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蒙六十六》头发篇
清晨,燕轻蝉妆,云霄人家昨夜窗。楼下传来江南吆喝声:收头发啰。听到这熟悉可亲的吆喝词,眼前闪现青青的发辫,麻花系列的虎妞辫,到如今瀑布般的直发披肩,还有卷卷溜溜的发绺。女人,也许天生是美丽的蝴蝶,鸽子,或者花儿般的芬芳,单是触及头发二字,空气中就递过来一帘柔顺。
待你长发披肩,这句发髻忆念之纯美,似有一阵风儿缓缓而来,飘过香味儿,遥望着一段年华,精美而懵懂的时光,青春的模样,一条不很精致的路,将等待和期待的目光拉扯得很近,很相似,似曾相识的那一种,三生三生的转弯路口,到了白狐的千年。
发如雪,发丝似曾到了那句“乡音无改鬓毛衰”的衰,女人的发掺银丝,染青头颅,然后生生的可见岁月沧桑的根底。别了少年,走到中年,头发倏尔薄如梦。从梦境中走来,弯腰了脊背,瘦了的双眸依稀可见青丝头发的那一年,那些年,甚至是半生。收头发啰,黝黑厚实的麻花辫还是很中看,看一卷头发犹如看一个少年,看一个青春的流年里的储存,储存着很多五彩的梦呓,从年少的憧憬到踏实的步履间,大步流星,或青涩可人。
女子,终究是一道风景,四季轮回中最永恒的春暖花开,时光长廊里最坚实前行的身影,如娘亲篇的慈祥,慈爱与和蔼,臂弯里总是呵护着生命中最坚定的城堡般。母亲,从“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的”的诗句里真切的走出来,到来来往往村里村外的相送与离别。母亲的发髻发如雪,母亲的目光添了暮年的倦意,母亲的心里住着一生的几个“意恐迟迟归”的人。
如今,吾亦为人母,头上青丝虽未“发如雪”,但也不算青葱了,尤其到了艳阳下,晒太阳很谨慎,生怕头上的白发冷不丁冒出来,将心里的美很陡然的掠去,然后留下一袭慨叹,心里又得捣回去不肯归程。生如夏花,现如今是夏天了,如花不可以了,入夏尚可,入夏的炎热暑气里的茂盛,生机与生活万象的繁华之处。如夏叶吧,绿色锦年的苍翠,静默的相守着根的风雨。
此刻窗外的蝉鸣渐渐入了夏韵,各种生活景象动静都各自运转成篇。生活,其实很俊美,老是如少年;生活,其实很妩媚,常如女子之青丝,系着马尾巴,或者顺顺滑滑的散在流年的肩,清泉小溪,或如一朵山花,或如城市的一盏灯火,或如空中的飞燕,当然更如一朵朵的莲边女子,撑篙芙蓉相向,俯仰生姿轻舟月。
发丝,丝丝缕缕中好多的梦,飘飘逸逸中好多的风,天地间走来,幽兰绰约,可曾识得旧时的相望?
湖南益阳 刘桂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