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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

2020-02-03 22:15:35 作者:为了什么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彼岸花

  今天是周日,再过一些时候我必须要到下的信箱那里。有了前面几天的痛彻心扉,今天必须要早一点下楼。

  手机响了,屏幕反射茶色阳光,在够的时候把它碰到了地上,屏幕碎裂声音好听的。

  我醒了。窗外透过煮熟的光线。我看一眼时间,今天的确是周日,我要干什么?我盯着平躺着的时钟对了,今天要到楼下箱那里。

  手机响了,我在够它的时候把它碰到了地上。新泛起的裂纹反射的光让我想起五岁时候我放的黄色烟花,那橙黄的烟花,绚烂颜色。光下面是一排陌生号码。我里有一些猜测,是不是她已经知道了我呢?

  电话对面是死去的女声。是推销电话。

  好听的声音,我想。然后骂了一句,挂掉电话。

  我尽量把自己打扮干净一些,几十平米的小房子里好像没什么能让我打扮自己的东西。翻出一件绣着花的衬衫,我比量一下镜子,肩的部位太过合适了,仿佛是为我量身一样。我扭动一下肩,很不习惯,还是昨天那件好。

  电梯坏了,正好,好长一段的黑暗足够想象今天的邂逅了。这个缺德小区是两层楼一个灯泡,在黑暗里虚弱放出警戒的光。估计有人在楼上或者是楼下摔倒了,发出一声的尖叫。好听的声音。

  今天的邂逅将会是这样的。我会和她同时把信放进信箱,然后我会谦让她,再然后我就和她在上楼的时候聊天。

  忽然想起我压根就没拿那封信。我又跑回把信拿出来。信封里什么也没有,信封上什么也没有。

  我真正下楼的时候,看到她正在往世界的外面走。想来她已经把信放进去了。她今天是穿牛仔外套,里面搭着红色里子

  她的脸,在明媚春光眷恋下,模糊不清

  我站在一棵滴水柳枝下面,目送我的邂逅再一次离我远去。

  二

  我还是没能和她见面。她的身影开始日日夜夜徘徊在我的梦里。她和我一起把信放进信箱了数次。

  我想起来每户的门把手上都有一张花哨海报,是星期日的一个艺术展。没准她会去,我想。我穿上那件曾经穿过的宽大衣服,走出我的小宇宙。

  很小的时候我也出过这个小区。是妈妈带我出去的,但刚出门我就被极速转弯的自行车凳子踢了一脚,接着到拐角被冒出来的一直狗追了半条街。妈妈只是在后面笑,狗主人也在笑。我拼命跑着,呼啸的风带来她们唠家常的声音。

  于是我就不愿意再出门了——其实是不愿意再出这个小区。

  小区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商店,没有绿化,只有一棵特别大的柳树能从围墙外面把柳枝深进来。

  五岁的时候,我和妈妈抱怨为什么我没有朋友,即使我并不羡慕楼下那帮小屁孩跑步时候发出的尖叫。妈妈那天在和妈妈的妈妈唠家常,她打断话抽出一句:“知道了。”下次回家的时候,给我带来了从外面带来玩具。后来,其实也没过多久,我主动和妈妈说可以叫她不用给我买玩具了。她摸摸我的头,说:“好孩子,你长大了。”

  我在手机上看到现在是九年义务教育,我问妈妈为什么我不上学。她在做饭,在油烟吵杂之中对我喊一句:“知道了。”

  从那天之后,我开始对着手机上学,其实就是上网课。

  我开始看书,开始看到是《西游记》,然后就看《百年孤独》。这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呢?直到五岁的时候妈妈送了我一部手机,手机是红色的,它也是我的眼睛。

  三

  这天,天空的烟和烟囱里的雾混在了一起,一丛红色的花在在雾里飘摇。骑自行车的人少了,网上说,这种天运动会死。

  我把身子压的很低,保安看我有些差异,路人也从家常中抽出眼神看我,我感觉被重视了。

  远去的707路的靠窗座位上我看到了她,她头上别了一朵红花,鲜血的红花,像是从雾里采的。我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出门,要是早十秒,我就不用费尽心思和她制造机会了。我略微思考一下,直接跑向下一个车站。

