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病痛,本身就包含治愈的力量 || 渡过
久宥/文
(一)
我是男生,来自贵州遵义,今年26岁,抑郁已有10年,最近才渐渐好转。
时间回到2010年,那年我高三,17岁。因为成绩优异,一直是全校前十名,如愿以偿进入母校的火箭班。
一开始还好,第一次月考是全校第三名;第二次月考发挥失常,掉到全校第30多名,一下子就慌了。自责、怀疑等等负面情绪接踵而来,成绩越来越不理想,就这样抑郁了。
曾经活力无限的我,开始嗜睡、厌学。上课走神,回忆自己过去种种错误,并且一再自责。
但那时我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抑郁,还以为是鼻炎犯了。所幸成绩底子好,最终还是以全省1299名的成绩,考进了东南大学。
高考结束,我的抑郁症状居然消失了。所以那时我并没在意,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还期待美好的大学生活,相信自己未来有无限可能。没想到,这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
我是从贵州考到江苏的。贵州教育底子薄,进了大学,我发现很多知识其他同学高中就学过,自己学习费力,成绩还是不好,于是陷入严重的自我怀疑。每天如履薄冰,胆战心惊,睡眠也越来越差。
在经历了一门功课挂科和一个鼻中隔偏曲手术后,大二下学期,我的抑郁症爆发了。学校的心理老师建议我去医院看,结果是重度抑郁和焦虑,让我吃药。我吃了两天就擅自停药,一是因为吃了有副作用(胸口发闷),二是我真的很抗拒得了抑郁症这个事情。
那是一段灰暗的时光。后来慢慢熬,熬呀,熬呀,到了大四才好一些。可成绩还是很差,也比别人晚一年才毕业。
(二)
时光滑到了2016年,我毕业了。
那年就业形势很差,我在南京、广州都没有找到满意的工作,于是应母亲声泪俱下的请求,回到家乡,以公务员省考第10名的成绩考入现在的政府单位。
刚开始那段时间是快乐的,因为再也不用担心考试了,也开始经济独立。但2017年,因为领导看重,我从原来的部门调到办公室,面临大检查,工作繁重,压力大,抑郁症又复发了。
一开始是一个人闷着,谁都不敢说。领导很不满意,以为我消极、懒。后来我鼓起勇气向领导坦白了病情,还去医院看病,吃了一两个月的药,又擅自停药。就这么不咸不淡地熬着,不是在享受生活,而是在忍受生活。
2018年冬天,我的抑郁症又加重了。这一次我决定好好面对,辗转到重庆就医。可是所托非人,遇到的医生不负责任,我从白天等到了黑夜,只换来一句:我们医生不是神仙,你需要住院。
他给我一个合作医院的地址,让我去那儿住院。于是我一个人颠沛流离,好不容易找到那个偏僻的医院,很快觉得是受骗了,第二天就申请出院。
我爸妈来重庆,接我回老家就医。又遇到不负责任的医生,预约一次心理门诊600块钱,坚持了两个多月,我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好了。这辈子就这样昏昏沉沉、像行尸走肉一样起起伏伏吧。
还好到2019年,我终于遇到一位医生。这次我知道我找对人了。我决定放下包袱,彻彻底底面对疾病。该吃药就吃药,就把它当成一个慢性病吧。
目前我遵循医嘱,按时服药,每天坚持看书和运动,感觉很不错。因此想把这份心情分享给大家,希望大家都可以好起来,遇到对的医生。
(三)
回想从2011到现在,一直浑浑噩噩,抑郁反复发作几次,我都我不太记得自己健健康康时,是什么样子了。
这个病仿佛成了我生活的主旋律,好像有一条灰色的狗一直跟着我。我现在努力尝试与它和平相处,尝试自己像从来没有抑郁那样生活和工作。药物并不能根本解决生活中真实存在的困难,看病吃药只是一方面,更多还是要靠自己,需要改变一点什么。
2019年,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跟我老妈说:“当初你们没生我就好了。”——这句话代表了我当时的绝望。现在我想,人生都是这样吧,大家都不太容易。
一种病痛,本身就包含着治愈的力量。此刻我正听着华晨宇写给抑郁症患者的那首歌《好想爱这个世界啊》,真的有被感动到。
一年一年过去,年岁也一年一年增长,我也会变成30岁、35岁、45岁……很多年后回想起来,我希望自己和大家都会淡忘曾经抑郁这件事情。把这作为一个普通的经历,在大家的面前,还是那个普普通通但又乐观努力的我。
对于2020年我是充满期待的,希望自己能身体健康,充满活力。去几个自己不曾去过的地方;看更多的好书,写更多的文字。
最后,以这句歌词结尾:伤疤就丢给回忆吧,放下才得到更好啊。
春暖花开的遵义,一定很美好。我会好好爱这个世界的,你们也是。
大家可以来知乎找我(知乎ID:久宥),或者关注我的微信公众号(久久节)。等着和大家相遇,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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