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连卫生巾的钱都找我要
话匣子值班员：
大家好，我是刘没有。
都说人在做，天在看，丢掉的良心，鬼会帮你捡回来。
看完了记得点个在看哟！~
俩人差三岁，都是亲骨肉，性格却截然相反。曾大勇主意贼正。曾刚贼没主意。
跟宋芳搞对象的，是曾大勇。
别瞧宋芳长得挺水灵，人品也不错，但曾老太就是不喜欢她。别的先不讲，只她那副受气包样，一看便没啥福气，怪烦人的。
其实也不能怪曾老太有这想法，大家都一胡同住着，谁啥样，都清楚得很。像这个宋芳，你别看她家仨闺女，但家里捡桌子、刷碗、洗衣服的活儿，都归她一人儿干。
紧挨身下俩妹妹，小时候就啥都擎现成不说，长大后还被父母越过宋芳，直接把班给她俩接了。
而父母这样做的理由更气人，宋奶奶在年轻时，照顾宋芳来着，所以她得知恩图报，亲自把年迈的奶奶伺候走，再干别的事儿。这别的事儿，首先包括上班。当然还包括搞对象，找婆家。
这不明摆着偏向么？话说宋奶奶年轻时，是没少伺候宋芳，不过也同样伺候俩小孙女了，凭啥老了，只要宋芳一人尽孝？
可最终皇上不急，急太监。当邻居都为宋芳抱不平时，她却啥怨言没有，心甘情愿对奶奶照顾上了。
这照顾包括，给啥都不再灵便的奶奶洗脸，洗头，洗澡。在奶奶临走前几天，完全进入到卧床状态时，给奶奶喂饭，刷假牙，翻身，换尿不湿……惹的大家都说她，一个在娘家都没福气的人，日后更不会给婆家带来啥福气，不拖拉婆家，就不错了。
但曾大勇不管那套，讲娶妻娶贤，他这辈子非宋芳不娶。要不便当和尚。
最后逼得曾老太没招，才硬答应这桩婚事。
也正因为是硬答应，曾老太才在宋芳进门后，转磨磨挑她毛病。
曾老太也承认宋芳会干活。每天都把屋子拾掇得挺干净，连锅碗瓢盆都蹭正亮。尤其那馒头蒸的，又白又喧软，都不用上嘴儿咬，一搭眼儿，就怪馋人的。
可即使这样，她也是今个说炕烧太热。为躲热，她睡一宿炕梢，屁股蛋子还要被烤熟。明个说炕烧太凉，凉的她一直在炕头烙着，腰眼儿仍呼呼冒凉风。
再不便后个说宋芳，明明炒的是嘎达咸菜，却切的跟土豆丝一样细，完了还不事先说一声，让她一筷头吃下去，都能被呴死。叨咕时，曾老太心里明镜的，嘎达咸菜的颜色，要比土豆的深挺多，傻子都能一眼分出来。但她就说。不说来气。
而更让她来气的，是宋芳婚后第一次来大姨妈，竟伸手管她要买姨妈巾钱。这整的是啥事？
曾老太也承认，由于没分开过，曾大勇的工资仍是她管着。但再管，也没说连卫生巾钱，都得从这出！再说，谁家姑娘结婚，娘家不给俩钱压箱底？可宋芳家，愣是一分没给！真是活久见！
婚后第二年，宋芳生下丫头妞妞，曾老太更对她看不上。只买回六十个鸡蛋。早饭跟午饭，都给宋芳干巴楞熬粥，晚饭才给加蛋，还是用来蒸鸡蛋糕。
蒸鸡蛋糕省鸡蛋。两个便能蒸一大碗。要打荷包蛋，尤其刚生完孩子的女人，都像饿死鬼儿附身似的，贼拉能吃。一顿就是吃上五，六个也不稀奇。
这一共算下来，得吃多少？谁养得起？说实话，要不怕曾大勇不乐意，她一个都不想买。这给她生了个孙女，还有脸吃鸡蛋？吃一个，都白瞎。
从此，曾老太开始对曾刚愈发好。这种好体现在，为给他攒娶媳妇钱，时刻勒紧腰带。只有攒到足够钱，才能托门子挖窗呼地，给曾刚介绍条件好的姑娘。
而这勒紧腰带，不只勒紧曾老太跟才进实习期，压根拿不回俩钱的曾刚，还要勒紧扛起主要养家义务的曾大勇，还有宋芳跟妞妞。