  我这才知道我究竟是天真,这东西跑的比我快多了。撑着膝盖气喘吁吁,我怀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贴子明确告诉我死后的世界是虚无的,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都是不存在的。我已经做好准备不断的下落,下落。因为死后一切都是虚无的。

  但是我没死。我对生命的延续感到庆幸。

  人流就像五花八门的垃圾桶,什么颜色的人都有。艺术馆是斑驳红色的,四处冒着刺,只有中间的门是平滑的。因为外面烟飘进的原因,里面也是模糊不清。我想找到她,于是到处找。其实没有到处找,她就在展馆的中央,头上那滴献血和她白色的衣服形成鲜艳对比。我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做出兴奋的表情,跟她说:“嗨,你将是我的,跟我走好吗?”她点点头,和艺术照说一句拜拜,就跟我走了。

  奇怪,我站起来的时候,展馆中央并没有她,也没有艺术照。

  我明白我又恍惚了,这个样子从小时候就有了。

  四

  妈妈知道我出门了,表情有点异样。她和妈妈的妈妈又唠了一会家常,然后把我赶了出去,赶我出去的理由是我的头发长了,叫我出去理一理头。我知道这肯定是理由,她这种伎俩我早就看破了。因为我又做错事了,再过几个小时,她气消了,才会把我再放回家里。

  我刚出去,门就被关上了。门锁有点晃动,破旧的它上生着铁锈,钥匙孔透出夜晚的灯光。

  我在楼道一直坐着,楼道没有灯,窗外闪过聒噪的烟花偶尔带来一丝光明。今夜好像是新年。

  我想起小时候我被赶出去。五岁的时候我在家里放烟花,烟花都是白色的,单调的很。我确信我手里的烟花是红色的,我想把烟花从窗口扔出去,释放最高的烟火,吸引全城的目光。窗口的火苗如我一样软弱,接着我发现越靠近室内火越大。于是我躲在神龛后面把烟花点着了。烟花为它吸引了父亲的目光感到骄傲,他把父亲叔伯的眼光从春晚看向了我。烟火像个孩子一样在屋子里乱窜,窜上了钢琴火红色的琴布。后来我被妈妈打了一顿,我记得自己的鼻血低落在白瓷砖上的声音,好听的声音。她把我关在门外关了一天。

  后来,很久很久的后来。妈妈把门打开,表情冰冷的放我进去。我觉得这个表情是成熟的意思。

  我现在想等几天妈妈就会让我回家,于是我就在楼梯间上上下下,蹲在楼上的一户人家门口,对着人家门瞎想,推理这家人的生活习惯。

  这门怎么突然开了。是她,我怎也想不到是她。她围着浴巾,把垃圾放到门口。她看到我了吗?应该没有,毕竟我和她是有很多次缘分的,我们是熟人了,见面必定会春光明媚一番。

  五

  妈妈还是没有让我回家,我真的很饿了。

  我决定到她家去。朋友之间做做客应该算是正常。

  她家房门没锁,我就直接走进去了。她家血红的格调几天后在牢里我也有看到。墙上挂着喜庆的画,衣架上红色的内衣引领百年风骚。我走到她的餐桌前,餐桌是黄色的木条,垂下一片白色的桌布。这白色的桌布有些晃眼睛。

  她出来了,还是披着白色浴巾,对我的到来表示惊讶却欢迎。她的声音就是那天楼梯间的尖叫,好听的声音。她叫我稍等,打开了屋子所有土黄的灯。我讲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是关于小时候放烟花的,她听的咯咯乐。好听的声音,我想。她双眼下垂,睫毛就像滴水的柳条。

  她出来了,并没有披着浴巾。她看到了我,这个眼神我见过,几年前我在家里放烟花时爸爸也是这个眼神,我知道这是惊讶与惊慌并行的眼神。她立马跑回屋子,接着我听到土色的房门被猛烈的关上,悠悠飘出一阵窃窃私语。我忽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突然觉得我并不属于这里。我敲敲她刚刚躲进的房门,在门口喊了一句“我走了哦,下次我再来。”里面没穿出声音,驻足一会我就走了。

