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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故事

2020-02-12 07:04:02 作者:惜言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窗外的已经堆积的很高,现在还在下着。五位或是四位很是年轻的人,在曼舞纷飞的雪地中肆意的拉扯着、嘻笑着,衣着很是艳丽。一位身穿紧致肉色底裤配上一袭白色长袍,上边还留着束带的痕迹,将衣裾拉起露出红色衬衫,与雪色相映,显得格外的耀眼

  这一幕似似画的情景让纪琦失神了好一会儿,直到一声微信提示音响起才将他出窍的魂给拉了回来。是爷爷给他发来的一条焦躁眉头皱的很厉害,看起来纪琦真的很不愿意去点开看内容,更不愿意做任何的回复片刻之后,纪琦匆匆的打开电脑想要快速地订购一张火车票,到了支付时才想起他的微信已经限额了,于是纪琦又跑到附近的火车票代售点。到了下才发现忘记穿上一件厚点的大衣,这冰冷刺骨雪花扑面而来,不禁就打了一哆嗦,不过纪琦还是没有想要回去再穿上的心情,他里很清楚非就是生一场或大或小的病的代价

梦里的故事

  然,他从不会觉得这样很潇洒,也不是为了引起对面在雪地里嬉戏漂亮姑娘注意,更不是为了要匆匆跑去早点买到火车票。这样神经大条行为颇有点透着傻气儿,至于为什么要这样,他心里也没个底。

  “我不知道为什么爷爷找老伴儿结婚这样的事,不给我亮堂儿的打一电话反而要编辑那么长的一条微信发给我,何况他打字也没有多么的熟练。”纪琦在心里埋怨道。在他看来,爷爷的这种行为就是上了年纪的人非要跟上潮流给他制造别扭

  看着这一条冗长信息,倒也显得确实有一点努力,他甚至可以想象老爷子眯着眼睛把手机放得老远,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点按的样子耐心生疏,不断的在错误中编辑完了信息内容,然后又忐忑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想到这里,纪琦的内心竟也有了些淡淡的忧伤,但很快就被风雪抹平了那点波动。

  纪琦一直认为他是老爷子从不知道哪儿拐来的,他从未见过父母,老爷子也从未提起过,说老爷子是父亲年龄不对,何况一直是单身。在他的记忆里,在海州安定之前,老爷子一直带着他四处流浪,安定之后,除了出钱供他读书,别的一概不管。邻居问了,老爷子就笑着说:“这娃命苦,能活下来是个奇迹,给他足够自由就好,成人也好,不成才也罢,随他去好了。”这些或许还不能引起纪琦对老爷子的种种不满,直到后来他在旧报纸上看到关于老爷子的种种劣迹事件,爷两的关系才算到了冰冷的极点

  纪琦又翻看着和老爷子以前的聊天记录,很少很少,一个屏幕就能完全的显示出来。最显眼的就是那像粘贴复制一般的回复:好的。虽然爷俩加好友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却很少在微信上说过话。老爷子最喜欢做的就是点赞,每逢纪琦在一年都很少发出的朋友圈的时候,第一个点赞的肯定就是老爷子了。真的只是点赞,什么也不问,只是点赞。

  爷俩不在一起生活有很多年了,老爷子的生活节奏还是遵循着老样子。彼此联系的少,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次,见了面谁也不会主动的去打开话匣子。一天下来,除了吃饭干活没有一句话也是常有的事。老爷子只知道大孙子是个做研究的,是个科学家,他也是打心眼儿里高兴。

  对于老爷子总是给朋友圈点赞的这种行为倒也没什么,只是每次纪琦心里都会泛起莫名的别扭,总是给他一种下意识要去屏蔽的冲动。以前老爷子发信息的时候,纪琦都是很晚才回复,这次他虽然回的很快,但还是只有两个字:好的。因为信息里已经清楚地告诉了纪琦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像是一条通知。

