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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

2019-10-15 09:39:54 作者:我会开心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鬼面

  这一次,他要杀的是一个西域人。

  他还是那么雷厉风行,他腰间的“炎灵”时而发出噔噔声响,这是它对主人提示,是兴奋、是压抑、是某种不固定需求

  炎灵,是一把子母剑,它跟了他15年,从6岁开始,它总有那么多需求,而他没有,也不应该有。

  他要做的就是拔剑,有时连拔都不需要

  别人叫他“鬼面”,因为他杀人时戴一具黄金面具,没有人见过他真实样子,那两只眼睛在面具下,如雾。他不需要看的清楚,照样可以血溅满地。

  他的无影针,更是让人闻风丧胆

  当他跨出弘阳庄大门时,身后一个女声有些急切“七哥!”。他顿住脚,微微侧头,他脸部线条冷凝如骤。

  “七哥,让我跟你一起……我,我担心。”

  “不用,没什么好担心的。”

  风,凛冽

  他没有回头。她又叫了一声“七哥”,这声音极小。她眼有些模糊,都是风的缘故

  他来到义宛城,一呆就是10天,繁华如它,商贾往来,人潮如海。

  他进了一家烟波客栈。一座三层小楼。

  他坐在二楼临街位置

  有人叫喊着“糖葫芦香甜爽口的糖葫芦”,他向叫卖的人瞥了一眼,一个小木箱上,插满了红艳艳的果子

  他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他脑中一片空白,仿佛置若于一片静谧空间,连风都没有。

  一个手持禅杖,身裹袈裟僧人,入了酒楼

  一个僧人,西域人。

  他又连续倒了几杯,直到酒壶一滴不剩。他从怀里摸出碎银,放在桌上,下了楼。

  临走时,他扫了那僧人一眼。

  夜深。

  他换上夜行衣,他身影,如疾风。他的黄金面具,在夜色中恍如褪色的鬼火。

  此时,僧人的房内没有一丝声响。还没来是及猜测,从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阁下是在等我”

  “是的

  “等了你十三天”

  “你是谁?王爷派来的?”

  “你不用知道的太多,知道了,对你来说,也毫无用处

  “哈哈哈,阁下倒是爽快

  “我的剑更爽快”

  “鬼面果然是鬼面”

  剑嗖的出鞘,卷起一阵疾风,瓦栎在风中噔噔作响。

  那僧人倾刻间已逼近蓝七,轻而易举的躲过了蓝七的炎灵。禅杖在空中一旋,直冲蓝七右臂

  那僧人不知这剑是子母剑,躲过了母剑,子剑却与他只在寸息之间,他轰的吓出一身冷汗,没想到对方手法竟快的如此境界。陡然间,喉间像马蜂蛰了一下,他急忙退出丈许,用手轻抚脖颈处,并无异样。待要出招,感觉浑身气血逆转,翻江倒海,登时闭命。

  “你当真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蓝七这句话,那僧人听到了,只是他再也不能开口。血腥没入鼻息,顺着屋檐流走。

  蓝七收了炎灵,炎灵噔噔作响。

  是还没吃饱吗?你这蠢物。

  你跟我一样,这双手,再也洗不干净

  他走出几步,才发现自己右手虎口处正汩汩冒着鲜血,整个右臂麻的厉害

  “出来吧”

  “七哥,我……七哥,你受伤了”

  还好她带了急救药材,替他包扎好。

  黄金面具下,看不出表情

  “阿九,别跟着我。”

  “七哥。”

  说完,他将黄金面具摘下,揣入怀中,一跃而下。

  渐行渐远距离,两个人黑夜融为一体

  2

  “娘,今日天气真好”

  “三叔,我听着火侯差不多了”

  “岩儿,你这娃子厉害,这都听得出来”

  “习惯了就能听出来了”

  “那我都习惯几十年了,还是听不出来,老喽!呵呵呵”

  这个被叫做三叔的人,捋了一把胡子看看正坐在院中太阳的青岩,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说这么好的娃儿,要是眼睛能看见,你说多好,哎。这老天呐,偏就不叫人如意。”

  正在择菜的老妇人,听了这话顿时止了手上的动作,向青岩望去,眼中一片凄苦曾经多少次她也是这样想,如果她的青岩能看见该多好,可是自从6岁那年,他的世界就黑了,她不知这孩子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接受命运,她总是小心翼翼,他笑着说,娘,我看不见,可以听到,可以闻到,也可以触到。

  青岩像是感受母亲无声的自责,走到母亲身边,拉着母亲的手说“娘,今天想吃枣花羹”。她知道他这是安慰他,娘的泪滴到他手上,他伸手摸娘的脸,“娘,青岩很好”

