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福（十六）
我有光芒，此生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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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自那日始，婉宁便日日得到顺治传召。
宫中的日子终于得到了暂时的平静，哪怕顺治日日传召婉宁，相处也非常平静。
每日里，顺治只是让她陪自己说说话，读读书，抄抄经，极少临幸她——也许是从未临幸过她。
其实自董鄂妃去世后，顺治就几乎不再临幸其他后妃了。顺治一生共有八个皇子，但熬到成年的，只有三个。
皇长子爱新觉罗·牛钮，早夭，生母为庶福晋笔什赫氏；皇二子爱新觉罗·福全，生母为庶福晋董鄂氏（非董鄂妃）；皇三子爱新觉罗·玄烨，生母为庶福晋佟佳氏·玉录玳；皇四子荣亲王，早夭，生母为孝献皇后（即董鄂妃）；皇五子爱新觉罗·常宁，生母为庶福晋陈氏；皇六子爱新觉罗·奇绶，早夭，生母为庶福晋唐氏；皇七子爱新觉罗·隆禧，二十岁时去世；皇八子爱新觉罗·永干，早夭，生母为庶妃穆克图氏。
由此可见，除了皇四子由顺治最爱的女人董鄂妃所出，其他皇子，没有一位出自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且都是没有位份的庶福晋。尽管当时的皇后是博尔济吉特氏，皇后的妹妹淑惠妃，也是博尔济吉特氏。
皇后和妃位，这在顺治期间已然是最高位份的存在了，如同被供在神龛之中的神，仅供臣民拜谒而已。
孝庄慢慢也是死心了，那就退一步好了，博尔济吉特女子无法延续皇族血脉没关系，最起码此时的后宫，还是博尔济吉特氏的。
皇后博尔济吉特·阿拉坦琪琪格更是早就死了心——与其说她早就死了心，不如说她从来没有过期盼，如今入宫已经整整七年，阿拉坦琪琪格依然牢记当年大婚时，自己坐在摇摇晃晃的凤舆中打定的主意：
稳。只要一个稳，以不变应万变，稳住自己这个皇后的位置，除此之外，都不值一提。要她忍，她便能忍；要她吞苦，她便能吞苦，只要把皇后的位置坐稳，一切都如同风吹磐石，这是她必须要担的重任。
这七年来她过得有惊有险，但好在险中有稳，处于风险关头时，上有孝庄极力保全，下有董鄂妃几次婉拒顺治欲册封其为皇后的提议，处于皇后位置的她，才得以一直处于这个尴尬的地位。
顺治一次次用董鄂妃打阿拉坦琪琪格的脸，进宫即封她为贤妃，几个月后封为皇贵妃，之后又试图废后，立董鄂妃为六宫之主；甚至董鄂妃薨逝后顺治又追封她为孝献皇后。
她这个皇后还活着呢，董鄂妃的死后哀荣，都大过阿拉坦琪琪格活着时所受到的恩荣。
只是到了这时，阿拉坦琪琪格心中早已没有什么波澜了。她甚至真心为董鄂妃的薨逝感到哀伤。顺治对自己冷漠无情，多一句话都不肯与自己说，甚至他将对自己的无视与厌恶都明明白白表现在了行动上。
费心将这些令阿拉坦琪琪格尴尬的局面巧妙挽回的，都是董鄂妃。不管顺治再怎么不重视自己，甚至忽略自己，作为皇贵妃，董鄂妃始终将皇后阿拉坦琪琪格奉为中宫之主，并且为其他妃嫔作出表率。
受尽宠爱的皇贵妃对皇后尚且这样尊重，更何况是那些普通妃嫔呢。
如今，再没有第二个董鄂妃能够这样尽心尽力地平衡后宫的关系了。
阿拉坦琪琪格痛惜于董鄂妃的逝去，也在于顺治失去了一个灵魂挚爱，阿拉坦琪琪格算是看明白了，岂止是自己不得顺治欢心，后宫其他妃嫔比自己也好不了哪去。
任性如顺治，多变如顺治，乖戾如顺治，从今以后，又有谁能够真正抚慰他所有的脆弱呢？
