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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僚机构》经典读后感有感

2022-05-18 02:08:27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官僚机构》经典读后感有感

  《官僚机构》是一本由James Q. Wilson著作,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的32开图书,本书定价:29.50元,页数:583,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官僚机构》精选点评:

  ●没资格打⭐,因为我根本没看完,也不想看完。。。我姑且归因为kindle和PDF水火不容吧

  ●以美国为案例、对官僚主义(中性)之制度成因的情境化理解。提出了不少有意思的点,但整体上略乏系统性。当然,这或许也正是“公共管理”的特征所在,正如作者所言——“公共管理并不是可从中找出‘总答案’的舞台”。【中译本大体可读,但小错层出,终难逃合译之常有弊病】

  ●每个官僚机构也有独特的个性,就像是不同的人一样。这是由每个官僚机构面临的外部环境、人员背景等因素综合决定,并在博弈中演化而成的。有个观点很有力:不要看官僚机构的组织目的是什么,而要看操作员面临的具体环境。另外,就算是同一类型的官僚机构,如监狱,每个监狱的工作表现可能千差万别,其中有好的组织,也有不好的组织,和具体执行情况有关。再如学校,可能条件和生源差不多的学校之间也会有很大的表现差异。不过本文的案例绝大多数是美国的,和中国的官僚机构也许有很大的不同。

  ●给出了很多官僚制中结构单元的运作实例。看完了以后觉得天底下政府遇到的麻烦事儿真是差不多的……

  ●威尔逊可以说是对实务很了解的政治学家了,美国和法国英国日本各个国家的官僚机构比较信手拈来,提炼出很多理论,还可以供实证检验。哈哈不过此威尔逊非彼威尔逊,这个是论文总引用超过十一万的美国科学院院士,H指数七八百的真大牛

  ●全景式的官僚机构运作过程分析,读起来兴趣盎然

  ●新版取名“美国官僚体制”比较确切

  ●两礼拜勉强翻完。一本叙述性的著作,脉络很清晰但是就显得联系和逻辑推理缺一点的样子。也可能是我水平不够及没认真读。还是有些启迪的吧。PS:大概有一星是减给翻译的。

  ●虽然我已经读过这本书但我已经完全忘了具体内容是什么,只记得读后那种”哦原来官员是根据职位升迁、取得更多预算、不出意外、不能让自己职位失去存在价值等动机和制约条件来行事,而追求社会管理效果最优化只是神话传说。“

  ●大开眼界!研究(美国)机构,看它的上线~制约,它本身的固有性质(稳妥)、目标、任务和文化,主管人、中层管理者和一线办事员。总之,官僚,并不一定最不好,是无奈的现实。

  《官僚机构》读后感(一):管理不是真空下的事物

  管理不是真空下的事物,不同情境下要采取不同的方式。外部力量影响机构目标的权衡,机构事务自身的特点,也要求采取不同的管理方式。这是我对这本书最大的感受。

  老板的意志就是机构的意志。多年前《美国通史演义》中的一段内容,对我触动很大:英女王要给美洲殖民地派遣总督,殖民地代表的回答是,欢迎,但总督薪水要由殖民地来付。

  殖民地的代表们非常明白,给钱的才是老板,领着殖民地薪水的总督不可能不看殖民地脸色。

  事务的四种类型:

  类型1-过程明确结果明确,比如工厂流水线,生产过程可以通过规章和监工来控制,产成品可以通过质量标准来检查;

  类型2-过程明确结果不明确,比如很多政府事务、很多投资审批,流程手续都合法合规,但结果未必尽如人意;

  类型3-过程不明确结果明确,比如律师服务,过程是不容易把握的,但结果很明确,要么赢要么输;

  类型4-过程不明确结果也不明确,比如研发过程,过程是没法标准化的,而且研发成果的价值也难以估量。

  类型1处处都可以流程化、标准化,可以集权控制;

  类型2是典型的政府事务特点,一切操作都有规章制度,但谁也不能对结果负责;

  类型3应分权,可以实行严格的绩效考核;

  类型4应分权,但不能实行严格的绩效考核,唯一能做的就是预算(投入)控制。

  政府机构往往都是错综复杂的,多亏作者在诸多学科领域广泛而出色的学识和能力,使得本书深入透彻又妙趣横生,书中许多精辟的观点不仅适用于行政管理而且可以通行于工商管理。

