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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之刑警爱情(上)

2018-04-18 06:00:06 作者:苏希西 阅读:载入中…

人生若只如初见之刑警爱情(上)

  来源 | 苏希西(bysunxixi)

  作者 | 苏希西

  01

  丁立南从公安大学硕士毕业后,因为一心要干一线刑警,不愿进入司法厅工作,把老爷子气到心脏病发,住进医院

  于是他到市公安局报到的第一天,就被借调到最贫瘠县城行李还没放下,又被发配到县城最偏远小镇

  小镇交通闭塞,但民风淳朴,没人追问丁立南的学历文凭,也没人把他和所谓的高干子弟联系到一起。

  来到镇派出所报到后,同事热情地在当地最大的饭馆为他接风洗尘,悲催的是,吃完不到半小时,丁立南就上吐下泻,送到镇卫生院,医生说是水土不服,让暂时先喝矿泉水过渡几天,慢慢就好了。

  丁立南回到宿舍之后又马不停蹄地上了几十趟厕所,终于被撂倒,一米八几的英伟小伙奄奄一息躺床上,口唇皴裂,翻着眼白,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吓得同寝室的小陈赶紧把他送到卫生院,连夜输上液体,这才慢慢缓过来。

  缓过来的丁立南觉得口渴难耐,想招呼新同事小陈给他打点热水喝,谁知小陈此时正处于热恋期,看到丁立南已无大碍,接了女友一个电话后,便跑得没影了。

  后来,还是给丁立南扎针的护士小媚笑眯眯端着熬好的米汤送过来,米是当地产的长粒香,熬出来呈乳白色,煞是诱人

  小媚告诉丁立南,米汤是用矿泉水熬出来的,里面放了糖和盐,可以补充电解质,让他趁热快喝。

  从小锦衣玉食的丁立南觉得自己此生从未喝过如此美味的米汤,随着他病情的好转,米汤换成米粥,再接着粥里加了时鲜野蔬,绿油油的色香味俱全,丁立南一顿能喝一大锅,最后一次,菜粥换成皮蛋瘦肉粥,外加两个馒头,丁立南吃喝完后,小媚笑嘻嘻道,恭喜你,过了水土不服这一关。

  原来这一周,小媚每天熬粥时会给矿泉水里兑上一定量的当地自来水,且比例逐日增加,最后一次的皮蛋瘦肉粥,则全部是用自来水熬好的,丁立南喝完,只觉得美味异常,全无任何不良反应

  02

  就这样,25岁的丁立南和19岁的小媚慢慢熟识起来。

  两人都住在各自单位后院单身宿舍里,镇派出所和卫生院相距不太远,丁立南穷极无聊时候总会去找小媚唠嗑,顺带蹭饭。

  小媚的厨艺真正了得,一把炒锅,一台液化气炉子,半个多小时就能变出一桌花样繁多的美味佳肴来。

  很多年之后,丁立南回想起自己洗菜,小媚掌勺的那段时光,仍然觉得无比温馨温暖

  小媚的名字当地人唤起来铿锵决断,丁立南不会讲此地方言,他叫小媚的时候会带点儿化音,听起来仿佛是小妹儿小妹儿,莫名的亲切,小媚抿着嘴答应,丁立南便说,不如我们结拜兄妹吧,我给你当哥,你做我小妹儿?

  小媚一怔,稍后娇羞道,我们这里只有情哥哥妹妹,没有干哥哥干妹妹一说。

  丁立南哈哈大笑,那我们就做亲哥哥亲妹妹,反正都是一个姓。

  说起来也巧,小媚和丁立南一个姓,但她远远没有丁立南那么好命,她的妈妈患有精神疾病,某次发病时用菜刀把她爸砍成重伤,那时的小媚才刚上初中,13岁的小姑娘,妈妈被关进疯人院,爸爸颈髓受伤,高位截瘫,她和年迈的奶奶一起伺候爸爸,半年之后,爸爸撒手人寰,不到一月,奶奶也跟着去了。

