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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黑暗中的陪伴

2020-07-14 12:26:04 作者:7星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谢谢你黑暗中的陪伴

  收到分手信息时候,我正一个人坐在沙滩上喝酒,我着不远处的烟花层层绽放点亮夜空,然后融于黑暗

  这一年,我32岁,跟张俊16年的感情在这一刻如烟花一样隐于天幕

  1

  从我记事起,我就一直跟姥姥生活果园。我在明亮阳光自由奔跑,我和园子里的果子,兔子一生长。姥姥拔野草,我就在一边追蝴蝶,她坐在树下做衣服,我就站在旁边看。这样的生活持续到我8岁,姥姥去世。

  我被母亲接回了,从此我的人生底色换成了灰色

  那个家里没有自由散漫空气,充斥着的永远父母两人的争吵和砸碎东西声音。我看到两人大打出手,母亲像只狗一样被父亲拖到院子拳打脚踢。她发出惨烈的尖叫,却不用最恶毒的话咒骂父亲。

  我试图从父亲的拳脚中把母亲解救出来,却总被父亲一脚踹翻,母亲从后面扑上来,两人再厮打在一起。两年后,母亲终于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生活,她选择一走了之。从此父亲就把所有的怒气发泄在了我的身上。他天天自己灌的醉醺醺的,稍不顺心,就抓住我一顿毒打。无望阴暗的生活令我恐惧,我常常跑到姥姥的坟地放声大哭,问她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走,让我独自一人在这世上受苦,有时候哭累了,我就趴在坟头上睡着了。

  父亲每次找寻而来,他像抓鸡崽一样揪着我的衣服,把我拎回家。为了不让我再往外跑,他会把我扔进后院废弃牛棚里,然后扣上一把大黑锁。

  我可以忍受他无休止的谩骂和毒打,唯独不能忍受的是他将我关进那个狭小的牛棚。

  牛棚没有窗户,常年阴冷潮湿,关上门几乎漆黑一片,爷爷早年给自己置办的棺材横占据了大部分空间。我躲在一旁的角落里,看着老鼠在旁边肆意横行,们甚至会爬到我的身上,发出吱吱的尖叫。我拼命往后躲,恨不得挤进墙里去,我跑到门口,拼命敲门,我哭得几乎断了气,我的指甲在门上在门上刮出一道道血痕,但是,没有一个人来救我。

  有一次,我被关了整整两天两夜,没吃没喝,等待时间好像没有尽头,我看着老鼠在我的身上爬来爬去,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两天后,母亲打开门抱我出去的时候,我的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我只看了一眼刺目的阳光,就晕了过去。

  醒来后,我死死抱着母亲的胳膊,求她不要再走了。

  她将我的手指一个个从她胳膊上掰开,说,不行,我是来跟你爸离婚的。

  我立刻变得歇斯底里,那你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不让我死在那里。

  她不再说话,只把饭端到了我跟前。

  她走时,我追着她的车子撵了好远,直到她变成一个模糊的点,我拖着两条软如面条的腿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2

  后来, 父亲因为醉酒闹事,被抓进派出所关了半个月。母亲把我接到了她的新家。她已经再婚,一个比父亲更老的男人望着躲在母亲身后的我,面色冷漠。

  我在厨房的灶台上拼命地往嘴里扒拉饭,听见屋里的男人对母亲说,咱结婚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不带小孩的嘛,这样又多一张吃饭的嘴,还得供她上学念书,花销太大了。

  母亲说,我要是不管她,孩子能被他爸打死。

  自己的亲生娃娃,哪里就至于打死了?男人说。

  母亲没再说话,一会儿她掀了门帘进来,说,吃完了吗?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回哪儿?我咽下的饭卡在了喉咙半截。我拿着筷子的手开始发抖,你要是再送我回去,还不如就在这儿打死我。

  去邻村你表姨家吧。我会跟你爸说的,他养不了你,不如把你送人。你表姨没有孩子,会对你好的。她给我收拾了几件她的旧衣裳,带我去了表姨家。

  就这样,我开始了寄人篱下的生活。表姨夫常年在外打工,家里的活都是表姨一个人干。我想尽办法讨好她,每天放学一回到家,我就会帮着她喂牛喂猪,吃完晚饭后,我一个人去割草。夏季夜晚的河滩有成群的蚊子,咬的我全身都是包,刺痒难忍,我从不敢吭声。

