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色遥看近却无
二月的小雨湿润了世界,所有的树木,所有的衰草,所有的泥土,连人的眼眸也有些湿润起来。
惊蛰已过,土壤之下,许多事物应该都在秘密策划着一场变革吧;季节的光影应该幻化出春天的颜色了吧;喧哗与华丽应该一寸寸地在四野里萌生了吧。
在阳光明媚的三月,我寻春去,寻找春天的滋味与颜色,那应该是清新与碧绿吧。
站在三月的野外里,微风舔食者我的脸颊,麻酥酥的略带凉意,清新的感觉席上心头,是春天没错了。
然而,低眉所见之处尽是些隔冬的衰草,似乎没有一株敢于破土而出的草,破枝而出的芽。看来确实是“燕北地塞生草迟”,如果偶有草芽的先行者怕也不易被我这近视眼找到。
看到满眼的凝冻,我不禁责怪起自己,虽说是早春之游,未免也太早了些,怎能忘记北方的春天是夏天的情人,他总是偕同夏天而姗姗来迟。
失望之余我抬头远望。远处,竟然泛出一片新绿,仔细看去,还含着几分鹅黄。远处的林带也显然失去了那分疏朗、清瘦,梢头罩上了几许青雾。
莫非不早不迟,正当我走过的那一会子,就在我背后,春天悄悄的飞落在我身后的草地林边了么?我朝那片草色奔去。然而,仍旧是几抔衰草,莫不是春天刚落脚就感到了寒冷而仓皇地逃了么?
哦,这不就是“草色遥看近却无”吗?可这早春的草色为何只可遥看呢?原来,每当我走三五步时,便低眉顺目地看去,把眼界放在了咫尺之间,便难觅一芽,只见衰草杂陈。当我放眼望去时,眼界开阔了,那些萌芽就都是一个小小的绿的质点,那么当方圆之内尽收眼底时,那小小的绿的质点便数不胜数了,无数个质点纵横漫衍,绿就密了,草色便有了。
野游都需要扬眉放眼才能从无数的刚刚破土的萌芽上看到无边的春色,那么对于生活呢……
“今朝腊月春意动”这是诗意,也是亘古不变的规律。在春寒料峭时,谁能在胸怀深处放眼望去,谁就能寻找到那最初的一抹新绿,然后用自己的心去体会她,温暖她,催促她,谁就能拥有一个芳草连天的、艳阳满地的内心世界,谁的内心的春光就将与大地上的第一抹草色连成一片,然后把今后的步子迈得更大一些,更有力一些,让每一步落地都铿锵作响。
相反,如果谁在春寒料峭之际,只低眉顺眼的看着那一方见地,那么,只有等到春夏交替是,才会发现春天离去的背影,而此时春已逝。春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