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小说的人读后感10篇
《刻小说的人》是一本由比目鱼著作,新星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CNY 36.00,页数:310,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刻小说的人》读后感(一):比目鱼是条什么样的鱼
发现比目鱼
2008年初的某一天,我在《书城》杂志上偶然看到署名比目鱼的一篇书评《麦特•埃里克森晚年言行录》,里面有这样的句子:
“他在玩儿飞镖游戏的时候喜欢伸出右手比划成一把手枪,还会煞有介事地对着'枪口'吹一口气。”
“他说‘准备好钱吧。’这显然是在暗示文学作为一种脆弱的艺术形式最终将会被以金钱为终极目的的资本主义经济所吞噬。”
我在草地上边看边笑,旁边的人觉得我是傻子。作者坦言这篇书评是篇虚拟书评并且深受博尔赫斯影响。而我刚好是博尔赫斯的铁粉,免不了拿这篇书评与博尔赫斯的虚构书评《〈吉诃德〉的作者皮埃尔·梅纳尔》《赫伯特·奎因作品分析》进行比较。如果说博尔赫斯的虚拟书评是皱着眉头写出的,那么比目鱼的虚拟书评则是带着一脸坏笑写出的。
上网搜,很容易搜到比目鱼的博客,在这里有更多的《虚拟书评》以及更多更多的实实在在的书评,我象发现了一个宝藏,几乎每一篇文章都对我的胃口,直到我在他的某一篇文章里读到他这样的话:“在所有的文学作品当中我本人最喜欢的就是那些内容或写法怪异(或曰“带有探索性”)的纯文学小说。",而这几乎也是我无数次大言不惭地对我的朋友们说过的话,可惜我的英文水平可能连中学那点底子都没有了,看着他那些阅读英文原著后的读后感,真是既惊喜又惭愧。随后我知道他也曾是博尔赫斯的粉丝,甚至写过一篇以《破碎的博尔赫斯》为题的小说(我也写过一篇小说《博尔赫斯、玛丽亚·儿玉和他们的宠猫》),所以我“发现比目鱼"可能也只是迟早的事。
几天时间内,我把比目鱼的博客翻了个遍,自然首先是那些《虚拟书评》,《枪口下的十四篇小说》《烂小说精读》《风铃》《泪水的收获季节》《过马路的艺术》《麦特•埃里克森晚年言行录》《笑不出来:相声的没落》《暴发户的自我修养》《地久》《腔调》《寻找村上春树》,几乎每一篇都让我发笑,每篇都让我感觉到他的机智幽默,与他的机智幽默相比,黄西的脱口秀根本不值一提,因为从这些虚拟书评里我知道,他的机智能幽默是以大量的阅读做支撑的。比如,他在《泪水的收获季节》最后这样写道:
“《泪水的收获季节》一书最近在美国掀起了一阵“流泪热潮”,这本书更成为各地读书俱乐部(Book Clubs)的首选书目。在这些主要由妇女自发组成的读书聚会上,朗读《泪水的收获季节》往往造成朗读者和听众同时泣不成声,场面颇具感染力。作者凯瑟琳•沃克的各地的巡回签售活动也不同一般:当凯瑟琳读完一篇小说开始为读者签名的时候,聚集在书店里的读者往往早已泣不成声,为此凯瑟琳在每次签名之后都不忘给伤心的读者送去一个安抚的拥抱。 ”
你明明知道,他只是在“虚拟”,你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设想一下场面,然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尽管这是泪水收获的季节。
我边看这些可爱的文章边感慨,这样的文章养在深闺人不识真是太可惜了,好在我没有可惜太久,过了几年,这些文章结集出版,书名就叫《虚拟书评》,我毫不犹豫就买了一本,并且逢人就推荐,别人我没有回访,我不知道,反正我女儿读后说,这是她读过的最有趣的书之一。
刻书评的比目鱼
时隔四年之后,比目鱼的那些实实在在的书评也得以出版,书名曰《刻小说的人》,“《刻小说的人》比较全面地收录了我开始写作以来的书评和文学随笔类文章。”,比目鱼如是说。书名得于美国作家雷蒙德·卡佛的姓Carver。比如鱼把他喜欢的那些小说家称为“刻小说的人”,那他自然是“刻书评的比目鱼”了,“刻"让人联想起的是那些追求精益求精的手工艺人,在这点上比目鱼与他所评论的人是相通的。
被比目鱼选中的小说风格各异,但都符合他所说的“内容或写法怪异(或曰“带有探索性”)”,包括冯内古特《五号屠场》、奥康纳《好人难寻》、卡佛的短篇小说、罗贝托·波拉尼奥《荒原侦探》《2666》《地球上最后一个夜晚》《美洲纳粹文学》《邪恶的秘密》、大卫·福斯特·华莱士《系统之帚》《无尽的玩笑》《苍白的帝王》、大卫·米切尔《幽灵代笔》《云图》、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唐·德里罗《欧米伽点》、村上春树《为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阿乙《鸟,看见我了》、米歇尔·法柏《雨必将落下》、阿丁《无尾狗》、周云蓬《春天责备》、查尔斯·布考斯基《苦水音乐》、朱岳《睡觉大师》、舒尔茨《鳄鱼街》、马丁·阿米斯《时间箭》、尼科尔森·贝克《洞之屋》、塞萨尔·埃拉《文学研讨会》、詹妮弗·伊根《黑盒子》、恰克·帕拉尼克《搏击俱乐部》、詹姆斯·M·凯恩《邮差总按两次铃》、保罗·奥斯特《纽约三部曲》、托马斯·品钦《万有引力之虹》、查蒂·史密斯《白牙》、乔森纳·弗兰岑《纠正》、卡伦·罗素《柠檬园的吸血鬼》,另外还包括讨论疾病对作者创作影响的《患者肖像》,关于作家八卦的《作家反目,从打笔仗到掴耳光》,讨论小说创作方法的詹姆斯·伍德《小说原理》、戴维·洛奇《小说的艺术》、《自由间接文体》。
以上文本目前大多有了中文简体版,那些原先有些生疏甚至前所未闻的作者及他们的作品中国大陆读者渐渐熟悉起来,要是搁前几年,大多数读者不要说看过这些作品,看到这份“无限的清单"就足以被吓得晕过去。而比目鱼完全是凭着自己的热爱和勇气,把那些并不好啃的作品英文原版一路横扫过去,并认真“刻”下读后感,让后来者成为有福之人。细心的读者会发现,除了海明威、塞林格、村上春树、伍尔夫等,除了几个中国作者,比目鱼很少去分析那些中国读者耳熟能详的作者,这可能是他觉得别人没有登过的山才更有挑战性吧。
在比目鱼的刻刀下,我们看到那么多与众不同的刻匠,他们的身世被娓娓道来,他们的八卦被津津乐道,他们的作品被深刻剖析,他们的不足被无情曝晒。但无论如何,他们的作品都仿佛一座座高山让人仰止的同时散发出迷人的魅力,引诱者勇敢者前去攀登。
评论这么多大师的作品是不是非用文学术语才能精确到位呢,比目鱼用事实做出了回答,比如在评论查尔斯·布考斯基《苦水音乐》时他这样说:
“初读布考斯基的短篇可能就像初尝某种来历不明的私酒,这种酒包装粗糙、味道很冲,一不留神喝上一口,有人可能会大声叫“爽”,有人则可能被呛得直咳嗽。说到酒,《苦水音乐》是一本“酒量”极大的小说,全书三十多篇小说中仅有一篇对酒只字未提,其余所有小说都提到了酒,书中人物总是在不停地喝酒或处于酒精作用之下,其中不少故事就直接发生在酒吧里。《在街角酒吧喝啤酒》、《好一场宿醉》、《长途酒醉》——单是这些小说的名字就已经酒精含量极高。”
除了能从中领略各位大师及其作品的风采,《刻小说的人》也可以当作一本文学批评来读的,与比目鱼对他热爱的那些大师赞美有加相比,他对中国当代的作家显然是不以为然的(他提到的几个少数中国作家除外),比如他在评论朱岳的《睡觉大师》评论最后这样说:
“我们的“严肃文学”领域消沉而无趣,充斥着学生作业式的缺乏真正热情、缺乏技术训练、缺乏个性和创新的小说。我们似乎已经忘记:小说,可以有不同的功效、千百种面孔;小说,也可以是一种让作者写得无拘无束、尽兴畅快,让读者读得大呼好玩、充满乐趣的东西。”
比目鱼提到的作家大多命运坎坷,创作对于他们从现实角度来说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那他们的作品又有何意义?美国批评家乔治·斯坦纳在他的《语言与沉默》里这样说:
“可以证明的是,荷马、莎士比亚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对人类的洞见超过了全部的神经科学和统计学;遗传学中的发现,无法危及和超越普鲁斯特对家族的魔咒或负担的洞察;当奥赛罗提醒我们想起明亮刀锋上的水锈,我们对人生必然经历的感官短暂现实之体验,胜过了物理梦想传达给我们的感觉;在理解政治动机和策略方面,任何计量学都难以与司汤达媲美。”
只须把这段话中的名字换成比目鱼提到的名字,把其中的描述换成相应的文字,这段话就足以表达他们对人类的贡献。
比目鱼是条什么样的鱼
据网上有限的资料,比目鱼为北大高才生,学的是生物工程,毕业后又多为IT人士,又对小说创作有浓厚兴趣,喜欢画画儿、平面设计,书中所有插图及封面设计皆出自比目鱼本人之手,幕拟名人黑迹达以假乱真的程度,曾因模仿康生字迹,被网友追问:“康生说的比目鱼是谁?"
