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情人节：爱他，就送他半年N95
城市 • 人文 • 藝術
撰文 |燎 原
摄影 |林俊逸
这是 一时半刻 第 873 篇文章
这可能是史上最特别的一个情人节。
大街上，没有往常熙熙攘攘的情侣。
商场里，没有大张旗鼓的情人节活动。
餐厅也由于餐饮堂食禁令，没有了价值520元的「情人最强浪漫套餐」，只有「情人节快速外卖套餐」。
原定情人节档上映的《海兽之子》《小妇人》早早宣布撤档，新档期择日公布。
「行街、食饭、睇戏」，情人节三件套，一下子，全没了。
根据估算，全中国「非单身成年人士」约为8.5亿人。
换言之，包括老夫老妻、年轻恋人在内的情侣们约有4.25亿对。
疫情下的这个情人节，这4.2亿对情侣还可以怎么度过？
倒数见面，却发现越倒越多
从1月20日钟南山宣告新型冠状病毒可以人传人后，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时间，学校推迟开学，公司推迟上班，直到现在，很多人还在家里线上办公、学习。
这意味着，有很多情侣正被疫情分隔两地，这个情人节不能一起度过。
生活在东莞的潮汕人超过130万，小谢是其中一个。
虽然从小生活在东莞，但小谢每年春节都会回到汕头过节。
今年大四的小谢，与往常一样，一放寒假，就早早回了汕头，开始与东莞的男朋友分隔两地。
小谢原本计划在开学前的二月初，回到东莞，但由于疫情的日益严峻，小谢的归期一拖再拖。
在手机日历上，小谢有个与男友见面的「倒数日」。
30，20，10，到了「10」以后，小谢发日子现越倒越多，10，15，20......
与男友见面的日期越倒越远。
前几天学校宣布延迟开学，小谢意识到情人节也不能回到东莞，开始动了自己回东莞的念头。
但妈妈的担心打消了小谢的念头。
无奈之下，小谢想到疫情之下，也能过情人节的方法。
我们计划今晚7点，打开美团外卖，定位到对方的位置，先点晚餐给对方。
然后就一起去洗澡，换衣服，化妆，戴口罩拿外卖。
8点，打开视频聊天，开始吃晚餐，拆开对方买的礼物，拍照留念。
9点，拿起电脑，一边看《寄生虫》，一边讨论剧情。
11点，一起上床睡觉。
「这样，既看得见，也听得到，除了摸不着以外，吃饭、看戏、睡觉，一切跟往常的情人节没什么不同。」
其实这个方式也不错，我感叹了一下。
我补问一句「看电影怕不怕网速不同，你看得比他快？」
小谢轻描淡写说，那我就等他，一直都会等他。
爱她，就送她半年N95
春节离开东莞的人，除了回老家的，还有打算去旅游的。
阿菲和阿雄结婚已经有一年多，因为「一婚穷两年」，所以他们总想着赚多点钱，少放点假。
去度蜜月的计划，也从2018年拖到2020年。
办签证，买机票，订酒店，做攻略，准备了一个多月，阿菲和阿雄的日本蜜月游计划年初一出发。
由于疫情，最后泡汤了。
在这个超长春节假期中的前15天，阿菲和阿雄和全国大部分人一样，看疫情新闻、刷短视频、玩游戏，参与着这场大型「家里蹲」社会实验。
直到元宵节，阿菲突然发烧了，伴随着干咳。
阿雄马上打开电脑，搜索「新型冠状病毒的症状」。
屏幕显示：发热、干咳、乏力为主要表现，少数患者伴有鼻塞、流涕、咽痛、腹泻等症状。
再翻多几条新闻，「也有患者确诊前并无症状」。
阿雄思索片刻，对阿菲说，「这，好像说了，等于没说？」
因为觉得医院是最多病毒的地方，阿菲决定先在家睡一晚，第二天如果还是发烧就再去医院。
在这个晚上，阿菲和阿雄辗转反侧，睡不着。
不断回想，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会有机会受到感染。
甚至在想，假如感染了，应该怎么办。
闭上眼两小时，也没有丝毫睡意。
「平时上班很累，一上床马上睡着，这晚，终于明白更年期失眠的感受」阿菲说。
诚惶诚恐中，两人熬过了一晚。
第二天，幸运女神眷顾了阿菲，退烧，身体恢复正常。
形容阿菲「执番身彩」的阿雄，事后用计划去旅游的钱，买了300个单价20元的N95口罩，作为情人节礼物送给阿菲。
这个情人节，阿菲和阿雄计划待在家里，一起写一封信。
写下此刻的感受，当初的心有余悸，给下一年情人节的自己。
他们希望用这封信，让自己不要忘记现在的心境，不要忘记健康的重要，时刻保持警惕。
这段时间是我一辈子，呆在家里最久的一次，在家过情人节的确很闷，阿菲说。
「但经历过摇号买口罩，出现疑似症状的我，只想我们身体健康，百毒不侵。」
最后，我问阿菲，你情人节打算送什么给阿雄。
阿菲说，我想送一只手表。
告诉他，我们要抓住这一分，这一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年纪越大，我们的欲望就越多。
买了房，就想有车。
有房有车了，想有个称心如意的伴侣。
好不容易，遇到了，有房有车有伴侣了。
于是开始想，小孩有基金，父母有养老金，自己有退休金。
社会没有带给我们足够安全感，我们的欲望就像黑洞，无穷无尽。
我们总希望面面俱到，百花齐放。
等这些欲望实现之后，再去做想做的事。
但最后，时间不答应了，它吞噬了我们想做的事。
回过头来，我们发现，我们日拼夜拼，但忘掉了为什么高兴。
欲望太多，往往能够抓住那么几个，已经难能可贵。
希望我们，都不会「用到尽了，至知哪样紧要」。
都可以，在时计里，看破一生，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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