所以，别看曾大勇每月都把工资，一分不少交给曾老太，但伙食却越来越差。差的宋芳在哺乳期，都没多少奶水。只得没事儿呼呼喝水。可再喝，因为没有营养，奶水也是稀溜溜的，连点奶色儿都没有，看上去与自来水没两样。
后期等妞妞大一点了，得拿奶豆当辅食时，曾老太也是买那种，用挺老大个透明袋子装的，嗷嗷粗赖到杠杠硬，硬的抓一把放碗里，拿开水泡半天，搁勺子使劲儿怼，都怼不面糊的，压根不含奶的“奶豆”。
最后整的宋芳也是没招，在妞妞两岁半，就把她送进托儿所，倒出身子跑到煤点，扔大板锹。
扔前，先带上那种特制的，前后连带额头都挡上的，只露两眼睛的大黑帽子。再用挺老大的铁锹，把煤从地上，一锹一锹往车上装。说是装，其实用扔更贴切。不扔，煤也根本到不了车里。
苦么？苦。但一想着这份余外挣的钱，不用交曾老太管，也就是说，宋芳有活动钱儿了，最起码能给娃买些软乎的奶豆吃了。所以，再苦，也是甜的。更别说每月挣的钱，去掉花的，还能多少存点。真挺好。
但谁知好景不长，在宋芳出来干活的第二年春天，她装完最后一趟车，刚接完娃来到胡同口，便听邻居们说，曾老太在下午出去给曾刚张罗对象时，家里来了小偷。
还说曾老太都骂宋芳半小时了，说她这个小死老婆！要一整天待在家里，不出去干活，小偷敢来么？等她一会进屋，就把她从两条腿儿中间，一直朝上劈开，看她明天还咋跑出去干活！
最后要不是上夜班的曾大勇，因为接到信儿，紧跟着脚后跑回来，宋芳恐怕连门都不敢进。
第二天，曾老太便给曾大勇一家，撵了出去。说曾刚的对象妥了，他这个当哥的，也该给弟弟让地方了。还说，那姑娘叫小玉，车站售票员，正式工。在娘家最小，上头有俩哥，吃香得很。最主要，人家嘴儿也甜，一见面，就笑眯眯地跟曾老太讲，以后会好好孝顺她。
一听这，曾大勇当天便领着宋芳跟妞妞，租好房子，搬了出来。其实他早想单过。宋芳这些年受的委屈，他都看在眼里。要不是宋芳一直不让吵吵，他得天天爆发。
一年后，小儿媳生个男孩。这给曾老太乐的，逢人便说没白对她好。
月子里，曾老太给小儿媳买了一外屋鸡蛋，还买了挺多猪蹄，跟好几只老母鸡。出月子，又把自个的过河钱，都拿给她，说：“你都给我生了孙子，所以我老那天，就指你养老了！”说到这，又比划了一下房子，“还有这房子，也都给你。”
老儿媳噘着小嘴儿，跟她撒娇：“妈是想就指我养老，可大哥大嫂不一定同意呢？”
听明白啥意思的曾老太，当晚便把曾大勇找来，讲明天就把房证改小儿子名。然后她老了，也归他养老。而曾大勇既不用出钱，也不用出力。
“妈，你这人好好的，不能分房呀，”曾大勇表示不同意，“说句不好听的，不到最后，谁知道谁能养老？你这么做，对宋芳不公平。”
“你把心放肚里，我老那天，就算蹲马路牙子要饭，也不会要到你们跟前！你一个没生儿子的，没资格在这叭叭，赶紧给我滚！以后也别再蹬门！我们不欢迎！”曾老太边嚷嚷，边拿起扫把，朝曾大勇连糊喽带打，再次把他撵出家门。
打那起，曾老太一心跟老儿子一家过。也因为比以前又多个，看孙子的活儿，一天累的除了没人疼，哪都疼。
但再疼，她也硬挺着。毕竟是孙子嘛。曾老太觉得有孙子真好。好的恨不得，都把自个心掏出来，给他吃。死劲娇惯着。
日子就这样过去，如流水。孙子逐渐长大，曾老太也老得更加邪乎。邪乎的像做菜放两遍盐，碗没刷干净，洗衣服忘了投的错，时不时会犯上两回。惹得原先看上去，挺和气的小儿媳，现在也动不动便摔打。摔打的她也不敢吱声。
只那么一次，小儿媳摔打完，又损搭曾老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一天住她的，吃她的，喝她的，还惹她生气！