这是阿拉坦琪琪格所担心的，尽管顺治从来不肯分她半分温情，她也是从来都把他当成丈夫看待的，她后来甚至想得非常明白了，若顺治能够开心，不想自己出现，那么自己就不出现，如果哪位后妃能够给予他想要的，她也会由衷地感到欣慰。
如今看来，阿拉坦琪琪格倒真的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皇后，宽爱仁慈，廓达大度。
面对顺治时她也不再怕，尽管顺治待她的态度没有任何好转，但该表达的关心她依旧表达，哪怕他从未把她当作自己的妻，这也是一个皇后应尽的本分。
而她更多的精力，花了在皇三子玄烨身上。
33
玄烨经过天花之劫后，便被接回宫中由孝庄抚养，阿拉坦琪琪格是皇后，也就是玄烨嫡母，她没有自己的孩子，便把玄烨当成自己的孩子，十分关心爱护，这让孝庄太后与玄烨生母佟佳氏非常感动。
阿拉坦琪琪格明白佟佳氏的思儿之苦，便经常创造机会让他们母子相见。
有时皇后率众妃嫔去给孝庄请安，闲坐聊天时，阿拉坦琪琪格便会问起三阿哥近况，或者是说起三阿哥便赞赏其小小年纪却已学识不浅，孝庄听了心中自然高兴，有时便会让玄烨出来背诗给大家听，每次看到自己的儿子出落得如此优秀，佟佳氏心里都异常欣慰。
而阿拉坦琪琪格之所以这样说，绝对不是对孝庄阿谀奉承，玄烨天姿聪颖，敏而好学，年纪虽小，却言谈得体，仪态不凡，阿拉坦琪琪格对他的喜欢是真心喜欢，对他的夸赞，亦是真心夸赞。
只是她常常愧于自己学识浅薄，无法如孝庄那样指导他学习，教授他知识，便总是谦逊地说自己也只能在照护玄烨生活上出些微薄之力。
其实她做到的不仅仅只有这些。
在祖母孝庄的影响下，玄烨极爱读书，他早夜诵读，无间寒暑，甚至常常忘记寝食。阿拉坦琪琪格去看望他时，十有八九他都是在读书，阿拉坦琪琪格不忍心打扰他，便提醒玄烨的保母孙氏与朴氏要让三阿哥多多休息，毕竟过度读书也是一件劳神之事。
这令孙氏与朴氏感到十分为难。
作为玄烨的保母，孙氏与朴氏待玄烨简直可以说是十分疼爱，当年也正是在这两位妇人的努力照护之下，玄烨才成功逃过天花这致命一劫。
“皇后娘娘可是不知，”朴氏说，“奴婢也怕三阿哥读书时间过长而伤了身体，可三阿哥只要一捧起书，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无论身边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好像没看见没听见，有几次奴婢实在没办法，偷偷把三阿哥的书藏了起来，心想着这书没有了，三阿哥多少能休息休息吧，因为这个，三阿哥还跟奴婢发过脾气，这奴婢一看，得，生气更伤身啊，便赶忙把书还给三阿哥。”
说着说着朴氏便笑了，阿拉坦琪琪格也无奈地笑了。朴氏与孙氏待玄烨就如同祖母待孙儿，一片真心，满是疼爱，她知道她们也是真没有办法。
“可真是辛苦二位保母了。”阿拉坦琪琪格说道，“本宫看看能不能有些更好的法子。”
阿拉坦琪琪格的“好法子”，便是每天都想法子让御膳房做些点心或汤品给玄烨补充营养。
她先是请教御医哪些食材对孩童身体成长有益，然后再命御膳房做出来，自己再亲自送至孝庄慈宁宫中。
时间久了，阿拉坦琪琪格发现玄烨最喜欢板栗藕粉桂花糕，她心中不禁感叹，果然母子连心，虽然玄烨不能与生母佟佳氏常见面，但他最爱吃的竟然是佟佳氏提供配方并指导御膳房做的板栗藕粉桂花糕。
这板栗藕粉桂花糕十分考验食材与功力，藕须是杭州西湖里生出的九孔嫩藕，石磨磨浆，文火烧烤，手工削片，只选其最细腻的10%；糯米须是东北单季圆糯米，因为生长周期漫长，所以才能做出黏而不沾的糕团；板栗须是迁西板栗，肉质细腻，糯性粘软，蒸熟后碾碎，其甘甜芳香毕现；桂须桂林金桂，香气优雅，用糖腌制后香醇新鲜，对糕团颇有锦上添花之妙。