  小媚学习特别好,可家里一贫如洗,只能初中毕业后草草考个卫校,半工半读,早早就业。

  遇到丁立南的时候,小媚上班刚一年,19岁的年纪,应该尚能称之为少女,娇嫩清纯,很有几分周冬雨刚出道时的味道身材单薄皮肤白皙,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虽然第一眼看上去不是很惊艳,但却属于越看越美的类型,很多人称她为小镇第一美女,丁立南是举双手双脚赞同的。

  只是,丁立南更欣赏女友蔺蔷那种类型的女孩子,高,白,瘦,174的身高标准的九头身,自立自信优雅孤傲,如果说小媚的美见仁见智,蔺蔷的美则是众口一词

  丁立南和蔺蔷是同一个红墙大院里长大的高干子弟,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在高中时期确立恋爱关系,到今年爱情长跑已经进入第八个年头,目前,蔺蔷在欧洲留学,丁立南因坚决不肯踏上父亲为他铺就的锦绣大道,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环山小镇做民警。

  老爹说,只要你能熬得过一年,我就信你能干一辈子刑警,不然,就快快滚去司法厅上班,趁你爹还没二线,早早把你扶持起来,免得干那朝不保夕危险营生,哪天把小命送掉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只是,丁立南从来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他从小就憧憬做刑警,大学连带研究生,更是念了整整六年犯罪心理学,在校期间年年一等奖学金拿到手软,不是为了改行去坐办公室,走仕途路线的。

  03

  只是,小镇派出所的日子确实难熬,没什么奇案大案,每天接到的出警任务都是些鸡毛蒜皮邻里纠纷,再不就是街痞流氓的打架斗殴。

  丁立南上班第一年,热血澎湃,在制止小流氓斗殴的过程中,被一个二愣子用镰刀砍中小腿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横流,镇卫生院不敢处理,紧赶着送到县医院,缝了二三十针,打了破伤风,又开了三天消炎针,送回镇上让每天输液,隔天换药。

  小媚心疼得眼眶都红了,直埋怨丁立南太把公家的事当事儿,“医生都说了,再偏一点点就砍中脚筋,终身残废!那些混混天天打架,你装模作样吆喝两声不就得了,还真冲上去拉架啊,真是服了你了……”

  丁立南只嘿嘿一笑,“以后我会当心的,做警察哪有不受伤的,伤疤就是警察的勋章,哎你别哭了,不疼,医生给打了麻药,真的一点儿也不疼!”

  小媚一边给他扎针,眼泪一边扑簌簌掉下来,丁立南用空着的那只手抬起她的下巴拇指指腹揩去纷纷泪痕,柔声哄她,“别哭了,真没事。”

  莫名地,小媚的颊边飞起两抹绯色,“嗯。”她点头,墨黑的双瞳像是被水洗过的黑曜石,清澈透亮,目光却有些躲闪,像是不敢正视他的双眼。

  丁立南因公负伤,所里给他放了假,打过三天吊针后,小媚不愿他拄着拐杖来回跑,就在换药的日子去他宿舍上门服务,去的时候不但带着消毒棉纱,还拎着保温饭盒,给他带去自己亲手烹饪家常饭菜

  有一天晚上,小媚给丁立南换完药后,神情欲言又止。

  丁立南再三追问,小媚终于黯然神伤道,自己妈妈最近癫痫发作频繁,在县医院确诊患上了脑癌,若想保命,必须开颅手术,可小媚工作一年,才刚刚转正,几无积蓄,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说她如果愿意嫁给那人,不但她妈妈的医药费那家人全包,还能帮她把工作调到县医院。

  丁立南一听,蹙起眉头,“那男的多大,做什么工作的,你们以前认识吗?”