  我又不知道去哪里了,在黑暗的楼梯间里上上下下,于是又回到了她的房子。她把门锁上了,我敲敲门,门很久没开。我在门口喊了一句“我要进来了哦!”然后用力一拧门把手就进去了。她直愣愣的站在我面前,她再次见到我的眼神,我觉得只剩下惊恐了,就像古老坟墓里面的神兽,兴许我又做错什么了。她已经穿好衣服。我风和日丽地和她说:

  “嗨,我又回来了。”

  “啊!”她开始发疯一样的尖叫,我仿佛看到她的喉咙滴出了血。我想朋友之间应该互相安慰。我走到她的身旁用手拍拍她的肩,问她怎么回事。门外传来脚步声,就像土色拖拉机的启动过程的声音。我看到她的眼神浮现出了泪光,希冀涌现出来了。我为我们友情或者是爱情的进步感到有些感动。我后背感觉到一阵发亮,据说是有一个警察的电棒把我电晕了。

  六

  我坐在警察面前,就像在家一样,都是没经粉饰的水泥墙。只不过有人一直在和我说话,我觉得很不习惯。我不想一直答话,成熟的人应该是沉默的。

  他们问我对少岁,我说十八岁。他们说我说谎。

  他们问我和那个女人什么关系,我说朋友不对,男女朋友也不对。他们说我说谎。

  他们总是在说我说谎。

  我问和我说话的帽子,为什么我要离开我的女人。他向我的脚上吐了口痰,然后叫我去死吧。

  我单独被关在一个房间,还是水泥地。我实在是没事情干,开始时会使劲扣墙上的裂缝。到后来门口的警卫不让我扣了,我又陷入了一片沉默。我想出来一个办法,就是想象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比如妈妈的房间,刚开始我只能记得有一张万年的红床单,和翘起的窗帘。时间一长,我又能摸出床底下的裂缝,床上吊灯的灰尘,热水器的温度。我想起了小时候神龛下面是什么,是一个壁炉,壁炉灰下面是一个木板盖子,把盖子掀开能进入父亲的秘密研究,下面是由绿色药水罐拼凑出的实验室。父亲和一个戴眼的白大褂住在下面,他们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的实验室。等我回家以后我要悄悄进入实验室,他们会把断臂放进绿色罐子里,我把他们惊恐的眼神放进我的心里。

  七

  母亲来接我回去了。我在狱里应该过了三年。我现在应该二十一岁了,我很骄傲。我知道她一定会来找我的。地上是稀碎的炮竹的红纸,一个老头费劲的扫着。

  一群小孩,大概五岁,用手当做手枪互相biubiubiu。垃圾桶旁边两个穿着鲜红衣服的人热吻着,天空垂下一阵金色的铃声。

  回到家,冰冷的家。母亲又开始和母亲的母亲唠家常了,我再次躲进神龛后面,发现里面并没有木板,更不要说什么秘密实验室。我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害怕,似乎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我确信我在做。外婆身旁并没有人,我问她她刚刚和谁说话。她说她没说。我问她:“我妈妈呢?”

  “你五岁的时候就被一丛红色的烟火炸死了。”

  窗外穿出一连串的爆竹声,密密麻麻密密麻麻的。

  “前几天我是去哪里了?”

  “牢。”

  “为什么我进去?”

  “因为你私闯民宅,还是年轻女性的。”

  “她是我朋友啊。”

  “人家不认识你。”

  “她真的是我的朋友啊。”

  外婆不说话了,她似乎不喜欢和不成熟的人说话。

  我无意间又进入母亲的房间,一张白色的被子摊开在床上。被子上是一朵红色的花,样子很熟悉,不知道在哪里见过。房间是精装修的,没有裂缝,没有吊灯,没有热水器。我确信我在做梦。

  我很自然的跳楼了,因为我很确信。

  风挂着我的脸皮。我知道刚才床上秀的花是什么了,是她头上的花,雾里飘摇的是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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