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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婆

2022-05-14 13:30:33 作者:予卿 来源:知性的大米推荐 阅读:载入中…

我的外婆

  我小时候是在外婆家长大的,一直在那上学,对外婆有很深厚的情感。按照外婆的年龄,大部分农村老太太是没读过书的,外婆是个神奇的例外。

  她的身世也比较离奇,小时候外婆的姓氏在我这一直是个谜,我只知道外婆叫“灵巧”,是一个衬得上外婆的名字。

  外婆本家是在我们那的县城,可以说是个“城里姑娘”。小时候也是上过学的,按照现在的学制是读完了初中,认识不少字,字也写得很飘洒。还会讲很多故事,每晚睡觉前总是吵着外婆讲故事,每个故事的开头少不了“从前啊……”许多故事至今都记得。

  外婆在我心里一直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勤劳,睿智。很难想象,外婆那样开朗乐观的人,竟然跟严厉、缄默的外爷过了一辈子。插上一两句,外爷老来的一场病,让外爷的性情似乎有了大转变,变得会关心小辈了(和从前相比外化明显了),所以形容老人的词大多是“慈祥”、“和蔼”,总是有些道理的。有了一辈子的生活阅历,更能去看清看透生活的本质,因而更能包容了。

  接着说说外婆,我上小学的时候,外婆六十几岁,从我有记忆起她就是一个小老太太,做事雷厉风行,干活从不含糊,做饭也很好吃,关键是不怕麻烦,经常给我和表哥表姐们变着花样做。

  小时候物质生活比较匮乏,没有各色的零食。但这绝不会影响我们的胃口,反而吃啥都香。我们这些小不点怎么那么能吃呀!早上上学去,每人夹一个厚厚的油辣子馍,早饭回家一人还能吃一个半馍,夹着辣子,就着“炒洋芋丝”——那是我们小时最爱吃的菜。而且外婆蒸的馍馍可不是一般大,有“鞋底子”那么大,都是实实在在的酵面馍,顶饱。所以可见吃货是与生俱来的。

  小时候的简单的饭可真香!那份独属外婆的味道,是小时候的味道,是长大后忘也忘不了的味道。

  我最爱吃外婆做得“狐耳朵”,至少我们那儿的人家是没人会的。我觉得这是外婆从城里带来的美食,透着些高级感,就更香了!

  擀一个大面片,用刀切成方片形,包上菜馅儿,不需要多么复杂,普通的韭菜豆腐或者白萝卜馅儿就行,这不是灵魂之处,好吃主要靠那碗酸汤,小葱,姜沫,柿子醋,盐,一大勺泼好的油辣子,倒半碗热面汤,把狐耳朵像煮饺子一般煮好,盛到碗里,有条件加上一小嘬虾米就更棒了。

  半夜,写到此处,嘴里分泌了许多唾液,想着童年简单的快乐和一日三餐,外婆忙碌的身影又在眼前了……我妈也传承了这份手艺,不过总感觉没外婆做得香。

  长大后,我参加工作也挣了钱,外婆也老了,身体也不太行,走不动道儿,血压高,心脏也不好,尤其是腰怎么也直不起来(腰肌劳损)……但外婆还是那个要强的小老太太,执拗地就是不愿拄拐杖,可能在外婆看来,拄上了拐杖就真的老了。上次一起出去转,还是我们硬劝她,才勉强拄上。

  她一直这么刚强。

  直到三年前,三舅的突然病逝彻底压垮了外婆。我们真担心她挺不过来,一直瞒着,直到把三舅的遗体跨省送回家……怎么能完全不说呢,三舅是外婆最爱的小儿子,是心头肉啊!当人搀扶着外婆到三舅的灵堂前,外婆倒下了,经过几分钟的抢救才醒过来。那是怎样的锥心之痛!

  有些痛,非亲身经历,难以体会……

  这件事也仿佛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弯了外婆的腰。

  时光啊,对外婆好点吧,她再也经不起了。

  上次回家,在外婆家住了几天,晚上我们并排躺在炕上,外婆感慨地说“妞儿,你多久没在婆的炕上睡了。”

  我鼻子有点酸,说:“好几年了,好多年了……”

  外婆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喜欢用满是裂痕的手去摩挲着我的背,很舒服。

  夜,静静地,我们说着从前的故事,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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