到目前为止,我只热爱过两个北大人,一个是刀尔登老师,一个就是这条比目鱼。
他们都是“胸中自有百万兵”的人。
………………
http://szsb.sznews.com/html/2014-12/28/content_3107344.htm
《刻小说的人》读后感(二):《刻小说的人》:寻找一种有辨识度的文学
艾略特把批评家分为四种:职业批评家、偏重个人情趣的批评家、学院和理论批评家,身为诗人的批评家。与当下中国文坛相对应的则是:体制内批评家、书评人、学院批评家、作家批评家。比目鱼属于第二种,负责向我们推荐一些被埋没的好书,善于发现被忽略的精彩之笔。
写书评,只是比目鱼的爱好,他是标准的理科男,希望可以靠IT挣钱,有足够的“业余”时间写作。这就决定了比目鱼的选书标准是从个人兴趣出发。我阅读书评,除了得到好书推荐,还有一个心理,就是想搞清书评人的兴趣点在哪里,他对一本书的评判标准又是什么。
翻开这本书的代序《英文书店A to Z》,我发现比目鱼的兴趣集中于保罗•奥斯特、博尔赫斯、雷蒙德•卡佛、杰克•凯鲁雅克、伊恩•麦克尤恩、大卫•米切尔,塞林格、约翰•厄普代克、大卫•福斯特•华莱士这些作家上。他们的共同特点都是20世纪以后的作家,是可以被触摸和感受的。他们的名字连同作品组成了比目鱼的经典书单,这个单子上是没有19世纪文学的。在整本书里,比目鱼也没有谈论一部传统意义上的经典作品,他讨论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和伍尔夫,也仅仅因为他们的精神疾病。
为什么把19世纪文学排除在外?我不禁想起《星期日泰晤士报》曾列过作家最想烧毁的书目,陀思妥耶夫斯基、狄更斯、劳伦斯都榜上有名。他们经典位置的动摇在于,读者日渐稀少,早就谈不上对一代人的影响。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批人:村上春树,伊恩•麦克尤恩,约翰•厄普代克,纳博科夫,雷蒙德•卡佛……这些名字反复出现在《刻小说的人》里。比目鱼为了推荐波拉尼奥一口气写了4篇文章,要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只是跟人分享了一篇的三分之一。这种比例的失调,除了当下正进行着文学经典更迭,文学史不再是封闭的,而是接纳一些影响过一代人的作家成为新的经典。同时,比目鱼也代表了一批精英读者的口味,这批人受过良好的教育,有在海外留学的经历,可以自由阅读原文,喜欢对作品进行技术性分析。由于并非出身于文学专业,他们无须面对传统的压力,而是自由地选择阅读对象。他们关注的只是这些作品的好,却忽略了这个好在传统脉络上的延续。这也是我对《刻小说的人》有所不满的地方,比目鱼只谈论了当下,但这个当下是被过去影响着的,作者抽离了过去,虽然避免了掉书袋的风险,但会让人误以为这些作品的横空出世只是因为作家的天才创造。
比目鱼开篇就列出了自己的兴趣所在,这些作家拥有大量的作品,被收录在集子里的,定是经过了他严格的筛选,而这个筛选的标准比目鱼反复提及——辨识度。
这个辨识度又分为两部分,一是作家本人的个性,二是作品的特质。
比目鱼坦承自己喜欢不按常理出牌的作家,“怪异”反而增加了他对作者的兴趣和作品的魅力。他和艾略特代表的新批评派有着不同的主张,不认为“要理解一篇文学作品,全部答案就在作品本身,除此之外,作品的背景、作者的创作意图等等文字之外的因素都应该排除在外。”他无法对作者的生平视而不见,还发现作者的经历往往是通向他们作品的一把钥匙。书中的第一章《患者肖像》把冯内古特(抑郁)、奥康纳(残疾)、卡佛(酗酒)、陀思妥耶夫斯基(癫痫)、伍尔夫(躁狂抑郁症)、海明威(躁狂抑郁症)都还原为一个病人看待。但正因为身心遭遇的痛苦,使得他们对世界异常敏感,才能写出文学史上的经典。比目鱼主张作家和作品的不可分割,作家用气血浇灌了作品,作品也可以倒影出一个作家的气质。
接下来,比目鱼深入分析了一些作品的特质,这使得《刻小说的人》变得比当下文学批评更贴近文本。比目鱼是一个技巧崇拜者,他喜欢像医生一样手持刀具,剖开作品的细部,看看是否合格,有无独特之处。因此他会喜欢《时间箭》的“倒带叙述”,既是作者智慧的结晶,也对读者的智力提出挑战,阅读时不得不放慢速度,将逻辑前后颠倒过来才能理解。他也对《邮差总按两次门铃》的冷叙事大为推崇,认为这应该成为中国作家的一种写作练习。为了搞清詹姆斯•伍德《小说原理》推崇的“自由间接文体”,他从张爱玲、《红楼梦》中寻找对应。正如这本书的题目“刻小说的人”,写作不仅是情感的抒发,更是对文字的雕琢与精妙使用,卡佛的极简风格并非与生俱来,而是一遍遍修改的结果,他和他的编辑手持着刀,削掉旁枝末节,让读者自行填补空白,隐约感到与众不同,却无法用言语描绘,成为卡佛小说的特质。
对作品辨识度的要求,使得比目鱼只选择了三位中国小说家,阿乙、阿丁、朱岳。他们具有国内文坛罕见的“气质”:阿乙一击即中的力量感,阿丁真诚地使用技巧,朱岳小说中闪烁着的灵性和智慧光芒。这三者都区别于文学期刊上的“严肃文学”作品,那些消沉无趣的,缺乏技术训练,缺乏个性和创新的小说。
比目鱼发现“美国当代短篇小说同样过于平庸乏味、缺少灵气,而且似乎大部分写得太过现实主义、太老实、太无特色。”他希望的是,在对叙事方式熟练掌控的同时,不妨在题材上有所突破,形式上更加大胆,风格上放肆也未尝不可,《洞之屋》这个色情到下流的作品,也可以将低俗作为风格。他认为“现实主义传统宝贵且需要坚守,但如今的环境却已经和契诃夫、福楼拜大相径庭,光怪陆离的社会需要光怪陆离的作品来表现。”
当以辨识度作为作品的评价标准时,这就要求作者有强烈的自信,他既需要对文学史熟悉,阅读大量作品,也需要对语言敏感,尤其是对原文敏感,因为翻译可能折损掉原文的风格,还要对各种写作技巧如数家珍,这样才不会陷入到作者的叙述圈套里。假设作为专业读者的比目鱼这些统统可以做到,依然有一个问题值得商榷,辨识度低的作品就意味着不好么?这个辨识度低,有时可能是写作者的刻意为之,他故意隐藏掉锋芒,将形式和语言上下的功夫,统统还给情感,而情感是不存在风格的问题,只有感知与否。这时,需要的不仅是一个专业读者,还是一个情感丰沛的,愿意投身体验的人。比目鱼在引用华莱士的访谈中,其实已经谈到了这个问题:
好的小说,它们的任务就是让不安的人感到安慰,让安逸的人感到不安……作为人类的一员,忍受痛苦折磨是我们活在这个世上无法逃脱的一项内容,所以我们欣赏艺术作品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体验痛苦,当然,那是一种可以感同身受的、作为替代经验的“具有普遍性”的痛苦……假如我们读了一篇小说,而这篇小说让我们对书中虚构人物的痛苦产生了某种共鸣,那么,这种经验可能会坚固我们的信念:别人也会对我的痛苦产生共鸣。这种体验具有滋养和救赎的效果,我们内心深处的孤独因此减轻。道理可能就是这么简单。
最初吸引比目鱼的,可能是华莱士的极繁主义风格,也可能是他将感情色彩从叙事剥离出去的语言,连华莱士深陷毒瘾,被抑郁症折磨,最后选择自杀都看起来与众不同。但比目鱼最后发现,华莱士最大的成就在于他所有的小说写的都是一种痛苦,都是告诉读者身为人这种动物,到底是一种什么滋味。而这需要唤起的是读者对痛苦的普遍性经验,非特殊经验,于是也就不存在辨识度的问题,而取决于这个唤起的有效性。
