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的遗憾，七十年的爱情(4)
后来，每年她都要和丈夫回来过年，每年都和他们家一起吃团圆饭。他孩子管她叫姑姑，她孩子管他叫舅舅。他们之间感情仿佛真回到了最初兄妹。
到了各自孩子都要上大学年纪，他赶紧给远方她打去电话：“妹妹，你们那边有什么好点大学，我想让孩子考那里，这孩子太不听话，老惹他妈妈生气，我叫他过去读书，你也好帮我监督监督！”她在电话里却笑了起来：“是吗？我还想让我孩子考你那里呢！我们家这孩子也不听话，不服她爸爸管教，这丫头说只想听舅舅……”她顿了顿，说：“不如这样，让他们都考同一所学校吧，这样他们兄妹彼此有个照顾，我们去看他们时候还可以一起将两个孩子都管教一下。”他握电话手抖了一下，心被拉回了多少年前。
孩子们在父母安排下考进了同一所学校。他对儿子说：“你要好好地照顾妹妹，不能让任何人欺负她！”她对女儿说：“以后不要惹哥哥生气，不要老给哥哥惹麻烦。”
也许早已经有了预感，当他和她接到儿子女儿电话说要结婚时候，他们都笑了。孩子们婚礼上，他坐在她旁边，看着彼此两鬓斑白，他温柔地说：“我们最后还是成为一家人了！”她点点头，脸上带着疲倦微笑：“只是等得太久了，只是最后在一起却是我们生命延续。”
那年，他67岁，她66岁。
后来，他被诊断出患了癌症。他绝望了，对所有人都排斥着，拒绝吃药拒绝治疗，他情绪完全失控，看见妻子儿子媳妇就是破口大骂。妻子站在病房门外，心疼地叹了口气，对儿子说：“给你姑姑，不，是你岳母打个电话，你爸爸毛病，只有她能治得了！”当她敲开他病房门，她只说了一句话：“你要是还想再见到我，就听医生话，吃药化疗；要是不想，那我马上就走，以后你是死是活我都不管了！”他看着她，却放声痛哭起来。
……她站在他墓前，眼里已经没有了泪水。
墓园凄凄无人，一阵风抚过她斑白发丝，像是他回应，也像是他哭泣。
那年，他77岁，她76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