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落叶

　　初春，乍暖还寒，门前的那棵大叶榕又开始更换新装了。

　　曾经在烈日炎炎的夏日、在凉风送爽的秋季、在寒风凛凛的冬天里艰难地守住了一年春色的“邻居”，却在新的生命到来之际，在春风又到的季节里悄然落了，落了……春节后的某天，树叶迅速由绿变黄，三两天，树上的叶子飘飘洒洒的，就像下一场黄色的雨。直到树枝上落得一片不挂，光秃秃的树枝上显露出好几个大大小小的鸟巢。紧接着，三五天，叶芽开了，大叶榕的树枝长出了叶蕾和嫩叶。叶蕾有的含苞待放，红中带绿的叶苞就像一群群可爱的小鸟立在枝头，远远看去，你还以为那是花骨朵儿；有的开了一半，嫩黄中带点红色的叶芽娇俏动人，像极了一个个害羞的小姑娘；有的全开了，叶片嫩嫩的，仿佛吹弹可破，油亮油亮，摸上去十分光滑。前后十来天的时间，大叶榕完完全全地换上了新妆，一树的叶子绿得发光，绿得鲜亮，绿得诱人。我每天去看它几次，仿佛每一次都能看出它成长的努力，每一次，心头都充满了惊喜——我仿佛听到了生命与成长的声音，是如此动人。

　　那天路过麻二公园，走在长满了小叶榕的林荫路上，翠绿的叶子从树上飘下来，落在我的头上、肩膀上，轻轻地、柔柔的。刚下过点小雨，湿漉漉的地面上早已铺满了落叶，这叶子全是绿油油的。伸出手接一片正在飘下的落叶，发现叶子很完整，叶柄很短，叶子摸上去感觉有点硬，明显是些老叶。再抬头望望树上，榕树叶子密密层层的，有墨绿、有翠绿、有嫩绿，在微风中轻轻地抖动着身子，仿佛在为落叶挥手送别。地上的小草也从土里探出了头，歪着脑袋跟身边的落叶聊天。

　　人们常用“秋风扫落叶”来形容温带地区的秋天的景色。秋天到了，杨树、槐树等阔叶树的叶子渐渐衰老，随着瑟瑟的秋风，枯黄的树叶便悄然飘落了。因为秋天意味着冬天的来临，为了自我保护需要休眠，很多树都需要落叶，减少水分、养分的损耗，储蓄能量等到条件适宜再重新萌发。而南方四季不分明，秋冬气候不明显，光照、水分充足，树不用落叶也能适应。在南方，你想用落叶来感知秋天，比较难，这边的植物基本上都能保持不落叶，除了个别的植物。但是，到了春季，它要长新叶，有一些还要在春季开花，不淘汰一部分老叶就会影响它们的生长。所以在春季，落叶是正常的，这是南方（海南、广东等）特有的气象。

　　望望门前的榕树，满枝蓊郁的绿叶，淡绿而透亮，好像要在阳光中溶化。那些一个月前还郁郁苍苍的老叶，早已撒手离开，有的堆埋在树的根部，继续滋润着大树，仰着头，那叫一个幸福。

　　春天的落叶，给老树换上簇新的春装，娇艳而明丽，自己却悄然地飘落，飘落……我不知道，古往今来，有谁赞美过春天的落叶。也许压根儿就没人注意过它。但是，如果没有春天的落叶，哪会有常绿树的新陈代谢和生长壮大？“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又何尝不是对落叶的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