《刻小说的人》虽然是一本书评集,也是比目鱼的习作练习,他对小说的兴趣落在了技术层面上,于是借着这本小书模拟了一把,在《虚拟书评》里他就已经做出这种尝试。《雷蒙德•卡佛:刻小说的人》一篇里,他两次模仿卡佛的笔触,虚拟故事,如若不是作者注明,读者甚至信以为真。在《冯内古特的时间旅行》一文,他一边分析《五号屠场》主人公在三个场景间的“时间旅行”,一边在冯内古特的人生轨迹里穿梭,并非遵循传记文学的严格时间线索,而是穿梭组合,和标题、作者文本相互辉映。一些没有中译本的书,他还亲自翻译了一段,并且指出一些翻译上的问题,这种指出往往是建设性的,毕竟在语言转换中,一些地道的语法,势必遭到损害,这种带有体谅的分析,远非一些人的刻薄挑剔。《刻小说的人》每篇文章都配有插图,而这些插图也是比目鱼绘制的。
从《虚拟书评》到《刻小说的人》,如果说文学史已经躺在图书馆里沾上了厚厚的尘灰,这两本充满趣味的私人阅读史却鲜活地躺在桌面上,等待着我们发现无尽的宝藏。
刊于《经济观察报》书评增刊
《刻小说的人》读后感(三):黄集伟、杨葵、楚尘谈刻小说的人
黄集伟:大家下午好!
刚刚我们听了比目鱼老师的音频介绍,对好多读者来说,比目鱼在我们的印象中是一个比较陌生的作者。到百度上搜“比目鱼”三个字,不加“作家”,出来的一般都是清蒸、红烧这种东西。
我跟比目鱼是好朋友,你会明显感觉到他是一个理科生,话很少。这本书印证了我对他最初的印象,他是一个跨界作者。是理工科出身的读者对小说的研究、发现和阅读的分享。同时,他也画了书里的插画。
对于跨界这件事,我个人有三点印象。 第一,一般跨界做的事是他最喜欢的事。他是做IT的,谋生手段不是读小说或写小说。 第二,对跨界的人来说,做事情往往非常纯粹。不知道各位是不是上过比目鱼的网站,网站上有一篇文章是介绍如何打开一本书。他说他在一个英文的网站上看到一张翻拍下来的图片,图片就是告诉我们怎么打开一本精装书:把书底朝下放好,左右分别翻开这本书,一直翻到中间的一页,这可能是早期打开精装书的一种方式。这种方式可以让精装书不容易散架。我看下面有很多网友留言说我的精装书从来不会散架。其实我在比目鱼的帖子里看到的是这个人做事情的态度,他非常热爱读书和阅读这件事。第三,我觉得他的兴趣爱好会渗透到他的文字和图画当中。没有任何功利的指导,完全是出于自己的热爱。这些文字结集,对热爱阅读的文学青年来说是非常好的。
杨葵:我自己看这本书是一个特别愉悦的过程。一个是里面写到的作家,基本上是我上中学和大学时读的。那个时候我在疯狂地阅读外国小说,像奥康纳、冯内古特、塞林格等。
二十多年过去,今天我还对很多小说有印象,也把它们融入在了写作或日常交谈当中,但对小说里的具体情节、人物,印象已经开始漫漶。读比目鱼文章的时候,我突然觉得那些漫漶的记忆又清晰起来。想起自己在大学宿舍的床上,啃着一块干馒头,也不去上课,外面北风呼啸。这是一个很美好的回忆。
有一年寒假我是读奥康纳。比目鱼说奥康纳每次都写得那么残酷、狠,这就是我在那个冬天感受到的比天还冷的东西。你会觉得时间跨越了二十多年,在这儿跟一个有相同爱好、有相同感受的人相遇,其乐何如!这是一种感受。
对外国文学感兴趣的人,可能你不需要对外国文学有多了解,但你至少对某些作家作品名比较熟悉,或是大概翻过,这样看比目鱼的书会觉得非常亲切。偷懒一点说,看这本书可以迅速萃取到很多现代外国文学名著的精华。有一点像中国古人做学问时先提倡读书目。许寿裳让鲁迅给他的儿子开书目,鲁迅开的总共没几种,但非常庞大,从上古一直到秦汉、三国文,这个就不得了,书架一排就下去了。其中有一本重要的书就是《四库总目提要》。无论是做学问,还是读书,读书目都是很重要的事情。从这个意义上讲,《刻小说的人》可以当成一本书目来看。比如你经常在三联韬奋现代外国文学那旮旯犹豫彷徨,又没仔细看过这些书,不妨看看这本书,从中挑选你更想第一步迈进去的那扇门,从那扇门里慢慢前行。这是我读这本书的第二个感受。
比目鱼在阅读上是趣味很高的人,而且他相对专注,盯准了外国文学、外国小说这一块。他不以写作为生,也不搞文学,不搞出版,不搞公知,他跟这些时髦的事都不沾边。你能想象一个人,他不是干这行的,他是IT人员,白天在办公室忙完以后,晚上回到家,回到自己的时间里,写出这些文章。他有固定的事情,他探索的领域足够宽泛,但又相对集中。当你从很宽泛的领域收缩到一点以后,这个点的穿透力会非常强。随着很强的穿透力,这个点又从内部炸开,那个时候取得的一种更广阔的景象是接近所谓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的第二轮状态的。
楚尘:很高兴参加今天下午的分享会。
刚刚杨葵老师说,书中写到的一些作家作品,很多我们上大学的时候都读过。看到冯内古特、塞林格,看到他介绍的一些细节,或者是他自己很奇特的感受,仿佛你很多年前的阅读经历一下子被唤起来了。我想到了第一次看《麦田里的守望者》,第一次看卡佛的情景。
这本书里提及的作家基本上是20世纪最有创造力、最有活力的一批作家,我自己也很喜欢。很多作家的作品,我们也出版了。像詹妮佛•伊根,乔布斯曾经向她求过婚。在2010年到2011年,基本上横扫了所有欧洲、美洲的文学奖,很有活力的一个作家。
第一次知道比目鱼是在豆瓣上。我发现当我去了解一些作家的信息的时候,他已经来过了,只是那个时候不认识他。他发现这些好作家之前,他们的作品基本上没有中译本,对他们的介绍也很有限。可想而知,比目鱼的眼光、口味,以及他对文学的理解还是非常宽广的。
黄集伟:比目鱼是希望自己能够写出比较好的小说的文青。不知道二位有没有注意到,比目鱼的文学介绍或是文学品读的文本有跟我们以前看到的不太一样的品质。比目鱼的文字没有很强烈的侵略性,他是比较冷静和克制的去介绍一个作家。你读的时候会有一种感觉,像是特别贴心的好朋友,有一句无一句地跟你说着这个作家点点滴滴的掌故。
像冯内古特的《冠军早餐》,我以前读过,像杨葵一样,慢慢地忘记了。读完这部小说以后也没有系统研究过这个作家。看比目鱼文字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错失过这样一位作家,尽管你曾经读过。
再比如说他介绍的很多文学流派,我们以前好像听说过,但没有把它跟某一个作家联系上。我买肮脏现实主义的《苦水音乐》,就是看了比目鱼的介绍才买的。买了以后,我就读了。我发现比目鱼说得非常克制和准确,这是他的文章和我以前看的评论的区别。国内的外国文学评论有一个特点,信息比较准确,但有时候写文章的人带有强烈的主观情绪和意愿。当然,这也是一种优点,但读者会不经意受到他的影响。比如他认为这个作家非常好,其实不是作家好不好,而是你不大适合这个作家,你就得出相反的结论。
确实像他们两位刚才说的这样,比目鱼的《刻小说的人》这本作品集,里面提供了很多可以参考的路径。对外国文学不是特别了解的读者,看过他比较克制的介绍,可能找到你喜欢的东西。
杨葵: 我跟黄老师有一个共同的感受。我们三个人都是干这一行的,天天跟别人介绍书。我们对这行的人很熟悉,真的很反感那种主观评判、结论过多的东西。黄老师的比喻特别好,看比目鱼的文字,就像你的好朋友跟你讲他自己读完以后的很私人的感受。书封上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一本独具趣味的私人阅读史。”很私人化,没有想要发表或是影响大家的阅读,只是自己读完了,给自己的好朋友介绍介绍这本书,有一点这个意思。
主观的东西是很难克制的。我们现在上网看看,每个人都在那儿举着大棒评论,非常粗暴、非常情绪化,全是结论,很少有人是和风细雨地娓娓道来,像比目鱼这种文风是很少的。
黄集伟:没有过程。