  的确是经典之作。

  《官僚机构》读后感(二):权责对等

  二战结束后,美军进行了调整,航空兵部队(AAF)彻底脱离陆军。昔日同袍随即发生组织冲突。地面部队将领不情愿和航空兵将领分享指挥权,甚至担心被强大和风光的航空兵控制,所以不反对空军独立,但坚持保留一定数量的飞机。而空军希望掌握所有的空中力量。

  1948年西礁会议达成的协定有利于空军,陆军不得装备重于5000磅的固定翼飞机,朝鲜战争马上显示出这种安排的失策。陆军试图修改协定,未能成功。后来陆军有个聪明的将军发现了固定翼的局限,于是大量装备旋转翼的直升机,当今各国军队都采取同样的配置。

  两种飞机空中支援效能的优劣,始终有争议。这不重要,重要地是,直升机完全听命于陆军。通常的看法,这类案例反映官僚体制与生俱来的扩张性,权力多多益善。从军官和文官到经理人,莫不如此。但詹姆斯·威尔逊(James Q.Wilson)在<官僚机构>一书中指出,关键在于组织务必使任务和权力匹配。

  陆军军官并非只是觉地能召唤飞机很威风,经验告诉他们,在战术上合适的时间和地点出动空中支援,在技术上精确打击敌方的,避免误伤己方的地面部队,都需要拥有相应的指挥权。空军军官也不是不屑扫射地面,经验告诉他们,适合执行这种任务的飞机行动缓慢,受到敌空军高速战斗机的威胁。必须保证同等的灵活性,但是高速飞机不适合支援陆军。

  空中支援从属于陆军的核心任务:陆战,但几乎和空军的核心任务:空战和战略空袭(轰炸敌军的后方)无关。这两项任务都是单独执行,承受全部胜负后果,但协同地面部队攻击,就很难计算飞机的贡献比例,陆战最终取决于步兵占领,战绩主要是地面部队地,但如果陆战不力,空军却要分担战败的耻辱。

  同理,虽然在陆军比在空军地位高,这支空中力量想加入空军,那就有望改飞核心任务飞机。而留在陆军,不可能转行操纵步枪和坦克,或升任陆军指挥官。就这个角度,直升机的劣势反而是优势,在技战术上都不能改飞空军的核心任务,只能兢兢业业地支援地面部队。

  朋友所在公司也遇到类似的问题,每条产品线都希望拥有自己的市场专员,但市场部希望集中所有相关的职位。相信每家企业都程度不同地存在这种冲突,只要任务和权力存在分离和重叠。当尽力使之匹配,而非简单地斥为公司政治。企业是高度绩效导向的组织,即使是政治,也必然体现在业务上。

  产品经理并非只是想要更多预算和人员,他们必须完成数字,当然希望市场工作最大程度推进产品短期的销售。市场主管也不仅仅是固守自己的地盘,他们负责经营公司的总体形象,很自然倾向于规划和实施整合所有产品和公司形象的营销方案,相应要集中权力和资源。

  市场人员能给高管留下印象,并记入履历地,都是那些更体现创意和执行力的超级项目。但这些项目对销售往往没什么直接地帮助。有帮助地是大量短平快的营销活动,但在市场人员看来,这些活动都没什么技术含量。有些活动的短期效益显著,但长远损害公司形象,也会遭到市场部的“打压”。

  朋友公司的业务相对短线,产品经理得到了自己的市场专员,理论上还接受市场部指导。沟通费时费力不说,预算和人员都已脱离市场部控制,这种指导能落实到什么程度。换作更小或更长线的公司,再或者这家公司所在行业逐渐成熟,也许会是相反的安排。

  这些市场专员们就像陆军的直升机,以销售为工作重心。如果打算终生从事这个事业,也许不利于提升能力和职位,那应该谋求到市场部去。但对新人而言,大活动量,独当一/全面,正是锻炼的机会。还可能产品线做大,独立为子公司,有望创建和领导市场部。那时产品线分化,又会重演这种冲突。

  我猜想这种现象在中国企业很普遍。我们的市场,即任务变化很快,但管理,即授权体制还不成熟。经过20年发展,很多中国企业已形成相当的规模和内部分化,任务和权力脱节的可能也越大。外企的组织经验更丰富,但有不少案例,本土团队和全球总部之间激烈地冲突。

