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后,夫君的初恋来抢人
撰文 | 君又木子
壹
三月中旬茶山要出新茶,茶庄庄主单辰和夫人苏青溪上山主持采茶事宜。
炒茶房外,苏青溪推着竹椅上的单辰往厅堂去,不小心碰倒了路边堆成山的柴火,两人躲闪不及,渣滓灰尘落了一身,苏青溪急忙命人取来毛巾,细细为单辰擦去衣上的污物,举止亲昵,好似一对恩爱眷侣。
茶农们将这一幕收在眼里,打心底觉得夫人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不仅容貌出众,性子也良善。
再看一眼因患奇病而全身瘫痪的单庄主,顿觉老天无眼,好好的青年才俊,怎么说瘫就瘫了呢。
不过,茶农们没注意到单辰眼底的惊恐不安,他在竹椅上奋力扭动身子,仿佛面前站的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待茶农们各自忙起来后,苏青溪也不看他,扔下毛巾,阴沉着脸继续推他前行,全然没了刚才的温柔。
不多会,一片厚厚的乌云从天际飘至山头,天色霎时暗沉下来。苏青溪望着窗外绿油油的茶树,神色缥缈道:“夫君,今年的茶叶收成好,到了月底,各地茶商会前来采买茶叶。相信过不了多久,茶庄就会起死回生了。”
单辰想说些什么,用尽力气到了嘴边,却是一声软踏踏的“哼”。
苏青溪转过头来,压低声音:“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还会好好养着你,让你看着我一日比一日过得好。”
单辰听了这话挣扎的愈加厉害,本来清秀俊逸的脸,变得分外狰狞。
苏青溪念着旧日的情,到底留了他一条命。谁能想到三个月前躺在竹椅上的是她苏青溪呢。
贰
三年前的隆冬,单老爷子开的酒楼,因经营不善倒闭关门。不久后,茶县遭遇一场百年难遇的雪灾,单家茶山上的茶树被积雪压死大半,一时损失惨重。
茶县里的人都说单家要垮了。
本来在邻县苏家学习做生意的单辰,闻讯后火急火燎地赶了回去。苏家人以为他不会再来了。谁知开年后的一个傍晚,他一脸疲惫的出现在苏家门口。
精明的苏老爷早早就盘算好了,如果单家来借钱,就当破财消灾,拿出十几两银子将他打发了。
可意外的是单辰并没有如他所料,只说自己中了秀才,前些日子放的榜。
苏老爷一惊,抬头瞅一眼他白净的脸,顿时顺眼多了,再看一眼觉得他是可造之材,于是话风一转,主动提出借给他几十两银子应急。想着他以后要是高中了,也不至于得罪他。
单辰婉拒了,他想留下来继续学做生意,等约定的一年之期到后再走。这原先是和单老爷定好的。他留下来无可厚非,苏老爷捋了捋胡须欣然同意了。
彼时苏青溪正在寝房内绣着锦帕,听下人说起这事,她手头一顿,差点拿针刺到手指。从单辰走后,她终日闷闷不乐。如今他回来了,那唇角的笑容似水波一样荡漾开来。
隔日,后院的桃花树下,苏青溪一身粉裙,指尖绞着裙纱,明艳的笑脸与树上盛开的桃花相呼应着。
单辰抱着一个红漆盒子站在她面前,“苏小姐,听管家说苏老爷和你们一直记挂着我,我无以为报,只能送上我亲手炒的茶。”
说着他将盒子递过去,又小声加了一句,“今年收成不好,这是最后一点新茶了。”
苏青溪受宠若惊,迅速“抢”了盒子去,如珍宝一样抱在怀里。
单辰离开好一会,她依旧站在原地,一边回味与他说话的经过,一边小心翼翼摩挲着盒子,里面的雨前龙井散发出阵阵清香。
渐渐地,她的神情暗淡下来。单辰是有婚约在身的,他的未婚妻还是茶县县官的女儿秦红妆。听人说秦红妆生的十分好看,是茶县第一美人。
想到这里,苏青溪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要身段没身段,要样貌没样貌,她叹了口气,暗搓搓地想,要是自己是秦红妆就好了。
临近百花节,管家去茶县采办货物充盈库房,预备在节日上大赚一笔。他从茶县回来感叹人情凉薄,单家一遇难,县长竟立马将自己女儿秦红妆送去京城小住,说是小住,指不定是哪年哪月回来。
县长的意思明了,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单辰。
苏青溪听了这番话,十分心疼单辰,心里忿忿地将秦红妆骂了个狗血淋头,要说单辰不仅相貌英俊,才华也十分出众,俗话说莫欺少年穷,现在的他你秦红妆看不起,以后的他是你高攀不上。
她想去安慰单辰,却又碍于女儿家的身份,开不了口。
晚上,苏老爷一家吃完饭,苏夫人拉着苏老爷说:“老爷,你看单辰这孩子怎么样啊?”