曾老太才战兢回句：“这房子不是我给你的嘛，还有我所有的过河钱，不也都给你了。”
结果就这一回，小儿媳便拿出几片安眠药，咽了肚。咽完便倒地上，一动不动。吓得曾老太，赶紧打电话把她拉进医院，直到医生看完讲没啥大事，连胃都不用洗，才把心放肚里。
事后没等小儿媳说啥，小儿子先跟曾老太不乐意了，讲：“自打我媳妇进门这些年，多不容易。别的不说，只物价上涨这老多，她每天得精打细算过日子，就够苦了。”
又讲：“我媳妇从小是在福堆里泡大的，这你早知道啊！要不当初你也不能同意这门婚事！所以日后你快消停些吧！要真万一整出点啥事，只我那俩大舅哥，都不带算完的。”
连站在一旁，由曾老太亲手带大的孙子，也握着小拳头，朝她呼喊着：“我妈妈要真被你气死，我跟你这个死奶奶拼命！你这个不中用的老东西！”
到底都是白疼了。再说，孩子懂啥？还不都是暗地里，听大人说的。没再敢吱声的曾老太，死劲儿叹口气后，呼一下从脑袋瓜里，冒出这个想法。
于是，越活越小心的曾老太，竟开始想起宋芳来。咂摸着，她当初也是又带孩子，又做家务，后期还去扔大板锹，扔完回来照样干活，且又样样活做的板整，话说，那是咋顾全呼的呢？也得老难了吧！
还会想起曾大勇。想着要以曾大勇爱憎分明的性子，如果娶小儿媳的是他，是否也会在遇到事儿后，跟小儿子一样，没自己的主意，只听枕边风？
可也就是想想。房儿没了，钱儿没了，头是回不了。
在跟老儿子过的第七年，曾老太病了，脑供血不足，外加小脑萎缩。怪严重的，严重到自个用手一摸，脑袋上都有，一大片凹下去的地方。拐搭的，走路都得拄棍子。吃饭都得慢慢来。因为一拿勺，手便哆嗦。整的还没送嘴儿去，就先掉一桌子。
没办法，家务活全落在小儿子身上，小儿媳打小娇生惯养，自然啥都不做。
这给小儿子整的，上班忙下班忙。曾老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也没招，她现在是自身难保。
更别说小儿媳又有洁癖，就算小儿子做好了，她也不跟曾老太一桌吃。讲曾老太啥都往桌上掉，让人见了恶心。她这一起头，老儿子跟孙子也紧随其后，最后，干脆让曾老太一人吃。
曾老太得病第二个月，家里发生件大事，小儿媳妇放柜里的五百块丢了。这好好的，也没来小偷，钱咋还能没呢？难道是家贼？俗话说，家贼难防啊！
小儿媳边气呼呼说，边当全家人面开找。最后找到曾老太小屋时，刚一掀开褥子，钱便被抖落出来。
眼见为实的小儿子，指着曾老太脑袋，说她老了老了，咋还学会偷东西了？还偷儿媳妇的钱？
孙子也跟着嚷嚷：“小偷！小偷！奶奶是小偷！我不跟小偷奶奶住一起。”
小儿媳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连哭带嚎，讲今个不是曾老太这个贼走，就是她这个主人走。
最后受冤的曾老太，一急之下闹了脑梗。
等从医院醒来，守在床前已经是大儿媳，大儿子跟大孙女了。见曾老太一醒，没等俩大人开口，大孙女先给她，吃了颗定心丸，说：“奶奶放心吧，出院后上我们家。这不还有我们嘛。我们都相信你不是小偷。”
话说孩子咋这么懂事？还不是爸妈平时教养的好。要不以她这个奶奶，从没伺候过孩子一天，且又在孩子那么小，便跟着爸妈一起被撵出去，不怨恨她就不错了。
想着想着，曾老太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此时此刻，她啥也不用问，啥也不用说，便啥都明白了。看来这是小儿子他们，看她不行了，主动给大儿子打的电话……