杨葵:直接就说“太烂了”,全是这一类的。比目鱼的文风怎么来的呢?我在读《刻小说的人》这本书的时候,一直在回忆大学时的阅读经历,就想起当时还有一个人,叫赵一凡的。赵一凡的文章为什么特别好、让人特别爱读,就是他把这个东西吃透了,换成自己的话讲给你听。
比目鱼介绍外国小说的文章,我觉得是赵一凡风格的。我太羡慕读原文小说这么轻松的人了。不看原文的小说,很多微妙之处是体会不到的。
我们都知道奥康纳是美国南方的作家,南方口音很重,据说奥康纳最早迈上文坛,参加一个类似于我们开的笔会,她讲的话很多人听不懂,她很受打击。所谓的美国南方语言,说到这儿,你好像明白了。比如一个广东人到了北京,他说的话我们听不懂。里面的微妙到底在哪儿?比目鱼举了一些奥康纳的例子,直接引的英文,这些英文也是非常简单的,大概有高中英语水平的人都能看懂。
像我刚刚讲的,比目鱼把整个20世纪当代外国的这些小说,从一个宽泛的景象慢慢地凝聚到一个点,又从这个点扎进去再炸开,经过这一个过程以后,他所介绍的东西就非常好看。好看的原因是因为他吃透了。
还有一个特色,他是瞄着名家名著去的,他不做更多的涉猎。他是盯准了一个点,在这个点上涉猎。
说回奥康纳。我上大学的时候,那时年轻,没读出其中的意思来。只是隐隐觉得奥康纳在残酷的背后一定是有其他内容的。如果只是残酷的话,没必要。后来我看到比目鱼的书,他说是基督教、天主教最后讲的“灵光一现”那类的东西。
他给你举例,往回举,一个一个举,不光把奥康纳最有名的代表作举出来,其他涉猎的一些作品也举了。奥康纳的相关背景资料,他也一块挖出来。不是他自己做判断,而是不断给你一些拐杖。就像给你一本书,你没有时间看那么多,我给你划划重点,最后还是你来看。介绍书,谈论一个人、一部作品,这是非常成熟的介绍方法。
楚尘:你一想到刻,就是耗费时间,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可想而知他对作家这个职业是非常尊敬的。杨葵老师说我们都是做这一行的,有点像一个农民,有一小块自己的田地,在自己做这个事情。比目鱼不是农民,他自己也有一块地,他种的收成比我们好。如果我们做得好的话,是农民的职责和义务。一个农民如果把地种荒了,他做农民都是失败的。难能可贵的是,比目鱼是做IT的,他的工作强度很大,占用时间很多,他把自己的园子做得比我们想象的要好。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他的生活,白天上班工作,再花很多时间读这些文学作品,业余时间基本上都花在这里面了。比目鱼谈到的小说很多没有中文版,只有英文版,他要花很多时间去了解这些作家。按照我们的工作习惯和工作经验,去了解一个外国作家的作品,一年也不会了解很多,了解一两个就已经很多了。比目鱼书中的很多作家虽然是20世纪的,但他们都是活着的。从统计学的角度来说,他在这个上面花费的时间特别长、特别多。一个人为了生计工作,特别枯燥单调,晚上可以看这些好作家的作品,其实是很愉快的事情。
比目鱼这口味是非常挑剔的,他不仅吃家常便饭,而是选择了很难吃的东西。这里面很多作家是很小众的,甚至有些作家是很枯燥的,像大卫•福斯特•华莱士,作品很复杂,翻译工作特别难。
刚刚杨葵老师也说了,这本书最大的优点就是,对小说或是对这些作家研究很深的人,看了他的东西不会觉得他写得很简单,对这些作家一无所知的人看了以后也不觉得多么难,这是很难得的。就像一个厨师做菜,他从来不强迫你去吃,你自己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而且他能满足不同人的胃口。
人和人的关系是很奇妙的,不一定是见面的人会了解更多,永远没有见面的人也不一定没有办法沟通。在一个饭桌上吃饭,一张床上睡觉,或者是吃很多相同的东西,并不一定比那些从来没有相遇的人感知得更多。这可能就是文学和其他艺术形态的魅力,它能把很多人纠集在一起。
虽然比目鱼没有到现场,但我还是很感谢他,把我们和在座诸位纠集到一起,让我们从素昧相识到拥有一面之缘。
黄集伟:楚尘老师描述了他读比目鱼的感受。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相遇的方式有很多种,最环保,最能够看见内心世界的相遇,其实就是阅读。你读一本书的时候,你会更多地看见这个人的兴趣爱好和他的精神纬度和深度。
楚尘老师说世界上有两种人。因为楚尘老师自己是诗人,所以他说有两种人,一种人是写诗的,一种人是不写诗的。对比目鱼来说,世界上也是有两种人,一种是写小说的,一种是不写小说的。我跟比目鱼是好朋友,这种好朋友也基本上是到了年三十发一个拜年短信的朋友。
今年上半年我读过一本书叫《刻板印象》。我们在看一个人的时候,或者是看一本书的时候,我们往往会用以往的经验进行判断,但这种判断往往是错误的。刚刚杨老师和楚尘老师都说到比目鱼的生活,其实他的生活比他们两位描述的还要丰富多彩一些。有时候我不愿更多地问他的个人生活,就是觉得问多了,你会愈发自惭形秽。他非常按照自己的愿望生活,他跟他太太经常是换着城市住,这一站是在香港,我不知道他们要住多久。我知道他们在法国住过一段时间。我觉得今天的年轻人和我们这个年代的人比起来,幸福了很多。今天我们可以在可能的前提下按照自己的愿望生活,去做自己想做的梦。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楚尘说到他对小说的理解和阅读的口味,杨葵老师也说到阅读的口味,我倒觉得这是作为一个IT男作者的延伸,在这本书当中,比目鱼可能更多的还是对小说技巧的探究。
楚尘老师他们出过很多书,杨葵老师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编过很多大家的小说作品。我们都得承认一个事实,小说除了是一门跟你的个人经历和创造性有关的文体以外,还是技术要求比较高的文体。我觉得比目鱼个人对小说技巧的关注更多一些。在座的读者如果有志于文学创作,可以从中发现很多蛛丝马迹。
我在书的第284页看到了自由间接文体,我们学校的学生都学过这个。但是,什么叫自由间接文体?他没有直接把英文资料列出来,没有直接给你一个定义说什么叫自由间接文体。他是找了三个例子,一个例子是张爱玲的《小团圆》,他理解这段文字就是自由间接文体。同时找了王蒙先生的短篇小说,还找了一个《红楼梦》的例子。这对学写作的人来说是很好的,就像杨老师说的“拐杖”,给你很好的信息支持。
他还给了我们一个启示,就是做一件事情的时候需要做充分的准备。理工科出身的人,做事情不像文学青年那么漫无边际、没有规划,他还是挺关注技术的。
第三点,感谢出版社的编辑能够发现这样一个好的选题。在国内当下的出版环境中,这本书知名作者或热门话题都谈不上,但它可能在我们的书架上待的时间更长。
提问1:杨老师,您刚刚提到过阅读外国作品,大部分人都没有能力也没有精力阅读原著,现在很依赖于翻译的作品。我发现现在的主要障碍就是很难选到一个比较好的版本。很多作品看不下去,我怀疑译者是不是有足够的能力去表达现代作品的精神。希望您能给我们指点一下,哪些是可以信赖的当代名家译者的作品。
杨葵:这个问题还是请楚尘老师来回答,他现在还坚持在出版第一线。
楚尘:不管干什么事情,都要付出一点代价。如果你想要去吃一顿可口的美餐,总得要发现寻找,或者是通过朋友,或是在网上看看大众点评。
杨葵:要试错。
楚尘:发现一个好的作家也需要一个过程。我们是干这行的,了解一个作家需要非常长的时间。有的时候知道他很有名,而他写过什么又一无所知,有可能一两年都没办法了解,或者是没有时间去了解。
