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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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姿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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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在微博上频繁的看到一张测试表格：把无力感分为十个等级，你处于哪一个？
出于好奇，我仔仔细细的从第一级开始看，同时思考自己有没有相对应的情况，想看看自己的无力感处于第几级。
看到最后一级时，我愣了一秒，无力感强达十级的“生而为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很快，我就感受到了这四个字背后深深的悲哀与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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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这张表格中无力感最强的一个等级，看似佛系，实则是对接下来漫漫人生的无望。“活又不想活，死又不敢死”是对这个状态最贴切的描述。
对“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这句话有更深一层的理解，是在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中。这句话是松子的第一任男友、立志成为畅销作家的八女川写给她的。
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三流小说作家，却认定自己是“将一辈子献给文学的人”。即使穷困潦倒依然不肯接受世俗，而这些不满和愤恨都变成砸在松子身上的拳头，最终不堪生活和心灵的重负，卧轨自杀。
他留给松子的最后一张信纸上写道：“生而在世，我很抱歉。”
什么意思呢？用太宰治曾写过的一句话就是：
“我本想这个冬日就死去的，可最近拿到一套鼠灰色细纹的麻制和服，是适合夏天穿的和服，所以我还是先活到夏天吧。”
就是靠着这样的信念挨过了一日又一日，挣扎着活下来，所以对不起，可突然有一天，我觉得我的内心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我满腔的话找不到人倾诉，所以我决定离开了，真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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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话，不想有下辈子了。
这是一位微博网友发的定时微博中提到的，当一众网友发现这条微博，赶到他的微博疯狂评论、私信试图挽回她时，她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点进微博主页，翻看他生前发过的那些微博，绝大多数都是搞笑的，她时不时还会发表大笑的评论，很难相信她是一个对生活已经没有任何活力的女生。
她在最后一条微博中提到自己这么难过并不是因为怕痛或者怕死，只是觉得让认识的人为此伤心，感到很对不起。她说如果自己的抑郁症替换成心脏病或者癌症那是不是就会被夸好坚强好棒棒？但是她改变不了，他也坚持不下去了。
活着，对于他来说是一种痛苦。她已看透生死，唯有给朋友、家人带来的痛苦让她犹豫不决，所以她说生而为人，真是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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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初中同学，也是特别要好的朋友，是那种两个人可以穿一条裤子、可以舔一个冰淇淋的要好。
我们所在的中学是封闭式管理，所有人都要住宿，每天还有老师查寝，除了安分睡觉，不能干别的。
但她是一个十足的小说迷，总是会冒着随时被抓的风险，用被子蒙着头，手拿那种老式电灯，整夜整夜的看。我那时候单纯地认为那是出于她对小说的痴迷。
后来我从老师那才了解到，只有沉迷在小说中，她才能暂时忘记家里的那些不堪。
母亲跟别人跑了，父亲常年不着家，只有年迈的奶奶照顾她和弟弟，每周五十块钱的生活费都是从好心一点的邻居那借来的，亲戚那已经借不到钱了，大家都觉得借出去了他们还不起。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在我了解到这些以前，她割腕了。我本以为那是很平常的一天，她会像往常一样在看小说看到眼皮打架时睡去，会在起床铃响时赖床许久来不及刷牙洗脸就跑去教室，但我被尖叫声和周遭的嘈杂吵醒时，看到的是翻了一半的小说和沾满了血的毯子......
送到医院急救后，她醒过来的那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哭了，是高兴的哭，但她睁开眼睛打量了周围后，非常小声的说了一句“为什么要救我？”
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听见，还是他们假装没有听见，但是我听见了，而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她的眼睛里我看不到一丝对这个世界的留恋，说感同身受是胡扯，但那个眼神背后的无奈感我至今记忆犹新。
她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女生，从没有向我抱怨过生活的不堪和困难。直到很久之后，她才和我谈起那次自杀的原因，“就觉得做人做够了，不想再做人了，下辈子也不想了。”她笑着说。
这一点都不狗血，因为上面提到的每一个字都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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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朝伟和张国荣演过的一部电影里，有一个镜头大概将无力感演绎到了极致，至少我是这么理解的。
图源/春光乍泄剧照
黎耀辉（梁朝伟饰）把录音机放在嘴边，说完“我没有不开心”眼角却已经泛起了泪花，他什么都没有说，但足以让我深深陷入电影的悲哀里无法自拔。
后来和另一个朋友探讨“生而为人”的意义，他说他很羡慕那些说走就走，说放弃就放弃的人，很佩服它们的勇气。虽然他也无数次的想过一了百了，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我不这样认为，我反倒觉得勇敢活着的每一个人都都足够让我钦佩，哪怕是极其用力地活着。因为活在这世上，面对棘手的人生，需要更大的智慧和勇气。每一个人都很了不起，且好好活着就已足够，哪有什么可抱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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