出院后，分文没有，又由于疾病缠身，再没任何利用价值的曾老太，被曾大勇接回了家。一家人又恢复到，最早一起过的模式。
只不过这回，宋芳干啥，曾老太都瞅着顺眼。连以前顶讨厌的，她嘴不甜的毛病，现在也觉得是优点。觉得找儿媳妇，就要找宋芳这样，从不拿嘴忽悠人，心里贼拉热乎的。要知道会说，不如会做。笑面虎狠起来，吃你肉，都不吐骨头。能吓死人。
当彻底想明白的曾老太，偶尔坐在沙发上，看着宋芳忙前忙后，心里就不禁对她竖大拇指。难怪曾大勇当初非她不娶！难怪人家教育出的妞妞，这么有教养!
竖完大拇指，又开始过意不去，觉得自个啥都能干时，竟给小儿子家出力。等不中用了， 却......
人呐，没有前后眼啊！
从此，曾老太没事儿便告诉曾大勇，要好好待宋芳。她现在可想对宋芳好了，可惜又老又病，啥也使不上劲儿了。
曾大勇听完，还是副有主意的样，讲：“那是当然。宋芳心眼这么好，我必须好好对她。别的不朝，只朝她不记恨你，然后又从没在妞妞面前，说过你一个不字，我也得好好对她。”
说到这，曾大勇竟有点眼角含泪：“宋芳是想让妞妞，从小就有爱。她说心中有爱的人，便是心中有光。只要心中有光，无论在哪，无论啥时，自个都会被自个的这道光，照耀且温暖。而恨只会让人更痛苦。”
嗯，宋芳这也是为孩子好。曾老太这会啥都懂了。是真懂。
一年后，曾老太的病开始变重。即使曾大勇跟宋芳三天两头，推着她往医院跑，也不见起效。医生说，都这么大岁数了，能维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小儿子一家，直到曾老太最后完全瘫痪在床，炕拉炕尿，然后曾大勇又亲自去请，才勉强来看看。
来时，还都戴着口罩。直到宋芳说：“咱妈干净着呢。我们一天老给她洗。一点味儿没有。”才把口罩摘下来。
而老太太虽起不了身，但眼睛好使，耳朵也还灵，所以，她清楚地知道，到底是谁天天在跟前伺候，又是谁天天一来，便往那一站，一下不伸手，活活的白眼狼。
但再知道也没用了。钱跟房子早给了不该给的人。
半个月后的一个清晨，曾老太做了个梦，梦里自个终于能回到从前，就在她想着，既然有重来的机会，她一定要选择对，也会选择对时，停止了呼吸。老天到底还是让曾老太带着，对老大一家的愧疚，离开了。
离开后除了她下葬那天，小儿子一家三口到场，再之后每次上坟叫他们，都以各种理由不去。直到曾老太快烧三周年时，他们才破天荒要跟着一起去。
原因是，这几年他们家，一连串不顺，大事小事出个没完。结果找大师一算，说是老太太的魂魄，一直在作他们呢。要知道，鬼可比人，不好惹多了。所以，他们以后可要都去了。
撂下电话的曾大勇，顿时被整无语。自个年年跟宋芳，还有妞妞，去给老人上坟，只是为表悼念跟哀思。
咋说曾老太也是给予他生命的亲妈，且又把他养育成人。没功劳也有苦劳。为啥到曾刚他们那，上坟的理由，竟成了怕被作？
也不知到底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还是世上本无鬼。若真有，也是做过亏心事的人，心里有，而已。
文/邪小毒
排版/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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