上次我看一本书,是一个很有名的人写的,他说如果你做一件事情,种一盆花,或是做一行,只要超过1万小时,你肯定成为一个专家了。比目鱼写这本书花费的时间可能要远远超过1万个小时。我们要了解一个好的译本,也需要去发现。
现在信息这么发达,看《红与黑》或者是《包法利夫人》有什么好的译本,豆瓣上会有人给你推荐。你可以结合自己的趣味爱好,发现很好的译本。你在看的时候,可能这本书没有办法读下去,也不要跟自己较劲,也不一定非要看。
好的译本是不会被埋没的,如果你看到的都是没有读的或者是质量很差的,可能就是我们工作的失职,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现在我们都很努力,还是尽量用很好的译者来完成好的作品。
提问2:我不是提问题,我想谈一点参加今天这个品读会的感受。我为什么要参加今天这个品读会呢?我就是一个IT男,纯理科。今天是抱着感谢之情来的。杨葵老师的文章看了很多,真的是很多。黄集伟老师的“一周语文”,曾经看了很多年。当时上班的时候,公司是封网的,我们可以通过百度快照来看。每一周都是有这个期盼。
为什么参加这次品读会呢?我可以分享一些关于比目鱼的信息。比目鱼除了这个网站,还做了一个读写人的网站,上面会分享很多书评,或是图书信息。他最近又做了一个英文人名翻译的网站。他自己通过技术,还做一些很搞笑的书法作品,比如他会恶搞郭沫若。作为一个IT男,我为什么也有这样的兴趣?我觉得大家不要把文学、文艺想得太高,也不要看得太低,它是你生活的一部分,可以让你的生活丰富起来。我现在不到30岁,我经常想的是怎么让自己过得开心一点,更好一点,就是大家说的幸福。从去年到今年,我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我要让自己的生活丰富起来,不能局限于一个IT男,不能局限于一个码农,你要为自己关心的人付出一些努力。我把烟戒了,开始跑步,我这次正好是在北京出差,已经跑了好几次,从地坛跑到天安门,跑到798,跑到北大,昨天还跑到天坛,基本上一次就是10公里左右,跑完了就在北京城里乱转,胡同里乱蹿,我觉得很有意思,生活一下子就丰富起来了。
我也画画。我之前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能画画。有一天,我儿子看漫画,我觉得这个画看着很简单,也很有意思,就想试着画画,我儿子还很喜欢。我坚持了一两个月,不说画得小有成就,最起码能看。就是说要做很多尝试,让你的生活更丰富起来,不要局限在某一个狭窄的圈子里。
刚刚说的怎么鉴别一本书的好坏,现在的书是很实惠的,花二三十块钱,这本书不好看,我就不看了。如果花二三十块钱,这本书好看,我就做读书笔记,我用写书的心态来读书,这又是一个境界,你知道该看什么,该得到什么。黄集伟老师、比目鱼老师、杨葵老师,你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让这个世界更美好了一点。今天参加这个品读会,让我在周末有了更多的选择。我觉得最重要的是不要给自己设限,让自己的生活丰富起来。热爱生活不是一句话或是很高深的东西,是切实的行动。
杨葵:在书会上碰到这样的读者特别高兴,读书是一件能让人快乐的事。像我刚才讲的,读书的快乐能够往里探很深,也很厚,传统太丰厚了。因为读书,人与人的相遇也是特别美好的。因为读书,你和过去的你,以及未来的你相遇,也是特别美好的。所有这些就是读书之乐。而刻书的人更多的是写书之乐,或者这就是我作为读者来揣摩大洋彼岸的这些现代经典作家们写作的东西。
注:文字转自“读/写/人——《刻小说的人》品读会”实录
《刻小说的人》读后感(四):用一句话抓住一个作家的灵魂
比目鱼何许人也?从网上得到的信息来看,应该是个爱好文学的理科男,爱读小说,懂绘画,还会编程,聪明又有意思的样子。 2008年比目鱼写了个小程序,创办了一个叫作“读写人”的书评网站,其“最高目标就是把最新、最优秀的书评文章一网打尽”,不过该网站的自动筛选原则是对他自己的胃口,不服务大众,只适合情投意合,读书品味相同的小众。比目鱼最先出版的是虚拟书评,其实算是小说一种,评论那些根本不存在的自己想象出来的书,绘声绘色竟能以假乱真,颇受好评,后来写腻了,收到约稿,就真的写起自己感兴趣之书的书评来。
《刻小说的人》是比目鱼书评以及文学随笔类文章的合集,其中包括几十位作家的作品,既有陀思妥耶夫斯基、伍尔夫、海明威、冯内古特、卡佛、奥康纳这样的经典大家,也有阿乙、周云蓬、朱岳这样的中国当代作家,更有罗贝托·波拉尼奥、 大卫·米切尔、大卫·福斯特·华莱士这样在国外享有盛名,而中国读者却比较陌生的作家。比目鱼还亲自上阵,设计了该书的封面、明信片和藏书票,亲笔画了五十多幅插图,其中多为作家肖像,为该书增趣不少。
在这本书评合集中,比目鱼提到伍尔夫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评价是:他的小说里有灵魂,从《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中,比目鱼发现村上春树其实非常实在,而比目鱼的书评文风也可以说是有灵魂而实在的。用明白晓畅的文字表达对一本书的真情实感,没有专业文学研究者那种故作的深刻,不硬套任何时髦的文学理论去评析一本书,因而也永远不会过时。
纵观这些书评,比目鱼大多会先说人,用时间坐标引出作家的创作背景,让读者对作家本身有基本的了解,接着再谈书本身,明确分析指出这本书的独特魅力是什么,运用什么样的叙事手法,是“歇斯底里的现实主义”、极简的冷叙事、还是技术派玩花样,最打动人心的地方在哪里。如“理解奥康纳的小说,‘邪恶’并不是最合适的关键词……另外两个可能更加贴切:一个是南方,一个是天主教。”色情小说“ 《洞之屋》和塔伦蒂诺的电影一样,可以说是一种对‘低俗’的戏仿,‘低俗’在这里是一种风格上的追求。” 《香蕉鱼的好日子》的魅力之一在于“它总是让人感觉没有完全读懂、无法完全解释清楚,于是这篇小说在你的脑子里扎根,挥之不去。”
那么比目鱼书评的独特魅力又是什么呢,那就是我们也可以不把它们当成书评,文章本身就很有文学性,很好看,你可能不喜欢他所评论的作家,但会喜欢这篇书评本身。在《雷蒙德·卡佛:刻小说的人》这篇评论卡佛的文章中,比目鱼最后虚构了一段卡佛和村上春树的会面情境,村上拜访卡佛夫妇这是真事,但像写小说一样通过细节与对话将其呈现出来,便使得这两位作家的个性风格更加鲜明生动,有趣得很。比目鱼还喜欢用比喻的方式描绘读一本书、一个作家的感觉,就像描绘一个人给你的感觉那样栩栩如生。读托马斯·品钦的《万有引力之虹》,“就像在睡梦中闯入一个诡异的世界,那里峰峦叠嶂,布满游鱼怪兽,但是道路错综无序,脚下有碎石和荆棘,你不得不经常停下来清一清道路、查一下地图。”波拉尼奥的鸿篇巨制《2666》,读者看到的“并非一位拳击手在练拳时摆出的完美造型,而是一位富有才华的作家的真正的肉搏战。”“初读布考斯基的短篇可能就像初尝某种来历不明的私酒,这种酒包装粗糙、味道很冲,一不留神喝上一口,有人可能会大声叫‘爽’,有人则可能被呛得直咳嗽。”所有这些书评中,我最喜欢《关于J.D.塞格林的只言片语》,的确只是只言片语,却像一首令人动容的诗,语段之间的间隔也恰到好处形成诗的节奏:
J.D.塞格林去世了。听到这条新闻的那两天,我的脑子里反复出现一句话:“冬天来了,中央公园湖里的那些鸭子都到哪里去了?”