这本是佟佳氏在娘家时最喜食的糕点，如今她的儿子玄烨如她一样，也是十分喜爱。
阿拉坦琪琪格问玄烨：“三阿哥可知道这板栗藕粉桂花糕是谁做的？”
玄烨说：“可不是御膳房做的？”
阿拉坦琪琪格神秘地说道：“御膳房做的是不假，只是这配方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阿拉坦琪琪格告诉玄烨，他最爱吃的板栗藕粉桂花糕是御膳房在他额娘佟佳氏的指导下做出来的，她对玄烨说：“三阿哥额娘亲手做出来的，比御膳房做出来的还要好吃，下次皇额娘就让三阿哥额娘亲手做了给三阿哥吃可好？”
七岁的玄烨从座位上站起向阿拉坦琪琪格行礼说道：“玄烨谢皇额娘。”
当阿拉坦琪琪格把这个想法说给佟佳氏听，并且让她下次跟自己一起去给玄烨送点心时，佟佳氏愣住了。
“皇后真是折煞臣妾了，”佟佳氏说，“妹妹也只是知道配方，若不是皇后从自己的膳食份例中拿出这些材料，这板栗藕粉桂花糕又怎能做得成呢，如今皇后却把功劳都归在了妹妹身上，妹妹怎敢厚颜承当呢。”
“妹妹这话不就是见外了？”阿拉坦琪琪格说，“三阿哥是妹妹身上掉下来的肉，虽母子同在宫中，却无法常见，妹妹心中又怎不思不苦。本宫膳食份例本来就吃不掉多少，给三阿哥补些点心羹汤之类的，又何足挂齿。”
“上次去给太后问安时，姐姐提议玄烨背诗给大家听，妹妹心中就十分感动了。”佟佳氏说，“妹妹知道，皇后也是为了解妹妹思儿之苦。”
“妹妹便不要多想了，”阿拉坦琪琪格说，“三阿哥本来聪慧好学，加之太后教之有心有方，自然是应该受到褒赞的。”
佟佳氏偷偷拭去眼角的泪。
“姐姐待妹妹与玄烨的恩情，妹妹将永生不忘。”佟佳氏说，“不瞒姐姐说，妹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如从前了，总觉得时日也许不太多了……若是将来真有什么……还请姐姐厚待玄烨。”
说完，佟佳氏竟然跪在了阿拉坦琪琪格前面，阿拉坦琪琪格示意乌尼日将其扶起，说道：“妹妹也还说起胡话来了，什么恩情不恩情，又什么时日多不多，现在不都好好的么，孝献皇后刚刚薨逝，宫中氛围确实静哀了不少，妹妹可不要多想，在这皇宫之中啊，在一日便稳稳过一日，这也是难得的福气。”
佟佳氏愈来愈钦佩皇后了。顺治待其始终冷漠冷淡，她不仅独自捱过那么多孤独凄苦，对董鄂妃死后被追封为皇后一事还丝毫不挂怀，每每提起，都尊称其为“孝献皇后”。
凡患天花者，十人未必有一人存活，而玄烨幼年却成功躲过天花灾劫，佟佳氏坚信，自己的儿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而皇后气度胸襟如此，温慈仁爱如此，捱过孤苦清凄的岁月后，必将迎来后福。
为此，佟佳氏愿意在有生之年天天于佛祖面前为玄烨与皇后诵经祈福，为他们祈求柳暗后花常明，峰回路转后，福寿绵长。
· 未完待续 ·
真真切切觉得自己肥了，而且最近特别馋，每次大姨妈来之前我都是这样，特别馋，明明肚子是饱的，那也非得吃想吃的东西，姨妈一来，就没食欲了。不知道接下来会肥成什么形儿，是熊瞎子形儿啊还是猪形儿，未可知，人生嘛，不是充满这样的惊喜，就是充满那样的惊喜。
昨天跟老钟分析半天如果在清宫，我会是什么样子，能活多少集的事儿。他总是说我是沈眉庄那样儿的，nonono，我最喜欢的是端妃，其他都没感觉。皇上不喜欢我拉倒，我也不争，实在不行我跟个宫女儿好还不行吗？
记住：作为女人，要时刻仰起头，这样才不会有双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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