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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我那故乡的家

2020-09-05 21:11:06 作者:墨卿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回忆我那故乡的家

  我出生在一个十分重要年代,十分偏僻乡村,十分贫穷庭。

  说是十分重要的年代,是因为在那一年——1948年,我们的县城——巨鹿县,获得解放建立了新的政权人民政府,从此“东方红,太阳升”,改天换地,掀开了历史上崭新的一页;说是十分偏僻的乡村,是因为我们村子——西甄庄,虽然距离县城不远,在县城东南只有六里的路程,但它地处沙岗群中,周遭为层层叠叠的各种树木包围,被高高低低和弯弯曲曲的沙土小路阻隔;说我是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最好的说明就是解放后政府划定的阶级成分,我们家是贫农。

  我们村是一个很小的村子,只有百十户人家,三百多口人。姓氏有甄、薄两家。姓甄的占绝大多数,姓薄的只有十几家。姓薄的人家居住在村子的西北角。关于村里薄姓的来历,还有一个故事,说是这个村子过去不知道是啥原因,总年纪轻轻的人。为了破解这个原因,村里人便请来了风水先生。而风水先生给出的答案是:这个村子受西北风冲击厉害,姓甄的人家招受不住。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能找一户姓党或姓薄的人家来,让他们住在村子的西北角。只有这样,才能阻止西北风伤害,确保村子里的年轻人平安无事。原因找到了,村里人便齐心行动,四处打听和寻找姓党和姓薄的人家。后来,终于在城里找到了一户姓薄的人家,他们是山西洪洞县人。经过一番工作,把人家请来安排在村子的西北角住下。果然,从此以后,正如风水先生所言,村里再也不死年轻人了。

  西甄庄是一个比较穷的村子。但是,这个村里的土地并不少,有1700多亩,但近千亩为沙土地,能够长出好庄稼田地不多。特别是村子附近一带全是沙土地,放眼望去,一个接一个的沙土岗子。干燥的沙土比面粉还要细腻,抓在手里会顺着指缝往外淌。这片土地,在天气平和时倒没有什么,倘若一旦刮起大风来,那真是黄沙随风起,铺天盖地飞,弄得人们眼难睁、头难抬、路难走,脸上、头上、衣服上到处是土。一场大风过后,家家户户屋子都会落下一层细细的沙土。无论你如何关闭门窗,采取什么防范措施,都基本没有作用然,沙土地也有它的好处,就是不管下多大的,只要雨停了,你就可以放心的走路,水归水,土归土,不用担心泥泞粘在鞋上。细细的沙土还有一种用途,就是护理婴儿和生病的老人们用。那时刚出生的婴儿,都是装在“土布袋”里面,让他在“土布袋”里面玩耍睡觉。所谓“土布袋”,就是用粗布缝制一个类似口袋玩意,把一些细沙土放进去,然后把婴儿放进里面。这样,由于有细腻沙土的铺垫,不仅让婴儿感到十分舒贴,而且拉屎拉尿也没有关系。因为地里沙土有的是,尿湿了弄脏了换上新土就是了。还有,那些久卧病榻、不能自理的老人,子女们也是用沙土来护理。细沙土的这些妙用,那个地方的人都晓得,我小时候就经常见到,一些外村的人骑着自行车带着口袋,到我们那里找取干燥细腻的沙土。

  沙土地因为深处没有黏土层,水和肥渗漏很快,地力很难养肥,所以比较贫瘠,难以长出好庄稼。但是,由于它土质特别疏松,也有一些其他土地不具有的优势。例如:沙土地里的种出来的红薯、萝卜就十分甘甜清脆,比其它性质的土地里长出来的好吃。沙土地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它十分有利于各种树木的生长,特别是各种果木树,结出来的果子又甜又脆。也是因了这个缘故,经过祖祖辈辈的栽植与养护,在我们村子四周的沙地上,远远近近都植满了各种树木。放眼望去,枣树、杏树、梨树、桃树、榆树、椿树、杨树……一坡接着一坡,一片接着一片,处处枝繁叶茂,遍地郁郁葱葱。尤其是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 金色的枣花,洁白的梨花,鲜红的桃花,粉色的杏花,还有那绿油油的榆树花以及颜色各异的椿树的花,再加上地面上的各种野草花,真是天地一体,百花斗艳,把村子周围那片土地装点的五颜六色,缤纷多姿。

  从我能够记事起到我参军离开村子,村庄的模样基本上没啥变化。一条东西向的街道和六、七条南北向的巷子,把全村几十户人家联结在一起。村东头一个大沙土岗,村西头一个大沙土岗,街道中间靠南侧一个大水坑,就是我们村的主要特征。街中间的那个水坑是村里雨水归结的地方,村子两头高中间低的趋势使得全村雨水都流进那个坑里。在雨水一般的年头,那个坑子能够承受的起,遇到雨水偏大的时候,那个坑子就装不下了。那时,灌满了整个街道的水便向村子西南方向流去,经过一条较为低洼的路,进入一片开阔的洼地。那片洼地,因为在村子的西南方向,村民都叫它西南洼,西南洼类似村里的一个小水库,特别是夏天和秋天,芦苇茂盛,波光粼粼。我们小的时候,一群小伙伴儿经常在哪儿游泳玩耍,是我永远难以忘怀的地方。村子里的水坑,也是当时村里的重要一景。它的周边树木繁茂,每当夏天酷热的时候,村里不少男女便聚集在坑子周边,有乘凉闲聊的,有洗涮衣物的、有在坑中游泳的,大家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煞是热闹。