*
这句话出自《麦田里的守望者》。十六岁的主人公霍尔顿·考尔菲德坐在纽约的一辆出租汽车上,问司机这个问题。司机回答他:“***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像这样的傻事?”
……
文学评论,可以写得像散文一样,风轻云淡自有会心;也可以像小说一样,将对作家作品的理解化作虚拟情境;更可以如诗歌一般,用一句话抓住作家的灵魂!“冬天来了,中央公园湖里的那些鸭子都到哪里去了?”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最能体现塞格林作品迷人的哀伤,只有未曾失落的纯真才会关心这种傻事!
《刻小说的人》读后感(五):其实你一本书也没看过
于比目鱼这本书,我还是心有戚戚焉,毕竟作者的私人阅读爱好与我极为雷同,无论是冯古内特还是大卫米切尔,亦或伍尔芙,虽谈不上熟读每部作品,却也不算彻头彻尾的门外汉。
年中时一直在阅读台湾著名书评人唐诺的【尽头】,我看得出他的野心,可他通篇大书特书之人并非我最爱,顶多也就是从他文字的蛛丝马迹中了解了一些趣事,那本书就一直搁在床头,落灰落灰,再也没有翻起过。
写书评是个技术活,也是件讨巧事,因为搀和了市场推广的成分,许多书评人本身就不纯粹,你寄本书来,我还篇评去,彼此心照不宣,这种经历我也有,可实在痛苦得要命,为了自己这一丝丝的洁癖也包括自己果不是什么书评圈的红人,此后便也接不到什么写书评的活儿了,一切恣意妄为,随心而写。
【刻小说的人】开篇就是冯古内特,这是我最近爱极的作家,比目鱼从冯古内特的生平写起述说了传奇作家的一生,这种方式初见觉得有趣不乏味,没有学究气,看得久了就疑心作者在唬人——你把作者的生平打碎得七零八落再穿插一点作品高度概括就能是书评了?似乎作者并没有别样的简介,比起写书评他似乎更适合去写作家传记。
他在中间把抑郁狂躁症的作家们拉出来站成一列,个个点名,你简直不敢陡然翻开那灿若星河的名单,首先是犯癫痫症的一代文豪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在临终时读的正是他的【卡拉马佐夫兄弟】,接着就是伍尔芙,一生都活在自卑与自负之中,当然还有不可不说的海明威,一个人在疗养院里接受电击疗法,痛苦地说医生根本不懂回忆对于作家的意义……
这让我想起了十九岁时的自己,张爱玲的正经小说没看几本,周边八卦倒是翻了一个底朝天,乃至今时今日,张爱玲的小说、杂文、随笔,包括给夏志清的书信,我皆尽看完,一个作家之所以为作家定有他异于常人之处,虽有托马斯品顷这般怪才隐居山野,也有李碧华这种怪才藏得深切,可我们这些非普通读者总是想知道更多的,更多的事,无论是磅礴浩渺的时代,还是尘埃里那颗星子。
比目鱼是个理科男,这可能是他推崇冯古内特和大卫米切尔的原因,我们这种疯癫之人,在科学与神秘领域如孤魂游荡,根本不计较其边界,对于炫技的热爱高过一切,又诚如一种苍白的辩解——我们想在世界的拼接重建与想象力中看出人性。
有些书有门槛,有些人一生也看不懂,有些人少年时期就能阅万卷书,如果摊开苏珊桑塔格的书单,你恨不得吓到跌坐在地,我们借巨人的肩膀翱翔万里,却在现实苦楚中不得不就此搁笔,卡夫卡说:“任何一个人,当你活着的时候应付不了生活,那么就用一只手拨开笼罩着你命运的绝望,同时用另一只手草草记下你在废墟中看到的一切。”
天上落下一页页书,变成衣裳,变成房子,变成抵御一切的怪奇力量,同时又可能让你心门紧闭,你再也不想和现实里的人多说一句。
老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作家需要十足勇气,说张爱玲固然可以销量磅礴,但说布考斯基可能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国内出版圈也是个风水轮流转的地方,也不知其对外国文学的评价几何,总之,有心之人可以看看豆瓣每个作家小组的参与人数,什么博尔赫斯啊卡尔维诺总是宾客盈门,但有些怪咖则不那么受人待见。
如果你爱怪人,也许我很美。这本书给我最大的阅读快感不是飞扬文采也不是那些我不知道的事,只是因为这个人选书的标准跟我几乎完全一样。
母亲说:“你不要看这些书了,都是负能量,你可以看点正能量的东西吗?”想了想,今晚的书单应该是【地下室手记】,疯子是美丽的物种,他们在发病时说出人间真谛。
.S. 现在肯看书的人少,更别提热衷外国文学的了,许多人一年都看不完一本书,不知是我们这种“书呆子”的幸还是不幸,一方面可恨人间无知音,一方面又窃喜真是小众至死,但说到底也是文艺青年的坏胚子,继续坏下去,就像在深山间不断抄写赫拉巴尔的骆以军,人间有许多过于喧嚣的孤独,你必须独自咽下这份孤独。
《刻小说的人》读后感(六):好看的书评要有情趣
你想读一本书,就去读它,而不要去看它的书评。但如果你不知道读什么,或者读了之后一头雾水,这个时候倒可以去找书评。书评的意义永远依附于书本身,如果阅读是一场旅行,书评就是旅行指南,这儿有什么风景,发生过什么故事,值不值得一玩,事先读了,心里有底。
书的寿命长,书评的寿命短。这很容易理解,书的历史源远流长,但书评则兴起于大众传媒,同新闻报道、地产广告、租赁信息一起共生共死,寿命长则一周,短则一天。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书评就没有价值,只是它的价值没有那么大,它不负责挖掘人性的深度,不负责记录时代的暗涌,不负责担当文明的重任,书评写作者首要负责的是他的同类,那些爱读书的人。他为他们挑选可读的书,告诉他们这里不错,那里很妙,最那边是个火坑,别往里面跳。在如今的信息过载时代,选择,是书评人的第一重任。
在我心里,好的书评(不指严肃文学批评)必须要拥有以下几个特质:
一,把一般读者放在心里,词句通顺,语言流畅。别以为这要求太低,要知道有太多的书评连这一点都没有做到,也许它思想深刻,干货满满,但佶屈聱牙,爱掉书袋,把正常中文写得好比今天的首都,满眼雾霾,不知所云。
二,有观点。说白了,你得说出它好与不好,最不济,你得说明你喜不喜欢,如果只有内容介绍,就不叫书评,而应该叫书介。
三,有感情。不论是什么文章,干巴巴的总叫人读不下去,即使是评论,写出真实感受,比力求客观公正要好得多。
当然,还有不少加分项,比如文笔好,比如知识性强,比如风格化,比如通透……书评虽然提笔就可以写,写得好也不容易。一般情况下,小说家跨界写书评,效果都不错,首先文字专业度上没问题,另外因为不是主要领域,所以放松,容易出闲笔,有情趣。而专业的书评人则容易掉进程式化的陷阱,成了试读机器人。
保持自己的情趣,在书评作者来说,是件难得的事情。而比目鱼做到了,在他最新出版的书评集《刻小说的人》中,我们时时可以看到他对某些类型,某些作家的偏爱。这种偏爱是无害的,反而有益于书评本身,因为,书评这玩意最开始不过就是自己看书看high了于是嗷呜一声奔走相告。不要忘了,书评人的另一个重要身份是——读者。他和读者是一国的。如果一个写书评的忘了读者,忘了自己读书时的体验,他就危险了。
