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忧外患,回撤乐都
秃发傉檀迁都姑臧后,面对北凉、西秦、大夏的威胁,他应该继续与后秦交好关系,以牵制上述强敌。但是,秃发傉檀被入主姑臧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一改往日对后秦的讨好态度,翻脸就与后秦为敌。
一是立即恢复当初的王者规制,在车服礼制等方面与后秦平起平坐,这等于否定了后秦是宗主国的地位。二是派史暠出使后秦时激怒姚兴。当姚兴询问秃发傉檀进入凉州后是否会感激后秦时,史暠的回答让姚兴十分不爽。史暠说:“秃发傉檀在河西积德行善,英名远扬,这是他应该得到的,没有什么可感激的!”这番话,等于否定后秦在秃发傉檀入主姑臧中所起的作用。
显然,秃发傉檀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实力,导致南凉外患内忧不断,挫折与失败接踵而至。
一是与北凉作战屡战屡败。南凉定都姑臧后,南凉与北凉互相攻战,战争频繁,关系更加紧张。南凉秃发傉檀不自量力,常常先发制人,进攻北凉。双方发生过多次战役,北凉均占上风。407年,南凉攻打沮渠蒙逊,双方在均石(今张掖东)交战,秃发傉檀大败,丧失了西郡(今山丹县东南)。410年,秃发傉檀派部将枯木、胡康、俱延等先后攻打沮渠蒙逊,均大败而回。秃发傉檀准备亲自率领军队攻打沮渠蒙逊,太史令景保劝谏不宜出战,战则必败。秃发傉檀不听,与沮渠蒙逊在穷泉(今张掖东)交战,结果全军覆没,秃发傉檀侥幸逃回。沮渠蒙逊乘胜追击,包围了姑臧。投降沮渠蒙逊的有一万多户。秃发傉檀恐惧,请求讲和,沮渠蒙逊答应了。秃发傉檀就派大臣敬归和儿子秃发佗去北凉做人质,沮渠蒙逊掠走姑臧城居民八千多户而回。
二是与大夏交战一败涂地。大夏国是新崛起于高平川(今宁夏固原境内)的匈奴部落建立的,首任国王是赫连勃勃。407年,赫连勃勃以秃发傉檀不答应联姻为借口,率兵两万攻打姑臧,杀伤南凉一万多人,抢掠二万七千人和数十万头牲畜回撤。秃发傉檀不听将领焦朗的劝告,率领军队追赶,被赫连勃勃设下埋伏打败。此役,南凉军队死伤一万多人,名臣勇将阵亡者达十之六七,元气大伤。
三是与后秦为敌失去外援。秃发傉檀入主姑臧前竭力讨好后秦,进入姑臧后马上对后秦翻脸,致使后秦十分不满。408年,后秦姚兴认为教训秃发傉檀的时机成熟了,便派尚书郎韦宗到姑臧探听虚实。秃发傉檀和韦宗纵论纵横之术、兵法策略、朝代兴废、人事成败,谈论时思路清晰,辞令明辩。韦宗返回长安后向姚兴汇报说:“凉州虽残弊之后,风化未颓”,劝说姚兴暂时不要对南凉用兵。姚兴不听,派三万步兵骑兵去攻打秃发傉檀。秦军很快到达姑臧城下,屯驻于西苑。双方对峙多日,互有胜负。后秦派出孟钦等五位神箭手在城门前挑战,箭还没来得及射出,南凉材官将军宋益等骑马奔驰过来杀了他们。这一举动,大大激发了南凉军队的斗志。后秦看到围困多日无果,且劳师远征十分不利,遂撤军而去。此役,虽然秃发傉檀击退了后秦军队,但由于得罪后秦,树敌太多,导致没有任何外援,处于极端孤立的危险之中。
秃发傉檀的“内忧”也是层出不穷,接连不断。
一是“东苑之诛”。后秦军队包围姑臧之后,州人王钟、宋钟、王娥等人秘密地作内应,事情泄露后,秃发傉檀听取部将伊力延侯的建议,在东苑坑杀了五千多人。残酷的诛杀,使姑臧城内人心惶惶,怨言四起。
二是成七儿事件。秃发傉檀害怕外敌进攻,就采取堡垒政策,把三百里内的百姓都迁进姑臧城,导致境内的百姓都惊骇怨恨。屠各胡人成七儿趁着百姓惊扰,率领部属三百人在北城反叛秃发傉檀,一夜间人数达到了几千。
三是“边梁之乱”。南凉朝廷中的一些官僚也对秃发傉檀不满,军谘祭酒梁裒、辅国司马边宪等七人乘乱谋反,史称“边梁之乱”。
虽然这些叛乱都被秃发傉檀平定,但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秃发傉檀已经失去了民心。
如此多的内忧外患叠加在一起,使秃发傉檀当初入主姑臧时的奋发意气烟消云散。
一连串的挫折和失败,使南凉遇到了建国以来的最大危机。
410年,秃发傉檀又收到南凉右卫将军折掘奇镇在石驴山(今青海门源县境)反叛的坏消息,让秃发傉檀顿感雪上加霜。据守姑臧的秃发傉檀既害怕被北凉沮渠蒙逊消灭,又担心折掘奇镇攻克洪池岭以南使自己失去退路,思虑再三,只好泪别姑臧,再次迁到乐都,留下大司农成公绪镇守姑臧。
屈指算来,秃发傉檀从406年入主姑臧,迁都姑臧,到410年放弃姑臧,迁都乐都,只有短短的5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