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的艾草

　　小时候在外祖母家长大，艾草是记忆中外祖母家独有的味道。

　　犹记得她会大清早出去，迎着稀薄的小雾，摘下新鲜欲滴还缀着露水的艾草，把它们摘回来，晒干，一捆捆放在编成的竹篮子里。

　　然后一个屋子都弥漫着艾草清冽的味道，驱蚊、辟邪。

　　而当儿女回家，外祖母尤其兴奋，溜出去，回来时又摘了一把艾草，扯着嗓子高兴地道：“今天做艾草糍粑吃喽。”

　　然后全家开始动工，把艾草叶榨出汁，和面，做馅……欢声笑语中，过完一天。

　　后来去念书，很少再回到外祖母家，一年不过一两次的见面。

　　她已然有些苍老，同样对子孙儿女的慈爱。

　　和她交谈说起艾草，总有说不完的一片话题。

　　艾草的功效、艾草的香甜早已深入她心。

　　说到开心处，她动作很不流畅地想站起来，“我去给你们摘些艾草，煲点鸡汤，对肠胃好的。”

　　我们连忙劝住她，不能再折腾了。

　　艾草大概是外祖母的魂。

　　年前她寄来一麻袋的农产品，打开一看，是艾草。

　　母亲埋怨又带有几分担忧：“哎，都说别去摘了，山上路滑多危险啊。”

　　然母亲抓起一把艾草叶深深吸了口气，鼻翼里，那是艾的味道，那是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