《刻小说的人》是比目鱼的第二本书,第一本是2010年出版的《虚拟书评》,在那本书中,比目鱼玩了一个游戏——杜撰书评。他所评论的书根本不存在,他煞有介事的介绍内容,介绍作者,强调语言风格,都是虚构,某种角度上说,它们更像小说,戴着书评面具的小说。干出这种事,必定是热爱小说,又热爱书评,同时喜欢博尔赫斯的人。
《刻小说的人》则是一本正统意义上的书评集了,书评结集,很容易无聊,因为本来是为报纸为网络写的文章,变成书,立马捉襟见肘,hold不住。《刻小说的人》在这方面表现的不严重,是因为比目鱼的书评拥有“保鲜膜”,这层“保鲜膜”即“复述故事”。比目鱼特别热爱复述小说故事,这一点曾被人诟病,因为看起来像在偷懒。然而你真正去读,就会知道他和一般的内容介绍之间的区别,他的复述不是交差了事,而是带你一同去经历。如果书评没有一点书籍内容的介绍,就会显得消瘦,如果介绍太多,则又看起来全是水分,比目鱼在两者之间找到了平衡,既让读者感同身受,又不啰嗦讨厌,这很了不起。
上面说到比目鱼的趣味,他在接受采访时直言,“我最欣赏的作家都是当代的、写作风格具有实验色彩的小说家,主要有罗贝托·波拉尼奥(Roberto Bolano)、大卫·米切尔(David Mitchell)、大卫·福斯特·华莱士(David Foster Wallace)等。”于是,在这本书里,我们会看到四篇关于罗贝托·波拉尼奥小说的书评、两篇大卫·米切尔小说的书评,两篇大卫·福斯特·华莱士小说的书评。
比目鱼说,“无论写小说还是读小说都对技术层面的东西特别感兴趣,当我读小说时,特别喜欢那些风格新颖怪异、具有探索性、‘玩弄技巧’的东西”。
兴趣,正是兴趣,兴趣是写作者的原动力,也是读者的出发点。如果你和某个书评人兴趣相投,那么你跟随他的脚步就很容易找到符合口味的作品,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一个书评人应该保持自己的兴趣和热情,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更容易被读者辨认,才能找到属于你们那个口味的一群人。
o,如果你对技巧型小说感兴趣,比目鱼的书评会带你到一个桃花岛,如果你对这些书没兴趣,比目鱼的复述绝招和出色文笔仍然会留住你的脚步。虽然书评摆脱了不了原书,但好的书评会让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不那么脆弱和赤裸。
《刻小说的人》读后感(七):一时想不好看什么书,就看看这本
看这本散文的初衷是因为书中提到的几位喜爱的作家,向来不会写什么书评,总觉得每次看完一本书的过程就是囫囵吞枣,最多把握一个大意,断断看不出什么深层的意义。比如一本以二战为背景的书籍,你只会当其是一本故事书来看,究其原因不过是自身太过缺乏应有的背景知识,那就谈不上和故事相结合了。本书就由浅入深地介绍了很多作品,从名家到比较小众的作家,可谓一应俱全。
第一章节的文章多是大家,耳熟能详,或剖析,或阐述,道出名家一生。初阅雷蒙德卡佛应该来说根本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不明白为何他的小说会如此有影响力,读罢作者介绍,可以再看。会觉得原来小说可以这么看,想的通原来这个作家写出这个作品的缘由。
第二章节的涵盖范围非常之广,出现很多个人没有听说过的作品,无论是对写法,流派,还是内容安排,人物塑造都表达了作者独到的见解。不得不说,读完这章节,你会默默列出一个书单,写下迫不及待想读的几本书。即使是读过的小说,也会燃起想再读一遍的想法。
《刻小说的人》读后感(八):不看小说的人
昨晚拿起《刻小说的人》,并没怀有多少期待去看,没想到到了半夜还不忍放下。早上醒来便又立刻拿起——好久没有的体验。
很多人不喜好这类纯理论的书,没有紧凑的情节,没有符合现实的可以对当下的生活产生帮助的指示。对这类书,我有种很有耐心的癖好,愿意跟着作者的思路去看看他的想法。
《刻小说的人》讲的是一些我们所熟知或者没有听过的外国作家的主要生平和作品,对于喜欢那些作家的读者来说,这本书可以让读者透过作家的作品,去深入地了解一些作家的作品和他们的关系。其中也不乏一些关于如何写小说的理论。
其中一个理论是:好的小说,它们的任务就是让不安的人感到安慰,让安逸的人感到不安。严肃小说的主要目的之一是为读者——那些和我们所有人一样被孤独地放逐在自己脑壳里的人——提供一个能够接近其他自我想象的通道。作为人类的一员,忍受痛苦折磨是我们活在这个世上无法逃脱的一项内容,所以我们欣赏艺术作品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体验痛苦。当然,那是一种可以感同身受、作为替代经验的“具有普遍性”的痛苦。在真实世界里我们永远都是独自受苦,我们无法彻头彻尾地体验他人的痛苦。当我们对虚构人物的痛苦产生共鸣时,这种经验可能坚固这种信念:别人也会对我们的痛苦产生共鸣。这种体验具有滋养和救赎的效果,我们内心深处的孤独因此而减轻。
写这本书的人我想一定是博览群书的一个严肃的读者,一方面为他的阅读量而感叹,另一方面,对他如此深入地去了解每一本作品、每一位作家以及他独到的见解而感叹。
再早些时候,我很喜欢看小说,还喜欢有意去找一些小众的小说来调节胃口。有一次和一个朋友谈到看书,她说,我从来不看小说,小说都是假的,看了也没什么用。
当时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而今天看到《刻小说的人》这一段关于小说和读者之间的互相作用的话时,我忍不住拍大腿——对,就是这种感受!对,就是这样的!
同样的道理也可以体现在展览上。
上海每年有很多的展览,有各式样的形式,民生美术馆、当代艺术馆、当代艺术博物馆……现在很多大型商场也会规划一部分区域定时放一些个人展览,如大悦城等。生活在上海的人是很幸福的。
有同学会问,那些艺术家的东西那么抽象,你看得懂?你不是在装*?
前年在看荒木经惟的摄影展时,我的确有觉得是不是在“装”的疑惑。说实话,他拍的那些影集我认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看到太裸露的地方我有些尴尬——尼玛是和男同学一起去的好吗?!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我知道了荒木经惟和他妻子阳子的故事,知道这是一个固执的老头,而摄影为什么一定要高明?我们在乎的,不过是我们日常的生活。那又何必期待从别人那里看到我们自己不曾拥有的、不曾见到过的东西?