  野蒺藜常常扎破我的双脚,我就抓一把土胡乱洒上,忍着疼痛继续干活儿。

  我每天活得像是一只小翼翼的老鼠,闻风而动,生怕她生气把我赶走。

  表姨常年穿着不合身的衣服,那些衣服宽松肥大,穿在她身上像水桶一样晃荡。听说是一个远房亲戚寄给她的。我学着姥姥的样子,试着帮她改衣服。

  有一次,她穿着我给她改的衣服,得到了几个邻居的齐声赞叹,她不无得意地说,这是我家闺女亲手改的,她的手很巧的。

  那一刻,我松了一口气,以为终于得到了她的认可。

  噩梦仍然如影随形。我总是梦见自己被关进那个牛棚里,黑暗紧紧掐住我的脖子,我无法呼吸,我用尽全力哭喊,想要挣脱出来。

  我的哭喊令表姨感到害怕,时间长了,她开始烦躁,她把我叫醒,大声地训斥我,我不敢再睡,睁着眼睛,撑到天亮。我听见表姨总给母亲打电话,这孩子动不动就大喊大叫,跟遇见鬼一样,不分白天夜里,吓得我整天心惊肉跳的,夜里也不敢睡觉。这孩子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有一次,我跟表姨在草料屋铡玉米秸。外面风很大,她起身去关门。两扇门合上的刹那,我突然感觉心跳加速,恐惧涌上全身,我不顾一切冲了上去,狠狠推开了她。

  不要关门。我吼道。

  她被我推了个跟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回过神来,骂了我一句,你有病啊?

  从此以后,她每次干活都躲我远远的。我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厌恶。

  最后一次,表姨的两个侄女来了,她们非要跟我玩捉迷藏。

  我看了看表姨的脸色,顺从地跟了出去。

  稍大的女孩拉着我来到后院的一口枯井前,让我下去藏着。

  我看看黑黝黝的洞口,不想下去。她说枯井早就被填上了,只有半人高,不会有危险的,说着,她又有意无意地朝表姨屋里瞟了两眼。

  我下去,刚在一堆烂泥杂草中蹲下,就感觉眼前一黑,什么东西砸在了我的头上。是那个女孩将井盖盖上了。

  巨大的恐惧突然如海啸一般涌上来,淹没了我。我感觉无法呼吸。我像只掉进缸里的老鼠一样乱冲乱撞。我发出尖利的叫声。

  两个女孩把我拉出来时,我还处在混乱中,我对着她们乱踢乱踹,她们吓得大哭。

  表姨给母亲打电话,说我疯了,她态度强硬地让母亲把我领回去。

  母亲不得不把我接了回去,让我吃一顿饭,然后再把我送到另一个亲戚家。然后再因为相似的事情被赶出来,就这样,辗转流离,直到14岁。

  这时母亲已经有了新的孩子,他有一双桑葚般黑亮的眼睛,我在她望着那个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亮光。

  这次她没有再把我送到别人家。她看着我吃她给我做的西红柿鸡蛋面,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说,这几年你也没好好念书,反正如今你也14岁了,是大姑娘了,不如出去打工吧。

  我愣了一下,含糊道,可是我初中还没毕业呢。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毕业了也是出去打工,还不如现在出去,能多挣两年钱。我也不指望你干成啥大事,别混成你爸那样的废物就行。

  我紧紧咬着嘴唇,没再说话。

  14岁,我开始去外地帮人摘棉花,去服装厂干缝纫。两年后,我去了南方。

  3

  我进了一家电子厂。在流水线上的工作重复枯燥,我每天混在灰扑扑的人群里,吃饭,上班,睡觉,以为这就是我全部的人生。直到我遇见张俊。

  第一次见面,他就认出我来了,他惊喜地喊我小豆芽的时候,有一瞬间我以为是我姥姥在喊我。这是属于童年的名字,我真正活着的时的名字。当时的我听到这三个字,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那些时光太好,好的我一直以为后来的日子只是一个噩梦。只是噩梦的时间太长,我已经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境。我一直想,姥姥如果再这么喊我一声,也许我就会从噩梦中醒过来,重新活在阳光下。

