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美食
作者:宁菊
食,从字面上理解,大概有两种看法。第一,食为动词, 即通俗说法,吃东西,乃从之不可或缺的经常性行为。第二,食乃名词, 意为动词食所涉及对象,食物。
以一般人来说,食物所涉及的便是色、香、味的诱惑,味蕾的舒适享受及食后的满足与幸福。
而对于我,对“食”字所留下的印象更多的是一种美好的记忆。这种记忆时时刻刻地出现在心田之间,萦绕在天马行空的脑海里,无时无刻不散发出它的魅力。
孩提时代,那是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那是遥远的记忆,物质不丰富是现代人对那时的评价。但仍掩盖不住“食”的美好。小孩满眼里都是温馨、美好、快乐。上小学的我,经常和大一些的伙伴们背着背兜外出为家里的兔子割草觅食。割草是一种寻找的快乐,之后的休憩却是味蕾的快乐。采摘上一些田埂间绿色饱满的胡豆碗豆,和家里带来的大米一起,在清澈的小河里洗净,放入砍好的绿色竹筒里,就着野外干草枯枝的温暖火焰,不一会便烧得竹筒由绿变黑变黄,香气四溢。最后,直钩钩的眼睛,吧嗒吧嗒的小嘴终于找到自己的归宿。美食不多,但小伙伴们却在劳动累了时,在乡间田野里获得一种留在心里久久不散的幸福快乐。清香似乎永远在留在自己的嘴里,多年来回味,欢愉的感觉依旧。那些年,快乐很单纯。
90年代读大学时,胆子也大了一回。暑假时,兜里揣着几十块钱就随着同学去了她家乡——位于西南边陲的一个乡寨。这里是一个彝族与汉族聚居的村子。那里的食物没有高大上的奢华,也没有一些家庭的小家碧玉,而是一种纯天然的、原始粗犷的感觉。还记得到达村子的下午,下了一场太阳雨。阳光照耀,雨点下落,空气新鲜得没有一丝杂质,混合着泥土与青草的芬芳,彩虹婀娜多姿地倚在天边,让人觉得似乎是进了仙境一般。同学说,第二天去采蘑菇吧。明天可是一个蘑菇疯长的好日子。
迎着清新的朝阳,闻着植物的芬芳,呼吸着湿润的空气,踩着亮晶晶的露珠,提着篮子,背着背篓,我们带着满心期盼往山里走去。从采摘许多不能吃的蘑菇,倒掉半篓子之后,我也学会了认松针菇,而不是拨开松针见到的不是一堆堆白胖胖的蘑菇而是一堆堆湿漉漉的泥土。阳光从树叶缝隙里漏下来,金光闪闪,忽有忽无,一会在人身上,一会照在蘑菇上,美丽极了。采摘蘑菇的过程就是一次次的美丽相遇,一回回的惊喜。走了很多山坡,但心情愉快,步履轻松。中午背着提着满满的收获回到村里。傍晚时分,斜阳温情地注视着大地。这时,将背篓里的收获物带到村里的泉水凼(全村人甘甜可口的水源),把它们洗得干干净净,回家漂起来。这些美味的东西就够吃很多天了。
在中午品尝那里的美味是一种无尽的美好享受。太阳火辣辣的,室外温度很高,而室内却凉爽无比。将家里的黄豆磨好,做成豆花。从地里摘回紫红色的苋菜,“嗞滋地”在锅里一炒,弄上一大盘,香味四溢。掐一把绿油油的藿香嫩叶,胡乱切一下,作为调料,再将火红的一辣椒拿到太阳下一晒,又干又脆,揉搓一下,放进碗里,香喷喷的红绿相间的辣椒酱就好了。用它来蘸豆花和蘑菇,香而不辣,风味独特。不同的蘑菇用不同的烹饪方法,煮、烧、拌、炒,放在桌上,香味四溢。自家阁楼上的风干腊肉,端上来, 一片片,晶莹剔透,肥而不腻,让不会吃肥肉的也吃得眉开眼笑。
没有现代化的各种调料,也没有大饭店里大厨的烹饪技巧和花哨的作法,却有着比任何山珍海味,饕餮盛宴更值得回味的东西——那就是天然,纯净,来自大自然的美食,那是一种来自阳光、雨露和泥土的馈赠。身处喧嚣的现代化大城市,那种美好的回忆会让人记挂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