  我家住在村子的最西头,是主街道往北拐弯那条道的北侧,最显著的标志物是一棵高大的紫枣树。这棵紫枣树不是我们家的,在我们家院子的南边,距离我们家极近。每到秋天,一枝枝鲜亮的红枣,压弯了枝头,煞是诱人。紧靠我家南面院墙,也是在我们家宅基地上,有一棵六月白杏树。树不大,但结果很多。它是一个晚熟品种,在其他杏子都摘果之后,它才开始慢慢变白成熟。杏的个头不大,但又甜又面,非常好吃。我的家紧靠村西头的沙土岗子,在其东北侧。那个沙土岗子有几亩地大,南低北高,而最高点就在靠近我们家的地方。站在岗子的高处,不仅可以俯瞰我家的屋顶和院落,可以把整个村子的屋顶尽收眼底,还可以望见县城南边棉纺厂高高烟筒吐出的青烟。特别是日落西山时的彩云与晚霞,从岗子上望去,异常清晰漂亮。我童年的许多时光,都流淌在那个沙土岗子上,在那里挖坑种草、摘花捉虫,捕蝉抓蝶、追逐嬉闹……特别让我动的,是岗子斜坡上那细如流水、状若瀑布的飞沙,细腻、洁净、柔和,我们在上面爬上滑下,你追我赶,放浪形骸的玩耍,真是欢乐到了骨髓。只有在家里人呼叫吃饭的时候,或者小伙伴之间发生了争吵,才会悻悻离开。否则,便会无休止的玩耍下去,永远没有尽兴的时候。

  我的家的院落,由北屋、西屋、东屋和一个过道组成。三栋房子都是不大的两间。我不知道那房子是什么时候建成的,但都很矮小、老旧。院子的东南角是一个过道,门口向东开。在过道口的南侧,有一棵碗口粗细的椿树,它每年都会结出颜色靓丽的花儿,我每年都会想方设法去采摘。由于家里上房的梯子靠西屋墙根放置,要去过道那边必须经过西屋北屋和东屋的房顶,而每次在上面走动,我都会小心翼翼,甚至有些惶恐。因为走着走着,时不时脚下会有下陷的感觉,有时也真有冰裂般现象的发生。我屛着气轻步而行,并尽可能沿着墙体上方行走,生怕屋顶的椽子断裂,把我坠落下去闯下大祸。每逢阴天下雨,家里人会提前往房顶的裂纹处扔些沙土,以防止屋里漏雨。即便如此,只要是较大一点的雨,东屋和西屋的房顶都会漏水。那真是叫作"天上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天上雨停了,屋里还滴答滴答下个不停。"

  在我家院子西边百米远处的道边南侧,是我们家的压麦场。那时我小,但我记得在那个场地牲口拉着石磙碾压麦子的情景。紧挨压麦场的东侧,有一个三角洼地,大哥小时候在那里种了几棵美国杨。其中一棵长的最为高大,后来被生产队刨掉,作了盖牛棚用的通梁。在压麦场的西侧,是一块杏树地,我小时候那些杏树已经成为大树。父亲曾对我说,那是大哥小时候挖来的杏树苗,栽成的这片树。不过,那片杏树的品种不是太好,结果稀稀拉拉不说,口味也不怎么好。这片整整齐齐的杏树,在1984年的时候还在,我还曾抱着我的二儿子建业,在那片杏树的道边上照过几张照片。现在那片杏树已经没有了。不仅是那片杏树,甚至连村西头那个高高的沙土岗子也没有了。村里人不断向外扩建,一个又一个新起的院落,快速而无情的吞没了它们。

  我们家有两个宅子,一个是村西头这个,另一个在东边那条胡同。那个宅子的位置不仅在胡同中心,而且地势较高。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家里在那个宅子上盖了个东屋。可能是因为穷吧,按说应该是先建北屋的。这个宅子给我最深的印象是:家里每年都会沿着南面和西边院子的矮墙,种上眉豆和丝瓜。丝瓜每年都长得茂盛,硕果累累。那时候我大哥在外地教书,种植和管理丝瓜的活儿都是父亲和二哥,有时我也帮些小忙。在采摘丝瓜的时候,我总是要爬上墙头,一片一片的翻着丝瓜叶子,寻找隐藏在其中的丝瓜。丝瓜是一种好菜,它有很多种吃法,生吃、熟吃都行。有时采摘的丝瓜多了,我们家吃不完,也送给邻居一些。在我当兵之后,家里在分家时把那个宅子给了我。由此,我和那个宅子便联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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