而作品,是让我们发现原来这些我也拥有,只是我没有看到。有些东西我们见到了,只是没有用心而已。
原来那样的感受别人也有,不止我一个人有这样——我也不算一个太奇怪的人。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踽踽独行于这个城市——会有这样的想法。
青春年少的时候总会有,“身边的人都不了解我,在人群里我最孤独”的想法,看了三毛的所有的书,顿感,原来还有人比我更孤独却又更坚忍幽默!那段时期,多谢有了她的陪伴,虽然她已去世多年。
每个人都不是一座孤岛,我们通过朋友、通过书籍、音乐、通过某些故事有意无意地和一些人产生了联系。其实你没发现吗,我们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孤独。
《刻小说的人》读后感(九):《刻小说的人》里的小说观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当时不少物理学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认为物理学的大厦已经建成,物理学的发展基本上已经完成,人们对物理世界的解释已经达到了终点。物理学剩下的工作只是缝缝补补,没有人想到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会使物理学陷入从未有过的困境,眼看就要建成的物理学大厦轰然倒塌,而在倒塌的废墟上崭新的现代物理学得以诞生。在差不多同时,有人宣称,“叙事文学在十九世纪就走向了自己的终结”,没有人会想想到,在整个二十世纪,叙事文学非但没有走向末路,而且也许比以前的任何一个世纪更精彩纷呈,文学大师象明亮的星星布满了整个黑暗的星空,他们是普鲁斯特、乔伊斯、博尔赫斯、卡尔维诺、纳博科夫、艾柯、马尔克斯、科塔萨尔……,随着新星的涌现,这个名单几乎可以无限制地开下去。
在我的印象中,比目鱼就是把这个名单开下去的人,有他新近出版的《刻小说的人》可以做证。
在《刻小说的人》中,被比目鱼选中的小说风格各异,但都符合他所说的“内容或写法怪异(或曰“带有探索性”)”,包括冯内古特《五号屠场》、奥康纳《好人难寻》、卡佛的短篇小说、罗贝托·波拉尼奥《荒原侦探》《2666》《地球上最后一个夜晚》《美洲纳粹文学》《邪恶的秘密》、大卫·福斯特·华莱士《系统之帚》《无尽的玩笑》《苍白的帝王》、大卫·米切尔《幽灵代笔》《云图》、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唐·德里罗《欧米伽点》、村上春树《为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阿乙《鸟,看见我了》、米歇尔·法柏《雨必将落下》、阿丁《无尾狗》、周云蓬《春天责备》、查尔斯·布考斯基《苦水音乐》、朱岳《睡觉大师》、舒尔茨《鳄鱼街》、马丁·阿米斯《时间箭》、尼科尔森·贝克《洞之屋》、塞萨尔·埃拉《文学研讨会》、詹妮弗·伊根《黑盒子》、恰克·帕拉尼克《搏击俱乐部》、詹姆斯·M·凯恩《邮差总按两次铃》、保罗·奥斯特《纽约三部曲》、托马斯·品钦《万有引力之虹》、查蒂·史密斯《白牙》、乔森纳·弗兰岑《纠正》、卡伦·罗素《柠檬园的吸血鬼》,另外还包括讨论疾病对作者创作影响的《患者肖像》,关于作家八卦的《作家反目,从打笔仗到掴耳光》,讨论小说创作方法的詹姆斯·伍德《小说原理》、戴维·洛奇《小说的艺术》、《自由间接文体》。
我这里不厌其烦地把这些书名列出来,是为了向艾柯略表致敬,因为我知道他也是小说好手,酷爱“无限的清单",同时对比目鱼对他的遗漏表示不满。
虽然这些作品的作者是不是大师还有待时间的验证,但他们小说创作上的新异却是不用怀疑的。在比目鱼的刻刀下,我们看到那么多与众不同的刻匠,他们的身世被娓娓道来,他们的八卦被津津乐道,他们的作品被深刻剖析,他们的不足被无情曝晒。但无论如何,他们的作品都仿佛一座座高山让人仰止的同时散发出迷人的魅力,引诱者勇敢者前去攀登。
比目鱼多次表达过他的小说口味:“在所有的文学作品当中我本人最喜欢的就是那些内容或写法怪异(或曰“带有探索性”)的纯文学小说。",《刻小说的人》里提到的作品就是他小说口味的具体展示,在这些展示中,我们看到是小说创作的无限可能性:《五号屠场》的时空穿梭、《好人难寻》的天惠时光、《2666》的气势磅礴、《苦水音乐》的浓烈酒味、《邮差总按两次铃》的冷叙事、卡佛的极简、《万有引力之虹》的极繁、《搏击俱乐部》的邪典、《时间箭》的倒带、《睡觉大师》的奇思妙想……。
《刻小说的人》透露出什么样的小说观?其实那些作品本身就是最好的展示,但对于那些未读过以上小说的人,直接看比目鱼的表述更为省劲:
“ 小说本身一个重要的特征和功效就是‘陌生化’,而达到陌生化的手段其实很多,奇异的语言、打破常规的结构也是其中之一。我喜欢不按常理出牌的作家。在我读这本小说集的时候,这些“怪异”之处其实加深了我对这位作者的兴趣,增添了这些作品的魅力。”(《打中部分人的心脏》)
“我们的‘严肃文学'领域消沉而无趣,充斥着学生作业式的缺乏真正热情、缺乏技术训练、缺乏个性和创新的小说。我们似乎已经忘记:小说,可以有不同的功效、千百种面孔;小说,也可以是一种让作者写得无拘无束、尽兴畅快,让读者读得大呼好玩、充满乐趣的东西。”(《像智者一样思考,像顽童一样写作》)
“现实主义传统固然宝贵,然而今天的世界已然和契诃夫、福楼拜的世界有很大不同。光怪离奇的社会也许需要光怪离奇的作品来表现,在一个歇斯底里的时代里,有一批歇斯底里的小说难道不是很合情合理的现象吗(何况其中很多根本算不上真正的歇斯底里)? ”(《极繁的小说,歇斯底里的现实主义》)
这样的表述在全书各处还可以随时遇到,这些表述翻译成中文其实就是比目鱼念兹在兹的“内容或写法怪异(或曰‘带有探索性'),如果翻译成纳博科夫,是这样表述的:
“在我以为,小说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它带给我(勉为其难地称之为)审美的福祉,一种不知怎么,不知何地,与存在的另一种状态相联系起来的感觉,艺术(好奇心、柔情、善意和迷狂)是那种状态的准则。这样的书不多,其余所有的都是有议题的垃圾或某些人所谓的思想文学,常常也有一些有议题的垃圾,由一些巨大的石膏体带进来。这些石膏体被小心翼翼地传过一代又一代,直到有人带了锤子过来,一通好砸,砸的是巴尔扎克,高尔基和曼。”
………………
发表于2014年12月28日《深圳商报·文化广场》
http://szsb.sznews.com/html/2014-12/28/content_3107344.htm
《刻小说的人》读后感(十):很丰富
一本书评集,一本细致、有条理的书评集。
作者比目鱼是位理科男,偏爱技术分析,所以他读的都是实验性很强的作品。
书中评述了几十位作家及其作品,分别是:冯内古特、奥康纳、雷蒙德·卡佛、波拉尼奥、大卫·福斯特·华莱士、大卫·米切尔、塞林格、唐·德里罗、村上春树、阿乙、米歇尔·法柏、阿丁、周云蓬、查尔斯·布考斯基、朱岳、布鲁诺·舒尔茨、马丁·阿米斯、科尔森·贝克、埃拉、詹妮弗·伊根等。
其中,我熟悉的只有卡佛和塞林格,波拉尼奥和村上春树则是仅闻其名,此外的作家、作品全未听说过。这其实也是我为什么读这本书的原因:如果我全都了解了,那还有什么可读的?
从作者对这些作品的评述来看,能让我产生阅读欲望的没几本。这些作品不论结构还是情节都太诡异了,另外,一部分作品并没有中译本,就我那英文水平,读通俗小说勉强可行,读纯文学,够呛。
推荐零碎时间读本书,一篇一篇的人物评、书评,一直读会觉得很烦。
这本用的作用是开拓眼界,不能一直在文学史的框框里打转,会变得食古不化的。
注:中亚服务很好。买的时候,对比了下纸书,吐槽看豆版质量渣,有乱码、缺插图等等,随后客服就打电话过来了解情况,三天后的更新修正了以上问题,虽然我已经书读过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