  张俊见我愣住了,又说,你不记得了吗?你脸上的疤……

  说着,他指了指我的左脸。

  我想起来了。他是住在姥姥果园隔壁的那个男孩。

  那天,他拿弹弓射鸟雀,石子飞偏了,打到了对面的我。

  我的左脸当时缝了十多针。

  姥姥说,幸亏当时石子被树挡了一下,要不就得打穿我的脑袋了。

  我姥姥还扯着他的耳朵让他发誓,要是长大了我嫁不出去,他必须得娶我,照顾我一辈子。

  他看着我脸上蜈蚣一样的疤痕吓哭了。他爷爷说他以为长大了一定得娶我这个丑老婆,还伤心了好几天。

  那时候我们常常在一起玩儿,直到他7岁,被父母接到城里念书。后来我也离开了果园,从此我们再也没有见过。

  没想到命运兜兜转转,竟然再次让我们相遇。

  以后的日子,他频繁出现在我面前。在车间里,他会趁着休息的时候,塞给我两块巧克力;吃饭的时候,他会把自己碗里的肉都挑到我碗里。

  他还常常说起我们在果园度过的时光。他说我们曾经为了追一只刺猬而跑掉了拖鞋;我们偷藏起姥姥的蒲扇,她到处找不到,然后开始骂街,他叉着腰模仿姥姥骂街的样子令我放声大笑。

  那是长久以来,我第一次笑。

  我们走在了一起。他常常带我参加老乡聚会,跟他们说我们从小的缘分,他说我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孩。

  他还把我帮他改的衣服展示给所有人看,他说我在做衣服方面简直就是个天才。

  我仍夜夜被噩梦惊醒,他抱着我,告诉我不要害怕,他会永远陪着我。

  他带我去看医生,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幽闭恐惧症”。我开始接受治疗。

  他带我出去旅游,在火车上一路紧牵着我的手。我去卫生间的时候,他在外面帮我看着门,不停地问我还好吗。

  在他的陪伴下,我与过去的自己一点点告别,我开始变得越来越好。

  后来,我们一起去了上海。他帮我介绍了一家服装店的工作。老板是我们的同乡。我跟着她山南海北地跑,看货,进货。不忙的时候,我就自己设计衣服,老板很喜欢,她甚至会把我做的衣服挂在店铺里卖。

  一次,有个同行无意间看到了我设计的衣服,她大加赞赏,并一再鼓励我出去学习,她说我很有天分,如果经过专业的学习和训练的话,一定可以做专业的服装设计师。

  我动了心,可高昂的学费令我退缩。

  张俊说不怕,他挨个给同乡好友打电话,他们一起帮我凑够了钱。我拿着那些钱,泪如雨下。

  4

  我在学校里几乎没日没夜地学习,我不放过任何出去实习的机会,我天天跟在老师傅的屁股后面学习他们的经验和技巧。我曾因过度劳累数次晕倒,也曾因高烧不退在比赛中败北,但我从未停下自己的脚步。

  张俊偶尔会来看我,每次我去火车站接他,他会抱起我高兴地转圈。他说自己换了工作,每天开着大货车跑在高速上的感觉很惬意。他说以后打算自己开个汽修厂,那样赚的钱都是自己的。他说他要买个大房子,四面都是落地窗,那样我再也不用惧怕黑暗。

  我听他滔滔不绝地讲着,感觉未来一片美好。

  毕业后,我回了上海。我一步步进入大公司,开始忙得脚不沾地,我常年在国内国外四处奔波,我见识到了更广阔的世界。

  后来,我跟两个朋友创建了自己的服装品牌,我更忙了。与此同时,我跟张俊之间开始渐行渐远。

  他说起开着车好几次路过家乡,那里的人还是那么亲切。他说起好多同乡已经离开上海,回家结婚。我常常漫不经心地听着,有时候他没说两句,我就已经睡着了。

  有段时间我特别忙,跟张俊连续几个月没有见面,他也很少给我打电话,只偶尔给我发息让我好好吃饭。

  有一次,他破天荒打电话给我,说晚上有个老乡要请客,让我务必去一趟。

  我说,不行,晚上我有个很重要的活动。

  他还想说什么,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凌晨我回到家,房间里一片漆黑,我以为他已经睡了,我轻手轻脚打开卫生间的灯,他突然跟进来了。

  你喝酒了?他问。

  我点头,他接着说,你说的重要活动就是陪人去喝酒?

  我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嘲讽,我说,我是去谈生意,跟客户谈合作,你懂不懂?

  我当然不懂,你已经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我这只乡下的家雀哪还能懂你?

  我的胃里正在翻江倒海,他的话刺激了我,我生气地说,你今天吃了枪药了,说话这么冲?