  组织已然双重薄弱,传统文化更呈两个极端,中庸之道其实是和稀泥,指望个人的觉悟来弥补体制的不足。帝王心术源远流长,甚至故意割裂任务和权力,令下属相互牵制,以维护高管的权威。这在历史上是宋朝积贫积弱的重要原因。过犹不及,都无助于解决甚至加剧组织的冲突。

  抽刀断水水更流,忽略动态流程的关联,在静态组织图上划分权责,如同让空军控制所有飞机,分地越清,也就越扭曲。要真正地分清,高管应该深入基层考察任务与权力,而不是端坐在会议室里调节矛盾。

  2007.3.14

  授权<21世纪经济报道>

  《官僚机构》读后感(三):不完美考核

  中国的传统文化推崇言必行、行必果的圣人。郭士纳(Louis Gerstner)就不抱这样的幻想,他在<谁说大象不能跳舞>一书中非常肯定:“人们只会做你检查地,而不会做你期望地。”经济学家关于委托-代理的博弈写了很多论文,组织的实践则发展出一些虽不完美,但能实施的绩效工具。

  力求完美的同时,不妨听听詹姆斯·威尔逊(James Q.Wilson)在 <官僚机构>一书中怎么说:“在管理层看来,政府部门在两个主要方面存在不同:业务人员的的行动,并且其行动的结果是否能被看到。第一个因素涉及产出……产出由部门做的工作组成。第二个因素涉及成果,产出如何改变世界。”

  “观察到产出和成果或难或易。在极端的情况下,有四种部门:产出和成果都能看到,产出可以看到,成果不能看到,成果可以看到,但产出不能看到,产出和成果都不能看到”。分别被威尔逊称为生产型、程序型、工艺型和解决型组织。借鉴这种思路,来研究一下企业。

  顾名思义,制造业/部门属于生产型组织,产出和成果都能看到,容易检查。科学管理的先驱费雷德里克·泰勒(Frederick W. Taylor)经过大量试验,发现铁锹的最佳容量是21磅。相应用钱激励工人,在管理史上留下经典地对话:“施米特,你是值高价的人吗?……我真能一天挣1.85美元(当时美国钢铁公司装卸工人日薪1.15美元)?我怎么不是值高价的人?我值。”

  也正因为如此,生产型组织普遍存在某种格雷欣(Gresham)法则:成果能量化的工作挤掉不能量化的。很多重要,但模糊的环境改变,感性的客户需求和长期技术进步都被忽视。GE开展六西格玛3年后意识到:除了方差(数值范围/执行力)还要考虑期望(平均值/需求),于是提出新口号:六西格玛,在于客户,为了客户。

  梅奥(George E. Myao)的霍桑试验从另一角度发掘了泰勒的局限。工人的产出能看到,但是什么导致这样的产出却未必显而易见。抱怨工作环境,可能想偷懒,也可能因亲友病死的经历,对健康敏感。即使重赏,工人出于兄弟义气也会压低最大产能,而管理者很难和他们打成一片,就无法了解和抵消这种作用。

  今天产品正逐步被服务取代,相应白领占劳动力的比例也与日俱增,所构成的组织多属于后三类,检查的难度很大。六西格玛深刻地改变了GE等很多公司,但杰克•韦尔奇(Jack Welch)坦率地承认:“我很难找到什么例子来说明六西格玛对律师和咨询人员有何益处……他们的生活与方差无关。”不过期望还是有地。

  对于非专业的管理者,服务的产出只有部分能看到,律师引用成形的法律,战略咨询公司引用成形的分析工具,但具体引用哪种法律工具,如何应用于客户,都很难观察。有的成果容易看到,比如官司打输了,律师事务所是工艺型组织,另一些不容易,战略调整要好多年才逐渐显现成果,咨询公司是解决型组织。

  很多服务行业就采取与制造企业不同的架构,合伙人制相当于专业的管理者或专业人员的自我管理。更多的流程透明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成为生产型组织,服务业天然差异化,又总和客户一起工作,远离同事的视线,比后方多掌握很多信息。为避免道德风险,会计师们要承担无限责任。

  再来看职能的分工。财务部接近于生产型组织,尽管也很专业,所有管理者都必须具备相当的财务知识。财务部还辅助管理者进行检查,如果已确定期望,检查工作的成果容易看到,但到了战略财务层次,接近解决型组织。1999年亚信的考核指标只有收入,次年增加了毛利和应收账款,第三年毛利换成净利润。