  很快就到了火车票代售点,纪琦老远就看见了售票窗口外排起了长队,纪琦心里也明,虽然当下的互联网甚是发达,但像父辈那样的群体,从他们那个年代到现在没有一个过渡期,很多东西对于他们来说还不能完全接受,比如安全。他们最怕的就是被骗,觉着亲自来这买票最为妥当。

  在又冷有嘈杂的环境下排了很久,总算是到了纪琦。售票窗口里的女子咋看还挺漂亮的,只是长了一张厌世的脸,高冷的不行,好像这些排队买票的都是些老古不化的乡巴佬,用着一种贵族一样又带着不耐烦的语气催着纪琦问道:哪里、时间、身份证。接着,纪琦也学着她的语气回道:海州、九点、拿去。她一听就笑了起来,也隐去了那份高冷,真的只是一张厌世的脸。取了票纪琦就快速地跑了回去,冻得鼻涕一直不停地往下滴。

  抖了抖身上的雪,纪琦开了取暖器依着窗前又坐了下来。窗外的雪又厚了一点,只是不见了那群衣着艳丽,在雪中曼舞的那群人。映入眼帘的是位十五岁大小的少年,撑着把伞,也不知道嘴巴在嘟囔着什么,拿着手机各种角度乱拍了一通,接着又发电了好久才离去。“这神经的样子真是像级了那时的我。”纪琦在心里念道。

  那年纪琦十五岁,在读高三。因小时候的特殊经历,读书晚,但又因学东西特别快,在不断地跳级中倒也省了不少钱。那会儿大家都在备战高考,一到周末,各科老师就会留一堆模拟试卷,然后勤奋的学生们一坐就是一天,在枯燥中结束了本该放松减压的周末。不过做题很快的纪琦,总是在别人开始埋头深思的时候,就开始收拾东西溜了,然后留下一片惊愕的想玩又想学的苦瓜脸。

  老爷子在海州城里的十里街开了一家杂货铺,与学校离得近些。所以出了校门,纪琦很快就回到了店里。

  “回来了,小吉。”喊着纪琦乳名的正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爷子,正在给一辆电动三轮装着货,沧桑黝黑的面容透着一股狠劲,身着一件暗色老旧的汗衫,待货装完后又接着说,“来来来,帮爷爷送趟货,这一车的货都是一家的。”

  “好咧,那我去了。”接过货单后,纪琦将书包扔给老爷子后,上了车开的老快了。像以往一样很平常,这些年都是一直得了空就帮着送,平平淡淡反反复复。

  “嘿,慢点,路上注意安全!”

  过了约莫二十多分钟就到了货单上写的地址,这是一座偏城郊的老宅子,四周都是围墙像是座四合院,门外有颗上了年纪的柳树,院门还是用仿古的做法,金色铺首嵌在褐红色铁皮门的中心,精致的狮子脸咄咄逼人。

  纪琦停好车后,上前扣动门环轻轻地敲了两下门,但无人回应。纪琦又敲了两下,好一会儿才有人前来开门,是一位衣着混搭的小青年,面色偏黄,身材瘦弱。这家伙估计是经常熬夜且饮食不规律了,纪琦在内心打量道。

  “你好!你要的货到了。”

  这小青年一听货到了,那迷蒙的双眼与倦态立马就兴奋了起来,说着便要上去查看查看。

  “嚯,我这刚定的货,这么快就到了,你这年纪不大,办事倒挺利索的,恩,不错。”

  “你要的货多,这是给你准备的专车,这不一装完货,一溜烟的就给你送来了嘛。我去把车往门边挪挪,方便卸货。”

  挪完车后,小青年也帮着纪琦一起把货慢慢地往里搬。货放在了一间破旧的仓库里,里面放了很多陈年的物件。其中最吸引纪琦的是那堆叠了有半米高的旧报纸,看那发黄的纸色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卸完货后,纪琦好奇的上前扫视了一番老物件,随后又翻了翻旧报纸,说:“你这哪里来这么多的旧报纸啊?能借我看看吗?你放心,看完保证很快就给你送回来的。”

  那小青年还在点货,听到纪琦的问话后瞥了一眼说:“哦,那都是老爷子生前留下的,放这好多年了。你要是喜欢全拿去好了,倒也省了不少空间。”

  “得咧,那我就不客气了!”