  三叔在另一头叹了一口长气。

  青岩拿起石桌上的陶瓷小碗,摩梭着他的边沿。碗口很小,比喝酒的盅大一点。他想画些花纹上去。这碗敲起来,叮叮当当,清脆,透亮。让他想到后山溪水

  三叔咳了两声,道“这碗烧的火候最好,品相也不错,跟它一批的就属它最好了,能卖个好价”

  青岩笑了笑,道“它可不卖”

  三叔还要说话,突然栅栏门被人一脚踢开。

  青岩站起来。才走出几步,只听到哐一声,那人好像是摔倒了,他隐约闻到一股血腥气息

  “娘,是谁?他好像受伤了”

  这妇人一看,闯进来的是个黑衣少年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像是要死了。她又惊又怕,道“你,你是什么人?”

  那人眼睛动了动,趴在地上不动了。

  那妇人叫道“他三叔,你快过来!”

  “这,怕是死了吧”

  青岩伸出手往那人鼻息下一探,道“娘,他还活着,快扶他进屋吧”

  那妇人忧心道“岩儿。咱不知他是什么人,万一。”

  “娘。!”那妇人被这一声娘,叫的心头一疼。

  三个人扶着受伤之人进了屋。屋子本就小,现在显得极为拥挤

  扶那人躺好,老妇人又拿了些水,给那人喂了。那人渐渐有了些生气,睁开眼,眼珠子动了动,又缓缓闭下了。

  青岩摸到一把剑,把剑给那人收好,又拉了被子给他盖上。

  三天后,那人醒了。

  青岩正在院子里刨土。他听到脚步声,转头向那人一笑,道:“你醒了”

  “嗯”

  “我叫青岩,你叫什么”

  “蓝七”

  蓝七靠在墙上,阳光微灼。青岩怕他摔倒似的站起来向他走出几步,道“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口渴吗?饿吗?”

  “好多了”

  青岩往厨房摸去。蓝七这才发现,这人原来是个瞎子

  蓝七坐在青岩常坐的地方,身旁的小石桌上放了一口小碗。他拿起来看了看,那碗摩的光滑,碗底部有未完成的花纹,院角落有好多瓶瓶罐罐和土坯,他道“这是你做的?”

  青岩笑笑,道“嗯”

  青岩又从房里拿出一柄素色茶壶,取出两个杯子

  “蓝公子,你尝尝这茶,是前儿刚采的新茶”

  “叫我蓝七”

  青岩拿起茶壶,蓝七从他手里接了过来,道“我来吧”

  青岩没有与他相争。

  蓝七恐怕是第一次这么细微的喝茶,而向来,他也是很少喝茶的。

  青岩笑起来很好看,眼睛里好像藏着露水

  “怎么样”

  “嗯”

  蓝七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

  “你这眼睛?”

  “不碍事的。我6岁就这样了,早都习惯了。你歇着,我要忙一下”

  蓝七微不可察的嗯了一声。

  “你这是做什么”

  “刨土,种些花儿

  蓝七听到从屋中传来噔噔噔的响声。青岩也听到了。

  他的炎灵不断警示

  他心里生出一丝厌烦。对。厌烦。他没有管它。

  青岩刨完了土, 额上渗出汗珠。接着又去给鸡喂食,他乐意的给他讲,这个鸡有什么特点,那个鸡喜欢什么,象个养鸡专家

  他说,什么东西都是有灵的,包括他的剑,“你看,这碗也是一样,你做好了它,它也是有灵的,不再是一杯黄土,所以要好好待它”

  那些鸡很听青岩的话,他一吹口哨,那些鸡便排成一队。

  蓝七试着给鸡喂虫子,几只鸡疯抢起来。

  青岩轻笑。

  他看老妇人每天吱咛吱咛的织布。

  他和青岩去后山砍柴。

  这样的日子对蓝七来说是偷来的。

  3

  他走了。两个月后。

  他又回到了弘阳庄。父亲温宇眼神狞厉。

  “阿七,不要胡思乱想。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你不杀别人,别人就要杀你,你对别人仁慈,别人不一定会对你仁慈。你今天放了别人,明天别人就会放过你吗?

  你们9个,都是爹辛苦拉扯大的,爹不想你们任何一个受到伤害。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将你带入这个世界,杀手,只是一个职业,和世界上任何一种都是一样的。

  你大哥本可以成为最好的杀手,却误入岐途,为父希望你不要步入他的后尘!你是杀手,昨天是,今天是,以后永远都是,你的剑,你的手,沾满了血,是抹不掉的,永远都抹不掉!

  不要妄想……”

  最后父亲的话蓝七已经听不清了,他是杀手,他要做的就是杀人,他能做的也是杀人。

  “去吧!”