  人力资源部门有很多格式化的事务,而最核心的招聘及培训,产出可以看到,成果(如果有成果的话)却不容易看到。“人才”、“能力”等等概念都是见仁见智。程序型组织的管理倾向于采取标准的程序。招聘主管非常重视文凭和工作资历,他们未必不知道这样做的局限,但如果最终所用非人,能借此辩解自己已经尽力。

  销售甚至没有办公桌,产出看不到,但能拿回来真金白银的订单。销售虽然不算专业人员,销售部门可以归入工艺型组织。程序型人员拿固定工资的同时,销售从订单(成果)中获得丰厚的提成。也正因为这样的激励和约束,工艺型员工可能不择手段,通过贿赂欺诈获取成果,中国不成熟的体制,加剧了这种风险。

  市场工作让公众看到企业的光环,但市场部的产出并没有明确的程序可循,成果也正如那句名言:“不知道哪一半广告费白瞎了”。对解决型员工的管理同样集中于容易量化的方面,市场部频繁地制造新闻点,约请大量媒体,然后催记者发稿,做一大本剪报,满意地展示出来。

  套用28原则,20%的问题会被80%的客户问到。在CRM等软件的支持下,客服人员处理这些问题的产出和成果更加清晰。而另外那些问题,一部分能协同其他部门提出可行的解决方案,实在解决不了,客服人员也会尽量表现出解决的诚意,挽留住客户。总之客服部门对标准程序不离不弃。

  业务和职能人员以外的管理者,尤其CEO,是员工、股东和传媒关注的焦点,但战略工作的产出和成果很难衡量,尽管很多战略决策多年以后变成神话或笑柄。高管的薪资体系涵盖企业中长期收益,但其实更多的时候也为格雷欣(Gresham)法则挣扎:季度财报要比基业长青更容易看到。

  郭士纳评价,公司在90天中所做的只能是管理收入。<商业周刊>登过一个如何管理收入的段子:某著名电信公司由副总裁带队,指挥员工连夜将产品搬到某地,即可入账。一名员工跑地太急,摔倒在地。尽管如此,第二天发布的季报还是比预期低了1美分,于是股价狂跌了N多。

  在外包中,组织检查组织的工作。参考<龙象之屁股决定脑袋>一文,制造业的接包商成果能够看到,产出一般不需要看到,但很多跨国企业开始干预供应商产出中涉及的环保和劳工权益问题。服务业的外包反而更接近生产型组织。令我印象非常深刻,某公司市场部懒地算字数,用尺子量公关公司发稿的面积。

  说到底,没人喜欢被检查,小时候不喜欢老师检查作业,长大了不喜欢领导检查工作,但目前的企业体制,不能不检查。卢梭(Jean-Jacques Rousseau)有言:“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中。”已经从管理扯到哲学了,就此打住。

  2007.3.20

  本文授权<21世纪经济报道>

  《官僚机构》读后感(四):组织新来的年轻人

  詹姆斯·威尔逊(James Q.Wilson)所著<官僚机构>开篇引用了一个经典案例。1940年,德军在六周内就击败英法比联军,创造“闪电战”的神话。但深入研究指出:战前联军拥有兵力和装备优势,获得了较充分的情报,德军高级将领认为作战计划“超越合理的极限”,关键的战线是步兵而非坦克和飞机突破地,等等。

  关键的差异在于组织。法国步兵12人一班操作重机枪,其中只有3名步枪兵,训练也较差。德军步兵班则分为两部分,7人突击组配备步枪或冲锋枪,另外4人操作轻机枪跟进掩护。在战术上分别利于防御工事和机动冲锋。为了执行这样的战术,德军“任务导向的指挥系统”赋予前线军官极大的行动自由。

  也决定了新技术,法军将坦克分散掩护步兵,德军则集中使用装甲部队扩大步兵的战果。以及战略,法国耗费巨资在边界修建马其诺防线,几乎将陆军全部装进工事。但德军大迂回绕过防线北端,从阿登山区突入。当法军仍然坐等德军冲上来被机枪横扫的时候,巴黎陷落了。