  小媚点头,“认识倒是认识,年纪也不大,是小镇首富伍百万的儿子,据说以前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因为跟人飙车出了车祸,昏迷了很长时间,醒来后脑子不够数了……”

  丁立南的眉头蹙得更紧,那个伍百万他多少知道一些,大名伍富龙,在镇上开了一家面粉厂,生意做得很大,人送外号伍百万,保守估计固定资产肯定不止五百万,只是,这家人的人品口碑,都不怎么样,尤其他那个傻儿子,长得跟猪头似的,看到年轻女孩儿就往上扑,小媚怎么可以为了钱,嫁给这样的人家

  他问小媚,你妈妈动手术,需要多少钱。

  小媚发愁道,医生说,保守估计,也得三万多。

  丁立南眉头展开,你别嫁了,这钱我替你出!

  啊?小媚惊讶地看着丁立南,他上班比自己还晚,派出所的工资又不高,平日里这男人比自己还节俭,上哪里给自己筹三万?

  可是当天晚上,丁立南就从支付宝给小媚转了五万元。

  小媚瞪大眼睛,数着那一个个的零,数完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丁立南,你从哪弄来这么多钱?

  丁立南神秘一笑,保密。

  其实,这钱是丁立南借着上厕所,从女友蔺蔷那里周转过来的,他的经济已经被老爹完全封锁,不过幸好,蔺蔷手头比较宽裕,挪出五万人民币,不过小菜一碟。

  04

  小媚感动得快哭了,要三万,给五万,母亲还有农村合疗,这笔钱用来手术是绰绰有余了!

  她跟丁立南借了纸和笔,趴在书桌上一笔一划写借条。

  丁立南再三推辞,小媚仍然固执地在写:某年某月某日,丁小媚向丁立南借款五万……

  写到这里,她咬着笔头,看向丁立南,我要写多久还清呢?这笔钱你着急用吗?

  丁立南笑眯眯道,真的不用还了,就当是你以后出嫁,哥陪给你的嫁妆

  小媚瞪他一眼,我们这里女孩子出嫁都不兴陪嫁,兴要彩礼!你要真不着急,我写五年可以吗?五年后连本带利还给你……

  丁立南无语,这个妹子真没认错,老爹常说自己倔得像头驴,丁小媚的倔,更胜他三分!

  借条写好,小媚递过来,他赌气不接。

  小媚就把他钱包拿过来,准备放在夹层里,刚一打开,就看到丁立南和蔺蔷照的大头照,那应该是两人在大三暑期照的,好几年了,照片周围都磨出毛边,可以看得出来,他经常摩挲这张大头照。

  小媚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你女朋友啊。

  丁立南提及女友,语气不自主变得温柔,是啊,去年订的婚,就等她从国外留学回来办婚礼了。

  小媚突然有些沉默,把借条放进丁立南的钱包夹层,起身要告辞。

  丁立南看了看表,已经是夜间十一点了,他拿起拐杖,说我送你吧。

  最近小媚下班后来替他换药,两人总会一起吃饭,聊天,小媚回去的时候就有些晚了,丁立南便会拄着拐杖送她回到卫生院,他的伤已好得差不多,眼见要拆线了,医生也说需要多活动,所以小媚没有反对

  可是今天,小媚坚决不要他送,简直是逃一般离开派出所,等他拄着拐杖挪到街道上,只隐约看到小媚边跑边哭的背影——之所以确定小媚在哭,是因为北风送来的她啜泣声。

  隐忍的,却又压抑不住伤心的啜泣。

  丁立南蹒跚地追了上去,小媚跑得飞快,眨眼就转到卫生院那条道上,丁立南花了好几分钟,才追到十字路口,空荡荡的大街上杳无人迹,只有长风踢着塑料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不远处,卫生院的大门紧闭,门房大爷也熄了灯,想是小媚已经回到了宿舍。

  丁立南叹了口气,转身,在昏暗路灯下踽踽独行

  说实话,丁小媚对他的奉上的一颗真心他不是看不到,可是造化弄人,阿蔷比她更早出现,而且他的心也很小,小到只能容纳阿蔷一个人,所以,注定只能对小媚,说一声抱歉

  05

  那天过后没多久,他的腿拆了线,开始正常上班了。

  上班第一天,他就从小陈口中得知,小镇之花丁小媚已经和伍百万的傻儿子订婚了,婚期就在一个月之后,丁小媚满二十周岁的第三天。

  丁立南听闻这个消息,脑中嗡地一声巨响,他拉住小陈,“不可能吧?小媚怎么可能会嫁给哪种人!”