  这一次,他要杀的是一个女人

  他想起来,他临走的时候,青岩问他“蓝七,还回来吗”

  ‘回来’蓝七听到这个词,握剑的手一滞。

  他没有回答他。

  现在他想回答他“回来”

  他有9个兄弟姐妹,他们被分养的各处,如果见了,怕是都认不出来。

  蓝七加快脚步

  白萍州,张府,他找到那个女人

  他戴着黄金面具。那女人见到他,却不怕,他的剑噔噔发着巨响

  她道“是你!”

  她认识这具面具,认识这具面具下的那双眼睛。

  她抱住他,哽咽道“蓝七,带我走吧,我念了你三年”,她伸手抚他的脸,想摘掉他的面具,他抓住她的手腕,冷声道“我是来杀你的”

  “杀我。哈哈哈,那为什么三年前要救我。”

  她反手握上他的手,那双手跟三年前一样熟悉。她隔着衣服亲吻在他胸口。她口中叫他的名字“蓝七,蓝七”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她感觉到他身体很冷。

  他探出袖中的短剑,稍一用力,便穿透了她的胸口。血浸湿了她的衣裳

  她扶着剑柄,用最后的力气吻在他面具上。

  她死了,脸上泪痕未干。

  他记得她的名字,她叫雪衣。

  “我告诉过你,我是杀手”

  雨来了。指尖不知是雨水,还是血水,一滴一滴,滴在他脚上,他握剑的手在雨中发抖。

  这不是一个合格杀手的该有的行为

  他大喝一声,马在雨中奔驰,他听到身后有人哀嚎,有雨嘶鸣,有马蹄踢踏。

  他在雨中奔了一夜。

  “你还回来吗”

  回来!

  有一次,他路过一个无名镇子,看到一个人在卖叶剑草的种子,那老板说叶剑草开白花,像雪一样。他便买了。

  他推开那道栅栏门,一个人从屋子里出来,叫道“蓝七!是你吗?”

  “青岩”

  青岩迎上来,他从怀中取出叶剑草的种子交给他。

  青岩问“这是什么”

  “叶剑草的种子”

  “我种了桃树,你瞧,都长这么高了”

  蓝七瞥见两颗纤细树苗正融在阳光中,十分可爱

  真的很久了。

  青岩的语气有点得意又有点怨恨。蓝七忍不住想捏捏这人的鼻子

  只听青岩自语道“叶剑草,叶剑草,种哪里好呢”

  “娘呢?”蓝七道

  “娘出去了”

  “蓝七,你识字吗?念书给我听”

  “知道吗?这里设了学堂,好多人去学堂念书,我在这里每天听他们念书,真是好听”

  “好”

  青岩从屋里拿了本书递给蓝七,道“蓝先生好!”

  蓝七一笑。

  青岩也笑着道“你笑了”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说呢,我是看不见,又不是听不见。你要多笑笑,笑了才更好看”

  “我好看不好看,你怎知道”

  “那自然是好看的”

  “你最好看”

  “蓝七,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你回来,我真高兴。”

  蓝七轻轻点了点头。

  余晖打在青岩脸上,渡了淡淡的金光,蓝七看着那双乌黑的眼睛,心里一疼。

  青岩道“以后,能不走吗”

  不走可以吗?我能不走吗?蓝七想到这里,被自己可怕的念头吓到了。

  “我,可以跟你去吗?我可以帮你分药材,我能闻出很多药材的”

  蓝七想到之前告诉过他,自己是做药材买卖的。

  “不行。”

  那晚,蓝七给青岩念书,青岩说,好听,一直念到深夜,青岩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油灯下根根分明,他是如此。如此的,蓝七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他就在他耳畔呼吸,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

  他伸出食指在空中描画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

  “蓝七,你的剑,你的手,沾满了血,抹不掉,永远都抹不掉!你不要妄想”

  4

  翌日一早,周老太敲开青岩家的门,说带来了好消息。

  有个方家姑娘托了她来说亲。哪有姑娘家主动说亲的,但是方家姑娘人大方的很。青岩娶了她,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份呐。

  不光周老太这么觉得,连三叔也这么觉得。毕竟青岩眼睛看不见,说难听点就是瞎子,谁愿意嫁给她。

  青岩一定会点头的。可说予青岩,青岩却说“自己不想娶”

  娘又气又疼。

  蓝七在院中晒太阳,一颗心怎么也晒不热。

  他又走了。

  青岩没有问他会不会回来,他相信他会回来。

  叶剑草种下了。

  长出了嫩牙,开了花。

  桃树长高了,开了花。

  叶剑草开的花很漂亮,像蓝七说的一样,开的是白花,雪一般。

  花开了几茬。

  青岩在镇上买了酒,将原先的窖子又挖深了,把他们一直藏在那里。

  有一年下了连阴雨,一下就是好几个月,他听人说南边的河涨了水,不能行船。他梦到蓝七的药材全掉进水里,船被打翻了,人在水里扑腾。青岩急的喊不出声,越急越喊不出。

  醒来时,泪水打湿了枕边。

  娘点起油灯,青岩坐在床头。

  娘流着泪,“岩儿,蓝七他,不会回来了”