苏老爷随口说:“这孩子有些才华,但心事重,前途不好说。”
苏夫人话题一转:“听管家说他的未婚妻秦红妆去了京城探亲,明眼人都知道,秦家是什么意思。”
“秦家什么意思关你什么事,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每天琢磨这事。”苏老爷有些不耐烦,他最讨厌院里的妇人嚼舌根。
苏夫人也不恼,只笑说:“秦家不想和单家结亲,你看单辰和我们家青溪配吗?我想让青溪嫁过去。以后万一单辰高中了,咱们家还能跟着沾沾光。”
苏老爷闻言两眼一眯,捏着胡须道:“那小子,心思太深沉,怕不是我儿的良配。”
叁
苏夫人自从有了这主意后,便留心起此事来,时不时向管家打听单辰的事。管家每次都说单公子做起生意来脑子活泛,说起话来之乎者也的,是个有才华的人。
苏夫人听了,喜笑颜开的,打心底认定了这个女婿。
五月初,一场滂沱大雨揭开了百花节序幕,直至傍晚才云散雨停,苏青溪带着丫鬟去街上游玩。
因是节日,街上分外热闹,人群吵吵嚷嚷,摆满稀奇物什的路边摊吸引许多人驻足。
苏青溪一路从西市逛到东市,最后停在自家绸缎铺子前,此时铺子里还亮着灯,她有些好奇,这会大家都应该下工了,谁会在里面呢。
悄悄走进铺子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如松柏挺直的背影。
“单辰。”她欣喜地唤道。那宽阔的身形是她在心里勾勒过无数遍的,只一眼就认出来了。
单辰闻声转过来身来,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苏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今日是百花节,父亲特许我出门逛街。你在做什么?”苏青溪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指尖绞着手绢。
单辰朝她晃了晃手里的账本,淡淡的说:“对这个月的账目。”
苏青溪点头,准备退出去。单辰突然说:“我马上对完账本,也想出去逛逛。”听完这话,她不顾形象,裂开一个如向日葵般的笑脸回应他。
没一会,单辰就对好所有账目,和她一起出了铺子,往苏家方向走去。
苏青溪虽面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心里却懊恼无比,只因她发现平日里想说的话,都变成一个个模糊的字悬在眼前,就是组不成一句话。
单辰忽地停住,指着街边说:“苏小姐,那边有卖泥娃娃的,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买一个送给你。”
苏青溪闻言有一瞬愣神,像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到了,她按捺住心底的喜悦,连连摆摆手:“还是不了,免得让单公子你破费。”
她知道单辰在自家学习做生意,是一分工钱都没有的,另外他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正是用钱的时候。
“这点钱我还是有的。”说着单辰大步向前走去,掏出几文钱递给老板,转身看向苏青溪,“快过来挑一个。”
苏青溪站在原地扭捏了会,才走过去,看了一圈,挑了一个粉色泥娃娃。
卖泥人的老爷爷笑呵呵地说:“这位公子,泥娃娃最好成对成双的买,寓意和和美美。”
单辰愣了楞,没拒绝,只随意在泥人堆里挑了一个。
反倒是苏青溪有些不自然,在看清他手里拿的是蓝色娃娃,似乎和自己的粉娃娃是一对,脸上蓦地飞上一团红霞,好在月色朦胧,替她遮掩了过去。
几人走到城中,不知从哪里蹿出几个五大三粗的人来,拦住他们的去路,为首的灰衣男子口里叫嚣着:“哟,这不是单家茶庄的单大少爷吗?怎么今日还有心情闲逛啊。”
单辰看清这几人,面色瞬间惨白,拉着苏青溪想绕过去,但他们哪里肯罢休,抬脚迅速跟了上去,灰衣男子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嚷道:“你们单家欠我们钱庄的几万两,准备什么时候还?”