  小陈耸耸肩,“谁说不是呢?好白菜都被猪拱了,那个伍百万不就仗着家里有俩糟钱,不是他肯出钱给小媚妈治病,小媚这么好一姑娘,怎么可能嫁给他家的二傻子?!”

  丁立南一瘸一拐地朝外冲,冲得太急,在门槛那里绊了一下,小腿瞬间血如泉涌,刚刚拆完线的伤口又崩裂了!

  没办法,丁立南只能被送去二次缝合,县公安局的领导长了个心眼,把他二次缝合的伤口拍了照片给庞厅长传过去,厅长倒没什么动静,厅长夫人第二天就坐专车赶到了小镇上。

  据镇派出所的民警们绘声绘色描述,厅长夫人一看就是哭了很久的样子,双眼肿得像桃子,看到丁立南裹得密密匝匝的小腿,眼泪又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还是丁立南拍着老妈后背哄了好久,才把厅长夫人安抚好。

  民警们同时感叹,这个丁立南真是隐藏得太深了,丝毫看不出来竟有这么厉害背景,这小子,不做卧底可惜了!

  尽管厅长夫人来小镇的唯一目的就是接儿子一起回省城,但丁立南坚持要多留几天,把手头的工作交接清楚后再返回市局。

  大家伙其实都不明白他到底想要交接些什么,一个小小的镇级派出所,又没什么人命关天的大案,三五分钟就能交接清楚,可丁立南硬是多留了整整一周。

  这一周他托了许多人找丁小媚,给她带话,想最后再见她一面,可丁小媚自始至终都没露面,有人说她妈妈被送去省医院做开颅手术,丁小媚在陪床伺候,更多的人说丁小媚用自己的身体换来金钱和工作调动,无颜再见江东父老。

  丁立南等到最后一天,等到市公安局开始催促他去那边报到,才不得不坐车返回。

  在他回程的前一天,小镇终于发生了一件万年不遇的杀人命案。

  小陈的女朋友,在邮政储蓄上班的阿甜被人奸杀在一片瓜田的草棚里,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头面颈部有被大锤砸过的痕迹,脑壳开裂,面目全非,死状极惨。

  小陈到了现场,几度哭得晕死过去,醒来就嚎啕着要抓到凶手,万刀凌迟,丁立南死死地抱住他,这是第一次,他见到血淋淋的案发现场,见到活着的人痛不欲生模样,丁立南再次暗暗下定决心,此生此世,一定不负初衷,尽自己最大能力,勘察破获每一起刑事犯罪案件

  阿甜的指甲缝里留有犯罪嫌疑人的皮肤碎屑,体内也存留大量精液,经过DNA比对,犯罪嫌疑人高度指向在小镇做甜品生意的一个外地男人,有人在案发现场见过这个男人出没,而命案发生后,这个男人也失踪了。

  警察搜查了他的居所,在床下发现一团血衣,经过鉴定血液确为死者所留,不到24小时,案情大白,剩下的,就是全力抓捕了。

  丁立南没有等到凶手被缉捕归案,就回市局上班了,在其后的几年,他曾数次打听这个案件有否结案,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结果,慢慢地,丁立南经手的大案连环案越来越多,这个案子因为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慢慢地,也就被他淡忘了。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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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苏 希 西 —

  儿科医生,专栏作家

  最喜胡侃海聊的洁癖处女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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