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闺蜜共享老公后，报应来了。
01
听到熹云的这番话，萧坤在震惊的同时，也满是激赏。
成亲以来，熹云一直是娴静的、顺从的，甚至带有几分柔弱无争。
他从不知道，她也有如此聪慧机敏和凌厉果决的一面。
迎着熹云询问的目光，萧坤很快就对她展颜一笑，语带赞赏地说：“皇后不偏不倚，不包庇，不徇私，甚是妥当。有你这样的皇后，是朕之大幸！”
熹云不动声色地说了声“皇上谬赞”，很快又道：“嘉答应已逝，既然太后当众宣布，让慧贵妃抚养二皇子。依臣妾看，是不是尽快把二皇子送到昭阳殿？免得襁褓稚子失去生母，得不到妥善照顾！”
萧坤点头应允：“皇后考虑得甚是周全，等天亮后，就让二皇子随乳母一起，入驻昭阳殿……慧贵妃，辛苦你了！”
如月的眸中，现出一抹狂喜之色。
熹云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如月何等聪明，很快就意识到什么，忙敛眉低首道：“多谢皇上，多谢皇后，臣妾定会尽到责任，好好抚养二皇子！”
02
一整个晚上都紧绷着的身体，这会儿终于放松下来。
刚刚，熹云先是一视同仁，对如月和裴书琴、江南絮一起做出惩戒。这会儿再提议让如月尽快抚养二皇子，就没有人能说什么了。
经过这么一场风波，天已经快亮了。
熹云带着绿绮和冯贵，走在回未央宫的路上。
像是刚刚经历了一次激烈的战争，顿觉浑身疲惫。
同时，心里也激荡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今天晚上，是她第一次独立处理后宫事端，又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错综复杂，波谲云诡。
还好，一切都很圆满。
她知道，太后当众宣布移权，后宫之中，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蠢蠢欲动，心怀不轨。
所以，她的一言一行，必须既是表率，又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她要让这些心怀鬼胎的嫔妃们都知道，她这个皇后，并不是可以随意糊弄欺瞒的。
东方微亮，熹云抬起头，看着黎明前的天空，长长地舒了口气。
03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安稳了许多。
太后在慈明宫深居简出，不再过问后宫诸事。而前朝，也在萧坤的努力下，稳当下来。
熹云上次杀鸡儆猴之后，后宫的嫔妃有所忌惮，至少在表面上，对熹云颇为恭顺敬重，也没人再敢煽风点火挑拨是非。
长日寂寂，如月经常偕同乳母宫女，带着二皇子来未央宫。
二皇子和熹云亲生的龙凤胎，只差了半个多月，三个孩子放在一起，一样的白嫩俊俏，一样的玲珑可爱。
如月有儿万事足，满脸的慈爱，满脸的幸福，她对二皇子无微不至事必躬亲，甚至比熹云照顾龙凤胎，都更为细心周到。
春日的阳光下，两个旧日闺蜜絮絮地聊着天，一起看稚子憨态可掬的模样，安逸闲适，其乐融融。
有时候，熹云会忍不住想，如果一辈子都能这般静好无忧地度过，那真是莫大的福分了。
04
日子平静如水，这种平静，偶尔会让熹云惶恐，怕这平静之下，蕴藏着她看不到的惊涛骇浪。
她没有猜错，该来的，果然来了。
一个深秋的午后，如月突然独自一人闯进未央宫，熹云看到她脸色煞白双目红肿，不觉心惊肉跳地站了起来。
如月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皇后娘娘，求您救救臣妾，救救二皇子！”
熹云吓了一跳，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她忙扶起如月，紧张地问：“二皇子怎么了？”
如月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片刻后，爆发出一声嚎啕：“他……失聪了！”
熹云的头“嗡”地一声，她猛地直起身子，惊问道：“怎么可能？前几天本宫见他的时候，不还好好的？”
如月哭得梨花带雨，一张俏丽的脸上，满是凄楚和恐惧：“臣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臣妾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熹云深吸一口气，先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冷静地对如月说：“你先别急，从头说起……你发现什么了？”
05
如月这才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叙述了她发现二皇子异常的经过。
今天中午，用过午膳后，如月让乳母把二皇子抱过来，娘儿俩坐在窗前的贵妃榻上晒太阳。
就在这时，背后一声刺耳的巨响传来，吓了如月一跳。
她倏然回头，才发现乳母不小心把桌上的一只铜铃铛碰到了地上。
如月舒了口气，蹙眉责怪了乳母一番，惊魂甫定后，第一反应就是转头看儿子，怕刚才的声音吓到他。
然而她却惊讶地发现，二皇子面无表情，依然呆呆地看向窗外——那儿有两只觅食的小鸟。
如月喊了两声二皇子的乳名，发现他依然一动不动，连头都不回。
她的心，猛地一沉。
如月抱起二皇子，脚下像踩着棉花一般，走过去，弯腰捡起那只掉在地上的铜铃铛，拿在手里不停地摇着。
清脆的声音连绵不断地传来，二皇子却依然没有一点儿反应。
