现实,他的梦却是我的现实

  五套的主持人依旧喋喋不休,没有黄鹤翔

  央视就已经死气沉沉.

  小满者,物致于此小得盈满.

  宜沐浴,阳光恰恰不好.

  阴天,这是不是春天和夏天的缝隙

  正从昨晚的疯癫中抽离,身体还在摇摆

  小满足矣,大满过之.

  那群厌倦人世的稻谷,在一块无名的田里

  农夫正手持镰刀赶去.

  我正懒洋洋的看着,前方三米处

  屏幕里的争斗,白衣和蓝衣

  有人看戏,有人看球

  没有人会知道你此刻在做什么

  所以我不停的泄漏些自己的行踪

  以积赞为名.

  这是一个寂寞的早上,除了想世界和平

  竟然就无事可做。

  春雨

  春雨多事,谁说如油

  贵,因为稀少,

  多的是泛滥,就是心事,春涨,

  无能,无力掉落的白线

  填满每个空空的坑,溢出,

  液体状,窗上依附的水珠

  每滴酸碱度都不一样

  有些落入河中,稀释殆尽

  有些落到梅下,就似场梅雨

  空地,空空的大地,从一滴到亿滴

  无需收割,就已丰盛的雨声

  一些不要脸的人,用伞遮着.

  卸妆的女人,现了原形.

  那个在雨中奔跑的人,躲雨的姿势象我。

  

  往冷里多走一步,万物就多唏嘘一次

  簌簌发抖的不止行人,还有巷口的三角梅

  雨是来推动寒潮的

  本来收起的伞,还要展开

  一下雨,彷佛天就是暗的

  找不到你,找不到出口,找不到风来的方向

  裹紧衣服,继续生活

  这种小挫折,每年都来几遭

  每次来得都不彻底

  梅花它们长得都不一样有肥有瘦他们在讨论丰腴的梅你一定不属于那一枝前赴后继落地的也是那争先恐后绽开的

  兴化

  看不见的蝴蝶生于昨日

  子孙长在岛上

  风向是救世主,固化在南山

  平原养了无数粮食,填饱土地

  木兰陂分开富庶与贫瘠,落雨处祭品多样

  名声分成两派,

  陌生侵入城南,说到那时

  沿岸生成许多渡口,

  衣锦还乡的少年们聚集在

  庙前

  呼喝连连

  他们的家乡,再也不是我说的

  一点一丝乡愁

  芦苇风比往年大,为此我跪着,芦苇是个抽象的植物,白了头如果说分别,它正好可以替代我站在风口

  流氓史

  风吹过寺庙自称无边佛法

  赶路的人无暇顾及山高水长

  此刻流经的河流,只有污臭

  种下的粮食开始分地界

  被赶回家乡的人不知身在何处

  遇见长者不再礼貌

  人儿开始世俗而且矫情

  酒气泛滥并且自在

  肉体交换价格越来越高

  朝圣者心里只有自己

  战争与子弹没有怜悯

  流氓开始炫耀无知

  闯红灯者成为英雄

  天知道这个村哪里错了

  出走的人都不再回来

  后海

  有的人,象年轻的我

  姑且把他也叫做海

  我静止的时候是在疯癫

  怕你看不见,我就让身体灌满酒

  海应该是个清醒的少年

  一些忧郁的样子

  他一学就会

  莲花池

  我开始想记得起的那些元素

  湖水有点绿

  湖面上是不是有一群鸭子

  亭子里有群老人在弹琴唱戏

  唱词是不是跟莲花有关

  有棵上了岁数的树,有落尽叶子的枝干

  正好容几只鸟站立

  我是听不懂它们的叫唤的

  如果叫我猜,我猜是讨论哪个湖里的鱼更多,更鲜美.

  路人是不认得我的,哪怕我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出现

  沧海,福建莆田人,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莆田市作家协会会员,只是一个写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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