  这是出自哪些天才和白痴的设计?传统的会战集中大规模步兵正面突击,但在一战中西线开战不久,这种战术就被主要由战壕和机枪构成的防御体系粉碎,双方都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一无所获。是这段战史塑造了法军,以后的政治家和将领都得不到足够的资源加以彻底重组。但一战德国失败了,证明经不起消耗,军队大部分被解散,纳粹上台以后,重新武装,能够采取灵活的架构。

  今天的管理者也经常会像当年的法国将领们一样蒙羞,他们不乏规划战略的智慧,已经拥有,也可以新招募相当数量合格的员工,但很少有机会亲手创建,多半继承现成的组织,也就限定了技战术和战略发挥的空间。当组织已不合时宜,失败简直是一定地。

  管理学者从不否认要根据环境来制定战略,往往更多地指外部环境,即市场。但市场于竞争对手一视同仁,而且通过战略差异化可以转换市场,如果定义手表是计时工具,那就跟怀表竞争,是玩具,那就跟Hello Kitty竞争。但内部环境,即组织却总是存在重大差异,难以回避和改变。

  这难道不是“组织创新”的机会吗?往往穷极才能思变,但正如宏碁创始人施振荣评价国际并购,恶化的速度总会超过改善的速度。临危受命也接受了改组的权力,但组织是集体的产物,个体却是组织的产物,权力越大,受组织的潜移默化也越大。即使改组有所进展,成本之高,也许还不如另起炉灶。

  事实令人沮丧。经济学假定企业是个生产函数,这边投入一个数字,那边就产出一个。管理学的各项主题,除了组织行为以外,大都假定和组织无关,或者能获得相应的组织支持。咨询公司假定好的经理人,当然还有咨询顾问放之四海皆准。这些假定要么过于简略,要么根本就站不住脚。

  相比组织悠久的历史,企业十分年轻。罗马人除了组织几乎没有发明什么,成吉思汗只用十余万战士就横扫欧亚大陆,但很快被各民族同化。无形的东西也有形地存在,圣保罗创建了基督教会,儒术的教会是官僚体系和家庭。进入近代,新教各宗的组织也是新地,而中国的政府组织几乎完全重建。

  一战于1918年结束,时隔22年,曾经成功的组织遭受了惨败。如果从1984年城市改革算起,中国当代商业史,也是商业组织史到现在也是22年。很多中国企业正面临法军1940年那样的危险,同时给其它企业,可能是本土企业,也可能是外企,创造某种神话的机会。

  中国企业程度不同地继承了计划经济下的各种组织。基于计划经济的特点,加之当时的国际国内政治环境,都带有浓厚的军事化管理的色彩,更可以追溯到战争年代的组织形态。也就不奇怪,中国企业大多像一战中的攻击方,采取人海战术,不计牺牲地冲锋。区别在于,这种战术在低端市场总能战无不胜。

  但当他们试图进一步扩大战果,却发现,在更加技术导向的市场,遭到重机枪的无情压制,在更加客户导向的市场,缺乏德军的机动性。不但无法维持从前的攻势,在手机这样一些行业甚至丢掉了大量份额。我们看到了很多加强重机枪和机动性的努力,但至今乏善可陈。也许需要从班一级改造组织。

  除了计划经济的组织遗产,很多中国企业都带有企业家浓厚的个人色彩。22年风云,廉颇老矣,最近就出现一波接班的浪潮。这是对他们创立的组织生命力和适应性的严峻考验。如同在壁砖上作水彩画,大雨过后,水彩将被冲走,只有壁砖留下来,也可能掉下来。

  很多中国企业还对“企业文化”推崇备至。但就像组织中的个体一样,集体意识也是特定组织形态的产物。当年的法军即使能培养出进取精神,也很难移动重机枪,或者集结较弱的1/4兵力,没有火力掩护去迎战德军。这些所谓文化唯一的价值就是催眠企业战士不辞劳苦,勉强维持低效的商业模式。

  部分中国企业家也清醒地意识到和西方企业组织上的差距,虚心学习,甚至提出“先固化,再优化”。但这是否能取代或整合现有的组织而不会激烈冲突甚至反而被同化?而且西方企业因市场、技术和历史的不同,组织形态多样,并随着环境而变化。但目前好像只在学IBM。

  西方企业也未必不会出现1940年那样的戏剧性。各种组织形态总是能追溯到19世纪下半期的美国铁路公司。被形象地称为金字塔组织,曾经越长越高后又逐渐降低。会计事务所等知识型企业的组织历来和制造业不同。新兴的网络公司,更出现一些无法归档的组织创新。