  他不信。他会回来的。

  又一年,叶剑草开花了。

  蓝七推开门,院子里加盖了房屋,又开了田,满院子,绿油油溢着花香。

  青岩不敢相信的叫了一声“蓝,蓝七”

  “青岩”

  是他熟悉的声音,青岩扑到蓝七身上,抱着他,声音哽咽。

  蓝七在他背上拍拍。

  “我,可以摸摸你吗?”

  “嗯”这一声嗯,很轻。

  青岩摸的很轻。蓝七咬着牙关,他摸他的眉,摸他的眼,他的鼻子,最后指尖在他温热的唇间停留,蓝七身上一颤,抓住他的手腕。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冷吗?”

  青岩将他的手捂在自己手中。那支手渐渐温热。

  青岩从窑子里拿出酒,这一刻他等的太久了。

  “蓝七,你看,我盖了房子。”

  “嗯”

  “蓝七,我,我想跟你一起采药,一直一起,可以吗”

  蓝七沉默。

  他看到青岩的脸一点点沉下去。

  他心里很疼。

  那天,他们喝了很多酒。

  蓝七想看青岩笑,像以前一样。可是,喝了酒的青岩安静的像只猫。

  他窜到蓝七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气息。

  蓝七感觉身上的温度越来越热,怀里的青岩还是紧紧地抱着他。

  他叫了一声“青岩”

  他太安静了。

  他在他脸上摩梭了一下,一个吻落在他发间。

  他凝视他的脸,半晌,他从怀里取出面具,戴在脸上。

  轻轻的关上了门。

  前方很黑,但在天地交接处,仿佛有一丝光。

  弘阳庄在夜里像一座高山。

  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阿九?”

  “七哥,他是谁”

  “他是谁,与你无关”

  “七哥,上次的人,你放了他!父亲已经知道了,他会杀了你的”

  “我知道”

  “七哥,你为什么这么固执,父亲已经警告过你,你为什么回来,他不会手下留情的”

  “七哥,杀了他!如果,你动不了手,我来杀”

  “我警告你,不许动他!”这语气有些可怕,这还是她的七哥吗?

  “七哥,我们九个人虽是兄弟姐妹,却不相识,我只认得你,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亲人,只有你,我不想失去你,你明白吗,我不想你死”

  “阿九,七哥,不会死的。”

  “七哥,你,你-喜欢上他了”

  蓝七没有回答。

  “七哥,不可以,父亲会杀了他”

  “那我也会杀了他”

  嗖一道白光闪过。

  来的太快了。

  一群影子将两人围了起来。

  弘阳庄,温宇居高临下。

  “最后一次!完成了,我就放你,就当回报为父多年的养育之恩,再有什么差池,你明白的!”

  他最后望了一眼他生长的了20年的地方,他每一次走进这里,都觉得是一道墙,是一座山,太高,又太深。

  只肖3天,他完成了任务,那个人很好杀,杀人对蓝七来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他在街上买了一把青竹木梳,他记得青岩那把梳子有两个断齿。

  “糖葫芦,又甜又好吃的糖葫芦”

  “老板,来两串!”

  他想象一下青岩看到糖葫芦时的表情,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

  他想见他,马上。

  有好多话想对他说。

  5

  行了许久,终于看到那扇门。

  他的心猛烈跳动。

  他看到的是残垣断壁,满目疮痍。炎灵在噔噔作响。他的手攥成拳头,脸上的青筋暴起。

  “蓝,蓝七是蓝七吗”

  “三叔”

  眼泪从三叔混浊的眼中溢出,他将一个作旧的小手炉递给他“青岩他,他让我交给你。”

  蓝七眼中滴出泪,握着手炉,一句话也说不说来。他耳边一个声音“蓝七,你还回来吗”

  “青岩……”

  “唉,着火了,青岩这娃儿的命咋这么苦……”

  三叔说到此,扶着一棵老树,悲恸不已。

  听说了吗?

  弘阳庄遭人灭门了。

  啊?那么大的门宗,被灭了。

  什么人干的?

  不好说,他们仇家太多。

  好像呀,听说是一个戴面具的人干的。

  鬼面

  好像是吧

  反正都不是啥好人,死一个少一个

  来,喝酒,喝酒。

  一个白雪茫茫的日子,一人从东而来,到达木空寺,那人在雪里跪了三天三夜。

  他手里举着一把叫炎灵的剑。

  后来,有人看到木空寺多了一个瞎眼和尚,法号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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