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租房的猫腻(下)
文 | 默小西 图 |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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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小西:专注写故事的磨人小妖精」
1
等白茜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卧室的门口,抬头见那个紧闭的房间时,门上那把生锈的铜锁却完好如初,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对呀,明明很疼,可是那之前发生的事情,难道就是一个支离破碎的梦?
白茜也不想自己吓自己,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准备回房间,一低头,竟猛然发现地上多了一条鲜红的血迹。
顺着这条血迹,白茜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血的那头,是她为皮球做的窝,而窝里躺着的,是三只身首异处的小奶猫,鲜血染透了她的旧毛衣。
皮球,不见了。
白茜捂住自己的嘴巴,滚烫的泪水潸然而下,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弄得她的手背隐隐作痛。
怎么回事?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发现上面多了三条深深的抓痕,隐隐见血。
纪凌峰接到白茜的电话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她的家里,在处理了三只小猫的尸体后,又耐心地安慰了她一阵。
白茜的情绪始终不太稳定,担心她会出什么意外,这天晚上,纪凌峰决定陪她睡在一个房间。
这一晚,是这几个月以来两人最亲密的一次接触了,不过都是和衣而睡,根本就没心思做什么浪漫的举动。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白茜被一阵幽幽的琴声吵醒。
是那是空置的钢琴房里传来的凄厉响声,如生锈的琴弦交织在一起,绝望而空洞,就像破碎的哭泣声。
咚咚……吱呀呀……咚……呜呜呜。
“小峰,你听到了吗?”白茜轻轻推了推纪凌峰的肩膀,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
“嗯……什么呀!”纪凌峰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翻身又睡了过去。
那琴声仍旧幽幽地,在空旷的房间里飘荡着。
“喵……”一声哀怨的猫叫声,从窗台处冒出来,听来就像贴着自己的耳边,白茜身体一怔,冷汗流遍了全身。
这里是五楼,怎么可能有猫出现在窗台?
2
“怎么了?”纪凌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随着那声猫叫,右边房间里的琴声也一同戛然而止。
“你,你刚才听到猫的叫声了吗?”白茜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好像有,我去看看。”纪凌峰说着,披上一件外套走到了阳台。
通过阳台,纪凌峰发现卧室所在的窗台,紧挨着一根排水管,排水管的圆形接口上,此时正趴着一只黑灰色的猫。它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眼睛里迸射出绿幽幽的光芒。
“皮球?”纪凌峰伸出手,试探性地想要把它唤过来。
它犹豫了一会儿,开始躬身沿着窗台慢慢往阳台上走,等它走近了纪凌峰的视线,一看果然就是皮球。
“皮球回来了吗?”白茜听到纪凌峰的叫唤声,披着一件外套也走了出来,谁知刚到阳台边的皮球在看到白茜的那一瞬间,喉咙里发出了嘶嘶的叫声,全身的毛也炸了起来。
说不清那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敌视,皮球在与白茜对峙了几秒之后,缩身沿着排水管又消失在黑暗中。
“皮球好像很怕你,为什么?”纪凌峰回过头,发现白茜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算了,回屋睡觉吧!”他搂住白茜的肩膀,突然觉得今天的她憔悴得不成样子。
回到房间以后,白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
回想起白天所发生的事情,她总觉得,要么是房子里有鬼,要么就是有人故意在搞鬼。
搬到这里三个多月了,她认识的人不多,除了纪凌峰就是纪凌峰的母亲宋大妈,要说还有的话,就是一个姓陈的医生了。
陈医生,白茜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名字,但是很快发现,记忆中关于陈医生的一切都是很模糊的。
他到底叫什么,住在哪一栋,无从得知,甚至连他的脸上都蒙了一层厚厚的雾气,装神弄鬼吓她,应该也不至于呀。
白茜苦思冥想,企图透过那层雾气,试图记清楚陈医生的一些细节,不过终是徒劳,她越是努力,头就痛得越厉害,直到最后痛得快要裂开,她才不得不放弃。
3
第二天,白茜醒来的时候,纪凌峰不见了。
或许是去上班了吧!她也没有多想。
当她走出卧室,再次路过那张恐惧的房间时,铜锁不见了,木门也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白茜站在门口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推开了那道门。
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房间,之前被她拉开的床帘被风吹得像是一朵浪花。
白茜走上前去,正想把窗户关上,抬着手的突然停在了半空,身体一个踉跄撞在了身后的旧钢琴上。
这扇窗户是谁打开的?