  例如Google的员工可自由编成研发小组,申请资源,相应管理层次也很扁平。这种研发体系失败率很高,但适合开放多变的搜索市场。其竞争对手微软的组织更集权一些,但又比更早的IBM和HP灵活。可谓江山代有才人出。见微知著,学者们对网络型组织提出了多种预见。那么中国企业也要与时俱进,活学活用。

  近年中国企业还进行一系列国际并购,也许之前过于关注品牌和技术收益,而忽略组织资源可能是负债。手机行业是并购的高发区,后来也是重灾区。可以注意到手机从商务通信重新定义为消费电子产品,欧洲手机厂商自此渐呈颓势,其组织可能反而落后于中国企业。

  联想是个很独特的案例。依托中科院计算所的组织成立企业,倪光南的出局宣告从技术导向的组织转向市场导向,杨元庆在此基础上构建了PC分销组织。2005年并购IBM PC部门,之后又挖角相当数量的戴尔高管,是否会按戴尔模式重塑联想的组织。时间将证明这几种组织基因能创造出什么新物种。

  C没有像手机重新定义过,这也许可以解释联想并购IBM PC业务至今相对顺利,文化差异没有宣布并购时很多负面观点强调地那样严重。而此前作为IBM唯一面向个人而非组织用户的业务,反而和整体存在组织冲突。最近戴尔有点小麻烦,PC业的世道也要变了。

  王蒙的小说<组织部新来的年轻人>生动地描述了年轻人加入成熟组织时的困惑。中国企业作为全球商业组织群体新来的年轻人,以及中国企业新来的年轻人,特别是85年后生人,也要经历困惑,然后长大。

  2007.1.5

  本文授权<21世纪经济报道>

  《官僚机构》读后感(五):止损的权衡

  企业对于止损已有成熟的运作。现在让我们换个角度,从公共管理思考这个主题。

  经济学家对政府有种本能的怀疑,为什么存在。有的认为是公共产品,只能以集体而不是个人消费,最典型地是军事。有的认为补救市场失灵,最甚者认为根本就不该存在,是自由的威胁,极权的怪兽。

  几种经济观点和现实都有距离。很多企业的客户也是组织。市场失灵论导向两个极端:从来也不灵和万灵,取决于灵的标准是什么。政府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原始社会,巫师和军事首领是最早的公务员。但直到近代,才产生严格意义上的市场和企业。

  经济学家常引用这个事实:没有一项公共服务是企业不能提供地,且比政府少花钱多办事。就是军事,也有中世纪瑞士佣兵队长向城市出卖武力,今天保安公司协同驻伊美军作战。这有力反驳第一种观点,支持第三种观点。尽管如此,政府并没有大范围外包。这又是为什么,经济学家很少评论,我们猜想他们认为这是一小撮官僚的既得利益使然。

  詹姆斯•威尔逊<官僚机构>一书主旨不是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政府如何做,作者可能也没有意识到,同时揭示为什么的某种答案,比上面几点更有说服力。不才尝试总结之。

  政府止损

  更重要的是民众的既得利益。从某个起点,福利有增减两种趋势,相应人们进行收益和止损的活动。机会和风险都是多样地,大体而言,市场是多元收益的体制,政府是多元止损的体制,市场和国营企业分别从属两者,是一元的体制。企业也有止损的运作,政府也会产生一些收费或结余,都是战术性地,从属各自的大目标。

  人们已发展出精密的会计方法计算收益,但对止损,很多时候连基本原理都弄错。对比政府和企业的效能就是如此。效能涉及两方面:产出是组织的作为,成果是产出改变世界,具体数额等于收入(成果)减成本(产出)。关键在于:企业的产出和成果都可见,政府只有产出可见,所谓止损,没有(坏的)结果就是成果。企业在对比中胜出地也只是产出,但未必是成果需要的产出。

  止损的“收益”也很难精确衡量。理论上等于潜在损失减成本。现实中也能估算风险的概率,但人们对待潜在损失,经常被主观感受左右。一端抱有侥幸心理,赌潜在损失未必发生。

  另一端则唯恐避之不及。最典型的例子,美苏等国在核武器上花费了无数的金钱,只进行过两次小(!)当量实战。参谋人员编制疯狂的核战争预案,如“确保相互摧毁”战略,亦称“末日机器”,但人类如今尚存。美国甚至从未使用发射井发射导弹,多部署美国中部,华府担心导弹坠落,引发森林大火。