一瞬间，冷汗湿透了如月贴身的小衣，她环视四周，见乳母和丫鬟们都在各自忙着，没人注意她这边的动静。
她也没敢声张，把二皇子交给乳母，就径直奔到未央宫来找熹云。
06
“他听不见了，完全听不见了……那个铜铃铛，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就放在他耳边，他都恍若未闻……好端端的孩子，突然就失聪了！
臣妾怀疑有人害他，皇后娘娘，你要为臣妾做主啊……太后和皇上把他交给臣妾，现在二皇子骤然失聪，臣妾可怎么向他们交代啊？
娘娘您是知道的，臣妾一直把他视如己出，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怎么偏偏发生这样的意外？我的孩子……”如月语无伦次地说着，哭得肝肠寸断。
来不及细想，熹云立刻命令如月道：“你现在马上回昭阳殿，把二皇子抱过来，记住，要表现得和平时一样，免得打草惊蛇！”
如月前脚出门，熹云后脚叫来绿绮，让她马上去太医院，请郑太医过来。
郑太医是熹云父亲宋国公的故交，医术高超，也是熹云在宫里的心腹。
熹云一脸严肃地叮嘱绿绮道：“悄悄儿地，别让任何人发现！”
绿绮看着熹云的脸色，知道事关重大，便点点头，一溜烟地出了门。
一盏茶的功夫，如月和贴身侍婢香巧，抱着二皇子过来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绿绮绕御花园的小径，从未央宫的小偏门，把郑太医带进了正殿的暖阁。
07
熹云一看到郑太医，就急急地把如月午后的发现告诉了他，然后忧心如焚地问：“郑太医，二皇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太医没说话，让宫女把二皇子抱过来，一番诊视后，脸色便凝重起来。
迟疑片刻，他对贺熹云摇摇头：“二皇子……确实是失聪了！”
如月几乎是立刻就哭出了声，熹云微微闭上眼睛，最后一线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窗外明明是秋阳灿烂，此刻横亘在她面前的，却是沉沉黑夜。
她努力冷静下来，沉声问郑太医：“好好的孩子，为什么会骤然失聪？”
郑太医沉吟了会儿，才言简意赅道：“不是骤然，是逐渐！”
熹云浑身颤抖，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变了，变得沙哑又细弱：“太医的意思是？”
郑太医微微垂眸，半晌才斟词酌句道：“如果微臣没有猜错，二皇子应该是药物所致的失聪……只不过药量很小，循序渐进之下，很难发现……”
08
如月扑过来，神经质地抓着郑太医，连声问道：“郑太医，到底是什么药引起二皇子失聪的？是有人给他下了毒，对吗？”
郑太医沉吟道：“从二皇子表现出的症状来看，应该是……川乌或者草乌一类，一个婴儿，怎么可能接触到这些，自然是人为的！”
熹云的喉头发紧，哆嗦着问道：“郑太医，还能治好吗？”
郑太医叹了口气：“微臣尽力而为吧，希望渺茫。原本中毒后，会表现出流涎恶心、胸闷心悸等，但小小稚子，无法言说自己的感觉。流涎水又是稚子的寻常表现，容易被忽略……所以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出现失聪的症状，已经是中毒的后症了……
而微臣更担心的是，二皇子很快就该学语了，娘娘您应该知道，这个时候失聪，就意味着他将来无法开口说话！”
如月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瘫倒在地上，嘴里发出无助的呢喃：“是谁要害本宫的孩子，是谁……”
良久，熹云才挪动着已然僵硬的身体，让绿绮和香巧把如月扶起来，严肃地对她说：“如月，你现在不能倒下，要一如往常，要装着自己什么都没发现，暗中留意二皇子的饮食和平时接触到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引蛇出洞，才能找到凶手……”
然后，她又转身对郑太医道：“郑太医，有劳您了，一定要想想办法，二皇子……他还这么小……”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顿觉浑身冰冷，痛楚而惊悸。
09
如月和郑太医走后，熹云跌坐在暖阁的榻上，心乱如麻。
后宫的勾心斗角，居然如此不择手段阴险毒辣。
熹云的内心，涌起强烈的愤怒，到底是谁？会对一个才十个月的稚子，下如此毒手！
稚子？！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一迭声地喊着：“绿绮，让乳母把小皇子和小公主抱过来！”
两个乳母很快就到了，熹云看到她们两手空空，惊问道：“孩子呢？”
两个乳母面面相觑，方笑着说：“娘娘，您忘了，这个时间，小皇子和小公主都午睡了！”
熹云抚了抚胸口，也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了，便又重新坐下来，缓和了口气，柔声问道：“小皇子和小公主这两天都还好吧？”
黄嬷嬷点头道：“启禀皇后娘娘，都好着呢……”
顾嬷嬷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说道：“一切都好，就是……小皇子和小公主可能都该长牙了，奴婢觉得他们这两天流涎水比以往多了！”
流涎水？
熹云脸色惨白地起身，疯狂地喊着：“快，快把他们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