她扭过身,发现钢琴的琴盖也被人打开过,好像里面压着什么东西,所以没有完全合上。
透过那缝隙,好像正在往外面一滴滴地渗出鲜血。
她颤抖着手,鼓起勇气慢慢地掀开琴盖,紧接着着眼前的一幕渐渐呈现在眼前,她的嘴巴也张得越来越大。
只见钢琴的黑白键上,此时正躺着一具干瘪的尸体,倒不是人,而是一只黑灰色的猫。
是皮球,它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白茜的眼睛落到尸体的旁边,一张蜡黄的照片上,女人的嘴角滴着血,那原本腼腆的微笑,变得狰狞起来,而照片的背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几个字:为什么不相信我?
猛然间,一个手握菜刀,面目扭曲的男人凭空出现在了房间里。
无数张染满鲜血的画面,夹杂着女人的哀嚎声和一个小女孩的尖叫声,在房间里回荡着。
“不要!”白茜惊恐地喊了一声,身体突然僵立在原地,像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般,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等白茜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卧室的床上,纪凌峰和宋大妈都在床边。宋大妈的嘴里一直在嘀咕什么,纪凌峰回身跟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要早知道她是住这间房子,我就该猜到的,怪不得,怪不得……”宋大妈仍旧小声地说了一句。
“茜茜,你还记得你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吗?”纪凌峰关切地看着白茜,但是眼神中藏着一股莫名的戒备,又或者是恐惧。
“我,我不记得了。”白茜使劲晃了晃脑袋,只感觉脑海里血色一片。
“你昨天晚上跑到隔壁房间,疯狂地弹钢琴,等我过去的时候,发现你把皮球给……”
“不可能!!!”
白茜打断了纪凌峰的话,她用力揪住他的衣领,情绪有些歇斯底里。然而,下一秒她又松开了自己的手,因为这一次,她不仅发现自己的手背多了几道抓痕,指甲里还嵌着一些干枯的血渍。
“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小区的,你还记得吗?”纪凌峰用力抓住她的肩膀。
“三个月前……我是来租房子的,这里便宜,所以搬了过来。”
“不,这个房子不是你租的,它原本就是你的家。”
“不可能,我还付了房租的。”
“那你把房租给了谁,你还记得房东的样子吗?”
“当然记得,房东就是……”白茜愣在了当场,因为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4
“二十年前,这里住了一对年轻夫妇,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宋大妈从怀里掏出一张黑白的大合照,这是三零一厂唯一的一张集体照,照片上是所有老人年轻时的样子。
宋大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手指落到了照片的右后方。
一男一女紧挨着肩膀站着,男人戴着一副黑边圆眼镜,大油头精致地往后梳着,中山装笔挺,英俊斯文。女人身着一件深红旗袍,长发盘起,端庄美丽,跟白茜长得颇为相像。
“本来应当是被人羡慕的一家,结果丈夫犯了疑心病,越来越多疑。”宋大妈闭上眼睛,似乎也不太愿意回忆这件往事。
“当时,我来厂里的时间也不久,听说这栋的五楼发生了凶杀案,那个女人被抬下来的时候,脖子都快砍断了。”那个场景似乎历历在目,她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听说那个小女孩目睹了整个过程,母亲惨死,父亲判了死刑,她之后也被亲戚接走了。这套房子,从此就再也没有人来过。”
“白茜,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不……我不是。”白茜瘫软地躺在纪凌峰的怀里,现在的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妈,不要刺激她了,有些事情她不愿意想起,就让她忘了吧!”想起白茜的遭遇,纪凌峰心疼不已。
“请问,是白茜家吗?”一个谋生的身影,站在门口,敲了敲房门。
他一身白大褂,手里还提着一个药箱。
“哦,我是白茜的主治医生,我姓陈。”来人自我介绍道……
“她小时候得了创伤性失忆症,忘掉了一些事情。后来,可能是遗传了他父亲吧!”陈医生压低了声音,“她有一些精神分裂,而且发病之后,会忘记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
“三个月前,她的病情有所好转,我给她开了三个月的药,并反复叮嘱她要回来复查。现在时间过了,她还没来,我就想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陈医生一边走,一边拉开了卧室的抽屉,里面散落着一些颜色各异的药丸。
“看这种情况,她已经一个多月没吃药了。”陈医生摇了摇头,发现抽屉里还躺着一把生锈的铜锁,和一张老旧的全家福。
照片上的女孩笑得天真又灿烂,一家三口紧紧相拥,画面幸福不已。
“她不想吃药,大概就是为了记起某些快乐的事情吧!”
再看白茜,眼泪早已模糊了双眼……
白茜最终被陈医生带走了,而纪凌峰很长时间都没再找女朋友,每次有热心的人给他介绍对象,他总是一口回绝,“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
若说白茜有什么好的话,纪凌峰也说不出来,这几个月的感情并没有很浪漫也没有惊天动地,反倒是平平淡淡,可他就是想好好地疼白茜,不想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了。
或许,正如有句情话说的,“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纪凌峰的白茜应该快好了吧。
- -第113个原创故事-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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