  说完我趴到马桶上吐了。

  他见我吐了,给我拿来一杯水,语气缓和了些,说,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大刘最后一天在上海,明天他就要回老家了。

  哦。我说。

  今天大家都去给他饯行,只有你没去。在上海的这些年他一直把咱当家人一样照顾,就连你去学习的费用也……

  不是已经还了吗?我说。

  还是还了,但是欠的人情呢?他的情绪激动了起来,不光是借钱的这个事,别的事他也没少帮咱…

  这些我知道。我说。他结婚时咱多给点份子钱,这样可以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有些恼了,我是说,从你自己开公司以后,你就再也没在老乡跟前露过面,你是不是看不起大家了,觉得你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了。

  我从没这样想过。我分辩道,我只是太忙了。

  真的忙到一次也抽不出空来跟大家吃顿饭吗?一次?他重重地说。

  对不起。我说。

  长久以来,我已经习惯了孤独,相比热闹的人群,我更喜欢一个人静静待着。多年生意场上的觥筹交错,虚意逢迎已使我心力交瘁,疲于应对。一般的聚会我自然是能推则推,却未曾想过忽略了这些老乡的感情。

  后来,我特意找了个时间请大家一起吃了顿饭。但我从他们脸上看到的不再是轻松和自在,而是拘谨与疏离。

  5

  张俊开始频繁地说起结婚的事。他说父母隔三差五就打电话问他啥时候结婚。他说,在这里的老乡已经所剩无几,现在他连一个喝酒的人也找不到了。

  我每次跟他说让他再等等。彼时的我一心扑在工作上,根本无暇顾及感情的事。世界正在我眼前铺开一张美丽的画卷。我不想被任何东西束缚。

  与此同时,我被严重的偏头痛折磨,每次发作就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我的脑子,令我痛不欲生。在又一次呕吐后,我不得不入院检查。

  我看着大夫面色凝重地在外面跟张俊嘀嘀咕咕,以为自己得了脑瘤。

  我故作轻松地对张俊说,真可惜,我们还没买上四面都是落地窗的房子。

  张俊紧握着我的手,没有说话。

  几天后,诊断结果出来了,不是脑瘤。大夫只给我开了一堆药,让我好好休息。

  张俊大喜。此后他消失了几天。我也没在意,再次投身到繁忙的工作中。

  当他风尘仆仆地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份房产合同。

  他兴奋地跟我说,房子很大,一楼有个花园,我们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装修。

  他说,一切搜都安排好了,就等我签字了。

  他说,回去吧,我们回去结婚。

  我沉默了,这个情景是曾经的我多少次梦寐以求的,可如今它就在眼前,我却挪不动脚。

  我不想回去,我要留在这里。内心的声音脱口而出。

  他愣住了,可是回去我们一样能挣钱,你一样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不一样,我在这座城市打拼多年,这里承载着我所有的失败和荣光。这里有我的,梦想。

  我们在这里买房子吧。我说。

  他无奈地说,可是还要打拼多少年,我们才能买得起?

  我们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我说。

  他急了,可我父母已经老了,他们等不起了,他们就我一个儿子。再说,想要挣钱在哪儿不能挣,就非得死守在这儿吗?

  我也急了,这些年我拼了命地工作,希望并不仅仅是为了挣钱,在这座城市得到一席之地。

  而是这儿可以实现我的理想。这里有我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我真的很喜欢这里。我抓住他的胳膊,再等等我可以吗?

  他摇了摇头,喃喃地说,可是我不一样,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属于这里。

  他眼里的光消失了。他拿开我的手,说,对不起。

  他走了,一整夜没有回来。

  第二天下班回家,我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和一张写着“我走了”的纸条。

  6

  跟张俊分手后,我收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母亲说,他走了,以后你不用再带着怨恨生活了。

  我说,好。

  如今千帆过尽,我早就已经放下了过往。

  我甚至偶尔会想起他的好。想起幼时他把我扛在肩头,挤在人群中看庙会的情景,想起他每次去赶集的时候会给我带回一支糖葫芦或者一把奶糖,想起他给我擦嘴角的碎屑,告诉我要吃慢一点。

  我知道父亲一直是要强的人,我想根植于贫困的无力感摧毁了他,屡战屡败的生活剥夺了他的尊严,我想他的孤独终生未得消解。

  我很幸运,我找到了与这个世界相处的方式,我学会了如何面对孤独。

  而这一切,源于张俊,是他把我从黑暗中解救出来,让我重生。

  如今的我仍旧忙碌而充实。我往来各地,曾在登山时经历过雪崩,被埋进厚厚的雪里,发不出声音,等待的时间似乎没有尽头。也曾因雪天路滑与迎面而来的大货车擦肩而过。我几次面临死亡,但我从未害怕过。

  当年那个困在黑暗中的小女孩终于变得强大,而一直陪伴她的小男孩也终于选择了离开。

  此后,他们的人生再无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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