  纪琦也不管脏不脏,伸出手一口气将它搬上了车。见这回儿天还早,就开车车找了个空闲地方,慢慢地翻看着这些旧报纸,那一副陶醉享受的样子像是在品一杯清香四溢的茶水。

  报纸的种类很多,中国科技报刊、天文爱好者、上海天文台年刊、近报、人民公安报等什么样的都有。也不知那老爷子生前是干什么的,上到天文下到地理,真是个奇人,纪琦在心里奇怪地念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着纪琦的影子又被拉长了不少。半米高的旧报纸已经被他看去了一大半,满身落满了灰尘,见天色渐晚,便伸了个懒腰收拾下准备回去,看了看剩下的报纸也不多就又拿起一份接着看了起来。这份是生活报,快速地浏览了第一栏的内容,都是些地方生活的琐事。翻到了第二页也同样如此,就准备继续翻第三页,突然间被一个熟悉的面孔吸引住了,是位于右下角篇幅只有巴掌大小的内容。

  这是一篇关于拐卖事件的简短报道,标题是:又是一件让心痛的事。

  近年来,人口拐卖事件越来越多,政府也在积极普及家长对孩子的安全教育的措施,尽管大家的防范意识有所提高,但依然防不住犯罪分子卑劣的手段。

  就在昨日,一位近似发疯的年轻妈妈哭着跑来了报社。是的,她的女儿被人拐走了,这位年轻妈妈似乎在一夜之间白了头发,双眼红肿,脖颈上、脸颊上、手臂上还留有淤青,她用沙哑的声音哭诉着她孩子的体貌特征,她要登报:求求你!求求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吧,你要什么都可以!求求你!求求您!求求您!求求您……

  她想让那位拐卖她孩子的人知道她是一个多么爱孩子的母亲,希望用她的诚心来感动别人。然后,她拿出了一张照片,是一位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流浪汉,她认为是这位面相和蔼的老汉拐走了她的孩子。她说,那天有人看到老汉抱着一个孩子慌慌张张的到处乱跑,不管是与不是,我们希望有看到的人能积极与我们联系,贡献一点我们的力量帮帮这可怜的母亲吧。

  我们也希望这位老汉能发发善心,没有什么困难是不能解决的,如果您能看到这篇报道,我们风里雨里等您!

  最后,我们提醒大家,自实行一个家庭只生一个孩子的生育计划以来,总人口中男女比例失调日益严重,打光棍的男子越来越多。人口拐卖的贩子特别喜欢把目标锁定在女孩身上,用各种方法引诱、欺骗女孩,要多提供孩子们的辨别是非的能力。

  读完这篇简短的内容后,纪琦的心头感到特别的沉重,不是因为那位可怜的年轻妈妈,而是那张蓬头垢面的老汉的照片,这正是他爷爷。纪琦努力地想要擦清图片看看这怀里抱着的孩子的模样,可惜陈放太久,始终是看不清到底是他自己还是那个母亲的女儿。

  纪琦又迅速地翻着下一页又下一页,一个固定的右下角,报道的都是来自民众拍到的老爷子抱着孩子四处跑到图片,出现在各个地方,贵州、广西、四川、江苏。纪琦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如晴天霹雳,他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也不愿再继续翻下去了,艰难地收拾起这些旧报纸,又单独地抽出一厘米厚的生活报卷一卷藏在了裤兜里并用外衣遮了起来。

  纪琦本想要抬头深呼吸一番,突然从耳边传来了音量超大超大超大超大的音乐:我们以苦为乐,我们要与勇者为伴,凭着一把破吉他,也许能把世界改变。

  这是他手机的来电铃声,从睡梦中惊醒来的纪琦看起来很痛苦。迷离的双眼带着红润的脸颊,还有呼吸困难的鼻孔让他难受了好一阵子。顺了顺气终于拿起了手机,是李擎宇打来的电话。

  “干嘛呢?这么晚才接?”