  实际发生的损失却众目睽睽。又有两种,一是成本。这是止损的悖论,本身也是损失,明显且明显不如企业的损失。止损的收益不能装进腰包,因为已经在里面,但一定要掏出成本,没有人情愿,所以政府强行征税。没有收益做标尺,也不能证明任何开销是“合适”地。

  二是未能制止的损失。破坏比建设容易,很多种损失无法根绝,人都有生老病死。在具体的情境中,相关人等是失职,还是像医生常说地那样,我们已经尽力,甚至成功,损失本来可能更大?

  敌暗我明,适用格雷欣法则:相对次要但可见的损失会排挤重要但不可见的损失。狼没有来,未必是猎人的功劳,可能根本就没有狼。甚至可能是自我实现的预言。

  因此具体部门总要为生存、预算和荣誉而斗争。公共管理重制约,不像工商管理重激励。军队曾花费5400美元和160天时间,才完成价值11000美元的零件竞标,最终节约100美元。书中这样的案例比比皆是。人们对政府的很多成见:官僚主义、扩张成性、阴谋论等等,要么不符合事实,要么似是而非。

  很戏剧性,一些政治学家,如民主教大主教罗伯特•达尔(Robert A. Dahl),从制约的角度,质疑企业是自由的威胁、极权的怪兽。和经济学家如出一辙,是对不同事物不恰当地类比。

  亚诺什•科尔内(Janos.Kornai)发现的计划经济“软预算约束”问题,其实是沿袭政府的机制。收益可以投资,获取更大收益。止损却是损失,不追加投入就无以为继。从本文角度,计划经济有历史合理性,在特定时空内从属于止损,当止损达到某个临界点,就应该向市场转型。我们正处在这样的转型中。

  一元止损已然模糊,而现实的风险是多样地,在两项以上止损中分配资源,能见度更低。正如工商管理不等于各商业职能相加,单项公共服务企业更高效,不代表整体效能也更高。

  关键在于整合方式不同:总收益与各项收益之和成正比,但总损失是实现的损失,取极大值。英语俚语称,死地不能再死。决定两种机制资源分配原则正好相反:市场往高处走,奖励成功者,政府往低处流,补贴失败者,投入止损效能最低的公民和部门。也是“软预算约束”的另一个原因。

  政府之所以不外包。明确界定绩效是外包的前提,已外包的事务多符合这个条件,比如打扫街道。经理人决策会考虑机会成本,但绩效必定实打实,不可能依据未发生的事。契约的约束力一般弱于直接控制,最重要地是,限制了资源的抽出。做地越好,分配资源越少,是企业不能接受地。

  总之,政府是独立,与市场平行的世界,共同维系我们的生活。越界会造成混乱,如欧洲福利国家的福利之高,已超出必要的止损,侵犯市场原则。上阶段医疗、教育等公共部门的“市场化”,违背了止损的天职,但不能因此否定真正的市场改革,等等。

  企业止损

  止损也贯穿企业史,于1950年代形成风险/危机管理学科。企业涉及的止损大致有三类:一类可称为被动风险,主要来自外部环境。止损体系已比较成熟:财务部和法务部严格监控,IT部定期备份数据,行政部防火防盗等等。911显示一种新的被动风险:办公楼会被飞机撞塌。这些也包含在政府的多元止损里。

  第二类是利益相关者止损,一般与企业利益对立,也是政府份内之事,强制企业给员工上三险一金,不得欺诈股东、客户和合作伙伴,等等。

  最近最有争议的案例是<劳动合同法>。在我看来,这是个失败的多元止损:片面止损,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令损失转移且更大。华东政法学院董保华呼吁,劳动立法应低标准、广覆盖、严执法,雪中送炭,而不是高标准、低覆盖、宽执法,锦上添花。

  第三类主动风险与运营直接相关。现行绩效制度存在时空分隔,经理人可能将损失转嫁到其它时段、部门或利益相关者。为此已发展出EVA(经济增加值)、平衡计分卡等整合持续的绩效工具。经理人都熟知短板原理。长板的资源闲置,也是种损失。显示企业多元止损的原则和政府相同,只是相对容易衡量。