“你放心,我们单家绝不会欠钱不还的。”单辰努力想挣脱他的桎梏。
灰衣男子一脸阴冷:“下个月再不还钱,小心你们一家老小的性命。”
苏青溪看到这一幕有些着急,朝灰衣男猛地扑过去,大声喊:“你放开他,单辰一定会还钱给你们的。”
灰衣男子没防备,被撞的摇晃了一下,连带着手上拉空,松开了衣领。回头看清撞他的人,刚想发作,却被同伴拉住了,他身后有人说:“这好像是苏家小姐苏青溪。”
灰衣男子听了,挑起眉毛深深地宛了一眼他们,冷笑着说:“你们给我记住,还不出钱来,我要你们好看。”
单辰看那男子走后,回头慌张地对她说:“你没事吧。”他上下把她仔细打量了一番。
苏青溪本来有些后怕,可见单辰这么关心她。心头涌起的甜蜜冲散了所有不安,摇摇头轻声说:“我没事。”
“刚才连累你了,还好你没事,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单辰松了口气,垂头看向地面。
“没连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你被人拉扯,我情急之下就扑了上去,”苏青溪的脸红的快滴出血了,声音也越来越小,“你别着急,不是你的错,是那群人太过分了。”
单辰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嗯,我们回去吧,免得他们再回来找茬。”
二人因为这件事,败了逛街的兴致,急匆匆回家。晚上苏青溪望着手里的泥娃娃,傻笑不止,想起单辰的蓝娃娃,还有关心她的神情,竟是一夜无眠。
肆
丫鬟偷偷把这事告诉了苏夫人,苏夫人先是惊讶单家亏空如此之大,后又暗自思忖,如若不是单家道中落,怕青溪也没机会进他们家的门,这么一合计心中顿时开阔不少,将那几万两的债务抛之脑后。
苏夫人暗地让管家打听单辰是否有相中的姑娘,隔日管家回话,说单公子因家中的事,目前没有成亲的打算。
听到这里,苏夫人心中一阵窃喜,连忙命丫鬟取来苏青溪新绣的锦帕,将它扔到单辰经常去的绸缎铺子里。
单辰果然“顺利”捡到帕子,在管事的“指点”下知晓帕子的主人。结束一天的学习,他带上帕子去苏家物归原主。
烛火明亮的厅堂内,苏夫人端坐主位,细细地品了一口春茶,才缓缓开口:“单家的茶果然名不虚传,像我这种不怎么爱喝茶的人,都迷上了它温醇甘甜之味。”
“苏夫人过奖了。”单辰躬谦地说。
“这是小女亲手绣的。”苏夫人放下茶杯,睨了一眼他手中的帕子,“丫鬟们不小心把它丢在绸缎铺子里了,回头我定要教训她们。”
“这帕子并无损毁。”单辰赶紧双手奉上帕子。
“单公子觉着这上面绣的桃花好看吗?”苏夫人意味深长的问。
“十分好看,有一份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韵味。”
“那单公子是想留下,还是还给我呢?”