  “我说你小点声儿行不行,吵的我耳朵疼。”

  “……”

  “怎么,又被言静萱晾了一天,受气啦?”

  “又损我是不是?不废话了,陪我喝酒去,老地方见。”

  “不是,你这又何必呢?人家言博士不愿搭理你,就另择佳人呗。你没听说过天涯何处……”

  “别废话了,快点儿的。”

  嘟……嘟……嘟……

  挂完电话,纪琦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心里一边骂街一边穿衣服准备出门。他心里很清楚,这回儿让他出去喝酒,八成又是被言静萱冷落了一天,憋了一肚子气。说他也是活该,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一个冷酷的生物博士。他两在一块的时候,就像是孩子和家长一样,李擎宇能在一边叽里呱啦的说上半天,言静萱也能在这聒噪的环境下静静地看书半天,偶尔也会回应几句:嗯、厉害、挺好、不错。

  纪琦作为言静萱的同事,虽然比皮了解的不是很深,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们不合适了。纪琦也经常劝他别折腾自己,李擎宇倒是自信得很。他认为言静萱一定是受了前任的伤害,就经常对纪琦说:女人的感情就像金丝燕嘴里的唾液,只能垒出一个晶莹的燕窝,到了第二个,吐的全是血。单恋也好,被拒绝也罢,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你与她并肩前进,第二个永远比第一个珍贵。

  在纪琦的眼里,李擎宇是个混蛋一样的朋友。说话不耐烦,吃饭不买单,打电话不分时候,在别人面前彬彬有礼,在他面前就没脸没皮。不过要是当纪琦出事的时候,李擎宇一定是第一个冲去维护他的人。

  李擎宇是纪琦的大学同学,宜城本地人,比纪琦大个五六岁。大学那会儿就特爱看推理小说,平日里没事就会分析班上谁和谁时候好上了,谁又在暗恋谁。那口若悬河的样子让别人都觉得他像级了大忽悠,到了后来才知道他当时的推理有多么的准确。

  毕业后,李擎宇去参加了省市面向大学生的公务员招警考试,那时候,他为实现自己当警察的梦想没少下功夫,对自己也确实够狠,纪琦是眼睁睁看着他那白净偏肥的身材变成了肌肉满身的健壮少年。后来当他通过行测、申论、专业课还有最后政审的时候,两人在酒吧尽情地疯了一晚上。

  考上大学那年,纪琦对老爷子说他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读完四年大学,就别给他汇钱了,你年纪也大了,自己多留着点,买点营养品好好养身体。纪琦走之后,老爷子还是坚持每月给他汇了钱,虽然不多,但纪琦很清楚挣这点钱有多么的辛苦。于是,纪琦就将这些钱都存了起来。

  一年后,纪琦将剩下的奖学金和老爷子的钱一起汇了回去,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老爷子知道,他真的可以靠自己读完大学。后来纪琦才明白,这不经意的行为对老爷子来说有多么的心痛。可能纪琦会认为自己很独立很坚强,完全可以靠自己,但对于老爷子来说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孩子不需要他了。

  纪琦大学学的是天体物理专业,比较冷门。毕业后,纪琦没有选择继续读研,迫切的想要找一份类似数据分析这样的工作,在网上投了大量的简历都没有回应。

  直到后来有一天,纪琦在天体论坛里看到有人发了一个帖子,是一个方程式,配文说是两年无人算出结果。纪琦觉得这个看起来很复杂的公式,解起来没那么难,顺便就在下面回了贴。没想到,几天之后,纪琦收到了两份聘书。一份是宜城研究所的,可以提供纪琦合适的岗位。另一份是宜城阊噷生物科技公司发来的,岗位需商议,必要时还要接受培训。

  无需做更多的纠结与选择,纪琦去了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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