  中国企业的内外环境,包括止损管理尚不成熟。对利益相关者的关照不够,短板很多很短,短期行为尤盛。出来混,早晚要还。时间会显现价值。华东政法另一位老师张骏讲:“没有生命权,所以法人不要命。没有肖像权,所以法人不要脸。”可不能只当笑话听。

  理论上止损不会成为企业的战略。但相对较大,以止损为目标的部分也可以称为战略止损。我能想到有这样几种情况:

  那些成熟市场的领先企业,临近边际收益递减,增长已无意义,因而战略是防御性地。很多品牌早已深入人心,仍然斥巨资投放大量广告。经济学家解释,这是为了提高进入者的门槛。

  有种说法,将职能部门分成利润中心和成本中心两类,实际上企业的利润和成本并非严格对应两者。所谓成本中心,程度不同地负有止损责任,正如公共管理的难处,成本比收益明显,才会被如此命名。这种命名也暗示了管理的思路,很成问题。同理,两类部门经常发生冲突。错未必在其中一方,而是CEO,未能将各部门整合于企业的战略。分开考核,成本中心只有产出可见,而且正如经济学家和政治学家的分歧,和利润中心背道而驰。

  当战略失误,或落后环境变化,在转型或Game Over前通常有一段纠错期。郭士纳用<谁说大象不能跳舞>的八章回顾了IBM艰巨的战略止损:大幅降价、开源节流,客户/市场导向、整合组织,提高激励,等等。虽然对媒体宣称现在不需要远景规划,但还是做出若干战略决策,为转型铺路。

  期间出售的资产包括“联邦系统公司”,是IBM专为联邦政府实施项目的子公司,“在各种国家安全相关和空间计划方面都有重大技术突破。然而也是永久的低利润业务,我们从未能将这个高投入领域纳入商业营运……”

  财务部倾向榨取大型机的剩余价值,郭士纳则认为“这会给客户带来痛苦,违背他们对我们的期望:尽快解决而不是回避问题。长期来看,我们应打碎公司最大的家当……”另一位变革CEO韦尔奇也持同样的观点:“管理总有种倾向:对成本这个烂苹果,每次只舍得削掉那么一点点,不可避免,随市场形势恶化,经理们不得不一次次回到原地再削一点点……”

  最近全球油价暴涨,经济备受冲击。1970年代能源危机期间,韦尔奇的前任曾购买一家矿产公司犹他国际,以备不时之需。但到韦尔奇任内形势已经好转,该公司盈亏波动很大,最终被出售。

  那些自己无力战略止损的企业,往往寻求被并购,大多以失败告终。郭士纳回忆:“我可以说出很多投资银行家的故事,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并购康柏……永远是蓝皮的并购计划书显示,并购以后IBM股价永远增长的势头。对这种过于美好的描述奇怪,我于是仔细检查计划书的附录,发现IBM未来五年的利润将被这次并购吞噬……”财务的损失尚在其次,那些成功的并购都可以“整合入公司成长计划”,失败者反之。

  也许还有第四类:政府的供应商。这些企业中人如果感到很不爽,建议读读威尔逊的大作。未必能给你什么帮助,但理解一切即宽恕一切,至少调适心理。其实公共采购产品大部分是工具性地,无关宏旨,只是采购的过程比较摧残人。而那些深度卷入政府目标的供应商和国企,如何高效并行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则,恕我愚钝,无可奉告。

  经理人还将止损之道用于生活。说有美女发帖求教,怎样能嫁给年薪 50万美元的有钱人?一个华尔街金融家回复:“从生意人的角度,跟你结婚是个糟糕的经营决策……你所说的其实是笔简单的财色交易……但……我的钱不会无缘无故减少,很可能逐年递增.而你不可能一年比一年漂亮。从经济学角度,我是增值资产,你是贬值资产,不但贬值,而且是加速贬值!”

  “用华尔街术语说,每笔交易都有一个仓位,跟你交往属于‘交易仓位’(tradingl position),一旦价值下跌立即抛售,而不宜长期持有——也就是你想要的婚姻。听起来很残忍,但对一件会加速贬值的资产,明智的选择是租赁,而不是购入。年薪过50万的人,当然都不是傻瓜,我们只会跟你交往,不会结婚。”

  “所以我劝你不要苦苦寻找嫁给有钱人的秘方。顺便说一句,你倒可以想办法把自己变成年薪50万的人,这比碰到一个有钱的傻瓜的胜算要大。”

  2008.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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