单辰静默了片刻,闭了闭眼,才答:“承蒙夫人抬爱,我愿意留下。”他平静地看不出喜悲。
就这样,单辰离开苏家,回家预备下聘定亲、成亲。年末,苏青溪如愿以偿的嫁给了他。
新房里,她穿着红嫁衣独坐喜床上,屋子里披红挂绿,外面锣鼓声震天,恍惚中感觉有些不真实。她暗暗告诉自己,要做好单夫人,为他排忧解难。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单辰才一身酒气回了新房,他坐在桌边,又小酌了个半个时辰,方一言不发地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还没等苏青溪说话,他一头栽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苏青溪连忙服侍他脱衣就寝,直到后半夜,才安稳睡下,刚合上眼睛,昏昏沉沉之际。身侧隐约传来两声呢喃“红妆、红妆。”
这两声“红妆”犹如平地惊雷,猝不及防地落在她的心口上,她霎时清醒。扭头看向正在酣睡的单辰,只见他翻了个身子,再没发出半点声音。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屋外遥遥地传来更夫的打更声。嫁给心上人的喜悦被冲走大半,苏青溪躺在床上有些发蒙,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的听到了“红妆”。她就这样苦苦纠结到天亮。
好在婚后两人相敬如宾,单辰也靠着苏青溪的陪嫁和苏家这座靠山,还了部分债务,又买了许多茶树苗,种在茶山上。希望来年有好的收成。
正在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时,秦红妆回来了。
伍
苏青溪偶然从茶铺管事口里得知这个消息的,他说秦红妆特地在单家茶铺买了许多茶叶,似有讨好之意。
很快的,她便见到了这个茶县第一美人。
单老爷子的六十大寿上,她站在人群中迎来送往,忽地有人发出惊叹“秦红妆来了。啧啧,果然是沉鱼落雁之貌。”
话毕,一个身穿浅绿色齐胸襦裙的女子朝她走来。
饶是苏青溪这样容貌出众的女子,也不禁感叹天下竟有这样标志的美人,眉眼生动明艳,肌肤似雪,腰间系着一条绿绸绞成的飘带,更显得腰身盈盈一握。
正在感叹时,秦红妆已经到了眼前,她微微弯了弯身子,喊了声:“单夫人。”
苏青溪楞了楞,赶紧了回了个礼:“秦小姐果然国色天香,真真是茶县第一美人。”
秦红妆听了这番恭维,柔柔地抬手遮面,“噗嗤”笑出了声,恰好单辰走了过来,淡漠地看了眼她,丢下一句:“照顾不周,请自便。”拉着苏青溪走了。
那天院子里热闹非凡,临时搭建的戏台子上,几个小姑娘正表演杂耍,底下人笑的前仰后俯的,苏青溪一点也笑不出来,和单辰在一起两年多,她从未见他在意过什么事,就是天塌下来,也顶多皱一下眉而已。
可如今见到了秦红妆,他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平静中带着一份难以察觉的怨气。想起那年管家说秦红妆去了京城,她莫名的不安起来,或许他从未放下过那个女人,亦或是他后悔了这门婚事。
从秦红妆回来后,他更忙了。听管家说,秦县长似乎想弥补单家,给单辰介绍了许多生意。相信过不了多久,单家又能恢复往日的兴盛了。
陆
苏青溪嫁到单家,一直恪守单家儿媳的规矩,甚少出门,她几乎不知道单辰在外面的一切。
城郊的梨花别苑内,屏风后站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拿着茶杯荡了几个来回,茶水上飘起几片叶梗,才娇声说:“单郎,你当真忘记我,不再理我了吗?”
单辰冷笑:“秦红妆,当年可是你弃我而去,怎么能说是我忘记了你呢。”
“可那是我爹爹的主意,又不是我的。”
“我现在已经娶妻了,你想我怎么样?!”
“那你就不要我了吗?”秦红妆面带温怒,拔高声音,“亏人家去了京城一直惦记你,哪知你这么早就娶妻了。”
“要不是家中困难,不然也不会看不清某些人。”单辰说完,立时站起身大步走出别苑。
秦红妆透过屏风,恨恨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银牙一咬,厉声道:“单辰,我一定会让你回到我身边的。”
-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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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宝宝们!初恋来抢人啦,她会得逞吗?想想开头,苏青溪和单辰又是如何走到那一步的呢?明晚精彩继续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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